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10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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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着更西边,看着大明关内的繁华富庶,他们已经觉得辽镇是自家国土,一切都已经稳了下来,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是安全的,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是狼,是虎,而汉民和明国的兵马是猪羊,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是什么虎狼,这支突然而来徐州兵马才是猛兽,自己只是别人口中的肉。
听祖辈人说,当年女真在这片白山黑水间活得可怜,先被高丽人从高丽撵出来,然后又被蒙古人到处追赶,明军也杀人放火,本以为这些年已经改变,高丽人噤若寒蝉,明国狼狈奔逃,蒙古人俯首低头,女真人扬眉吐气的日子来了,但现实却是这个样,原来还是如此。
有人在嚎哭,有人再也没有什么桀骜的野性,而是跪地求饶,用好久不说,甚至不屑说的汉语求告,还有人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汉人,是一直藏在他们的里面的,也有人将自己劫掠的金银双手捧起,想要用这个换命,或者用这个换一个混乱,换一个逃跑的机会。
不过这徐州骑兵和从前他们遭遇到的任何营头都不同,他们没有停止,甚至没有混乱,这支徐州军只是在杀戮,前面的人累了,兵器钝了,换上后面的人来杀,有人逃跑,就有人打马去追,就是不让一个人跑掉,不让任何一个敌人活着。
天色黑了下来,只剩下海天之际的灿烂霞光,到这个时候,杀戮停了下来,骑兵松散的围成了个圈子,大多数人都已经下马,开始擦拭坐骑的汗水,拿着干粮,举着水囊开始喂马饮马。
没人担心包围中的建州女真兵卒逃跑,因为大部分都被杀死,其余的都是胆寒心战的投降,去追击的骑兵也已经回归本队。
第二团的骑兵组成十人一组的小队,拿着长刀短矛,开始进入战场筛查,看着还没断气的就补上一刀,看着装死的直接喝令投降,不听话或者显得有些不听话的,直接就是一刀一枪过去。
赵家军步卒参战都是满脸肃然,新兵在首战之后往往还有呕吐不适的情况,骑兵完全不同,骑士第二团的人们都是眉飞色舞的状况,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谈笑。
不光下面的骑兵如此,第二团团正巴音也是满脸畅快,他的箭囊已经空了,身上也迸溅着血迹,身边正有人在擦拭他的长刀,擦刀布已经换了一块。
“第一团可没咱们的福气了,以后关内哪有这样的大仗打,咱们在这辽东,多少还有几次更痛快的。”
他这边说着,身边几位大队正都跟着笑,赵家军的骑士团兵源驳杂,基干是王自洋当年的蒙古伙计,后来又有卫所子弟和绿林马贼加入,这出身草原的和来自江湖的性子本就张扬,能骑马的卫所子弟也都不是什么老实人物,对待战事的态度自然不同。
赵家军下面的骑兵各团队,几乎都在军纪上有过惨痛的教训,战死的反倒不如赵家军军法处置的多,不过到了现在,大家张扬归张扬,举止行动却知道不过线了。
“这建州的鞑子也就是这么回事,要是咱们赵家军的步卒被骑兵围住,骑兵根本赚不到什么便宜,你觉得能冲到跟前吗?”
“团正,跟谁比,你也别跟咱们自家的营头比,这建州鞑子就不错了,他们这么一路逃,被第一旅的骑兵连队跟着还没有乱,见到咱们居然还敢冲上来拼,明军和流贼能有这个骨头,咱们那些新练的团练,叫啥军兵的,我看也没。”
说话的几个都是草原出身的蒙古骑兵,他们也口口声声“鞑子”,因为这个词在大明关内的很多地方也说不上是贬义,大明的强悍武将和精锐部队,蒙古各部出身的人当真不少,鞑官这个词自成祖时候就有,“达官贵人。”的“达官。”也由此衍生出来。
“博尔济,你给大同边军当差的时候,要是见到这么多人头,肯定乐疯了吧!怎么不得换个参将总兵当当,搞不好还能封侯!”
“在大同那边想要见这么多人头,就得去洗村子了,老子当年就是看不得他们打仗没本事,杀百姓来劲,这才跟了王掌柜,这才来徐州随了进爷!”
这次前后夹击是彻底的歼灭战,最后活着的俘虏不足一千,俘虏们正在被驱赶着打扫战场。
自辽沈被派到这边,每名八旗兵丁都在劫掠中发了财,随身带着的金银不少,这些财货赵家军可不会放过,甚至连衣服都被扒了下来,这些沾血脏污破损的穿戴赵家军自然不会要,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漫长寒冬,这些衣服肯定会有用处。
以往赵家军对待尸首的态度很简单,不是自家牺牲的,那就直接焚烧掩埋,免得发生疫病,但这次和从前有些不同,俘虏们在搜检战场的时候,还要把人头一颗颗的砍下来。
“要这些脑袋干什么,咱们赵家军又不用这个换军功前程。”
“上面怎么吩咐怎么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出日头还很热,这么多人头放着很容易臭掉,到时候生出瘟疫来,咱们大军屯驻在这边。”
“这个不用你来操心,咱们徐州办事什么想不到,估摸着该有大船石灰送过来了!”
第1380章我们不是明军了
石灰用来硝制防腐,如今保存尸首都是用这个,说这话的人来自草原,应和点头的人来自山东,骑兵团非徐州出身的人很多,但大家都习惯说我们徐州,大家都把自己当成是徐州出身的老弟兄了,实际上在赵家军的团体里,已经按照年资分为几层,这“徐州老弟兄。”是个约定俗成的叫法,这是赵家军中最骨干的力量。
“从前在草原上乱窜的时候,那里能想到今天,更想不到海这么大,这船能这么大,草原上一辆大车能装多少,这一艘船能装多少,还有这炮!”
