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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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后果。如果一个月内拿不下唐古拉山口。这场战争的结局就不会多么美妙了。以前定**作战。都是别人心急,而这次是定**自己拖不起,撇过那完颜宗望随时有可能南下不说,就说这吐蕃高原的气候,就不是关中子弟能忍受的了得。才仅仅一个月时间而已,便已经有将近一成士兵出现了明显的高原反应,若是拖得时间太久,等到隆冬腊月。估计不用吐蕃人来打,定**自己就要被高原气候打败了。
吴玠很心急,殿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于他,那是一份信任。在纳木错山谷北边有一片高坡,叫做盘龙坡,这道山坡及其狭窄,上边光秃秃的,环境非常恶劣。吐蕃人起名盘龙坡,意思就是只要来到这纳木错山谷前,就是巨龙你也得盘着。雄鹰也得收拢翅膀。对于所谓的盘龙坡,吴玠根本没有半分畏惧。既然来到了这里,就没有了后路。手持千里镜,遥遥望着纳木错峡谷,只见两侧峭壁笔直,上边旌旗招展,巨石放在峡谷两侧,一条狭窄的山谷谷道从北向南越来越高,就在谷道最高的地方有一座关隘,宛如崤山之中的函谷关,看到这里,吴玠忍不住背脊发寒,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果真是一个雄鹰飞不过的地方啊,真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地形,整个山谷峭壁北侧光滑无比,南边却有路上去,山谷谷道又是从北向南一点点陡峭上去,这更增加行军的难度。总体来说,要想攻上纳木错,就必须先占据两侧的山巅,否则根本到不了关隘,就直接被上边的吐蕃兵搞得死伤惨重了。看着这座难啃的高原关隘,吴玠长吸口气,对旁边的郑彪问道,“郑将军,可有妙法,能否攻上两侧山巅?”
郑彪可是定**山地营的头头,如果有谁能再不可能的情况下攻上山巅,那就只有郑彪了。结果吴玠手中的千里镜,郑彪脸色凝重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最后还是有些颓败的摇了摇头,“没有办法,两侧太陡,根本无着力点,而且也太高了。”
连一向自视甚高的郑彪都说没有希望了,吴玠也绝了先攻山巅的念想,“看来只能强攻纳木错了!”
在盘龙坡北边休息一日,于十一月十七日巳时,定**开始朝纳木错山谷发起了猛攻。大军以四人为一排,分别靠在两侧山壁下,将盾牌举在头顶之上。定**士兵进入纳木错山谷,作为守将的纳言阿策自然也不会客气,眼看着就要进入攻击地点,纳言阿策拔出腰间弯刀,毫不犹豫的吼道,“汉狗入山谷,要灭我吐蕃,勇士们可愿意?现在,杀死这群汉狗!”
“杀杀”随着一阵阵吼声,那些埋藏在两侧山巅的吐蕃士兵开始将那些早已预备好的石块推了下来,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般落下,定**士兵们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砸了个七零八落。一时间山谷内哀嚎声连成一片,有些士兵直接被大石头砸中,那石头连着厚重的盾牌直接压在了身上,顿时没了气息。纳木错山谷内惨不忍睹,但让那些狂笑中的吐蕃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使面临着这不可战胜的死亡谷道,竟然没有一个后退的。
定**自从成立以来,经过无数次战斗,伤亡惨重的战争不是没有打过,却从来没有后退过,更没有失败过,所以在定**身上早已养成了一股傲气,就是战死,也不能轻言后撤,今日定**之威名,那可是无数前辈用鲜血换来的。几个都统干脆丢去盾牌,举着佩剑高声呐喊着,“前进,过了山谷,杀死吐蕃狗贼”
刚到击打着厚重的盾牌,压抑中的定**士兵发出愤怒的吼声,行军的速度快了,石头还是纷纷落下,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踏过石块,越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纳言阿策神色凝重,明知道这一条道路千难万险,却依旧涌起一股恐惧,就仿佛那些汉人士兵能飞过来一般。都说汉人懦弱,为何这些汉人士兵却如此英勇无畏?
