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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部分

烈明-第330部分

小说: 烈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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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地面湿滑,也许是因为胸中的怒气难平。顺治皇帝边说话边走路,一个不慎便是一个踉跄,吓得岳乐和多僖连忙相扶,但顺治皇帝站稳了身形却是气冲冲的甩开了两人的手,直奔北面的慈宁宫。

    这个时辰,就连慈宁宫还未开启宫门,顺治皇帝将大门拍的嘭嘭作响。前来开门的内官一开门就吓得匍匐于地,谁也没见过这位少年天子这么龙颜大怒过。顺治皇帝也不理会他们。径直便向宫里走。

    沿途的女官、内侍无不惊恐,纷纷匍匐于地,多僖和岳乐诚惶诚恐的跟随在身后,心中叫苦不迭。

    太后大玉儿如今却是未曾居住在慈宁宫的正殿。大玉儿甚是喜爱花草。顺治皇帝侍母至孝,迁都来到京师之后,便将原仁寿宫的一部分划归到慈宁宫,由内廷大学士冯铨一手主持,将原有前明的花园扩建,改为如今的慈宁花园。

    园中的建筑不多,却是广为种植珍贵草木,让大玉儿欣慰不已。

    进入东墙的揽胜门,穿过花间的随墙门。向北不过二十多步,便是慈宁花园的正殿咸若馆。大玉儿如今便安居在这里。

    但自从顺治皇帝无意之中看到多尔衮和大玉儿之间的幽会,便是对自己母亲搬到这里来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因此平日里除了问安,很少主动过来。

    今天一大早气势汹汹的登门,就是极为少见的,下面的人早早通知了苏沫儿。

    顺治皇帝心中有气,但对于苏沫儿却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脾气来。自幼便由她一手抚养长大,福临对苏沫儿总有一种类似于母亲的亲切。但今日里。顺治皇帝却只是哼了一声,便迈步走进咸若馆的前殿。

    苏沫儿帮福临脱下外面沾满了雪花的皮氅。又吩咐下人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亲手呈递到福临的手中,没有问福临的来意,只是说太后已经起身,正在梳洗,请皇帝稍等片刻。

    福临将奶茶一饮而尽,叹息一声,却是说到了别的事情上,“嬷嬷,昨日里朕已经下了旨意,齐穆赛这些年在宫里任事果敢,立功无数,在侍卫副统领的位置上着实是委屈了他。如今正在筹建九门军巡捕三营,负责京畿治安和皇城安全,朕给他留了一个提督的位置,等过完年,便去上任。你们的婚事也不要再拖了,您在额娘身边二十余年,不仅对额娘忠心耿耿,对朕也是照顾备至,这也权当是朕的一份感激之情吧!”

    苏沫儿一愣,心神激荡之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还是多僖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这才提醒了她,连忙跪倒在福临的面前,却是泪眼婆娑,一个劲的哽咽,却是说不出话来。

    说话之间,大玉儿已经从寝殿来到,苏沫儿慌忙站起身来,知道福临这么早登门,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因此对着大玉儿偷偷递了个眼色,边带着多僖和岳乐退了下去。

    “皇帝这么早过来,有事?”大玉儿问道。

    “敢问额娘,朕还是大清的皇帝吗?为什么册封多尔衮为皇叔父摄政王的消息朕事先一点都不知情?”

    “放肆!”福临直截了当的提问顿时激怒了大玉儿。“你是一国之君,这是人子对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福临却是猛然站起身来,双膝跪倒在大玉儿的面前,身子却是挺得笔直。“朕是皇额娘的儿子,更是大清的一国之君。今日里刚刚从关外传来消息,郑亲王济尔哈朗、礼部侍郎英俄尔岱、宁古塔吴巴海、盛京提督东敏、牛庄统带科尔巴等人的首级全部悬在了盛京的南门之上,我留守盛京的宗亲无一人幸免,所有的被俘士卒更是被发配到朝鲜矿山服苦役,数万人的队伍饥寒交迫,沿途尽是冻饿而死的我大清满人百姓!”

