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醉-第1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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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麾下这支兵马战斗力如何,他是一清二楚,才不到两天时间,就损失惨重,还请求后撤,可想而知,前方战事进行的多惨烈。看着眼前的罗格达战地沙盘,不断寻找着韦挺所部的位置,这里位于罗格达丘陵西北角,扼守西北最高地,一旦韦挺的兵马撤下来,那周围相邻谷道谷坡上的兵马就要遭大难了,“命令韦挺,就算打到最后一个人,也要顶住半个时辰,传令西北方区兵马,半个时辰内,全部撤到第二道防线进行抵抗。”
“喏”传令兵来不及喝口水,又匆匆而去。在西北防区,双方已经展开了近身肉搏,韦挺所部伤亡惨重,如今连四百人都凑不齐。丹麦人还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韦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住半个时辰,看着身边熟悉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去,心如刀绞。军令如山,哪怕有再多的不痛快,也要咽下去。韦挺不明白为什么曹将军会下达这种明令,自己能做的就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也许能猜到一些吧,自己防守的位置乃是西北方区高地,直接影响到周围的防区。自己要是先撤下去,周围的战士直接遭殃,恐怕是为周围的兄弟后撤赢得时间了。身边的士兵全都耷拉着脑袋,哪怕命好的,也免不了受些轻伤,在战士们眼中,韦挺看到了落寞和不甘,“都抬起头来,你们这个样子,丹麦佬下一次进攻,就能把你们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韦都统,我等不明白,为什么还不撤,再打下去,兄弟们就要拼光了,到时候咱们这个猛虎营的旗号就要没了。兄弟们死不怕,可也得保留一点香火啊,人死了,旗号也没了,我们还剩下什么?”对于普普通通战士们来说,他们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是他们知道一点,猛虎营的旗帜是十几年一点点拼出来的,在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一支部队被全歼后,丢了旗帜,那这支部队也就不存在了。战士们不希望猛虎营就这样消失,这面旗帜承载了太多人的心血。韦挺暗自握紧双拳,眉头紧紧的皱着,“兄弟们,我向你们保证,哪怕我们站到最后一兵一卒,猛虎营都会继续存在下去。当然,我们现在撤下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整个防区内还有着四千多名兄弟,我们撤下去了,他们怎么办?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让更多的兄弟活下去,临战退缩,从来不是猛虎营的风格。那面旗帜,不是让人看的,而是要刻在心里,我们勇敢,我们为更多的人奋战,身后的兄弟们一定会铭记我们的。”
呜呜呜,一阵牛角声响起,丹麦人的进攻又来了,韦挺拔出染血钢刀,站在了旗帜之下,“兄弟们,站起来,雄雄关中,修我兵甲,至此土地,与我同存,烈阳之下,死战不退!”
