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扬明-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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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说婚姻要门当户对,学识、眼界、思想在一个层次,才有共同语言。
他微微一笑,拉住谢文君的手,“能娶到娘子这样的贤惠女子,是我的福气。我也以一句诗回赠娘子——‘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句诗出自唐朝边寨诗人王昌龄的《出寨》,大意是只要李广、卫青这样的汉朝名将在,匈奴绝不可能跨过阴山南下牧马,夏天南借用这句诗来表明自己抗击鞑子的勇气和信心。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尽在不言中。
不光谢文君来码头送行,其他军官的家属也来了。或许是这次琼海军最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惊动了众人,又或许是出征的对象是凶名赫赫的鞑子,远比以往的对手要凶残,危机感远远超过前几次出征,前来送行的人不少。
黄汉生和苏小妹恋恋不舍地道别。黄汉生许诺:“小妹,你放心,这次出征回来,我就娶你过门。”苏小妹欣喜地点头,“我在家等着你。到了山东,见到我大哥,跟他说声,他妹子要嫁人了!”
一想到昔日手下的兵成了自己的大舅哥,黄汉生就觉得有些尴尬,窘道:“行,我会跟他说的。”
另一边,杨由基和杨刘氏也在话别。
杨刘氏就是昔日被杨由基亲手处死的临阵脱逃的逃兵谭狗子的媳妇,曾经让夏天南大动光火的寡妇,两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平时非常低调。
杨刘氏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杨由基送行,对她来说已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杨由基平时沉默寡言,给人高冷的印象,在杨刘氏面前却是另一幅面孔。他宠溺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叮嘱道:“我随将军去打仗,这次打鞑子可能比以往要棘手,或许短时间不会回来,家里老老小小就靠你照顾了。”原本杨由基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父亲,和杨刘氏在一起之后,把她的前婆婆和儿子都接进了家门赡养,后来两人又生了一个儿子,快三岁了,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一个大家庭了。
杨刘氏坚定地回答:“家里有我,你放心。跟随将军打仗,多杀几个鞑子,不要给咱家丢人。”前夫谭狗子当年临阵脱逃的举动,成了她一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也是她难以忘怀的阴影。
杨由基笑了,“你男人可不是这样的人。谭狗子造的孽,本不该由你担负骂名。你的心事,就交给我来化解吧,我会亲手砍下几个鞑子的脑袋,让你从此抬起头来做人——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男人是英雄,不是孬种。”
杨刘氏感动得眼眶湿润了,把头埋进了杨由基的胸膛。这个男人年纪虽然比她小几岁,可是有担当,老天糟蹋和荒废了她十几年,现在一股脑都弥补回来了。
全军登船完毕,一声炮响,庞大的船队扬帆起航了,琼海军全军出动的远征从博辅港拉开了帷幕。
第七百七十七章 围城劝降
夏天南收到鞑子进入青州的邸报时,阿巴泰正在攻打棱堡。琼海军的船队过了珠江口时,正蓝旗的大军已经开始了对棱堡的围困。
通常的围城战,焦急的是守城方,稳坐钓鱼台的是攻城方。被围困在城池内,时间一长很容易弹尽粮绝,只能固守待援。没有粮草、没有援兵的遭遇,对于守军是一种煎熬,甚至带来绝望。这种围城战例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
此战中,皇太极亲率五万大军,环城挖了四道壕沟,并筑起一道一丈多高的墙,把大凌河围得铁桶一般。而城中粮草不足,三四天就断粮了,城中将士无不惊恐万状,期间守军数次试探性突围都被打回来了。皇太极还叫人假扮明军,演了一次假增援,诱使祖大寿出兵夹击,结果守军死伤惨重,以至于一个月后监军道张春率领的四万援军真的到达时,祖大寿难辨真假,不敢出城,按兵不动,坐视援军被击溃。此战历时四个月,城中该吃的都吃了,不该吃的也吃了,就差吃人了。最后在皇太极的软硬兼施下,弹尽粮绝的祖大寿被迫出城投降,这一仗也是明清历史上围城打援的经典战例。
阿巴泰之所以选择了围城,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大凌河之战的影响。围城开始后的第二天,他甚至照猫画虎,效仿皇太极当年的做法,命人在棱堡四周挖壕沟,以阻止堡内守军的突围。
在他预料中本该接近崩溃的守军将领,此刻却优哉游哉地在城墙上看着后金军队挖掘壕沟。林伟业点评道:“正好我还要挖条护城河,鞑子这么一来,倒是给我省了不少力气。”
苏粗腿笑道:“鞑子如果看到堡内满仓满谷的粮食,不知会怎么想?”
