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把朕掰弯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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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眼前这个少年丞相绝不会只是一个普通人,否则又怎会只用了区区两个时辰,就灭了整座珠玑阁?
珠玑阁本生做的就是杀手行当,旗下高手如云,但在那些人的手下,却犹如草芥一般,几乎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即便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寒不已。
沈殊看出了他眼底的恐惧,只淡声说道:“我和沈虢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灭你们珠玑阁,只为求财。你若交出宝库,我可饶你一命。”
林无复顿时凌乱无语,从没有人为了求财而求到杀手阁中,口口声声说这是跟沈虢之间的恩怨,只怕灭了珠玑阁,其中也不乏含有迁怒的成分吧?
真不知那个沈虢究竟怎样惹到了眼前的小煞星!
林无复自叹倒霉,留财还是留命,这个想法在脑中打了一个转后,自然不言而喻有了结果。
留下生命,珠玑阁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钱财没了,也可以再赚回来。
他叹气认栽,“我说。。。。。。。”
。。。。。。
当消息传回诚郡王府的时候,几乎已是凌晨时分了。
满座俱惊!
诚郡王不是很了解珠玑阁的内部情况,虽然震惊但更多的只是懊恼。
上一次温泉边的刺杀事件本就是珠玑阁人去做的,可惜派出了十多名自称为一流的杀手,一个也没有回来,反而让沈党做事愈发的小心谨慎了。
而这次悄无声息的竟然让人端了老巢,这不得不让诚郡王开始质疑这些武林人士究竟能对他的事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这个虢先生一不能为他出谋划策,如今身后所依仗的势力又全盘瓦解,看来他也指靠不上什么了,万事还要靠自己才是!
因为此事的发生,诚郡王的脸色连带着也没有了往日那般客气。
虢先生依然罩着那件宽大的斗篷,兜帽下的双眸阴森到了极点。
他如今若是还有双手的话,只怕此时此刻,双拳都会被他捏碎。
“王爷,”虢先生冷冷说道:“如今沈殊步步紧逼,如果你再不行动,只怕王爷心中的大业,再无可能实现的一日。”
诚郡王不悦的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本王自然知道。”
虢先生忍着气缓缓说道:“你要对付沈殊,还是要向他身边的人下手。”
诚郡王皱眉:“他身边的人?”
虢先生寒声说道:“他最在意的人,杀掉;他最介怀的事情,就让它实现;谁最维护他?那就让那个人对他不再信任。一点一点瓦解他,让他众叛亲离。。。。。。”
诚郡王若有所思。
早朝。
刑部尚书宋推鸣上奏疏,昨日夜里清缴了一伙常年在京犯案的匪徒,从他们的巢穴中翻出大量的金银财宝。
如今人赃并获,特将所有财宝上缴国库。
说罢挥手命等侯在朝堂外的侍卫,将一箱箱的财宝抬了上来。
足足十余口箱子,尽是满满当当的金砖银锭,闪耀出的光芒,晃花了在场所有人的双眼。
沈殊扯着唇站出来遥遥一礼,朗声说道:“感谢上天佑我风国百姓,如此一来,那些饥民百姓便可以好好过一个冬天了。明年开春的水灾、旱灾,也能得到缓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如此一嗓子,沈党的人自然随声附和,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诚郡王满心不情愿,虽然腻味到了极点,但毕竟这也算歌功颂德,此时也只得装模作样的跪下拜了。
他一低首,诚郡王一党也跪倒了一片。虽然参差不齐,却好歹都喊了句“皇上万岁!”
皇甫瑾瑜很高兴,最近沈殊送过来的奏疏也多是上奏各处灾民的困苦,国库并不富裕,户部的尚书上奏疏哭诉过几次。
如今燃眉之急得以缓解,这是皇甫瑾瑜最乐意见到的事情。
“好,刑部此次又立大功,人人有赏!”皇甫瑾瑜很高兴,“赈济灾民之事,那就交由沈相来安排吧!”
沈殊淡笑,躬身说道:“臣遵旨。”
刑部尚书也笑眯眯的谢了恩。
沈党出尽了风头,但诚郡王又岂能让沈殊太得意?
他缓缓站出来,禀道:“皇上,眼见再过几日便是年关了。如今又是皇上登基头一年,理应大赦天下,封赏后宫,为国祈福。”
皇甫瑾瑜点点头:“理应如此,此事可交由刑部和礼部共同完成。”
诚郡王笑意却未传达到眼底,继续说道:“皇上圣明。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瑾瑜含笑道:“皇叔但讲无妨。”
诚郡王缓声说道:“虽然皇上如今尚未成年,后宫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前朝太嫔太妃。皇上如今贵为天子,别人尚可,但惟独有一人,却不得不加以封赏。”
沈殊宽大袍袖下的双掌无意识的紧紧捏在了一起,眼眸微眯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冷凝。
诚郡王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他已隐隐猜到。
果然皇甫瑾瑜已追问道:“是何人?”
诚郡王扯动了唇角,一出言顿时激起满堂惊色。
“皇上您的生母,已故陈贵妃。”
第23章 旧恨
礼部尚书苏临士脸色一变,飞快地从队列中出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宪宗皇帝在世时,因陈贵妃德行有亏,曾亲下圣旨,夺陈贵妃之位,罢为庶人。若今日为陈氏复位封赏,岂不是有违宪宗皇帝之遗命?皇上仁孝,万万不能违抗君父之命啊!”
