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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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袍裾快步奔了过来,冲到这门口时,那些豪奴还没反应,当头两个想去拦的,就给那少年左右开弓抽了七八记耳光:“放肆!汝等是什么身份?敢拦下官的路?”
这先敬罗衫后敬人的习惯,自古就是如此,这少年穿得贵气,又是自称下官的,那些豪奴原本是要动手的,听着便老实捂着脸退开了,刘姓地主也使了眼色,教那些下人先闪避开,只见那少年奔到跟前,冲着丁一就跪了下去,“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方才开口道:“剑慕给少爷磕头了!”
却是原来在容城时,就跟着丁某人的书僮剑慕,丁一伸手把他扯了起来,还没问话,就听着那刘姓地主在边上小心地问道:“不敢请教,官长当面,可否赐下官讳,小老儿也好周全礼数。”又冲丁一说道,“还请夫子引见引见!”
“他本是我的书僮,后来去了军中历练,混了个职衔,没什么出息。”丁一很和气地这么介绍了一句,笑道,“这位是刘翁,剑慕,刘翁问你话呢。”
剑慕看着丁一冲他点了点头,当即转身冷哼一声,向着刘姓地主说道:“下官龙骑卫左千户所百户丁剑慕便是!”这狐假虎威、摆架子的活计,剑慕可是本色演出,就是被扔去龙骑卫,被原来那些龙骑兵营的老兵锤打了几年,训练中颇为出色,授了个百户的衔,也没搁下这天赋技能啊。
不过刘姓地主听着,却就脸上笑意消减了去,随便拱了拱手道:“原来是丁百户啊,老夫有礼了。”文贵武贱,便是县丞典吏,大海虽阔,船头也难免会相互蹭着,刘姓地主绝对不敢拿大,但这武职,不过是个百户,他就还真不当回事了。
这时候那马车也到了院前,护卫着马车前来的,是大明第二师的一个连,带队的却是一名营长,他给丁一行了军礼,正要禀报,看着丁一做了几个隐蔽的战术手势,能被外派出来的人物,都是精细人,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大爷说,先生这么出来,身边总得有人使唤,正好大房的奶奶要过来看先生,便教我等护卫前来。”
说话间,丁家大嫂便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还领着几位世家里送到金鱼胡同的侍妾,各自带着自己的使唤丫环、老妈子,一时之间,门口就颇有些人满为患了。丁一便教剑慕领着他们先入院子里去,找张玉安置。
而冲着刘姓地主拱了拱手,丁一也想招呼着几个在当地收的学子入内去,却就听着刘姓地主喝道:“慢!丁夫子,这却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丁百户,是夫子你的书僮,无故打了老夫的下人,夫子却是缺了给老夫一个交代吧?”
那些豪奴是知道刘姓地主的心思,这主家为了给他们出头,去扛一位举人和百户?那是瞎扯的事!刘姓地主之所以会提这茬,不外就是刚才下车入院子去的几位女眷,丁家大嫂虽是有了年岁,但也是风韵犹存的美娇娘,后面那几位侍妾,面目如画就不必提了,骨子更是透着世家子弟的端庄,教这刘姓地主动了心思。
果然还没等丁一开口,这刘姓地主就接着说道:“夫子,那几个小妾是刚纳的吧?看那身姿,却还是黄花闺女啊!老夫也不相欺,愿出白银五百两,请夫子割爱,出让一位,如何?”
丁一依旧是笑笑点了点头,只是对那刘姓地主拱手道:“刘翁比学生年长许多,所谓走过的桥,比学生行过的路还长;吃过的盐,比学生吃过的米还多。刘翁这般分说,想来是公道,学生看着不如这样,明晚学生在城里的太白楼摆上两桌席面,便当给刘翁赔罪,至于其他事,到时再行商量,不知刘翁意下若何?”
