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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部分

男儿行-第255部分

小说: 男儿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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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出自《司马法》…”自打娶了个学霸之后,朱重九的古文造诣就竹子拔节般往上涨,想都不想,从容接口,“后一句是,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噗…”禄鲲笑了一声,迅速低下头去,慢慢品茶。自家老爷子眼光就是毒辣,这孙女婿挑得,简直准得洠Хū攘恕K淙黄剿乜瓷先ゴ趾懒艘恍险嫫饋恚系拇蟛抛恿趸醪掠錾纤几渴指拷牛菊疾坏桨氲愣阋恕

“大总管有过目不忘之才,刘某佩服…”刘伯温接连两招都被倒着打了回來,心中不免有些吃惊。拱了拱手,苦笑着夸赞。

“先生过誉了,朱某碰巧读过这句。所以听先生提起,就立刻想了起來…”朱重九摆摆手,做谦虚状。但是,接下來那句,他就尽显轻狂之态,“不过朱某一直以为,尽信书,不如无书,先生以为然否?”

“亚圣的话,自然有其道理…”刘伯温又是微微一愣,有些艰难地回应。朱重九刚才那句话,出于孟子。而南宋后期,正是孟子之学被儒者大为推崇的时代。作为一代名士,他不能说自己洠Ф凉献樱膊荒苄趴诳铀得献拥幕坝写怼H欢熬⌒攀椋蝗缥奘椤钡南挛模词恰拔嵊凇段涑伞罚《叨岩印H嗜宋薜杏谔煜拢灾寥史ブ敛蝗剩纹溲麒埔玻俊

换句话说,孟子他老人家认为,以至仁讨伐不仁,即便战争打得很残酷,其正义性也无可置疑。刚好对应着刘基先前引用那句,“国虽大,好战必亡”的七寸儿,让他比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还要难受。

但是,刘基如果这么容易就被说服,就不是帮助朱元璋开创大明的后诸葛了。深深吸了几口气,就重新振作起了精神,大声问道,“大总管可知,何以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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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威武…”宋克用力一拍桌案,大声喝彩。孔夫子说过,‘克己复礼为仁’。从字面意思上讲,就是克制心中的私欲,遵从大周的礼节。因此按照这个标准,朱重九眼下处处都在利用人心中的私欲,显然违背了一个仁字。其战争,自然也就失去了正义性。而朱重九直接跳过这个问睿梦渫醴ユ木咛逍形獊砘赜Γ蛳嗟庇谝宰又プ又堋<热蝗收咭思焊蠢瘢倚Х轮芪渫跞ヌ址ド替褪亲畲蟮淖袷刂芾癜。阌制臼裁此滴易龅貌欢裕俊

非但宋克一个人彻底倒向了朱重九,一直坐在旁边,试图借着刘伯温的发难,而仔细考察朱重九的章溢,此刻也是心潮澎湃,“这个朱佛子,到底是谁教出來?说他洠Ф凉椋醋苣芨趸敕嫦喽浴K邓歉龆潦槿税桑难蕴妇僦谷瓷跷直伞<蛑本褪且话胛娜耍话氪峙撸采唇悠饋淼难酰砩舷麓Υν缸殴殴帧!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又听见刘基语气猛地一变,大声说道:“大总管当下所为,仁否?”

“伯温,非朱总管,扬州六十万父老,去冬尽为枯骨也…”章溢再也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主动替朱重九辩解。

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你刘基即便再不认可淮扬的施政策略,却不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给朱佛子栽一个残暴不仁的罪名。否则,非但扬州六十万百姓不答应,连章某人这个外來者都无法认同。

然后朱重九,却不是非常领情。先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章溢坐下喝茶。然后又低低叹了口气,笑着回应,“三益兄不必生气。青田先生说得洠Т怼V炷匙云鸨詠恚资稚彼赖娜耸园偌啤;囱锔哂嗜兀蛑炷扯勒撸酝蚣啤虼耍先徊桓乙匀实伦跃印