天黑之后没多久,第一旅的一个团也急行军赶到这边,有了这个团的参与,骑兵们开始轮休,他们是在昨天被船队直接运送到永宁监城附近的私港登陆,然后直接用两门重炮轰开了永宁监城,骑兵们下马冲击,直接拿下了这座城池。
控制住永宁监城后,赵家军骑士第二团和第一旅的骑士连队开始出击,截断永宁监城和复州城之间的传讯,实际上是截断自北边去往复州和金州的一切联系,当然,两日之内也没有什么消息传递。
因为赵家军骑兵出现的突然,因为靠着骑兵的机动力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所以复州城的建州女真兵马不知道北边的永宁监城已经被攻下,然后就有了接下来的阻击和堵截,赵家军的骑兵达到了最大的突然和震撼。
不过要做到这些很辛苦,没怎么坐过船的步卒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晕船是家常便饭,而骑兵除了自己休息不好,还要照顾好自己的坐骑,马匹对船上的环境更紧张,要不断的安抚和喂食喂水。
上岸同样如此,步卒可以直接跳进浅海里向岸上跑,马匹却不行,只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放下踏板,一艘艘船轮流进行,一艘大船都放不下太多的骑兵,这个过程更是漫长。
大队登岸后就是作战,拿下城池之后立刻要布置追击和阻截,还要给复州城下的陈昇那边传递消息。
骑兵团和骑兵连队的马匹一直保证充分休息,但骑兵们却是骑兵和步卒的活计都在忙碌,很多人到现在还没睡过。
以后如何不论,眼前的局面已经确定了,大胜,甚至可以说得上完胜,接下来要做的都是收尾的事情,有相对不那么辛苦的步卒接应,骑兵可以休息,骑兵们强撑着伺候完坐骑,就那么彼此靠着,或者在地上铺一张毛毡呼呼大睡。
骑士团第二团的团正巴音双眼都是血丝,也不住的打哈欠,不过他没有睡,他的亲兵在轮流休息,轮流叫起几个连队,必须随时有人保持清醒状态。
第一旅过来追击的团正已经来交流完毕,自己去忙碌了,巴音靠在马背上,时不时的拿出个银壶抿一口。
这银壶里装着的是汉井名酒,赵家军严禁战时喝酒,不过蒙古好酒,对这醇厚的烈酒没有抵抗力,后来索性给连正以上的统一打造了银壶,二两的分量,战时一天只有这么点,多喝私戴的军法处置,但巴音和下面一干人分得清轻重,一直就这么维持下来。
正喝酒的时候,一名大队正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额吉,听那帮当差的孩子们讲,打完建州,咱们肯定要去草原上动手,咱们进爷的心思可大的很。”
“额吉。”是蒙语里兄长的意思,他也就是这句蒙语,其他都是徐州口音的官话,说这些话的时候,这大队正满脸兴奋。
“你没事别总去跟那些孩子们打听,他们跟在进爷身边办差事福分,别因为乱说话被赶出来,你那就是害了他们。”
“没事,他们和我讲的,一定是让透出来的风声。”
听到这大队正满不在乎的回答,巴音倒是忍不住笑了,当年王自洋从草原上搜罗人口进献给赵进,曾经有几批年纪小的孩童,女童一边放在徐珍珍和木淑兰这边做丫鬟,一边放在父母那边,在赵进父母那里的学些女红家政,跟在徐珍珍和木淑兰这边的则不光是伺候人,有人学着管账管事,有人学着刺探之类。
因为赵进这边一切简单,伺候人往往是徐珍珍从徐家带来的,木淑兰这边则是闻香教的旧部,新招进来的人里就只有这些女童了,她们实际上是奴隶的身份,而且因为赵家善待宽厚,个个都是死心塌地,反而可以交待教授一些机密要紧的事。
男童那边也差不多,这些人赵进手里有一批,放在教导队里,王兆靖手里有一批,做文案机要。
因为这些孩子出身蒙古,女孩子们在内宅不方便相见,男孩子这块很受骑兵各部的喜欢,这位和团正巴音说话的大队正,年纪比其他人大不少,原来有过妻儿,却死在了草原上,所以对这些草原上来的男童女童格外亲近,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也有些旁人晚知道的消息流露出来。
这些少年涉及机密,内卫和情报几处盯得紧,他们彼此间也在监督,泄露机密的人早就被清洗掉了,但现在还有消息放出来,无非是向外吹风,让知道的人知道,或者让大家心里有个准备。
那通风报信的大队正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嘿嘿笑着不以为意,却又压低声音说道:“我估摸着,等这关外打完,再把其他的省拿下来,就该对草原上动手了,依咱们进爷的性子,可容不得天底下有别人的地盘。”
这话说的很大,不过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有一搭没一搭在闲聊的巴音却坐正了身体,脸色变得肃然,这大队正能知道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只是从前不怎么在意,赵家军只有一个半省的地盘,谈天下都太早,还谈什么草原,可现在,在辽东都已经有这样的战绩,还是渡海来攻,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已经做成,草原也不是可望不可即了。
“。如果。如果进爷肯对草原用兵,土默特和察哈尔的狗崽子们,我饶不了他们。”
巴音说到最后,已经变回了蒙语,他们被王自洋收留,然后又在赵进麾下效命,先前都是在草原上流浪求活的马贼,和这些雄霸草原的大部落都有仇怨,或者是自家部落被吞并,或者是被血洗,但他们也没想着报复,那样的草原巨无霸,自家势单力薄,什么都做不到,不过现在有了这种可能。
正说话的时候,永宁监城之前变得很明亮,收拾完毕,斩首下来的尸体被集中起来,用永宁监城中的油脂柴草开始焚烧,一堆堆大火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巴音抿了口白酒,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