“放滚石,轧死这些汉狗”冷冷的声音从纳言阿策口中蹦出,不久后。就看到关隘之下多了几个圆形的巨石。那些吐蕃士兵撤去挡在巨石前的木栏。巨石猛地滚了下去。这一个个圆形的石头太大了,也太重了,当它们滚动起来,大地跟颤抖起来。在充满暴力的大自然面前,人类是非常渺小的,有些东西绝不是英勇能够阻挡的,一个顶在最前边的堵头校尉直接被巨石碾成了肉泥,碎肉鲜血混在一起。向四周溅去。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巨石滚动的声音隆隆不绝于耳。
“啊我的腿啊”突然,一声惨嚎打破了这死寂般的宁静,一个个定**士兵惨死在巨石之下,他们想躲避,可谷道狭窄,而巨石又是从高处往低处滚落,哪里有躲避的空间?一个个圆形巨石就像碾压机,在这狭窄的谷道中轧出一条死亡之路。
吴玠神色越来越冰冷。他知道强攻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可眼下的伤亡也太大了。一共两千多精兵,还没摸到关隘,就近乎损失殆尽,就算他吴玠的心再狠,也经受不住如此损失的。当山谷中没了惨嚎声,吴玠手里的千里镜掉在了地上,他紧紧的闭上眼睛,努力让泪水不要涌出,“呼鸣金收兵”
当收兵两个字说出,无数将校全部垂下了头,他们知道,这一战定**败了,败得一塌糊涂,那纳言阿策将整个谷道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他们根本无从下手。郑彪狠狠地跺了跺脚,难道定**成军以来第一败就要从他和吴玠手中诞生了么?这可真是奇耻大辱啊。想牛将军一心栽培,殿下厚爱,许他郑彪为山地营统领,此次更是被委以重任,随吴大将军一起攻打纳木错山谷,却要以惨败回报殿下的厚爱?
回头看向身后的将校们,郑彪提起大刀,怒声吼道,“娘的,都给老子抬起头来,谁说我们败了,不就是纳木错关隘么?尹磊、弘泰,你二人点上五百兵马,给老子抄到北边峭壁下,就算用命搭,也要给老子挂一条绳索上去。”
得令后,有两个黑甲将领出列拱手扬声道,“将军放心,我等定拉一条绳索挂到峭壁上去,若任务不成,我等提头来见!”
尹磊和弘泰相伴离去,吴玠深深的看了郑彪一眼,随后收拢心神,再次下达了进攻谷道的命令,只不过这次不必过于深入而已。之前郑彪说过想从北边峭壁上山的可能性很小,可见尹磊、弘泰此去希望渺茫,可即使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得尝试,除了赌一赌,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吴玠一直都是个稳重的人,他领军作战,与牛皋、韩世忠二人有许多共同点,那就是都愿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而这次是他唯一一次不顾伤亡的下达命令。
军令如山,又有三千士兵扑向了纳木错山谷谷道,在吴玠以及所有定**士兵心中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能拖住所有吐蕃人的注意力,让山地营顺利登上山腰,一步步登上山巅,出其不意的对两侧吐蕃人造成致命一击。为了这个心愿,三千士兵可以继续葬送在纳木错山谷之中,哪怕吴玠也可以死在这里。没有人能接受失败的结局,更没人愿意背负定**成军第一败的耻辱。吴玠的军令是不得深入纳木错山谷,可真的打起来之后,许多士兵为了吸引吐蕃人的注意力,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鲜血铺成了一条殷红的路,血腥味充满整个谷道,碎肉、骨骼散落一地,纳言阿策冷冷的望着那些一个个扑上来送命的定**士兵,此时他心里有一个疑问,那汉人大将军是头蠢猪么?明知道强攻谷道是多么的不智,还是下令义无反顾的冲,如果定**的大将都蠢到了这种地步,那定**能战无不胜,打下这赫赫威名么?纳言阿策从来没跟定**打过交道,可是他知道大辽铁蹄的威力,更知道回鹘夜陵王的能力,当**陵王五千兵马就席卷西域各国,威风何等强盛,却被定**打得落花流水。这些汉人一定在用生命换取什么,而且是对吐蕃勇士来说,无法预料的东西。
渐渐地,纳言阿策的目光放到了远处的山巅,想了想。弯刀一指山巅。无比严肃道。“木拉夫,你去山巅上巡视一下,看看北侧是不是有动静,如果有动静的话,务必将汉人赶下去!”
