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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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面对的绝对不是江湖的豪侠,而是军阵,刑大合根本没有去理会他,大枪一圈一荡之间,借力打力又将七八个黑衣杀手扫得飞跌出去,这可不是丁一教给他和魏文成的功夫,而是军户世家传下来的本事,也就他和魏文成有这技艺,其他三人包括胡山,都没这功底。
当破锷离了刑大合还有三步,却听破空声响,破锷便愣在当场,他的额上生出一截箭羽。
人的额头当然不可能生出箭羽,只是前面半截箭头,已深入脑中。
这便是胡山的箭。军阵之中各司其职,若是不能把后背交给信任的袍泽,岂还能叫军阵?刑大合之所以不去管破锷,便是因为他知道胡山必定不会让破锷有机会接近他。
而一点红的剑刺在朱动的大盾上,根本就是徒劳的,连箭矢都能防御的大盾,足够挡下他的剑。
“丁秀才,你实在不该弄险,嘻嘻嘻!”在二楼之上,这时却传来了青子的笑声。
被胡山他们守在中间的苏欸不禁向守在身侧的许牛问道:“丁先生出了什么事?”
丁一没有出什么事,只不过胡山的小队杀近小楼的现在,那残破的围墙缺口就被黑衣杀手占据了,而丁一就在那围墙缺口处,面对着二三十个黑衣杀手与**着上身的初伏和惊蛰两个同胞兄弟。
“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丁一微笑着对向这边张望的胡山说道,后者咬牙点了点头。
丁一对那两个肌肉盘虬的壮汉问道:“你们不冷么?”
“冷?把你血浇在我们身上,就他娘的不冷了!哈哈哈!”
除了轰然仆倒断了气息的破萼,不论是青子还是初、惊、一点红或是苏欸、胡山小队,都没有人认为丁一能够在初伏和惊蛰手下活下去,何况周围还有二十来个黑衣杀手。胡山他们能够如虎入着羊群,是因为队型和配合,而丁一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怎么配合?
“说得也似乎有点道理,嗯,我的血自然是热的。”丁一这么对着初伏和惊蛰微笑说道。其实这些杀手丁一已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这些杀手不单没有马,也没有弓箭,更没有经历过军阵,用他们来考验胡山小队的配合度和成果,实在有些不靠谱。
丁一还有许多事要忙,比如要收徒,要结婚。
“你娘的,昨晚老子差点没死过去!地龙翻身啊,真真切切的地龙翻身!”五城兵马司的老兵痞跷着一条在长凳上,边喝着豆浆边跟旁人吹嘘着自己的经历,“昨晚丁秀才的学生,蛮俊俏的一半大小孩,哭着跑过报信,说是丁秀才半路被贼人打劫了……”
边上吃着窝头的年轻兵卒听着,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赖,入你娘,别大清早就到处乱喷好不好?丁秀才?金鱼胡同那个?上回不还有个姓柳是他岳父,指挥大人分派着咱们把他家的人货都好好查查么?丁秀才有事,咱们会派人干活?你就吹吧!”
“你懂?妈逼,毛都没长齐你懂?”老兵痞冷笑着喝了一口豆浆,压低声音对那年轻兵卒说道,“你知道跟着丁秀才的学生一起来报案的是谁?操你娘,你才吃了几天军粮啊?就装得跟打过靖难一样……”
那年轻兵卒只好哄着老兵痞:“行,行,赖爷你能,是俺嘴贱,您说您说,谁陪丁秀才来了?别说关二爷显灵啊……啊哟!赖爷,怎么打人啊?”他没有想到老兵痞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这会连忙边揉着边抱怨。
“商大人啊,商辂啊,懂不?不派人干活的话,指挥老爷还想不想在士林混了?”老兵痞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碗往桌上一扔,一把将那年轻兵卒扯过来,“还有,你娘的,要是想活命,以后别提那姓柳商贾的事,懂不?别整天嘴里跟喝了羊尿一样骚得发燥……”
“赖爷,不带这么玩的啊!”那年轻兵卒却不干了,埋怨道,“这不他娘说起地龙翻身的事么?怎么转眼变成训俺来着?这事压根就是您在白扯吧?还见了地龙翻身呢,您不如说见地龙洞房好些……”
老兵痞找了根小棍子往牙缝里捅来捅去,也不知道喝碗豆浆剔什么牙:“行,行,就说地龙翻身这事,商大人一来就说明了,已经叫了长随拿着自己片子去了顺天府,只是觉得离咱们东城兵马司近些,便带着丁秀才的学生过来。指挥大人马上召集人手,立马就跟着丁秀才那学生过去,那叫利索啊!”
“切,商三元啊,大明朝独一份。”京师住久了的人,特别这年月资讯要比其他地方的人发达无数倍,要放个南方县城里,跟人说商辂,说不定县衙里的师爷都不定知道是谁!连中三元的商辂读书人都知道,但架不住南方有乡音,一时没反应过来真没什么出奇。哪能跟这兵卒一样,一听就明白,“这位来了,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能不利索?”
