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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部分

乱世扬明-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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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在中左所港交易,完全没有官府的背景。既然他能做到,琼州营更加能做到。

    孙元化谨慎地说:“这么做,是不是太激进了?本朝陆上商税不过三十税一,对海商收取如此重税,恐怕不妥”

    夏天南笑了笑:“孙先生,本朝商税的利弊暂且不论,你忘记了一件事,本朝可是禁海的。除了隆庆年间开放了月港之外,理论上其他各地港口出海的海商都是违法的,算是走私,不受官府和律法的保护。就算是月港出海的船只,按例也不能前往日本,若私自前往,则处以“通倭”之罪实际上福建的海商九成都是去日本,官府心知肚明,却无力制止。如今月港在郑芝龙的反复攻打下,已经废黜了,唯一合法的港口没有了,那么,我凭本事向走私的奸商收取税费,有何不妥?”


第五百二十七章 海上分基地



    第五百二十七章海上分基地

    孙元化闻言一愣,继而拍了拍脑袋:“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忘记了这茬”

    既然理论上所有海商都是“走私犯”,不能光明正大借助朝廷和官府的力量保护自己,那么由琼州营这个强者来制定游戏规则,谁也没法说什么。海上不比陆地,弱肉强食,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司马德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如何逼迫海商乖乖地进入指定港口就是个问题”

    “让海商听话不是问题,郑芝龙给我们提供了模板:郑家的战船常年在主要航线上巡逻,凡是插了旗子的商船就能保证安全,没插旗子的人船皆掠走。购买一条海船、置办一船货物要多少银子,买面旗子才多少银子?这笔账,海商会算。”

    “可是,验货估值这种事得要经验丰富的老手才能做,一年这么多船,需要多少人手啊?如此繁琐,还不如直接卖旗子省事。”

    夏天南沉吟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卖旗子省事倒是省事,可是每年一条商船往返日本或者南洋多少次,赚了多少银子?才收两三千两,太便宜这些海商了比如卖往日本的生丝、卖往欧洲的茶叶、瓷器,动辄四五倍的利润,这样的海商,一年该收他几万两才对。至于人手好办,直接从两广、江南、福建的大商号挖人就是,拼工钱、拼奖金,谁能拼得过我?”

    听夏天南这么说,司马德想起了自家日本之行几百万两的收入,不禁连连点头。虽然其他的海商没有琼州营这样的本钱和实力,一次运作这么大额的生意,可是生丝之类的商品利润摆在那,几十个、几百个海商的交易量,加起来就不少了,这样的人,只收三千两一条船的费用,实在暴殄天物。

    夏天南继续说:“十税一只是个标杆线,按商品的种类、价值、利润分别制定标准才更合理。像生丝、丝绸、茶叶、瓷器这样的硬通货,至少要按百分之一百的比例收税”

    司马德疑惑道:“百分百是?”

    夏天南拍了拍脑袋,换了个古人能懂的说法:“也就是说,这些货物,进价多少,税就是多少。”

    孙元化骇然道:“十成的税?古往今来都没有这么重的税吧,这些海商会不会反抗?”

    夏天南轻蔑地哼了一声:“本朝最强的大海主都被我们踩在脚下,还有什么海商能掀起风浪?真有不开眼的,就来跟我们的战舰大炮讲道理。若是嫌税高不愿做,有的是人愿意做就算交十成的税,不过是四五倍的利润变成三四倍的利润,仍然是暴利。”

    经这么一分析,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样收税的好处,比起郑芝龙卖旗子的收入至少要翻几番。众人都面露喜色,这样一来,琼州营的财富节节攀升,大家的收入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于公于私都有好处。

    司马德建议:“既然如此,这商港就设在博辅了?”

    夏天南回答:“仅有博辅一处商港是不够的,只能圈住两广的海商和下南洋方向的商船,江南、福建往返日本的商船不经过琼州,鞭长莫及”

    司马德恍然大悟:“难怪将军灭了郑芝龙,却独独留下个郑鸿逵,原来早就有了打算。”

    “所以除了博辅,我还打算在福建设一个商港,而郑鸿逵对福建和海贸的事非常熟悉,能很快上手,只需要派人监视和牵制就行,省得我花时间重新培养人才,耽误时机。原本打算继续启用中左所,可是又不想受官府掣肘,正在犹豫,要知道,郑芝龙之前就受前巡抚邹维链约束甚多,而且私收商税这种事放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做,总是不太妥”

    司马德能够理解,私自收取商税犯忌讳,在琼州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就罢了,中左所可在福建巡抚的眼皮子底下,能不刺激官府,还是不刺激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试探着说:“要不设在金门?”

    夏天南哑然失笑:“金门离福建又能有多远,与中左所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范博梅尔一直没作声,毕竟自己是刚加入这个体系的新人,再说商业上的事他也插不上嘴,这时听到几人为了港口选址的事情伤脑筋,忍不住开口说:“还有比热兰遮更合适的港口吗?”

    夏天南一愣,等回味过来之后大喜过望,自己真是灯下黑,大员不就是和琼州一样天高皇帝远的海岛吗,而且热兰遮有坚固的城堡和完备的港口设施,从这里出发又足以覆盖整个台湾海峡,这就是个现成的分基地啊!

    司马德等人仔细想了想,都觉得这个地方是最合适的,纷纷赞同。反正将军都准备把红毛赶出大员了,接收热兰遮也就顺理成章了。

    夏天南当场拍板:“那就定在热兰遮了。既然如此,驱逐东印度公司的行动就要加快脚步,原本我给普特曼斯一个月时间,现在计划要改变了:我用战舰直接送他去巴达维亚,一周之内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就开战!”