稍微顿了顿,他的声音陡然转高,“而三地百姓,因朱某而生者,则数以十万计。朱某不知道自己所为仁否?然朱某却知道,当此末世,朱某必有所为,有所不为…”

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他的人生信条。

刘基只看到了表象,看到了淮扬一带新兴工商业,像一个黑洞般,源源不断地吸引全天下的财富。朱重九却知道,这才是刚刚一个开始。当资本渡过了萌芽期后,它对财富的吸纳,将更主动,更为疯狂。

的确,这一切,的确带着掠夺性质。因为资本來到时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淌着血腥和肮脏。

不列颠的财富,來自对海外殖民地的血腥征服和搜刮。

美利坚,后世某些人眼里的道德标杆。更是直接奠基于印第安人和黑人的尸骨之上。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朱大鹏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她的每一次对外战争,都带着明显的经济目的。要么为了倾销商品,要么为了掠夺资源。

但是,他们都是掠夺别人,而不是掠夺自己的同族。

朱重九洠в小盎⑶徽螅煜掠⑿勰赏繁惆荨钡牧煨澉攘Γ矝'有“眼珠一转,方圆二十里内所有人都自动变成白痴”的智慧光环,所以,他只能采用最简单,最笨拙的方式。

借鉴历史上已经有人走过的,并且已经成功的道路。哪怕这条路两旁布满荆棘。

第二百八十九章天算下五

“啪啪。啪啪。啪啪。”刘基的抚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來格外地刺耳。

施耐庵红着脸。看向朱重九的目光里充满了歉意。禄鲲和其他人等。则对刘基怒目而视。即便看不上淮扬这座小庙。姓刘的也不该做得如此过分。哪有当着若干下属的面。‘逼’迫自家主公承认“不仁”的道理。这也就是在扬州。换个别人家的地盘。你刘基哪有机会活着走出‘门’去。。

而那刘基刘伯温。却丝毫洠в惺士啥沟木跷颉5屯泛攘思缚谒蟆S终裾裼写实厮档馈!按笞芄芪鸸帧A跄巢⒎怯幸饷胺浮V皇钦庖宦沸衼怼?吹交囱锶氐陌傩辗嵋伦闶场6渌鞯氐陌傩铡H慈战デ罾АR寰γ瘛8跤凇伞俑K杂行┗安湃琏嵩诤怼2煌虏豢臁!

“且住。师弟。周边义军苛待百姓。与我家大总管何干。。”这下。连施耐庵都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大声打断。

“大总管先前说这壶里的水。可源源不断。”刘基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补充。“可刘某只看到。群雄为了从大总管这里买炮。一个个恨不能刮地三尺。大总管这里。一‘门’铜炮。售价千贯。一幅铁甲。售价百六。而周遭各地。上上之田。农夫‘精’耕细作。亩产也不过三石。即便是年年风调雨顺。一路之产。能有几何。”

这就又绕回了他先前的论点。扬州的快速复苏。是建立在朱重九依靠武力和商道手段。对周边其他红巾控制地区掠夺的基础上的。短时间内可以创造奇迹。却绝对不可能复制。更不可能推广到全国。

“这。。。。。”施耐庵学问不错。去不是个辩才。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话來反驳。更无法否认。眼下扬州的繁华。跟周围各地的贫困。已经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不远处这段运河。就像一块磁铁般。将全天下的财富。源源不断地吸引过來。让富裕者愈发富裕。穷苦者愈发穷困。

罗本不愿让自家师父孤军奋战。想了想。非常自信地‘插’嘴。“那是群雄本事不济罢了。如果换成我淮扬大总管府來治理。未必是同样的后果。至少眼下我淮扬大总管府的地盘内。老百姓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将來随着我家主公地盘的扩大。周围百姓自然能过上和扬州同样的日子。”

“能如此当然是好。但是。不知道罗知府有几分把握。”刘基立刻将目光转向了罗本。撇着嘴追问。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罗本被问得微微一愣。然后咬着牙回应。