    “盛京失陷,关外的土地尽失,祖宗陵寝被明军侵占,这一切都是谁的过错,怎么还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封他为皇叔父摄政王!这将朕置于何地?将我大清社稷置于何地?”

    “还有朕的大哥,肃亲王豪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宗人府,这是谁在其中做的手脚,天下人有目共睹、心如明镜!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占据摄政王的高位!简直是令我我大清宗族蒙羞!”

    “住口!”大玉儿忍无可忍,霍然站起身来,手中把玩的一串佛珠应声落地,四散了一地。

    但顺治皇帝福临却依然昂着头,并没有被大玉儿的怒气影响到分毫,一双倔强的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站起身来的大玉儿分明从那一双眼睛中看到皇太极的影子,心中不禁一阵悸动,胸口处顿时像是被针扎的一般,整个身体不自觉的弯曲起来。

    “皇额娘!”福临这才慌了神,赶忙站起身,将大玉儿一把扶住,送到椅子上稳稳坐好。

    此时的大玉儿心中全被哀伤和委屈所占据。辛辛苦苦筹谋的局面竟然成了割开母子亲情的匕首,自己忍辱负重,摆脱了皇太极的桎梏,帮助儿子排除万难登上了大清皇帝的宝座。又为了维持儿子的位置,付出这么多的牺牲,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儿子的责问和愤恨,这其中的心酸和苦楚却是偏偏无法对儿子言明。

    “皇帝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喘匀了气息之后,大玉儿这才低声说道:“是该到了亲政的年纪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大清是谁在支撑着走到如今?关外的大败诚然是有他的过错,可如果没有他,咱们大清又哪儿来的入主中原?”

    “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另外一层意思,皇帝身边的也不缺乏有智之士,我想总会有人在你身边提起。大清的军政大权如今都在两白旗的手中,皇帝想要亲政,恐怕未必会从心所愿吧。再者一说,汉军绿营在湖广、四川所向披靡,张存仁和洪承畴这两年为大清攻城略地,汉官汉将的地位与日俱增,这些难道你都没有仔细的思虑一下吗?”

    大玉儿的侃侃而谈,让福临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大玉儿的话看似散乱,但其中却是包含了不少的讯息。福临得满清饱学之士一力教导,还有索尼、苏克萨哈、张存仁等人的全力辅助,对于朝政也早已不是刚刚登基之时的一无所知了。大玉儿只是稍稍的提起几个要点,他立刻便品出了其中的深意。

    大玉儿之后提起的“剃发令”更是让福临悚然而惊。

    “汉官汉将地位的擢升,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朝中、八旗之中已经再无他人可以与其抗衡。朝政一道,讲究的是一个互相制衡,平衡之道看似简单,但却深邃繁复。皇帝天资聪颖,‘剃发令’一事,的确有些操之过急,另外手段也着实血腥,但索尼和本宫却是都未曾反对,包括张存仁、洪承畴、吴三桂这样的汉官都是一言不发,这背后的深意,皇帝不妨好好体会一二!”

    大玉儿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福临就算是傻子,此时也能够体会到大玉儿在其中的压力和无奈。福临的心中涌起浓浓的暖意,母亲的内心深处还是在为自己打算,登位不易,保住现如今的皇位更是不易,接掌皇权则最为不易。

    “剃发令”的推行可以将一大部分朝中的汉官汉将推到福临这一边,很大程度上,这使得皇帝的实力得到了增长。而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削弱两白旗手中的军政大权,这一点,才是殊为不易。(未完待续)

第三章 利益所在

    隆武元年的正月初十,南直隶一带根本没有所谓的新春气息。因为郑芝龙大军的兵败,湖广巡抚何腾蛟在黄州府战死,湖广明军全线崩溃,郑芝龙所部狂奔数百里,到了南直隶境内的安庆,这才惊魂未定的停下脚步来。

