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10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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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咱们算是跟对人了,咱们卖命跟着进爷打天下,进爷肯定不会亏待大伙,咱们这代有了家底身份,就让孩子好好读书,毕竟坐江山还是读书人好处多。
大家都看到大明是个什么样子,那些卫所里的指挥和千户们,自家是世官将门,却供子弟读书科举,不就是太平世道这舞刀弄枪不值钱,要读书有学问才金贵。
可到了现在,很多脑筋清醒的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进爷所做的和大明不同,似乎也和评话传说里那历朝历代的传统也不同,进爷对武人的看重,并不仅仅因为他自己是武人,也不是因为现在需要武人,就是一种看重,一种纯粹的敬重,或许一代代做个武夫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吧,没什么人能下判断。
只有想得多的才会想到这些,更多的人只是兴奋,彰显武勇,展示威风的兴奋,旅正团正们一遍遍的检查,不愿意漏过任何细节,也不想自己率领的营头在阅兵上出丑,被兄弟部队看笑话,下面的士兵们整理自己的兵器,洗刷马匹,擦拭兵器,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众人。
临清阅兵的那天清早,临清城的城门只开了北边的一个,进出办事的人都只能在那边进出,而且阅兵的南门处不得前去,这也是为了秩序和治安,但这阅兵对临清城内的人来说并不是封闭的,临清城墙大家可以上去,居高临下观看,视野其实比城下要好很多。
到了这天,甚至连临清知州、通判和推官以及吏目差役都是上了城头,一旦放得开了,气节之类也就不怎么在乎,这等热闹大家都是要看看的,也可以顺便决定将来怎么选择。
唯一有些不痛快的是下面的差役和快手,因为赵家军特意叮嘱过,所以知州衙门特意安排了差役在城头值守,安全有李家的护卫私兵盯着,关键是防备太过拥挤,要是从临清城头摔下去,可是要出人命了,大家都在看热闹,自家却要忙着差事,总归不舒服。
除了临清官吏士绅百姓在城头之外,内卫也在城头上布置了人手,特别是距离阅兵台最近的方位上。
大家早早来到,也不知道谁想出个主意,除官吏士绅外,上城需要缴纳十文钱,这就让城头上的人虽然很多,却没有那么拥挤,那些头等富贵的人家甚至还摆下了茶水点心等等,满怀期待的早到,不过城下却只有那些山东各地来到的豪绅大户们,他们在那简陋的木台两侧站立等待,就那么被太阳晒在头上,山东这些虽然多灾多难,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物还是能做到养尊处优,这样等待实在很辛苦,可赵家军没给他们安排座位,也不准他们带着仆役,只是每人给了个装满水的葫芦,说是渴了的时候可以喝。
按说坐在城头的那些临清士绅,有茶水点心,从容自在着,远比城下那些站立的人惬意,可城头这些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个高兴,因为在下面站立的人里也有临清本地的士绅,大家之所以在城头坐着,是因为不够格接到帖子,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站在那里遭罪,一想到这里,还真是心情微妙。
在赵家军大军驻地,各旅团队都已经排列肃立,等待在那边,队列严整,从旅正到下面的士兵,每个人都是挺胸抬头,盔甲兵器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尽管这营地有两万余人,可除了牛马嘶鸣之外,没有人议论,没什么别的声响。
每个团都是排列成战时的防御阵型,旅正则是站在所在旅第一团第一排右端第一人,旅旗和团旗就在身后,按照事先的安排,陈昇应该骑马扈从赵进,一前一后骑马校阅这些队列,不过陈昇却坚决要站在队伍之中,接受赵进的检阅。