纳言阿策此言一出,无数人都呆住了,副将木拉夫更是不解道,“阿策大人。您是不是多虑了,北边石壁陡峭,就连猴子都爬不上来,更何况是汉人!”
“废话什么,让你去就去”纳言阿策不想多做解释,定**可不是那种平常兵马,他们可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木拉夫领命而去,而此时尹磊和弘泰正一点点攀着峭壁,攀岩,算是山地营士兵必修科目了。可纳木错山谷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哪怕再小心。依旧免不了伤亡,仅仅半个时辰,已经有十几个士兵因为脱手跌了下去。这种高度,再加上地下满是尖锐的石块,后果可想而知。
山腰就在眼前,只要爬上去,就有支撑点,也能暂时挂一条绳索了。十一月的吐蕃高原就像汴梁最冷的寒冬,手攀在石壁上,早已冻得没了知觉,尖锐的石块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木拉夫并没有将纳言阿策的话放在心上,阿策大人也是大题小做,那汉人不是猴子,怎么可能爬的上来?可当他来到北边山巅朝下张望后,整个人差点没栽下去。竟然真的有人,娘的,那些汉人挂在石壁上,虽然爬的很慢,可终究是朝上爬的。看到这里,木拉夫赶紧吹响了腰间的牛角,嗡嗡声中,不断有人赶来。至此,可以说尹磊和弘泰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因为只要吐蕃人稍加阻挠,就只有败退的份。
一块块碎石滚下来,尹磊被砸中脑袋,闷哼一声,就像断了线的风中坠落下去,弘泰见尹磊身亡,气的眼睛都红了,赤着双眼朝上怒吼道,“蛮子,老子在这里,在这里你们来这里啊”
历经两个时辰的恶斗,定**士兵再次在纳木错山谷谷道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而弘泰和尹磊的五百多山地营士兵也无一幸免。当伤亡报告上报后,郑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身子一晃,差点昏厥过去。弘泰、尹磊,多少年的兄弟了,却死在了这里,刚到插在石缝中,郑彪跪在地上仰天长啸,“兄弟是哥哥对不住你们啊”
猛地站起身,郑彪就要冲下盘龙坡,吴玠拔出佩剑,拦在了郑彪身前。吴玠脸色生冷,双目却是看也不看郑彪,“郑将军,如果你执意去送死,本将不介意先送你上路,免得有更多兄弟为你陪葬。”
“吴玠,难道你能忍下这口气?我定**到现在,什么时候败过嘿嘿,兄弟们伤亡过半,你有脸回去,老子是没脸回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当由吴某负全责,与你何干?莫要忘了,吴某人才是这军中主将,现在本将命令,全部回撤,让出盘龙坡!”吴玠说完转身打了个手势,亲兵统领立刻挥舞令旗,没多久退兵的金锣声响起,大军陆陆续续的往盘龙坡北部撤去。见吴玠如此,郑彪气的哇哇大叫,“吴晋卿,我草你祖宗,兄弟们的尸体还留在那呢尸体还在那呢呜呜”
郑彪哭了,许多将校哭了,可是军令如山,就算他们如何不满,都不得不服从军令。吴玠又好受么?他心里的煎熬比郑彪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他不能表现出半点哀伤。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要救更多的人,就得放弃更多的人,生命,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