“俺跟着副指挥他娘的赶过去,街上的尸体,老子也当差这么些年,不是没见过死人的,可真他娘没见过那么多死人!足足在街上得有七八十条尸,都是开膛破肚的,那血凝在地上,你看……”说着老兵痞抬起脚,鞋底还有些血迹,“当场一起去的,都他娘吐得七荤八素的。大伙还没吐完,就听见轰隆轰隆的地龙翻身声音,足足响了半炷香才消停下来。老子机灵懂不?看到没?”老兵痞扯出脖子一块叠成三角形的符,得意地道,“我老娘求来的,从不离身,这回算是保了平安……”
年轻兵卒过了半晌回过神来,笑道:“赖爷您就吹吧!别人没这符,不见得就……”
“操他娘,就这!来,来!”老兵痞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指着那年轻兵卒笑骂道,“不见得就有事是吧?黄胖子你总不会不知道吧?上回咱们还去他家喝了酒的,对,就是那个黄胖子,你娘的就在老子边上,一会大伙得给他凑帛金了……黄胖子怎么了?死了啊,当时就在老子身边,那厮真是气运不济,别人都在那跪拜满天神佛保佑,就黄胖子站我身边直挺挺在哪,一会消停了,大伙还没起身,他就摔了下来,你说他摔死的?扯吧,你见过摔死的人摔到眼珠子爆掉?”摔死自然不会眼珠子爆裂,但手榴弹的破片飞溅而过,某个倒霉蛋正好被击中眼部再直射入脑,倒也死得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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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翻云覆雨(十)(求收求推!)
“世叔真的不用了。”丁一对着大清早突然跑来他家里的王振劝说道,“哪有派军户来给我当护院的事?世叔您这也太过了,我这能有啥凶险啊?您放心,要是有什么麻烦事,小侄一定找您求助……”王振一来到,就不由分说地安排,要从卫所调一总旗的士兵常驻丁一宅院。
王振黑着脸似乎心情差到极点,听丁一说到此处,竟把手中茶碗当场砸了,吓得他那一屋随从马上跪下拼命磕头,口中连连说道:“小的无能!督主息怒啊!”倒是让丁一看了一回新鲜。能做到王振这位置,通常也叫内相了,对应着的外相就是文官首辅,当然这内相只是一个俗称,当不得真的品级,但也可以看出王振的地位。
到了他这种地位,真的很少有事能让他发怒的了。
“你还当我是你世叔么?”王振指着丁一语气yīn险地说道,“昨夜遇刺,为何商辂知道,李贤知道,我这世叔,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转身指着那跪在地上的一屋子随从,却是冷声道,“你们的确无能,五城兵马司知道了派人去,顺天府也知道了派人去,厂卫居然一无所知!”
那些人哪里敢开口分辨?只是拼命以头抢地,叩得通通作响。
“世叔算了吧,这么叩下去,会脑震荡的啊!他们脑壳坏了,您让他们办事不等于叫一群糊涂蛋办事么?这不妥啊!”丁一真看不下去,主要这些人叩头太可怕,通常叩头那最多就额头青紫吧?他们不是用额头叩,是用头顶撞,真是看着都觉后背发凉,这是自残么?
王振看了丁一一眼,转过头冲跪了一地的人开口道:“起来吧。”
“这事不必再议。”王振横了一眼丁一,对着身边的随从问道,“让人陪着如晋,北直隶的卫所由他自己去挑,选中驻守这里的五十人,全部编入锦衣卫……如晋你那个学生叫什么山来着?”
丁一无奈地回话道:“胡山。”
“胡山,好,他不是百户么?把他手下一个总旗调去另处,这一总旗的校尉就安置在他手下……如晋若是出了差错,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边上肃立着的人,好几个记得胡山的,都知道当初胡山升迁试百户时的事,此时无不心中暗骂胡山这孙子运气太好了!怎么王公公一提起他,就老记错呢?这厮就是个试百户啊!不是百户啊!但谁却开口?一会经历司相关人等,还得老老实实去帮胡山把升迁文档等等弄好。
王振说完也不理那些跪倒在地的厂卫官员,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却对丁一招了招手,教丁一行到身边,低声训斥着,这回看来是真的动了气,声音不大但那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是掩遮不住的,“胡闹!丁大哥就你这唯一的血脉,你要有个三长两短,rì后九泉之下,我王某人如果跟丁大哥交代?以后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听到没有?”
“是。”丁一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听得出王振发自于内的关爱,倒也没有太大的抵触。并且让他自己去挑选人手,倒也使得丁一少了些顾虑,这与王振硬分调个总旗过来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王振看着丁一的表态,脸sè才算稍缓和了一些:“你要去跟商辂诗文唱和也好,你要跟李贤交换兰谱也好,为叔不阻你;便是你在外人面前说是为叔要逼你悔婚也罢,这等事你尽管去做,为叔也可以帮你担着。但只一条你得听叔父的,便是自身安危,切切不能再如此儿戏!记着了么?”
丁一听得后背生寒,他在李贤府里所说的话,看来也传到了王振的耳中,虽然丁一对此并无意外,却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就被王振知道,不过他却也不慌,扯这谎话的时候他就预备着总会被王振知道的一天:“世叔,我原想搭上于谦的线,可惜终归没弄成。”
王振听着笑了起来,拍着丁一的肩膀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别着急慢慢来,唉,总算有个懂事的后辈啊!”王振不知道再过半年就是毙命之期,所以对于丁一渗入士林颇为赞赏。
要瓦解对手,最好的方法就是潜入对手之中,了解对方的脉络,才能做出一针见血。
所以丁一敢这么做,一点也不怕王振有什么想法,王振如果连这关节也想不通的话,三杨内阁时期,他早就该被玩死了。相反三杨内阁没能奈何王振,反倒要请到太后出来才能镇住他,可见在权谋上王振绝对不简单。
王振没有更多的逗留,不过留下了一个圆帽、皂靴、褐衫的东厂管事,姓钱,准备陪着丁一去卫所挑选人手,其实这年头东厂的役长与番子对于普通卫所来说已是极恐怖的存在了,单单挑选五十个卫所军户,根本不用管事这种级别的人马出手,派个戴尖帽穿白皮靴的役长也就是俗称白靴校尉已然有余。但这王振交代下来的事,谁敢派个白靴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