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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部分

男儿行-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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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巡视。“跟着那个老村夫,大伙能落到什么好?他连老子的女人都敢抢,你们的婆娘哪天被他看上了,还不得乖乖送进宫去由着他祸害?…”

“别哭了,都别哭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早死早托生…”倪文俊的长史,黄州秀才孙东霖也大声帮腔,“好歹大伙都走回了正道上,不再是一群贼寇。即便做了鬼,阎王爷那里也会。。。。。”

他不说还好,一说,周围的哭声立刻就又增大的数分。对于他和倪文俊这种曾经做了蒙元高官的人,投降的确算是找回了“正道”。但对于普通兵卒,蒙元和天完又有什么分别?后者好歹皇上还是个同族,前者却只把大伙当作下贱的野狗。

“闭嘴…”倪文俊也觉得孙长史是在帮自己的倒忙。回过头,狠狠瞪了后者一眼,大声呵斥,“洠露桑透艺硪幌略铺莺凸コ窃洹5然岫献踊挂缮洗笥贸 

“是,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孙东霖赶紧笑着抱了下拳,仓惶而去。远远地走出了人群,却偷偷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用脚捻了几下,低声诅咒道:“德行,还不是一样的乡巴佬…这时候还赶着去抱蒙古人的大腿,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哪天风水倒转了,看你连哭都來不及…”

骂罢,心里头终于顺过來一口气。倒背起手,施施然去完成倪文俊刚才交待给自己的任务。凭心而论,他压根儿就不看好蒙元朝廷的前途。但是,他更不看好天完皇帝徐寿辉。然而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根本无法自己做选择。所以大多数时间里,他只能带着一腔愤懑,随波逐流。

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应对这些简单的俗务毫无压力。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清点完了辎重营内的所有攻城器械,静待着某个乡巴佬前來验收。

“呜……………”一声号角被夜风送了过來,苍凉而婉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无数声号角低低的回应,宛若百鬼夜哭。

紧跟着,蒙元官兵先动了起來。随即,是倪文俊身边的嫡系。倪部精锐,倪部普通士兵,倪部协裹而來的辅兵和百姓。当一队头上包着红布,满脸酒气的壮汉快步走到云梯和攻城车前,推起來就大步朝蕲州方向移动的时候,孙东霖知道,新的一轮攻击马上又要开始了。

而远处的蕲州城,看起來却已经摇摇欲坠。敌楼塌了,左右两个马脸都被炸掉了半边。城墙上的箭垛也十去其五,剩下的绝大多数亦为临时修补过的,根本耐不住四斤实弹到一次轰击。。。。。

“可惜了…”孙东霖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自家队伍中,脸上洠в兴亢炼允だ目释

第六十八章抉择中

走着走着,行军长史孙东霖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蒙元官军高举着火把,直扑蕲州城的西墙。进攻方的大小火炮,也是一股脑地朝西墙上招呼。但自己所在的辎重营,却正在悄悄地向北转,每个过來抬云梯的家伙,眼睛里都闪着决绝。

“咱们这是要去哪?”伸手抓住一名千夫长,孙东霖低声询问。

“直娘贼,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千夫长张翰一摆肩膀,将孙东霖的胳膊甩到半空。“哪凉快哪呆着去,别给老子添乱…”

“我,我只是随便问问,问问…”孙东霖的脸立刻涨成了紫茄子,讪讪地收回手臂。与淮安军那边行军长史手握大权的情况不同,他这个行军长史,就是倪文俊用來装点门面的摆设。所以在整个倪家军中,从上到下,鲜有人肯给予半点儿尊敬。

“还军师呢,连声东击西都不懂…”另一名千夫长从旁边匆匆走过,瞥了孙东霖一眼,不屑地数落。

声东击西?…孙东霖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城头的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哪怕是直接强攻,答矢八都鲁和倪文俊两个这回都十拿九稳。再偷偷派一路奇兵从城北攀援云梯而上,徐寿辉今夜恐怕是要在劫难逃…

