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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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丁一走上前去,硬生把老都督搀了起来,按坐在椅子上:“老都督太拘礼了。”
“恩主,小的求把家小都迁到梧州府去。”这一句又是极为跳跃,和头前说有什么重大军情,听着全无相干,丁一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老年痴呆症发作了,不过看他用心做事的份上,也并没过多的跟他讲究,只是苦笑着点了点头,便只听得宫聚又开口,这一句倒就把前面的话,都串到一处了,“制军想要逐鹿天下,却也不好把事做得太明显了!”
丁一这回真的被他吓到汗毛倒竖,连忙对宫聚说道:“安能胡说!学生位极人臣,又蒙当今许我,当所拓之地,尽为封邑,丁某就是失心疯了,也不能去造反吧?老都督万万不要多心啊!这事是真的没有!”
“若是没有,恩主许诺军兵的三顿干饭和鱼肉,便愈加不能实施下去!”这回宫聚却是和丁一硬顶上了,“否则但教听着这事的人,百人之中,只怕九十九都说制军是要起事的,余下那一人,不过是不敢说罢了!制军若是不信小的话,可唤那都老爷入来问他便是!”
都老爷指的却就万安了。丁一听着有点心头发毛,难道真的如宫聚所说的一般?
于是干脆也就不再猜想,把万安叫了进来,却就由宫聚开口问道:“都老爷,制军要谋大事,敢问您何去何从?”说罢手扶刀柄,目光死死盯着万安,只教一句就要拔刀的模样。
万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老都督说笑了,这还用问么?先生自出容城之时,便已然在谋大事,安早已知晓,何去何从,也早就做了选择,何必于今日今地,方来问出这般话来?”
“自出容城便已谋大事?”宫聚听着吓了一跳,这不是说丁一从还没当上官就准备造反么?
万安老神在在地点头说道:“然也,原来老都督竟不知晓?当时先生上京,便舌战群儒,问国子监一众举监生,安西都护府安在?碎叶水何处?边关百姓何辜?便以秀才之身,驳得一众举监生,哑口无言,其中更有不少人,被先生唤起热血,从此追随先生身后!”
宫聚有点反应不来了,他觉得自己和万安说的似乎不是一回事,只听万安又是说道:“千古犹记,勒石燕然;至今仍思,汉唐盛事!我辈身为国家栋梁,自当谋大事,不惜身,方是真儒!故之便只是五千兵,先生也敢凭仗浩然正气,威摄宵小!”
丁一听着心中倒是定了下来,看起来宫聚说的,还真有道理,自己这么对这五千新军,传了出去,的确怕是有些风言风语的,设些奖项给军中健儿,这个便是不怕,说到哪里去,也不会有事,督师文臣连打赏军兵都不能,那还督什么师?但天底哪有督师文臣长期自掏腰包,来给数千军兵吃肉?要是几百人,倒也不错,景帝先前拔给他那八百护卫的名额还是在册的,尽管人都被丁一分派到大明第一师下面班排充当军士去了,但至少是有这名额,在大明的军籍上,是有造册的,起居注也有这一条的,丁一赏自己的亲卫,那真就不怕。
但现时五千兵,这么弄,的确是落人口实。
至于万安那一席激昂至极的说辞,那是专门要把宫聚忽悠瘸的,也只因为万安这做派,丁一才信了宫聚的话:要不是看出有问题,万安为何急着要把宫聚带到沟里去?就是万安也这么觉这事是真的,但这厮觉得能做不能说,至少在丁一动作之前,是绝对不能拿出来说,所以才刻意把宫聚往沟里带,一定要坐定所谓大事,就是强国富民,拓土开疆。
“其实,我教那些新军有鱼有肉,却不是人人都有的。”丁一想了想,挥手止往还要接着把宫聚说到降智商的万安,对宫聚说道,“其中,圣上赐我八百亲卫,但广西平乱,基本伤的伤、死的死,所以准备挑选二三百人,来补这足额;另外就是四海大都督府,现时是有职无兵,因需海外抚夷之故,需筹建一旅人马,凡是食得鱼、肉、三餐的,就是自愿加入这四海大都督府的陆战旅,今后是随时要出海远帆,去国万里的。”
他这么说,宫聚听着也就将信将疑,丁一笑道:“老都督,过上几日旨意就会下去,到时你应知分晓了,放心,丁某便是失心疯,也不会去做你所想之事。”不是会不会做,而是要造反丁一何必去入仕这么麻烦?造反绝对不是他达到目的捷径。
劝罢了宫聚,待得他离去了,丁一对万安说道:“按方才说的章程,拟份折子递上去。”
“是,学生以为,不若优待陆战旅的钱饷,只是先生暂垫着,还是教朝廷来出好些?若是朝廷不肯出这笔钱,便与军兵说明,是朝廷不肯教他们一日三餐,不肯他们有鱼有肉,然后再上折子,教兵部拔一旅愿意随先生出海的精锐过来听命好了。”万安加上这条,确实是很毒,奸臣本色尽现,如果朝廷真的不愿出钱,那么这五千新军以后绝对百分百,只知丁一,不知朝廷了,而且还要兵部拔一支精锐来听用,这年头,最怕就是离乡背井,别说还要出海!