林伟业做了个嘘的手势,夸张地说:“可别让鞑子知道,否则他们泄了气,这壕沟挖了一半不挖了,上哪去找免费的劳力?”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
林伟业突然想到那些蒙古人,问道:“那些蒙古俘虏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粗腿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抓了流寇可以送去临高做屯丁,或者直接补充战损,可是蒙古人除了骑马放牧,什么也不会啊!他们一不会种田,二不会出操走正步,垦荒不行,当步兵也不行,实在有些鸡肋。而且他们长期跟随鞑子入寇劫掠我汉人百姓,匪性难改,真编入步兵营,我还担心把汉人士兵带坏了。要不是咱们琼海军历来没有杀俘的习惯,早就一刀砍了,免得浪费粮食。”
林伟业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蒙古人骑术比鞑子还强,做步兵用是浪费。他们虽然一身痞气,但和鞑子还是有区别的——鞑子是觊觎中原的屠夫,他们不过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一群没有目标的强盗而已。我倒有个建议,你可以把他们驯服,训练成马威那样的侦察兵——你们管这叫斥候或者夜不收对吧?”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旁边的马威说的。
马威点点头,回答道:“我们都叫夜不收,负责刺探敌情、抓舌头。总兵大人这个主意不错,蒙古人虽然没有鞑子那样的勇猛和凶残,但是骑术和箭术都是一流的,深入敌后抓舌头有点够呛,但是打探消息倒是一把好手。只是他们在草原上野惯了,想要收服他们并不容易。”
“既然大人这么说,那我就试试。”苏粗腿答应下来。
林伟业又问:“那些兵你准备关几天小黑屋?”他说的是攻城时,因为被驱使充当炮灰的百姓中有亲人而不愿开枪的士兵。
一提到这些人,苏粗腿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嚷嚷起来:“老子招募他们当兵,好吃好喝供着,还发给饷银,都抵得上别处的家丁了,临上阵了却给老子当逃兵,差点让鞑子攻破城堡!只打了几军棍、关上几天,真是太便宜了他们,关上十天半个月都是应该的。”
林伟业劝道:“毕竟只是一群才训练了几个月的新兵,没法跟你这样根正苗红的老兵比,要求不要太高了,惩治一番,让他们知道错就行了。”
苏粗腿哼了一声:“和我们马袅村出身的老兵自然是没法比,就连本地迁移过去的饥民也比不上。那些饥民至少还有感恩之心,从不敢违抗命令。看来招募兵丁不能让他们过得太顺,一上来就给丰厚的饷银,便养出来一群富贵兵,得先吃点苦头。要我说,以后招新兵就直接从流民里面招,吃过苦的人才会珍惜军中给他的东西。”
围城第三天,阿巴泰有些沉不住气了,派人过来喊话劝降——当年皇太极就是一次一次地劝降,终于说服了祖大寿出城投降,尽管后来祖大寿出尔反尔,诈降后又跑回了辽东,但从大凌河之战的角度来看,战争的结果是完美的。
喊话的是一名牛录章京。他带着十几人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城上面的人听着,大金饶余贝勒阿巴泰有令:如果你们愿意出城投降,把火器献给大金,你们杀害我大金勇士的罪名就一笔勾销,而且人人有赏,跟我们返回辽东,还能封官。”
马威恍然大悟:“原来是正蓝旗的阿巴泰,我就说怎么有这么多鞑子。”
林伟业问:“这个阿巴泰的名字倒是有些耳熟,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在鞑子那边地位高吗?”
马威解释道:“这个不好说。论血脉,他是老奴的儿子,和皇太极是亲兄弟;论爵位官职,他只是个贝勒,其余的兄弟大多是郡王或者亲王了。说他地位高吧,爵位有些低,说他地位低吧,却又能独自领军……”
苏粗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管他贝勒还是亲王,反正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投降呢!”他对城下喊道,“去告诉你家主子,有本事就光明正大攻进来,想要我们投降,做梦去吧!”
牛录章京恼羞成怒,用马鞭指着他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等到你弹尽粮绝的那一天,就是大军破城之时,到时就算你跪下磕头求饶,贝勒爷也不会饶你性命,等着瞧吧!”
说完打马回转。
第七百七十八章 坚壁清野
围城进入了第四天后,阿巴泰沉不住气了,派兵来城堡下转了一圈,遭到了步枪和铅弹的迎接,却丝毫看不出守军因为粮食消耗殆尽的恐慌模样。
这下阿巴泰有些坐不住了,他没有太多时间消耗在这小小的城堡上,每耽误一天,他违抗军令的罪责就加重一分。可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不仅前面的人都白死了,也没有可用来邀功的战绩抵消罪责,这些天来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这兵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阿巴泰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
围城进入第六天时,夏天南带着杨由基和近卫营部分士兵乘坐两艘飞剪船率先到达登州,在水城靠岸登陆。
谢三宾闻讯,亲自前来迎接,诉苦道:“贤婿,你总算来了,鞑子数万大军在登州不走,人心惶惶啊!”
夏天南安抚道:“岳父大人且宽心,我带来大军前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抵达。林总兵呢?他有没有出事?”
“他被困在军营里了,不过根据探子来报,鞑子应该还没有攻破,暂时是安全的。”
夏天南先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接着想到一事,皱眉问道:“被围困几天了,粮食够不够?”
“这个请贤婿放心,林总兵似乎是未卜先知,早知道鞑子要来一样,提前准备了一个月的口粮运进了军营,恐怕他们还没饿着,鞑子的粮食先吃光了。”
夏天南闻言彻底放心了。有兵有粮,又是依托棱堡进行防御,抵御住鞑子的进攻问题不大。经历过博辅一战后,他对林伟业设计的棱堡很有信心。
他向身后招招手,示意王启年过来。
“鞑子围困军营,登州暂时是安全的,你带人出城,想办法探听鞑子的意图和动静,我们好做出下一步的安排。”
王启年点点头:“属下明白了,马上就带人出城。”
夏天南又转向谢三宾:“岳父大人,烦请你下令,明日让登州城大小文武官员来巡抚衙门商议如何退敌。琼海军主力还没到,登州上下官员总得干点什么,就算不能马上驱逐鞑子,也要让鞑子不得安生,免得被弹劾一个消极避战的罪名。”
谢三宾知道这个女婿练兵打仗很有一套,由他来主持局面最好不过,便答应下来。况且琼海军陆续赶到,生命安全有了保障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