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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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在等着前面大佬喷完,他们也马上就要出来接着喷;武将那边,丁如玉脸若寒霜就不提了,那五军都督府的勋贵,也是一个个准备要出来喷他的,丁一这样都说有私心,他们这些喝兵血的,是不是随时都要拖出去杀头啊?
“朕错了!”景帝不等那些御史和勋贵有发挥机会,也不等其他诸部尚书出来喷,他本就是聪明人,当机立断,马上罪已,“群僚所言,皆朕之过。忠良不能重,烈士不得祭;而轻慢贤人,猜忌无端,言出无节,喜怒过差……自醒而戒,悚然兢惧!朕已知不当,过而改之,诸卿安忍弃国而去?”最后这一句,却是就在挽留要辞职的一众朝臣。
这样相当于罪已诏的话一出来,下面不论诸部尚书还是阁臣,自然山呼万岁,天子圣明,大家当然也就不会再提辞职的事。除了丁某人一系的人马,其他人,和丁一很熟么?又不是真的为丁一抱不平,到了这里,天子知道士大夫的奶酪不能动,戏到此处就算一节了。
“如晋这捷报,犹言挥师旧港,欲恢复大明旧港军民宣慰使司,诸卿以为如何?”景帝也就揭过那一节不提,再就丁一捷报上所提的下一步战略,来咨询大臣的意见。永乐二十一年之后,旧港宣慰司的宣慰使施进卿死了,其子施济孙继位,来华夏朝贡的次数,就远远比不上施进卿活着的时节,而正统五年之后,基本旧港宣慰司就被满者伯夷吞并了。
这些细节明朝不见得清楚,但旧港不再来朝,不论皇帝还是大臣都是知道的。事实是郑和不再下西洋之后,对于满者伯夷这种土著王国的威慑力就逐步减弱,旧港被吞并,虽然细节明朝不清楚,不过也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只不过自古以来,华夏都是很讲究礼仪的,说到底,就是好面子,人家来朝贡,赐予的东西,都是远远比对方朝贡的东西要值钱得多。郑和下西洋也是差不多的概念,夸耀实力是有,但要说借着文明优势,取得什么资源,华夏古代是没这种想法的。或者说,孟养、缅甸、八百大甸这种有接壤的地方倒也罢了,还算得上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满者伯夷这种孤悬海外的土著,大明压根就看不上。
“臣以为不妥!孤师轻出已年余,兵少将寡,实是丁如晋盖世之英才,方能立此不世之大功,然若为旧港此等狄夷之地,教得丁如晋有什么伤损,青史如刀,圣上当慎之!”这回首辅陈循就先站出来反对了,觉得太冒险,他甚至还提出青史如刀的问题,意思是丁一如果在打旧港的时候,出了什么闪失,到时纵不是景帝害的,史册上记着,后世也必认为是景帝干的好事,要不然的话,哪有教臣子这么领着可怜的几千兵,一路这么打下去!
于谦沉吟了一阵,也开口道:“五府之地,那方总镇征发入云远的二万丁壮,未经战阵,仍在操练之中,如晋这捷报里也说明,他把那二千骑兵和陆战第一旅的一千步卒,都留下守备了。按他所说,这一府之地,至少得有三千常备兵马,此时这二千骑兵就压在东吁;一千步卒就守着阿瓦;孟养就由那数百军中老卒操练着二万丁壮;木邦由方瑛领去的三千骑兵镇守望;孟密位于其中,倒是无什么战事,是那如晋的弟子厉剑南领了二百伤兵维持着治安。着实兵已是少得不能再少,这才是如晋在捷报里说无法守着阿拉干的缘故。”
一众朝臣听着,无不纷纷点头,老王直更是说道:“如晋天纵之才,三千兵镇守一府之地,本已匪夷所思,数百伤兵也能维持地方治安,老夫以为,大司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言下之意,就是把于谦放去在丁一的位置,也做不到丁一这样。这当然不会得罪于谦,这是亲传弟子的身份,可以传衣钵的,下一代顶得上来,才是好事。
“我景泰朝,以军略论,无出其右者!”王文在边上也酸溜溜地说了这么一句。
只不过这一句,却有许多隐藏着的东西,以军略论,那是不是以其他来论,丁一就不行呢?杨善这早就被默认为丁某人一党的,也不避嫌了,当即就出班奏道:“以忠论,我景泰朝,亦无人可出其右!敢问诸公,朝接圣旨而于午前孤身赴京,凭谁能如此?二万五千兵出国境,接旨拔二万兵北援,即教兵卒拔营,凭谁能如此?老臣历经数朝,忠忱如此,唯丁一哉!”这话一出,朝班四五品官员无不暗暗点头。
景帝袖在龙袍中的手,却捏得发紧,他心中不住呐喊:安能如此!安能如此!