哪支精锐愿意来听用?丁一听着苦笑起来,真是伟哥首辅本色啊,这万某人,是真会来事啊,当下便也点了点头,同意了万安意见,教他先去草拟不提,又传了孟密安抚司同知周玉章入帐来。刚才其实周玉章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丁一真的是起了杀心。
想想一介同知,就这么把安抚和副使杀了,这人真的是够狠了,放在身边使用,教人如以养狮虎为宠一般。不过此人做下这等大事,还能劝着丁一去换了干爽衣袍,可见是沉得住气的、颇有城府的,这等人无论如何,无论他的官话口音都重,绝对都是人才,丁一现时转念一想,却又觉若是这般办了他,却是有些浪费,所以教他入内问话,看看此人能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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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飞地(十六)
徐珵、万安不也是奸臣么?丁某人使得也蛮顺手的嘛!这一点丁一还是可以压下心中的厌恶,不是他自大得认为自己能够改变别人三观,把恶人变成好人,而是别人的成功经验就在前头,不说陈平盗嫂了,就是千古流传的陈汤,不也是好财贪墨么?
要找道德完人,建文的例子也在前头摆着,所以丁一平静下心情,冲着周玉章问道:“这是演哪一出?你回去之后,就找人练习了一下忤作的技艺,这木盒里就是你的练习作品?学生记得,忤作是不肢解尸体的吧?而思机发的余党就把安抚使和副使杀了,这木盒里,不是安抚使和副使人头?还是你就是思机发的余党?”
这话就问得诛心了,但丁一却就要看看这周玉章到底是什么章程,总不能下面同知杀了安抚使和副使,就这般胡乱交代过来吧?那样的话,丁某人这总督,也着实太无威严了。
“回制军的话,这木盒里就是安抚使和副使的人头,人就是下官亲手解决,再割下他们的头颅装进盒子里的;下官不是思机发的余党,下官是丁容城的余党,下官看着孟养这边的百姓的境况,只愿孟密的父老乡亲,也能和孟养这边一般,耕者有其田!”周玉章尽管双股微微发抖,但却仍是控制着自己,把这一番话平缓地说出来,这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要知道便是田丰当日在丁一面前,这带老了兵的总兵官。又是率兵围了丁一,尽占上风随时能致丁一于死地的感觉,也不见得。有着周玉章这份镇定。只因丁一不单是文臣高官,而且身上那份血腥气味,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抗得下来的。
丁一望着周玉章,突然笑了起来,却对他说道:“你还有一次机会,好好珍惜,说吧。”
周玉章这回真的怕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上面坐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左都御史。而是一头凶残的猛虎!他相信这一回说出来的话再不能让丁一满意,自己只怕马上就要去黄泉路,追赶安抚使父子的脚步了。故弄玄虚不成,拍卖马屁装气节也让轻易识破。该怎么办?
“下官不想当一辈子的同知!”什么叫土官?粗略来说基本就是父传子、子传孙。和朝廷任命的流官不一样的。周玉章扑通一下拜倒在地,老老实实说出心里的话来,“见着制军并不专门岐视土官,下官以为,便是自己的机会到了;制军梳理孟养,下官看在眼里,却是要改土归流,安抚使清楚。下官也清楚,这机会若不捉住。这辈子我都不甘心的!”
这方才是他决然杀掉安抚使父子的真相,因为安抚使不死的话,他永远只能当同知,而且土官,也很少或者说基本无机会去改任流官,除非国家有什么严重的变故,例如明末时,巾帼英豪秦良玉,就是土官出身。很显然大明还没到那个地步,周玉章便是不想当一世同知。
丁一听着,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暂摄安抚使之职,学生会上奏朝廷,不日当有圣旨、公文下来,刘子坚会领兵入孟密,按着孟养的章程把百姓安抚好。”说到此处,丁一却停顿了一下,方才接着道,“思机发的余党,猖獗得很,能杀得了一任安抚使,末必就不能杀掉第二任,你要好生做事,以免教那思机发的余党把你也害了,虽说是土官,总归也是不美的。”
“是!下官省得,必定尽心尽力,妥助刘大人把制军交代下来的事,办得熨熨贴贴!”周玉章磕了头,回话时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出帐的脚步都显得轻快了起来。他听得出丁一话里的威胁,杀得了一个安抚使,自然也杀得了他这个暂替的同知,反正都一古脑推到思机发余党的头上去就是了,并且也专门点醒他,土官,可不比流官,若是死也,也便是“不美”罢了。
但他不害怕,富贵本是险中求,所以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就算丁一教他暂摄安抚使之位,他也清楚自己要协助着刘铁去办事,而不是一朝权在手,便来把令行,所以他不害怕,反而周玉章觉得这又是一个机会,若是捉住了,能在丁制军心中留下能吏的印象,说不得,今后还有好处呢!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人觉得兵荒马乱不如太平狗,有人就算国家蒙难也照旧发国难财。对于周玉章来说,他之所以敢把安抚使父子杀了,其实更是上一旬那伙阿瓦王朝的兵马,给他带来的信心和勇气。
那是一伙大约三百人的骑兵,试探着接近了孟养西侧的棱堡群工事地带,根据地形挖掘的壕沟让他们不得不缓下马速,而缓下马速之后面对着新军的喝问口令,他们置之不理,喊话教他们离开,又不以为然,于是他们的下场,就和先前演习时那上千禽兽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丁一早有交代,阿瓦敢侵边,格杀无论。阿瓦王朝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侵占边境的宣抚司、安抚司之类不提,南明的天子就是被他们交给吴三桂用弓弦绞死的。这样的阿瓦朝,丁一怎么可能去和他们客气?一个也没放走,不管死活,壕沟西面竖了三百多根木杆,一个个全插在木杆上,周玉章以为阿瓦必会派兵来开战,谁知阿瓦朝那边派人远远看了几回,屁也不敢放一个,连派人来找丁一交涉都不敢,那么对于周玉章来说,毫无疑问,他不用再犹豫和迟疑什么更多的事情了。
丁一并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周玉章身上,现时对于他来说,是战略层面的问题,而不是战术层面的问题,如果把自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