    若是中左所之战以前,孙元化等人说不得要苦劝一番,如此频繁开战、穷兵黩武,不仅耗费财力,而且树敌太多,绝非善事。可是击败郑芝龙之后,获得的好处远远大于发动战争的成本,孙元化等人再也找不到阻止开战的理由。更何况,红毛频繁袭扰大明沿海,绝非善类,这样的货色,打了就打了,用不着忌惮。

    倒是司马德对范博梅尔刮目相看,这货倒戈之后,算计自己的前东家一点都不留情面啊,是可造之才。他不明白,西方人眼里只有利益,尤其是荷兰人,商人的性格浸淫在骨子里了,范博梅尔既然改换门庭,自然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就是新东家了,琼州营越强大,对他越有利。

    分基地就这么定下来了,夏天南心情不错,吩咐道:“来人,把郑鸿逵叫来,我要封他个官做普特曼斯的位置是他的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郑芝凤



    第五百二十八章郑芝凤

    郑鸿逵来到临高后,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来,他作为郑家灭门案的“帮凶”,良心备受谴责二来,不知道琼州营要如何处置自己及家人,惴惴不安三来,他一时心软救下的福松,居然不见了!

    琼州营之所以要屠了郑家族人,傻子都知道是要斩草除根。郑家在福建经营多年,如果留下血脉,纠集旧部与琼州营对抗,对琼州营也是个麻烦。当时一念之仁,保住了大哥唯一的血脉,其实郑鸿逵也没想好该怎么安置这个侄儿,身在琼州营监视之下,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保住福松?

    不过让他最苦恼的不是这些,而是从福建来琼州的途中,福松不见了。如果是坠海、寻短见倒还好,万一是被琼州营发现并掳走,那么自己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家人都会受牵连,那么自己背负郑家叛徒的恶名,就成了无用功,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家人的安全。

    胡思乱想之际,名为保护实为监视的琼州营士兵来唤他,说是将军要召见他。郑鸿逵惶惶不已,事情败露了吗?

    临行前,他依依不舍地与妻儿道别,心中做了决定,万一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地步,自己一个人抗下所有责任,也要护得家人周全。

    到了南园议事厅,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夏天南笑咪咪地告诉他:“郑兄,给你一个肥差,去热兰遮取代普特曼斯,给琼州营做税务官。”

    原来不是福松的事情露陷了,郑鸿逵长出一口气。放下了心中的负担,他头脑立刻回复了精明状态,打起精神问:“敢问将军,这税务官是什么章程?大员不是红毛的天下吗?”

    夏天南简单解释了之前的来龙去脉,然后告诉他:“总之,把红毛赶出大员势在必行,而福建那边的港口也只有热兰遮港最合适,坐镇的人选也只有你最合适,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作为郑家的“叛徒”,家人的性命又掌握在对方手里,郑鸿逵没有选择的余地,躬身道:“敢不从命。”

    夏天南满意地点点头:“怎么让商船进港是我的事,你只管收税就行。至于货物怎么分类,不同类别的货物各收多少,我会让下面的人草拟个清单给你,你到了那边之后向我反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反正坚持一个原则:利润高的货物收重税,利润低的少收点,最低不能低于十税一的标准。”

    “负责清点货物、收取税费的人手从何而来?”

    “你可以在福建的商号挖人,开出两倍、三倍的工钱都行,只要能够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就行。”

    郑鸿逵试探着问:“那么鄙人的家眷可否随行?”

    夏天南连连摇头:“大员不比琼州府,除了热兰遮城堡之外,到处是荒野,不是虫兽,就是土人,尊夫人和公子怎么能纡尊降贵去那穷山恶水之处?还是呆在琼州府吧,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你尽管放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夏天南的“好意”,郑鸿逵也只能接受,不过这样的安排也在他意料之中,不把家眷作为人质留在临高,夏天南又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一个降将?不管怎么说,家人的性命是保住了,以后的事再徐徐图之吧。

    他拱手作揖:“一切听从将军的安排,鄙人必当尽心竭力做好差事,只是有一个小小请求。”

    夏天南大方地摆摆手:“尽管开口,能做得到都满足你。”心想,只要不是携带家眷上任,其他都好商量。

    郑鸿逵脸色凄惨地说:“将军与大哥两虎相争,成王败寇,我对大哥的下场也无话可说。可是郑家兄弟只剩我一人,我想恢复芝字辈的本名,留个念想,还请将军成全。”

    夏天南奇道:“郑鸿逵不是你的本名?那你本名叫什么?”

    “鸿逵本名芝凤,因为年少时心高气傲,不想靠大哥萌荫,考中朝廷的武举人后改了鸿逵这个名字”

    夏天南恍然大悟,难怪郑芝龙的几个亲兄弟都是芝字辈,唯独郑鸿逵的名字与郑芝虎、郑芝豹等人格格不入,听着别扭,感情这家伙年轻时还是个叛逆少年。龙、虎、豹、凤,这才符合国人命名的习惯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夏天南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不少信息:郑鸿逵,或者说郑芝凤,不甘心给大哥打一辈子下手,想要出人头地,改名就出于这个心态而考中朝廷的武举人,除了说明郑芝凤的能力较强明朝的武举难度虽然不如科举,但能够考中举人也非易事还说明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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