尽管朝中大佬都同意他的看法,应该让丁一回京,不能再让丁某人打下去。
但他愈来愈觉得,对于丁一,已失去控制了。
这种恐惧,如附骨之蛆也似的,教得景帝,便是在奉天殿上,也掩不去心中寒意。
第四章云远承宣布政使司(二十四)
于阿拉丁召开的军事法庭,自然是谭风这等死板铁面人去任法官,而从西海舰队陆战队、陆战第一旅,各自抽了十人出来充任陪审,由监军御史马文升来充当公诉人,开始马文升是不太愿意的,因为他感觉这公诉人如同讼棍一样,是个为人不耻的角色来着,还是丁一跟他说了一句:“汝能使阵亡官兵复生么?不能,不能汝这御史不敢为枉死者言,要尔何用?”
话说到这地步,马文升倒是想得通透了。谭风兼着四海大都督府断事官的职位,倒也不算私设公堂,于是马文升就开始写诉状,但写锦花一般的状纸,拿去给丁一看,差点没把丁一气死:“学生也是中过探花的人,有好几个字都拿不定要怎么切音,你这状纸要念给谁听?军兵可听得懂?重写,不要押韵了,揉开来用大白话写,写到田边阿伯听得明白,就对了。”
然后丁一就扔下那马文升不管,去看那两个营长,看管着他们的军兵,说是陆战队那名营长,已经好几次企图自杀了,丁一叹了一口气,那个营长他是认得的,当时去见金秀瑶王,下山之际被侯大苟手下伏击,那名营长就是跟在丁一身边的手枪排里的一员。
“先生!”看着丁一入内来,两名营长连忙起身举手敬礼。
丁一还了礼,教他们坐下,向他们问道:“还有什么未了之事?”
从广西大明第一师出身的陆战队营长,摇了摇头道:“惜非阵前死。”他的意思。丁一很明白,他倒还没有婚娶,却是担心着自己被判刑之后。在广西的父母家人,会被取消军属的待遇,连工场也进不去打工了,生活无着,被人指指点点。
而边军出身的陆战第一旅的营长,眼里却就露出了求生的**:“制军、总宪,小的追随您老人家出云南以来。大小战阵,冲锋在前,从连长做到营长。手下儿郎在小人的指挥下,少说也是破敌逾万,能否将功折罪?”他这几日,听着同关在一室的那个营长所说的。自然知道军事法庭的审判。只怕最后是难逃一死的了,所以对着丁一说道,“在木邦,谭旅座还给小人记了一个二等战功,在东吁还有一个集体三等战功,老大人,能不能将功折罪,从小卒做起?”说完他带着满是希翼的眼神。望向丁一。
“都是好汉子,只是犯了错。就要面对。”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对他们两人说道,“下官看看,能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吧。总之,还是要相信军事法庭,相信陪审团,如果他们认定你们没有罪,那就转入行政处罚的话,下官会尽量考虑你们以前立下的功劳。”
说罢离去之时,丁一又吩咐看管他们的士兵,把两人分开关押,却对那西海舰队陆战队的营长说了一句:“若汝因此身死,报回广西,便以战死论,这一点却还是能为你做到的。”那营长听着,却就垂下泪来,扑倒在地,冲着丁一磕了三个响头。
按理来说,陪审团此时应该是隔离式的生活,不应有其他人打扰,但也要看是谁,例如丁一过来,连门外的哨兵,也都没有生起阻挡的心思。就算是谭风刚要说什么,丁一只一句:“第一次因为误伤友军而开军事法庭,一些事得让陪审团明白,你也进来听听。”便也无话了。
“我们开军事法庭,是跟开公审大会一样,为了清算这两人过往的罪恶么?你们不必回答我的话,我来,只是为了让大家把这一次的军事法庭的召开意义弄清楚,我说,你们听就可以了。刚才所说的,就是第一个问题。”丁一低缓地对着那二十个陪审团成员这般说道。