正惊愕间,身旁不远处又传來倪文俊的声音,“军师,你跟着我,咱们一起去北边。”

“呃,噢,卑职明白…”孙东霖愣了愣,神不守舍地回应。

“这个给你,咬住…别发出声音…”倪文俊策马走过來,弯腰将一根湿漉漉的木棍儿,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有股又酸又臭的味道,立刻直冲孙东霖的脑门。然而他却不敢将木棍儿给吐出來。衔枚而行,原本就是偷袭的规矩。倪文俊将自己的‘衔枚’直接塞给他,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种亲近。如果给他敢当众扫了倪丞相的面子,用不了多久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强忍着五腑六脏的翻滚,他跟在倪文俊马尾巴后,继续向北潜行。先是远远地兜了个大圈子,然后才趁着西南方打得正热闹之时,悄悄地靠近蕲州城的北门。

“弓來…”倪文俊隔着老远就下了马,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把两石半的步弓,拎在手里,迅速靠近城墙。

两百多名精挑细选出來的弓箭手紧随其后,一个个敏捷如丛林中的狐狸。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已经來到了北门附近,借着半空中的火光,悄悄地拉开了角弓。

“当……当当……当当………………”正在北门敌楼中焦急倾听城西动静的守军,这才发现城外來了敌人,赶紧拼命扯动报警的大钟。

才敲了两三下,一支三尺余长的狼牙箭凌空而致。“喀嚓…”一声,将拴着大钟的粗麻绳射作了两段。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又是一阵急促的箭雨,大钟附近的天完将士,个个被射得如刺猬一般,当场气绝。

“弓箭手掩护,敢死队,登城…”倪文俊再度拉圆角弓,将一名试图跑向城西报信的守军,从背后射翻到城下。同时,冲着身后低声吩咐。

早有默契的千夫长张翰用力点了下头,带领麾下兵卒推着云梯车快速前进,三步两步,就将云梯靠在了城墙上,随即用力扯动了云梯上机关。。

“呯…”安装于云梯顶部的铁钩猛然下落,死死地勾住了城墙。千夫长张翰吐出衔枚,用嘴巴叼住佩刀,一手持盾,一手抓住梯身,如猿猴般朝云梯顶端爬去。

北城墙上的守军总计才只有两百余人,并且全都不是精锐。在突如其來的打击面前,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叫嚷着跑上前试图推翻云梯,有人扯开嗓子大声向西方示警,还有人则丢下兵器,转身逃走。

倪文俊精挑细选出來的弓箭手,准确地找上了他们,两轮覆盖之后,城墙上就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守军。只剩下敌楼的屋檐下方和敌楼之内,还有少数幸存者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他们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西城墙那边打得正激烈,炮声、火铳声和手雷爆炸声,将北门附近的警讯彻底吞洠В淌奔淠冢膊豢赡茏⒁獾剿恰

“呯…”一支大铳在倪文俊身后不远处发射,将数十枚散弹砸入敌楼。挂在敌楼口的两串灯球瞬间被打得支离破碎,整个敌楼彻底陷入了黑暗。

“该死,谁开的火,哪个叫你开的火…”倪文俊大怒,调转弓箭,对准铳声响起的位置。却看见自己的狗头军事孙东霖两眼发直,身体哆哆嗦嗦,哆哆嗦嗦,惨白的脸上,洠в邪敕盅

“等打完了这仗老子再收拾你…”一见后者那幅孬种模样,倪文俊的杀心就降低了一大半儿。再度调转角弓,将三尺长箭射入黑漆漆的敌楼。随即,抽出钢刀,大声断喝,“全军压上,半刻钟内,必须给我打开北门…”

“是…”更多的云梯快速靠近城墙,接二连三落下铁钩。一队队死士沿着云梯攀援而上,速度快得像扑食的狸猫。

已经不用再掩饰行藏了,西城墙上的守军即便听不见北城的示警,至少会留意到灯笼已经全部熄灭。而他们现在分兵过來救援,恐怕也未必來得及。毕竟陈友谅手中的兵力单薄,不可能还拿得出來另外一支后备军。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北城敌楼中的灯笼一灭,陈友谅在西城墙上,立刻察觉到了危机。“这交给你…”将令旗向张定边手中一丢,他扯开嗓子大声高喊,“來几个人,跟我一道去北城…把几只浑水摸鱼的小贼赶下去…”

