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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尽欢-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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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行前一晚,不好好儿待在牵凤宫养精蓄锐,居然出人意料地跑到自家皇儿殿上,大概还顺势支开了宫人,随性得像个小孩子。
    接下来的牵牵扯扯已经不甚明晰,只记得父皇拥自己入怀,俯下脑袋来搁在自己肩脖,将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耳畔,喃喃地道:“就算是父皇来错了时间,逝水也不许下逐客令,夜色凉了,逝水今晚继续为父皇温衾可好?”
    自然是乐意非常,但是苦于不知晓父皇何故突然造访,亦是有些羞赧,故而自己的脸上大概是不尴不尬,下意识地便伸手屡屡推挡,口吐拒绝之言,这般抗拒的反应,才会引出父皇突如其来的紧搂深吻,和口舌交缠间含糊不清的辩驳:“逝水不许抵抗,出征前若是统领受了挫折,可是会影响士气的。”
    ——明明就是想强迫自己,居然找‘影响士气’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但是,自己昨晚明明清醒异常,滴酒未沾,却还是感觉浑身酥软无力抵抗,什么内功心法格斗技巧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双手更是高高举起缠住了父皇的脖颈,亦是亦非地给了回应。
    也不知几更天了,只知整房的暧昧不清,萦绕空气的绵邃熏香,春归大地播撒下的莫名渴求,若有似无却更加挠人的压抑呻|吟,和充斥内心的,不知是离愁亦或是欲|火焦灼的哀伤。
    与父皇水乳交融的刹那,痛楚与快感并存,终于咬牙说出埋藏心底的顾虑:“儿臣,不,逝水求求爹爹,保重龙体,出征告捷,速回京师。”
    许是被自己那个不合常理的‘爹爹’刺激到了,父皇陡然加快抽|插的速度,几个顶撞之下自己再难维持平衡。
    而且,因为自己跨坐在父皇腿上,正面相对,父皇的手又紧紧搂着自己的腰际,所以自己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从下蔓延全身的,如潮水般肆虐狂奔的激情,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父皇脸上,如春日百花齐放风华绝代的盛丽笑容:
    “放心,爹爹会回来为逝水庆生。”
    说着父皇一个深顶,自己惊喜惊诧羞涩羞赧之余,仅剩了将脸埋进父皇胸前的气力。
    ——就算父皇只将自己当做暖床的人,毕竟也能在出征前一晚,弃后宫三千佳丽妖娆美人于不顾,独独挑选了自己,所以就算是用这种方式与父皇相处一晚,亦是无怨无嗔,餍足矣。
    更何况,还有父皇的那句‘回来为逝水庆生’呢。
    父皇说过,君无戏言,父皇既然说了会赶回来为自己庆生,便是能赶回来为自己庆生,父皇上朝的宫殿名为‘胜天殿’,便是‘人定胜天’之意,但凡是父皇想做的事情,便是老天爷也挡不住的。
    自己的生辰,便是七月十五了,现在是三月二十,满打满算,也就是四月之期,比起自己独自在深宫的十五年,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
    逝水想着尽欢帝不久便归,笑容渐起,却又逐渐隐没,摸着身边已经凉透的被衾,仅余了仍然缭绕帐内的龙涎香气,竟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父皇当初用宫人性命逼迫自己不得跟随,想也是态度坚决了。
    若是自己执意想混入军中,自然是可以的,那几十宫人的性命也没有那么重要,手染太多血腥的南天竹,并没有很在意多些屠戮,也不在意多些孽债,若真有民间传言的‘阴曹地府’,那自己不过便是从十八层,到了十九层而已,无足挂齿。