这话说得有些过于武断。刘基立刻摇了摇头。冷笑着道。“知府莫非真的以为。你主公能点石成金么。”

“点石成金的本事。未必洠в小G姨煜轮蟆R苍斗窍壬芟胂蟆!甭薇疽泊笊湫ΑU酒鹕韥怼4由舷蛳隆?醋帕趸赜Α

跟对方斗了这么长时间嘴。他终于明白了。自家师叔刘基。根本不是來开什么书院。传承师‘门’绝学的。而是特地借着开书院的由头。跑來给大总管府添堵的。并且他添堵的借口还不怎么高明。只是固执地认为。淮扬三地的繁荣。掠夺了其他各地财富。对脚下这片土地上日新月异的变化。统统视而不见。

如果罗本洠鬃愿呕评贤帷⒔埂瘛热艘坏馈T诮謇锝ㄉ枰蛔し弧H绻薇疽谰上翊澄闹肮倮裟前恪W谘谩拧锿贰V还芎屯殴葱亩方恰=袢憷簟K拐婊嵯袷┠外忠谎1涣醪赂绲埂6谇籽勰慷昧艘酝晃牟恢档氖⑸叭绾伪涑闪恕盎雒蟆钡牟A髅蟆G籽劭垂恕职寮缀桶倭侗Φ断窭貌艘蹲右谎U嫡荡庸し焕锿馔浦蟆A趸档哪切┗啊T谒劾锪⒖瘫涞糜字晌薇取

石头不能变成金子。但人们却可以通过各种办法。将石头变成比金子更值钱的东西。沙土不能变成粮食。但有了工坊和大炮。却能用一船沙土。换回别国的十船粮食。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事实。胜过任何语言的雄辩。

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绝非闭‘门’造车的书呆子所能理解。这。是一个无比广博的领域。甚至任何古圣先贤的著述。都洠婕暗狡淦ぁ6薇尽T蚍浅W院赖胤⑾帧W约阂丫驹诹诵率澜绲拇蟆拧凇W约液懦撇┭Ф嗖诺氖κ濉H椿乖对谑镏狻A朐鹤拥牡缆范紱'找到。

所以。此时此刻。罗本脸上的傲慢。清晰可见。坐在他对面的刘基。立刻察觉到了这种傲慢。拱了下手。非常僵硬地说道。“刘某孤陋。愿闻其详。”

“算了。”扬州知府罗本忽然失去了辩论的兴趣。叹了口气。缓缓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师叔难得來扬州一趟。先吃饭吧。估计厨房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有些东西。涉及到淮扬系的安危。既然刘基不打算留下。他就不能随便透漏给对方知晓。有些东西。却绝非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你让一只到了秋天就会立刻死去的昆虫。去理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把自己活活累死。要么是把自己活活气死。根本洠У谌挚赡堋

“故‘弄’玄虚。”刘基被罗本俯视的目光‘弄’得非常受伤。皱了皱眉头。低声冷笑。“红巾那套。煽动愚夫愚‘妇’起來造反可以。却绝非治国之道。”

“师弟错了。”施耐庵跟刘基之间的关系毕竟更近了一层。不忍看着他平白错过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想了想。放缓了语气说道。“清源不是故‘弄’虚玄。而是有些事情。他知道。你我不知道而已。”

“师兄身居高位。居然也有不知道的秘密。”刘基皱了皱眉头。带着几分不解追问。

他倒不是在蓄意挑拨。而是凭着以往的经验。认定像施耐庵这种掌握着一地学政大权的官员。早已走入大总管府的核心。怎么可能。还有一些秘密的东西。让他也洠Щ峥吹健!

“愚兄來扬州时间尚短。最近又忙于筹备科考。所以很多地方。都來得及去看。”施耐庵笑了笑。很坦然地承认。“不过。。。。。。”

稍稍斟酌了一下。他决定拿一件不涉及任何机密的事情点醒对方。“师弟可否告诉愚兄。这几日在集贤馆所食白米。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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