鲁大和李和不在队列中,鲁大举着大旗跟在赵进身后,而李和则是作为阅兵时的护卫首领亲随赵进左右,留守临清的两个团同样有大功,这样的安排就是对他们的褒奖和看重。
骑在马上的赵进由二十名披甲骑兵护卫,这些骑兵和掌旗官身上穿着的甲胄都是崭新,马具上的每一个金属饰件都是闪亮,看着威风凛凛,不过,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赵进身上的铠甲,暗金色的徐州重甲。
这铠甲没有跟随大军北伐,实际上大军凯旋回转过了沧州的时候,这套专门制作的铠甲才送到临清,本来是要用纯金打造,或者在表面镀金,贴金箔的法子也想过,但这几个方案都被否掉,纯金太软太重,根本不适合打造铠甲,而镀金和贴金箔则显得太假,实际上真正明晃晃的金色并不适合铠甲配色,这样的亮金色只能显出富贵来,却没办法凸显威严。
所以这铠甲是用上好的黄铜打造,又按照汤若望他们的建议,将颜色做暗,这样出来的铠甲,肃重威武,正适合赵进,这套铠甲自然和上阵厮杀的铠甲有很多不同,肩甲护腕上都有兽纹和吞口,巧匠浮雕纹饰看起来煞气逼人,而整套铠甲上龙纹和虎纹才是要点,为了造这个,特意在扬州请来了珠宝匠人,将银丝镶嵌在甲胄上,日照之下,繁复的龙虎纹路反射银光,好像龙虎俯身活起来一般。
铠甲彰显威严,但更有别的意味,徐州和赵家军一直是潜心发展,低调经营,始终维持着一种让大家很不理解的默契,而这次用上龙纹,则是有所改变,其实更多的是对内部众人确认,让大家不要乱猜。
赵进的坐骑是精选的纯色黑马,在赵家军的马匹中挑出来最神骏最健壮的一匹,尽管大明传统以金色银色紫色为贵重,赵家军则是在推崇更为严肃的黑色和红色,赵进本就身材高大,穿着这么一身精工打造的铠甲,骑着纯黑健马,当真显得神武非常。
三十六面牛皮大鼓齐声敲响,急促连响之后,变成了单调间隔的节奏,齐响一声,安静短暂,然后又是齐响,在这样的节奏下,气氛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就在这单调的鼓声节奏中,身披赤红大氅的赵进在护卫们簇拥下,骑马出现在队列之前,北伐大军的各旅团队都在同时肃立,瞬时动作,轰然一声,地面都好像跟着震颤。
每一名连正、队正都在用眼角余光扫视自己的队列,生怕这刀削斧凿一般的方整队伍有什么歪斜,每一名士兵都在挺胸抬头,将站姿做到最标准,唯恐自己精神不够饱满。
阅兵是大礼,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阅兵都是步骤繁复,华美庄重,按照王兆靖的想法,赵进的这次阅兵不光是对内还要对外,也要做出正规的典章制度来,显得赵家军并不是起于草莽的贼寇,不过赵进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给将官士兵们荣耀,向山东地方上展示自己的武力。
赵进的坐骑很是驯熟,缓缓向前,赵进第一个检阅的是第一旅第一团,旅正陈昇站在第一团方阵第一排右首位置,全副披挂,庄肃异常。
看到赵进经过面前,陈昇左手持刀,右臂横在胸前行军礼,他这个动作就是个信号,整个旅团都跟着照做,又是轰然响动,赵进笑着看向陈昇,兄弟们自小一起长大,陈昇立刻明白赵进的想法,他想要喊自己一起,或许还要喊每个兄弟一起。
陈昇脸上没有笑,他看着赵进点了点头,然后用更端正的身姿站直,右拳重重敲击胸膛,大声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场面变得安静,但这安静只是鼓声的间隙,又是齐声擂响,然后自陈昇那边开始,有参差不齐的“万岁。”声音响起,有的声音蕴含着激动,有的声音很迟疑,有的声音则是战战兢兢,甚至还有人没有喊,但喊的人越来越多,喊的声音越来越整齐,到最后变成了齐声的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
第1295章心寒胆战
陈昇喊出来之后,大家都有些许的迟疑,这“万岁。”可是皇帝喊的,可大家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进爷当不起吗?自徐州起家,孤身破贼,七人杀百盗,夜袭何家庄,大破云山寺,徐州城下千丁平万贼,再到这一场场胜利,一场场摧枯拉朽,泰山压顶的胜利,这样的不做皇帝,天底下谁还能做皇帝!