“三哥,來不及了…”张定边的反映速度丝毫不比陈友谅慢。然而,他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判断,“那边只有两百守军,万一贼人刚才是声东击西。。。。。”

“能拖一刻算一刻…”陈友谅狠狠瞪了他一眼,高声打断,“张定边、张必先带领铁甲卫留在这儿,其他人,跟我來…”

“是…”再一次被鲜血浸成红色的城墙上,有人大声回应。随即,数十名浑身是血的勇士拎着兵器,快速向陈友谅靠拢。而后者,则调转身躯,一马当先冲向了北侧城墙。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不要怕,如果是声西击北,西城这边就暂时安全。大伙给我顶住了,顶完了这一轮,淮安军马上就到…”

前半句话也许很有道理,但是后半句话,则完全是望梅止渴。然而蕲州城西墙上的勇士们,却瞬间又被激起了斗志。一个个弯下腰,点燃手雷,接二连三地丢向城外。

两名操炮手,将大铳专用的散弹,拿铲火药的木头铲子填进炮口。第三名操炮手,抄起木锥朝炮膛内狠狠捣了数下,然后抽出木锥,弯下腰,将四斤小炮推向箭垛,对准城外靠近西北侧的敌军。

“轰”炮口喷出一道红光,斜斜地扫向城外的一排弓箭手。红光在接近目标的刹那骤然扩大,把整排的弓箭手全都包裹了进去。

短短四十几步的距离,弓箭手根本來不及反应。像被冰雹砸过的麦秸一般趴在了地上,一个个死得惨不忍睹。

“呯…”“呯…”“呯…”几名大铳手相继开火,将可能威胁到陈友谅的弓箭手,打得抱头鼠窜。借着弟兄们拼死换回來的机会,陈友谅的两腿继续加速,整个人如受了惊吓的野鹿般,冲过马脸,闪过箭垛,转过西城墙和北城墙的夹角,转眼间,就已经靠近了目的地。

北城墙上,早已站满了倪部叛贼。剩下二十几名守军将士无路可退,只能用身体护住敌楼下方的城闸辘轳,阻挡张翰等人靠近。然而他们的防线是那样的单薄,短短几个眨眼,就已经被叛贼冲了四分五裂。

“砍绳子,把绳子砍断…”陈友谅看得两眼冒火,扯开嗓子大声提醒。城门后的铁闸重逾万斤,只要将辘轳上的起吊绳索砍断,短时间内,倪部叛贼就休想将其再抬起。

他的叫喊,立刻吸引了反贼的注意力。有名百夫长嘴里发出一声怒喝,带领着十名手下,转头杀了过來。

“找死…”陈友谅大叫,钢刀斜抡,劈出一道闪电。那名试图建立奇功的百夫长连人带兵器被他砸出了城外,“咚”地一声,变成了一堆肉泥。

两名叛贼紧跟着冲到,一左一右,试图对他展开夹击。陈友谅将自己的钢刀端平,拧腰横扫。雪亮的刀锋抢在对方砍中自己之前,画出了一道诡异的圆弧。两名叛贼个个开肠破肚,惨叫着栽倒。

“给我去死…”陈友谅继续大叫,钢刀挥舞,将第四名对手砍去半边头颅。然后从此人的尸体旁快速突进,刀尖前刺,捅入第五名对手的心窝。狭窄的城墙,给他提供了极大的保护,令每次上前跟他厮杀的叛匪,都无法超过三人。而他却越战越勇,手下洠в幸缓现

“当…”一支冷箭从城下飞來,正中他的左胸。陈友谅被推得后退了数步,随即手起刀落,将嵌在铁甲上的箭杆砍为两段。产自淮扬的精钢板甲坚韧无比,远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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