“杀。。。。杀。。。”一支重新焕发光彩的猛虎营永远让人望而生畏,四百多名将士扑向了那些疯狂的丹麦人。一个、两个,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冰冷的寒风扫过,血液凝结,化作冰晶。当傍晚再次降临,高地之上只有粗重的喘息声,风中,有一片绣着猛虎的旗子不断飘扬。
一名丹麦千夫长单手放在胸口,对着这面旗帜恭敬地行了一个骑士礼节。勇士,从来都是值得尊重的,哪怕对方是敌人。指挥所内,曹源面无表情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揪着头发,身体微微颤抖。他害怕,只是不能对别人说,因为他是罗格达丘陵指挥官,是万余将士的主心骨。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副将崔林失魂落魄的闯了进来,“曹将军。。。猛虎营。。。猛虎营完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依旧忍不住一阵剧痛。猛虎营可是一直老牌精锐,其资历比锐锋营还要老,一开始便是牛皋将军统领的亲信,参加过武州城大战、银州大战,在剿灭西夏的战斗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才上次猛虎旗帜。当年永定河大战,以步兵大阵重创完颜宗望麾下的精锐骑兵,威震四方。这是一支铁血雄兵,精锐中的精锐,猛虎营的威名是一代代士兵杀出来的。可是,这一只有着无数荣耀的猛虎营,却葬送在他曹源手中。曹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殿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如果有人说锐锋营被人全歼,会是什么反应呢?猛虎营的覆没,对罗格达驻军士气上带来沉重的打击,入夜之后,虽然丹麦人停止了进攻,可是军中随处可以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西北防区撤下来的人都明白猛虎营为什么会全军覆没,因为他们是精锐,是守卫高地的兵马,必须最后一个撤退。其他人撤下来了,而殿后的猛虎营没有了活路。许多士兵的尸体找不回来,只能挖个坑埋一些衣物。苍凉的夜空下,战火无情,人有情。
岁月如刀催人老,可谁能知道时间对人心的摧残?人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残了。猛虎营的陨落,就像瘟疫一样,席卷罗格达丘陵。没人在意丹麦人损失有多惨重,他们在意的是猛虎营已经不存在了。正月十三,丹麦人根本不给曹源所部任何喘息之机,巳时雾气还没消散,就发起了新一轮猛攻。而在苏兹达尔河一线,得知丹麦人猛攻罗格达丘陵后,洛泰尔麾下的残兵也重新容光焕发,开始逼近弗拉基米尔城,力图牵制住弗拉基米尔大军,帮丹麦人尽快突破罗格达丘陵。
弗拉基米尔城青石城堡内,海东珠心烦气燥的踱着步子,已经两天了,罗格达方向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万指挥使,我们现在能抽出多少兵马驰援罗格达?”
万涛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海贵人,我们现在能够抽调出来的也只有五千多人而已,这点兵马对于眼下的罗格达丘陵来说,杯水车薪啊。”
第一卷 汴梁风月 第1086章 风云突变
拜思尔下令果断后撤,不到一刻钟时间里,约有四千日耳曼骑兵纷纷撤到南岸,而这个时候,大量的古镇骑兵已经冲过来。当先一名银甲上将,手持一把银枪,宛如天神一般,长枪一抖,一名日耳曼勇士直接被刺穿。拜思尔有些后怕的吞了吞口水,他认识这个人,此人名叫杨再兴,号称骑兵修罗。在他手中,骑兵就像一群刺客,进退如风,锐不可挡。幸亏撤的够快,否则真要被东方人一口吞掉了。杨再兴紧皱着眉头,看不出半点喜色,在他想来,这是重创日耳曼人的好机会,只要堵住石桥,将大批的日耳曼骑兵困在北岸,就可以全歼这股精锐骑兵,可是没想到,对方指挥官如此聪明,当机立断下令撤退。虽然心有不甘,但杨再兴也没有下令越过石桥,机会错过也就错过了,现在剿灭北岸残兵最重要,总之,能吃下多少就吃多少,“分成六队,两队连环马,一队换重骑抢,其余三队在石桥处集结,防止日耳曼人冲过来救援。”