    此一役,郑军本身的精锐的便折损了四万多人,元气大伤,全盛时拼凑起来的三十万大军荡然无存。养精蓄锐好不容易从福建杀出来的郑家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到了安庆一连几天,已经清醒过来的郑芝龙都没有对外见客,甚至于连领兵来援的史可法、虎大威等人都没有见上一面。

    但今日一大早,在听闻自己的长子郑森匆匆从湖广赶回来后,郑芝龙却是立刻召集了郑芝豹、郑鸿逵、萧拱辰、黄廷等人来见。

    “湖广的情形现在如何了?”大病初愈的郑芝龙脸色还有些苍白,一身宽大的棉袍下显得空荡荡的,显然是消瘦了不少。但一见到郑森,还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满面征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卸甲的郑森黯然的摇摇头,“守不住了,何腾蛟、卢鼎、傅上瑞、严起恒、章旷、周大启、吴晋锡等一干湖广将官都在黄州战死,堵胤锡下落不明,湖广全境都已经落入吴三桂的手中。加上那些降而复反的流贼,吴三桂的兵力已经接近三十万之众了。袁继咸退入江西据守,重兵守卫武宁、九江一线。连咱们败退下来的兵马都不准许进入江西。这次撤军,沿途又折损了不少士卒,甲械、辎重更是不计其数!”

    一旁的郑鸿逵和萧拱辰冲着郑森偷偷的连打手势。意思是郑芝龙的身体刚刚恢复,切不可在此时再刺激到他。但郑森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时候再隐瞒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大兄!”看着郑森说完,郑鸿逵连忙说道:“不必过分忧虑,福建我郑家还有带甲数万,只要开口。随时还可以征召一两万南洋诸国的兵卒,吴三桂麾下也都是新建之军。一时之间未必会放胆进攻南直隶。史阁部和淮扬的路总督都在调派江南各地兵马拱卫京师,咱们只要坚守住安庆,清军便一筹莫展!”

    郑森也完全同意郑鸿逵的建议。

    没等郑芝龙说话,郑芝豹却是抢先开了口。“什么?还要坚守安庆?”

    郑芝豹说话没有遮拦,“我看你们两个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吧?咱们从福建誓师北进,一下子可是掏出了这十余年的家底。我郑家纵横七海,何曾吃过这样的败仗。为了他朱明天下,咱们赔进去数万精锐,还有数不尽的辎重、军需和银子。别看咱们现在是坐着他们朱家的官,可说到底,咱们还是海商,讲究的是一个稳赚不赔。像是现在这等赔得精光的买卖,还理它作甚。倒不如转头回福建去,继续做咱们的海商买卖去。鞑子就算势大,到了海上拿咱们却能有什么办法?”

    郑芝豹虽是国子监的太学生,但生性好武,在郑家中确是一员猛将,但头脑见识却是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他这一番话,让郑森、郑鸿逵和萧拱辰不住的摇头。

    但郑芝龙却是一脸凝重。思虑了良久,忽然之间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来。让郑森和郑鸿逵、萧拱辰大吃了一惊。

    “曰文的话虽然粗疏,但确有可取之处!”郑芝龙缓缓说道:“咱们如今虽然是朝廷大员,但做人却是不可忘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咱们的根在福建!”

    郑森顿时激动起来,“父亲,我郑家好不容易执掌中枢,如今虽然步履维艰,但何尝没有复起的机会!要是回去福建,那咱们这数万八闽子弟的血不时白流了吗?”

    郑鸿逵也说道:“大兄,事情依然有可为。陛下对大兄和我郑家希望殷切,寄予厚望,要是咱们置陛下于不顾,那以后还以什么号令天下英雄!”

    郑芝龙冷哼一声,将腿上盖着的锦被扔到一边,不管不顾的径自站起来。但身子却是一个趔趄,郑鸿逵和郑森赶忙相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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