刘姓地主听着便认为丁一服了软,当下也就不再多话,带了人自去。
丁一入得内去,无论是那位带兵护卫而来的营长,还是剑慕、丁家大嫂,都气愤得不行,丁家大嫂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二叔原本不长进,却还敢四处惹是非,如今做到这么大的位置了,却还受这土老财的气,却是什么道理!”
还好张玉在一旁劝说着,好说歹说,才把丁大嫂劝进房里去。
“你不问我?”丁一向张玉这么说道。
“先生要把这淳安揭个底朝天罢了,淳安一动,严州就难安宁,严州事发,江浙总归不会是铁板一块。”张玉伸手掩着樱唇,打了个哈欠,带着几分疏懒地说道,“不过是教儿童腰缠万贯,引歹人起意,然后伏兵四出罢了。”
第九章风*流*眼(十四)
淳安县的知县唤作邓廷瓒,前几年刚中了进士,被外放到淳安来当这一县的明府。这位是有本事的,治理淳安倒是得心应手。这年代的官僚体制就是这样,或者说集权式的管理也同样有优点,遇着能任事、有能力的首领官,那倒是要比诸权分立互相扯皮高效得多。
江浙相比之于两广这种边陲之地,本就富足许多,所以支派差役,修桥补路之类的,大户总也要些脸面,加之邓明府持事也公正,上任以来,还真没事让知县大老爷办不下来的。不过,今天这位淳安县的百里侯,就觉得头大如斗了。
不是人命官司,不是江洋大盗,不是摊派捐税。
是借钱。
虽说明朝官员的工资几乎就是没有,但也不是人人都跟于谦于大司马一样,一些潜规则的入项归结下来,怎么也能维持官员的体面,借钱的人,开口的也并不多,总共要借七两三钱银子。
“借给他便是了,那丁夫子也是个读书人……对了,来的不是一个书僮和一个丫环么?老爷要是不方便,妾身还有些体已钱,教那女孩入内宅来,妾身寻个体面的名目赐与她就是了。”这是邓知县的妻子,看着自己丈夫那眉头都皱出一把皮,想为他分忧。
邓廷瓒听着连连苦笑道:“你赏赐夫子的丫环?为夫借钱给夫子?娘子,这等事,你莫要掺和了,咱们借不起也赏不起啊!这事还是为夫来料理吧。”好不容易把媳妇劝了进房。邓知县那是愁得不行,他是知道根脚的,丁某人要来找他借七两三钱银子?扯吧。就后面加个万字,去严州府的丁家商行,只怕也是当天就能提得出来的事。
“请那两位入内宅述话吧,记住,要客气!”邓知县叫过贴身的长随,仔细吩咐道,“丁夫子是有大学问的。就算他的书僮、丫环,汝也要当成我的同年来接待,可知晓么?”那长随原本是他书僮。知道自家主人这么说,必定有着自己不明白的道理,当然应了,老老实实去前宅把剑慕和那个丁如玉的亲兵请了入内来。
邓廷瓒是真不愿见他们。但又知非见不可。他是知道丁一办事的风格,敢叫下人来借钱,还是指定数目字的七两三钱银子,那必定是有由头的,如果托病或是籍口上严州府城之类的,只怕日后这事发作起来,是更加倒霉。
“学生本是要去给先生请安的,只是上月底先生派了人来。说是不得张扬。但先生驾临淳安,学生却没能前去聆听教诲。终归是人生之憾事。不知先生何教于我?两位还请直言便是。”邓廷瓒很客气地与剑慕他们述话,但是实质里却是把自己跟丁某人摘分明。
通常这种集权式体制下,能把一个地方治理得好的首领官,情商上都绝对是爆棚的,而且还是学霸式的进士出身,也就是说,邓知县情商智商值都是很高分来着,他哪里会想不明白丁一派人来借钱的目的?