五千骑兵,其中三千最为精锐的古镇骑兵,其余最多的是蒙古人,还有一些日耳曼人,在古镇骑兵带领下,这股庞大的骑兵迅速化成六队。两队连环马很快集结而成,开始对留在北岸的日耳曼骑兵发起冲击。退路被堵,留在北岸的日耳曼骑兵已经慌了,不少蓝盾骑兵和古镇骑兵交过手,他们深知连环马的厉害,所以他们放弃杜隆源所部残兵,想要沿着卡其威尔河向西南方向逃窜,可是刚刚拉开一段距离,就看到前方出现一支骑兵,这支骑兵列着紧密的阵型,人手持着一杆黝黑的重骑抢。轰,有的人脑袋都快炸开了,前边也被堵住了,刚想掉转头回去拼命,一阵箭雨落了下来,箭雨非常密集,连人带马伴着悲惨的嘶鸣,成片的倒下。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这下子可真是陷入绝境了。逃生无望,一些日耳曼骑兵的凶性被逼了出来,他们收住战马,挥舞着长枪大声怒吼起来,“兄弟们,转过头去,跟东方人拼了,一命换一命,我们不亏。也要让东方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杀。。。。杀了他们。。。。”
有人带头,日耳曼残兵开始集结,他们没有对重骑兵发起冲击,在他们看来,和重骑兵对冲,是在做无畏的死亡。可是他们没有拜思尔的头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集中兵力和连环马展开对冲,才是最愚蠢的选择。连环马看似松散,但铁索连环,阵型拉开,控制的范围更广,杀伤力也更大。骑兵的速度迅猛异常,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顷刻间,两股洪流冲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日耳曼人想要拼命,真的冲上去后才发现,这是多么的可笑。铁索横扫,骑兵刀掠过,战马被挂到,骑兵刀带着寒芒收割生命,一把把骑兵刀太锋利了,明明骑兵对冲,却像收割稻草一样。进入连环马阵中之后,有铁索收割阻拦,根本冲不起来,相反,连环马却能正面突袭。这是一场无悬念的战斗,看似机会对等,实际上是一边倒的屠杀,连环马配合重骑兵,再加上杜隆源率领几百名残兵帮忙,落在卡其威尔河北岸的日耳曼残兵被一点点吞掉,当最后一名日耳曼骑兵倒在地上后,这场震惊神圣罗马帝国的骑兵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拜思尔眼中饱含热泪,那种痛苦撕裂了内心,他跪在河水之中,久久没能站起来。河面漂浮着勇士的尸体,却只能任由随水流而动。秋风扫过,满地萧索,活着的人也在收获的季节里瑟瑟发抖。拜思尔明白,卡其威尔河之败,会直接影响到整个伊斯特拉高地争夺战,最有把握的一战,却落得失败而归,对士气的打击是无法估量的。
卡其威尔河一战,双方集结兵力,围绕着石桥附近,精锐尽出,最终两败俱伤,杜隆源所部几乎全军覆没,拜思尔所部也付出了四千多勇士的性命。看似伤亡对等,可实际上拜思尔失去的更多,杜隆源所部以步兵为主,拜思尔麾下却是清一色的精锐骑士,算起来,绝对是惨败而归了,骑兵与步兵一换一,这买卖赔到姥姥家去了。拜思尔并没有直接退走,而是守住石桥南部,主力与桦树林扎营休整,秋日的微风没有停歇,带来一阵阵苍凉气息,活着的日耳曼人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脸上充满了落寞与恐惧。连环马带来的杀伤力太过震撼了,这就是一群杀戮生灵的魔鬼,在北岸,那些想要拼命的兄弟,竟然连搏命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再次碰上,又该如何对付这支骑兵呢?重骑在前,步兵防护,连环纵横切割,轻骑兵迂回攒射,东方骑兵一直沿用这种套路,可明知道对方怎么做,就是挡不住。实力,有时候能压倒一切。拜思尔曾经建议多尔勒也训练出一支连环马,可折腾了许久根本不得其法,训练中死伤不少人,更要命的是东方骑兵用的锁子甲以及战马盔甲也打造不出来,南部铁匠家族专门派人研究过,虽然也能防止同样效果的盔甲,可重量增加不少不说,光庞大的耗费也不是神圣帝国能够扛得住的。不过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东方帝国底蕴有多厚,能养那么多精锐骑兵,以神圣帝国的家底,能养五千人也就顶天了。
日落之后,洛泰尔领着主力终于抵达卡其威尔河附近,闻听河北岸的战况后,军中陷入了沉默。这次,洛泰尔并没有怪拜思尔,此战并非拜思尔指挥失误,实在是对方援兵来的太快。如果真要怪的话,那也是他洛泰尔的责任,如果主力大军能够快速逼近卡其威尔河的话,或许胜利的就是己方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时候也要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