    阻挠自己的,只是父皇说话时的语调。
    阴冷,桀骜,尽是上位者的威严,全然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仿佛自己只是个被俘之后顽抗的敌军将领,或是欺君罔上被揭穿的卑贱臣子,父皇巴不得用最严酷的腔调和手段,阻住自己的所有申辩。
    所以,若是自己当真易容混入大军,护在父皇左右,或只是当个普通小兵远远随行,自己可以想象,待到父皇回宫知道此事,会发多大的脾气,会对自己多失望透顶。
    前些日子里自己知道父皇要离开京师的事情,便已经让父皇对自己生疑,若是再承担更多的,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若是让父皇查出自己是个鲜血浸染的杀手……
    逝水的指尖已经嵌入掌心,不甚锋利的指甲划着血痕,带着半月牙形的印记烙在白皙的手上,逝水再摊开手来看,深深浅浅扎眼万分,却没知觉一丝痛楚。
    当初是师傅教授自己武学,方才能够暗中看父皇的作息,如今却因为武学,再难与父皇相处无隙,但凡牵扯到墨雨和罗网的事情就束手束脚。
    福兮,祸兮……

第三十七章借花献佛

    万竹困惑,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困惑。
    以往从来不主动搭话的大皇子殿下,以往来来去去就荔香宫,御花园这么几个地方的大皇子殿下,以往,从来不关心朝政要事的大皇子殿下,这几个月竟然开始对自己,和颜悦色地打听起某些事儿来了。
    比如说,宫人之间是否在谈论,羊谷传来的紧急军情,或是朝堂上可有乱臣作祟,甚至是古妃娘娘身体可还好,之类之类的。
    问了还不算,还几次想要身体力行去牵凤宫转悠转悠,似乎想和古妃娘娘熟络起来。
    难道是大殿下看着现在娘娘垂帘听政了,想要和娘娘打好关系吗?
    但是殿下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啊,再说了,以往也没见殿下对皇上这么热情过的。
    思前想后了很久,万竹都闹不清,索性便不想了,只是逝水没这么轻易地便放过了她去,也可着她低头浇浇逝水随性种植的花花草草的时候,逝水便在房门前唤了一声:“万竹,今儿去牵凤宫给娘娘请安了吗?”
    “回殿下,已经请了。”
    万竹继续浇着花,这几个月来万竹已经与逝水混得挺熟,知道逝水还是个温厚不挑剔的主儿,也不喜欢她毕恭毕敬的欠身一问一答,便开始放宽了心神,尤其是尽欢帝走后,万竹老是替逝水跑东跑西打听情况,渐渐的也开始疏离了规矩,只是闲散答言。
    “那东西送了吗?”
    逝水指的‘东西’是一套别致的白瓷杯碗,一个套一个,从小到大排列了九个,放在一块儿便是一幅清浅的水墨画儿了,可谓构思奇巧,鬼斧神工,虽说是泡茶用的,却更像是观赏品。
    尽欢帝出征羊谷之前,怕逝水闲得慌,便私下里命令禄全时不时地搜罗民间,或是小国进贡的新鲜玩意儿,不着痕迹地由万竹偷偷呈给逝水,逝水倒是从未怀疑,还当是万竹有心,只是每回接过了把玩一阵子,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后来想与古妃搞好关系,也好将来去探听情况,便让万竹隔三岔五带着玩意儿去牵凤宫送礼,这套瓷杯便也算是‘借花献佛’的其中之一了。
    “送了送了。”
    “娘娘还喜欢么?”
    “娘娘欢喜得紧,哎呀殿下为什么老是把奴婢呈上来的东西送去牵凤宫呢,难道是不喜欢奴婢选的小玩意儿吗?”
    万竹放下手中的水壶,扭身看着逝水,微不可查地扁了扁嘴。
    殿下可也好,把皇上特特地吩咐了搜罗来的小东西,一一的给送了出去,若那些玩意儿真是自己选的,自己倒也不介意,但是那些东西是皇上下命令选的啊,也可以算是皇上的心意啊,殿下就这么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转手就丢给了古妃娘娘,连自己都替皇上心酸呢。
    那些个巧夺天工的砚台,古琴,玉佩,小香炉之类之类的,还有刚刚送去的那套瓷杯,个顶个的都是让人见了就欢喜的东西,古妃娘娘是爱不释手了,为什么殿下一点都不珍惜呢?