赵进停马看着陈昇,脸上的笑容渐渐收去,在马上点点头,赵进神情又变回了肃然,但和先前不同,现在的脸上带了些孤单和寂寞,他对着欢呼万岁的第一旅扬起了手臂,这个回应让下面的欢呼更加高涨,赵进催动坐骑向前。
有人情不自禁的用长矛顿地,很快大家都是有样学样,又是轰然雷鸣一般,赵进就这么向前,看着一个个年轻激动的面孔,赵进眯着眼睛,因为铠甲和锋刃的光芒不断的反射过来……
到第二旅第一团前面的时候,石满强也是右臂平胸,右拳击打胸前,石满强看着赵进,想要喊话,第一句话没有发出声音,距离不远,日光正好,赵进看得很清楚,石满强的眼泪流下来了,止不住的流淌。
“……万岁,万岁……”石满强的声音有些变调,因为激动到极点而变了声调。
第二旅的万岁声也是山呼海啸般响起,赵进在马上指了指石满强,然后又是扬起手臂,继续向前行进。
赵进校阅各旅团队的地方距离临清南门不近,但这个距离自然听得到千人万人的山呼万岁,临清城头城下,本地士绅百姓和来自山东各处的豪强们安静一片,面面相觑,在城头的临清本地人等,有人神色惨白惶恐,听了几声之后就连忙下城,也有人开始惊愕,但随即脸色变得正常,至于城下那些豪绅们,脸色都古怪难看的很,不过随即变得颇为微妙,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可别扭的,这位徐州的进爷肯挑明了这件事,其实不坏,想到这点,有人表情甚至变得兴奋了很多。
而在城下的几位临清本地豪绅,却是没什么别扭,他们能留到现在,都是和赵家军关系亲近,或者和李家是同盟关系的,不然怎么敢呆在这里,他们比其他人自在些,有小厮听差什么的在外面不断的通报消息,有人过来招呼了声,他们几人彼此对视,却都是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有外地相熟的好奇询问,原来城头看热闹的人群中,本城有一位举人大哭失声,要从城头跳下去殉国,而知州、推官这几位则是神色泰然,甚至点头称赞,这还真是分出了高下。
“改朝换代了,不知道这大明还能撑多久。”有人感慨说道,万岁声回响天际。
当那边的万岁声停歇之后,这边很多人额头已经见汗,很多人本来只喝什么泉水井水,可此时也将就不了那么多,不断的喝着葫芦里的淡盐水,可没人有什么怨言,等在这里就是应该的。
“进爷要到了。”有人快马跑来,提前知会说道。
场中一阵骚动,大家都是急忙的整理仪容,谁也不想,也不敢在赵进面前失却了礼数。
没过多久,就见到赵进在铁甲骑兵的护卫下向着阅兵高台而来,这边即便有见过赵进的,也没见过赵进这般盛装,那龙虎纹的铠甲更是震撼人心,觉得赵进整个人都是神武非常,加上刚才的万岁声音,看到赵进到跟前,很多人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地,有几人下意识的说“见过进爷”,其他人却没有出声,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呼喊万岁,更多人觉得自己没这个资格称呼进爷,尽管很多人德高望重,赵进比他们年轻很多。
“各位都起来吧!”赵进淡然说了句,在这样的场合下,的确没必要去客气太多,赵进这么一路走向高台,其他人依旧跪着没有起来,大家老于世故,自然知道这边说起可不能直接站起,怎么也要等到上台才行。
赵进在临近高台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