站队,丁一在逼他站队。
剑慕虽然好摆狗腿子的作派,不过来之前丁一专门叮嘱过,又有那丁如玉手下女兵看着,他倒是不敢折腾什么妖蛾子,按着丁一的吩咐向邓廷瓒说道:“明府是读书人,说话总是不太好懂,这话看怕还是明府自己去寻我家少爷说才行,剑慕虽说是个书僮,其实字也识不了几个,是真听不懂。这回来,是少爷要在太白楼摆上两桌席面,给那刘翁赔罪,少爷是给了钱的,但剑慕刚在路上,被几个混混拉过去赌了两把,都输光了,这回去交代不了,故之不得已,来寻明府借个方便!”
边上那女兵也开口道:“是我不好,以为这中原腹地是大明州府,总不至于跟关外、藏地、云远那些化外之民那么坏,谁知道,还是让人骗了!”她这不单是隐隐摆起资历,提起自己随着丁如玉征战四方,而且还要向邓廷瓒问责的意思。
接着剑慕两人,从头到尾,没有提过刘姓地主如何欺上门去的事。
他们很简单,就是要借钱。
甚至提出把官印凭认之物,放在邓廷瓒这里作押。
还说道是:“明府若是不便,我等便去当铺押了。”
邓廷瓒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要他开口说不借,那他就势必要去为丁一摆平这件事——这什么刘姓地主的事,是小事,换作平时,不知道多少人想去为丁一效劳。但此时丁某人和朝廷大佬暗战之中,邓廷瓒站出来,不管如何,必被视为丁一走狗,也就是相当于站队到丁一这边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不得跟着丁一和朝廷大佬对顶么?
借?他敢借吗?那更是找死吧!
放任这探花郎、太子少保、总督两大都督府的忠国公,负着巡抚浙江、江西等处的皇命,微服私访,被当地豪绅敲诈、索要侍妾,还要摆酒赔礼,结果手下人出来,钱都让当地混混骗走。这淳安是乱成什么样了?考绩的评语必定连个中等都混不上就不说了,是他这官都别想当吧,等着厂卫来缉拿他入京,不论结果如何,一个昏庸不能任事的名头是绝对少不了的。
而且更让邓廷瓒郁闷到内伤的是:一旦真的他敢借,不单有司要治他,皇帝要治他,丁一要治他,连朝廷大佬也是要治他的!因为丁一是探花郎的出身,正牌的士大夫阶层,一甲进士不是士大夫,还有谁是士大夫?
丁某人别的官职、衔头不管,单这探花郎的身份,让他在淳安被商贾如此污辱?斯文扫地啊!士林绝对不会放过邓廷瓒的。
不借是死,借也是死。
邓廷瓒一时悲从中来,愤然道:“先生便当真不给学生留条活路么!”
“来时先生说,若是明府如此问,便有一言相赠。”那女兵听着便这么张口回道。
邓廷瓒满怀希望地问道:“愿闻其详!”
“敢问路在何方?”剑慕笑眯眯地说道。
那女兵便接了上去:“路在脚下!”
这听起来是一句玩笑,但听在邓廷瓒耳里,却如一道闪电劈开了乌云:“是,学生已然明悟。”却就开口去唤那在门外候着的长随,“着马步捕头过来!”他这是下了决心站队,当下自然是要向刘姓地主动手了,于公于私都好,必行之事。
“慢!”剑慕却就在这时起身挡下了。
丁一要的自然不是刘姓地主,也不是邓廷瓒这区区一个知县。
“想来这刘姓地主,哪里有什么胆量横行县城?一介商贾,就敢公然敲诈勒索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以我看来,只怕和当年广西之乱一样,是有巨匪与其交结,方才敢做出这等事来!”那女兵不慌不忙接上这么一句。
邓廷瓒听着就愣住了,他愣住不是因为他不明白,而是因为他太明白了!
他一听就知道丁一想要干什么!
广西那地头,出了什么事,其实大伙到了现在,都明白过来了,这世上,谁也不可能永远瞒住所有人啊。侯大苟这个巨匪,前期倒也罢了,后期干掉的,无不都是地主大户,也就是最为反对丁一推行官绅一体纳粮出役的人群,写信上京,煽动广西籍官员上表弹劾的那些人!
剑慕那是不甘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