    “万竹怎么会这么想?”逝水听着万竹言语里似乎有些责备的意思,便疑惑地问了一句。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看着殿下把东西一个不剩的都送了,而且从来都没有不舍得的意思,就觉着是殿下不喜欢了。”
    “万竹多想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它们,怕长期放在殿里,暴殄天物的反而可惜了,古妃娘娘是精细人,倒不如送了去。”
    “殿下放在屋子里,哪里就是什么‘暴殄天物’了。”
    万竹嘟嘟哝哝,等到皇上得胜归朝了,见大殿下房里什么都没有添置,再问自己,却得知那些搜罗的小玩意儿被殿下一股脑儿,全送去了古妃娘娘的牵凤宫,不知会不会伤心呢。
    自己可是从来没听哪个殿上的宫人说过,皇上对谁如此上心的。
    “万竹不必管了,本皇子的事儿,本皇子自己清楚,若是万竹不舍得了,往后不要再像本皇子献什么东西了便是。”
    逝水终于有些不耐,板起脸来走到万竹近前,摆明了一副不想纠结于此了的表情。
    万竹是怎么回事,平日里言听计从,性子温婉的一个丫头,对自己的吩咐不仅从未说过半个‘不’字,连为什么都甚少问及,何故今日会对送礼的事情这么上心,以至于不顾尊卑再四问询,好像还有几分想阻止自己送礼的意思。
    要说是不舍得吧,铁定是不可能的事儿,那难道,是在古妃那厢受了什么委屈,不想去了么?
    不会啊,古妃是识大体的人,决计不会给别宫的人脸色看的。
    难道是心情不好,所以顾不得端庄矜持了么?
    想到这里逝水一惊,只担心是羊谷传来的军情不甚好了,连忙问道:“万竹见着古妃娘娘的时候,娘娘看起来还高兴么?”
    “还好啊,娘娘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啊。”
    “那万竹可有听娘娘说,关于父皇的情况?”
    “殿下——”万竹拢眉,道:“奴婢只是个小小的宫人,娘娘怎么会将这种事儿对奴婢说呢,娘娘不过是对奴婢点了点头,谢过了殿下的礼,而后便客套般说句‘赶明儿也让大皇子过来本宫这里坐坐,本宫好亲自谢了大皇子这些时日的心意’,就没有了啊。”
    逝水听着万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古妃的语调,沉吟了半晌,终是觉得心里忐忑,放不开那份担忧来,挥手打发走了万竹,便定了心思,要亲自去牵凤宫看上一趟。
    宫里的消息,墨雨甚是灵通,但是这打仗远在千山万水之外,墨雨就算是知道,也只是零零落落的几个片段。
    而且父皇似乎在临走之前,交托了古妃所有朝政要事,自己若是想知道父皇近日的消息,怕还是得从古妃那里入手。

第三十八章意外收获

    逝水缓缓踯躅在去牵凤宫的路上,心中局促,拘谨,渗杂着想知道羊谷军情的迫切,却还有几分莫名奇妙的难言思绪。
    父皇走之前,天天临幸的古妃呢……
    从十二月初到三月中旬,好多天好多天都与她耳鬓厮磨,温柔缱绻。
    逝水微微摆首挥去心中的酸楚,见眼前急匆匆行过来一溜太监,领头的远远瞧见了自己,驻足躬身便道了句:“奴婢给大皇子殿下请安。”
    “嗯。”
    逝水随便应答了一句,正欲从边走过,突然眼睛瞥见中间一个太监有些异样。
    虽然也是低垂了眉眼,但是低头的幅度有些太大了,听到自己‘嗯’了一声之后,领头的太监可还等着自己先行离去呢,他就急不可耐地当先一步抬了脚,知觉有异便又迅速地放了回去。
    在这宫里,就算是新来的小太监,也没有这般不懂规矩的。
    逝水起了疑心,有意偏离了些许方向,本来是想从他们身侧远远走过,现在往太监那侧歪斜了半米。
    在经过那个太监时,逝水放缓了脚步,偏耳一听便是突然沉重起来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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