诚郡王冷笑道:“苏大人此言差矣,就因为皇上仁孝,才应该有此决策。皇上登基已有半载,而当年之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陈氏当时行为有所偏差,如今人也故去了,只不过是个追封罢了,苏大人何苦这样死咬着不放呢?自古以来宫中还有一个母凭子贵的说法呢!如今皇上贵为天子,总不能让自己的生母连个尊号也没有吧?风国以仁孝治国,如果连这点人情都不通融,还谈什么仁孝?”
苏临士面色狠狠一变,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没耐何只得朝着沈殊望去。
沈殊此时脸色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袍袖下的手掌紧紧捏在一起。幸亏没有蓄指甲,否则此时只怕掌心早已被他自己的指甲划得血肉模糊。
他的眼中一片冷凝,心中冷笑连连。
他刚端了珠玑阁,诚郡王这就开始了他的反击。
知道自己心中最大的心病就是当年姐姐的早亡,而姐姐早亡则是因为皇甫瑾瑜的生母陈贵妃一碗毒羹所致。
陈贵妃因为妒忌害死了皇后沈璇,才被暮珝帝废了位份一根白绫赐了死。
今时今日,每每想起来,沈殊都恨不得将陈氏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泄恨,又岂能再让她死后再追封谥号?
他抬眼望向御座上的皇甫瑾瑜,那个少年双眼殷殷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开口决定。
看得出来,诚郡王的提议,他是真的心动,也是极为愿意的。
虽然皇甫瑾瑜自小父母与他都不甚亲密,但是又有哪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心与疼爱?
即便陈贵妃早早故去,又被废黜,但是在皇甫瑾瑜的心底,只怕是真的很想为她恢复尊位的。
只是。。。。。。沈殊神色淡漠,心中微叹。
抱歉,他做不到。
诚郡王此时含笑着转头问着沈殊:“沈相大人,对于此项提议,你可赞成?”
沈殊冷冷的朝着皇甫瑾瑜躬身说道:“皇上,臣,不赞成。”
诚郡王微弯了唇角,垂下的眼眸底下,露出一抹得色。
果然皇甫瑾瑜失望的声音响起:“沈相,其实,朕也觉得皇叔所言甚是,他们几人也故去这么久了,逝者已矣,只不过是个谥号罢了。。。。。。”
沈殊低下头,将所有的神色藏于眼底,淡声说道:“既然以仁孝治国,那么君父遗命自然不得有违。更何况。。。。。。”他的声音疏离而冷漠,静静回荡在整个大殿中:“错了就是错了,即使人不在了,也无法湮灭曾经做下的错事!”
皇甫瑾瑜脸色苍白的注视着他,一颗心冷到了极点。
原来,无论自己怎样去做,都无法让他消除心底的恨意吗?
皇甫瑾瑜缓缓站起来,黯然说道:“罢了,封赏后宫,年节宫宴一切从简,剩余的银子,全部用作赈济灾民。退朝。”
看着少年黯然落寞的背影,沈殊只默默躬了躬身,连话也不想多说半句。
诚郡王心中快意连连,甚至趁着沈殊转身之时,还奉送了一个笑脸给他。
沈殊啊沈殊,等你没了皇上的信任,失去了心腹爱将,看你还怎样得意的起来?
皇甫瑾瑜呆呆的坐在书房中,脑中不断回响的,便是今日朝堂上沈殊那几句冷冰冰的话语。
为什么,人都死了那么久了,沈殊他还是无法介怀?
难道说,即便自己与他的感情这么好了,他也依然无法忘记自己的母亲曾经害死过他姐姐的事实吗?
他忽然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当他是好友,是亲人,可是那个人只怕未必这么想吧?
想起这些时日沈殊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心中更加郁郁起来。
“皇上。”
耳边忽然传来李元享的声音。
皇甫瑾瑜讶然望去,见李元享一身御前侍卫的锦袍,精神奕奕的站在门口,却满眼露出不解的神色望着自己。
他招了招手:“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用训练吗?”
李元享边往里走边说道:“原本说今日考核啊!但是沈殊没有来,所以师傅说明日再比。”
皇甫瑾瑜恹恹的“哦”了一声,也没什么精神回答他。
“怎么了?”李元享奇怪地问道。
皇甫瑾瑜叹口气,心中空落落的,眼见着季常大学士抱着厚厚的书本慢吞吞走进来,不由得皱了眉头。
李元享见他要上课了,便说道:“那臣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
皇甫瑾瑜此时正心烦,哪有心思念书,便说道:“你等等,”他对季常说道:“季太傅,朕今日身体不适,可否明日再讲书?”
皇帝公然扯谎,李元享顿时无语,只用眼看着季常季大人。
季常虽然年老,却不糊涂,早朝上的事情虽然只是刚刚发生,却已有人在他来之前就已经给他通了风。
皇上今天心情不好,莫要惹他。
季常含笑道:“天气日渐寒冷,皇上可要多保重身子为是。既然今日身体不爽,那便不讲课了。皇上只练一篇大字就好,老臣先行告退了。”
皇甫瑾瑜点点头,季常转身离开。
李元享抱着双臂摇头:“皇上你公然逃课啊!让沈殊知道了他可是会生气的。”
皇甫瑾瑜心中本来就有气,一听李元享又提起沈殊的名字,更加窝火。
“不要再在朕面前提起这个人了,烦心!”
李元享讶然,以往可是皇上自己总把沈殊的名字挂在嘴边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站在角落里的小录子朝着李元享偷偷使了个眼色,李元享走到一边,小录子附耳将今日朝上之事三言两语的告诉了李元享。
李元享沉默,这件老事当年曾经轰动一时,当时他虽年幼,却记忆犹新。
其实若是换位思考,只怕即便是自己,也不会愿意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还被后人高高奉于庙堂,有着尊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