“以我个人的认知,这次的军事法庭,为了杜绝以后发生这种自己打自己的事情,你们觉得对吗?”那二十个陪审团的成员,不由自主地点起来头来,却又听着丁一说道,“但这件事总有人负责,有人为枉死的兄弟负责!到底由谁来负责?还是两人都应该负责?这就是由你们来决定的事,但不要忘记一点,我们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清算,而是为了正义,为了下一次,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事实上,以丁一现时在士兵中的威望,这么一席话,是会在充当陪审团的士兵里,引起很大的思想震动。但就算是谭风,也听着颇以为是,对于没有接触过现代法律体系的人来说,没有人发现,丁一这一番话里,充满了诱导性和煽动性。
于军事法庭上,历数自己的功勋,不停述说着自己如何为大明立过功的那名陆战第一旅营长,在充当公诉人的马文升询问到当时细节时,一再用天气等等为自己辩护,又试图把过错和开第一枪的责任,推给别人;
相反,那位西海舰队的陆战队营长,拒绝请人为自己辩护,也同时拒绝辩护,一上庭就请求处死自己,然后一言不发,当马文升询问他时,他的回答:“这些弟兄的死,我应负全部现任,不论什么原由,就是我草率的命令导致他们的死,我有罪,请处死我。”他放弃了所有分辩和陈词。
审判的结果并没有出乎丁一的意料之外,陆战第一旅那名一直企图逃脱死刑的营长,被陪审团以一票弃权、十九票裁定有罪,认为他必须为阵亡的官兵负责;而放弃为自己辩护那名陆战队的营长,却被陪审团以三票弃权、五票裁定有罪、十二票裁定无罪。
当丁一听到这个结果时,他对谭风说道,“把那名营长撤职,就让他给我当马夫吧。”谭风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但在谭风行礼后离开之际,却听着丁一说出了一句让他不明白的话:“自由,民主,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事实上,这次看上去极为民主的裁决,丁一很清楚自己于其中所扮演的角色,这是他操纵出来的结果,他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这一次裁决,也让丁一手下的军队,在以后军事法庭召开之际,极少有人出现诡辩的情况,无他,因为一旦有人极力诡辩,推卸责任,他所迎来的,百分之一百就是大票数的裁定有罪。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从京师急赶而来的宣旨太监,终于在年前到了孟养,然后他便不敢再往南去了,但要派人去叫丁一过来,却又不敢,出京之际,无论是景帝、太皇太后都叮嘱了,丁一腰腿为国奋战被创,赐免跪。这又是太皇太后的义儿,又有这圣眷,又是凶名在外的丁容城,宣旨太监哪里敢差人去传丁一来听旨?但他不敢向前去啊,这里看上去便是穷山恶水模样,方瑛又在木邦,要差人派兵送他,也得到了木邦才行,看着不行,也只好得罪丁一,总归自己小命值钱不是?
于是这宣旨太监无法,跑去问守备太监王毅,后者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