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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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军又集结在一起,也不用侍候自己男人了,真是打发了小孩睡觉。自己躺下去马上就睡着了。
丁一所要的效果,便是如此。让他们压根就没有人心惶惶的空间和时间。
敌人虽然势大。但浮动不安的军心才是最可怕。
这夜,便在是外松内紧之中,悄然渡过。
丁一于这个夜晚,却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直至朝阳初升方才出了帐篷。
“剃刀小队随时待命;刘铁所部马上就餐,必须有三个大队各三百人轻装待命。随时准备支援三个通道,每两个时辰替换一次值班的大队;新训大队按正常操课开始训练,如果敌人开始攻击,则持木盾进行防御训练……”丁一起了身并没有空闲去感叹今天的天气。而是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其中正军部分和雷霆书院的学生,他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不单是因为杜子腾和杨守随,都让丁一觉得不需要太多的指导,而且他需要手下的学生成长起来,这始终是不变的原则,否则一切就没意义。
“先生,今日是西风。”传令兵向杨守随汇报着,而后者皱着眉头,年少的脸上有着超乎于年龄的成熟,他沉呤了许久,才接过原本是军余的传令兵递过来早餐,因为进入阵地,自然不可能再列队就餐,所以各部都是同由着传令兵把食物从交通壕送到阵地。
杨守随听着不远处的吞哥儿所部的牛角声,按照吉达的教授,这是草原的队伍用完了早餐之后,开始集结准备发动进攻了:“传令下去,半炷香之内,所有人结束用餐。”说罢他自己就开始把手里的炊饼往嘴里塞。
不着急,不着急,他一边咀嚼着,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看着匆匆而去的传令兵身影,杨守随却在回想着吉达与文胖子给他们授课时所说的:“草原军兵的秩序是很差的,哪怕是瓦剌那边也先的常备军兵,他们凶悍,箭术、马术要比华夏的军兵更强,但他们也更无秩,在承受伤亡的能力上,也更差一些……”杨守随一遍遍地回忆着关于学习过的草原军马的知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六个连队的同学性命,就担在他十四岁的肩膀上。
幸好,吞哥儿的部队开始了进攻。
一当战斗开始打响,杨守随便不会紧张,因为战场上很多迹象,很多东西,都能跟学习的知识一一对应起,那么,各种应对方法和预案,都在脑海中浮现,他所需要做的,是决断,是选择,而不是害怕,他没空去干这个。
“传令,一号通道,保持以班为单位进行轮番齐射,在打退这一轮敌人之前,不许使用手榴弹,军余注意保护,去吧。”杨守随对着传令兵吩咐,他判断吞哥儿派出的是前锋试探部队,看着那卷起的烟尘,他不觉得前锋会超出两百人。
看着传令兵勉强弯着身体跑在交通壕里,杨守随又再次皱起了眉,刘铁给他派来这二百传令兵,倒是尽挑身高力壮的,问题是三条通道的交通壕,全是按着雷霆书院学子的身材来挖掘,在这些高大的成年人来说,犹其是没有进行过战术动作的训练,交通壕的深度,就很难让他们的身体不露出来。不知不觉中,杨守随跟杜子腾,对于刘铁的看法,也渐渐有了这一些共识。
而这个时候,丁一已经披挂上了鸡胸甲和长防肘、防腿,连四蹄踏雪身上,也披上了一层夹着铁片的棉甲,他正在对着二十八名骑兵排的亲卫训话:“单纯的遂发枪兵,六个连队的规模,就算有工事之利,也不足以击溃五千草原骑兵。还需有一支骑兵,在必要的时候,突击对方侧翼,而我们,就是最后关头的胸甲骑兵,如果这个时候到来,诸位,怯战者杀无赦!”
“吃先生的饭,领先生的饷,给先生卖命!”这队骑兵排并没有按着丁一平素的要求,干脆地回答“是”,或是“服从命令”,他们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出击,大都数就是没命回来,所以他们吼出了五百亲卫私底下流传着的这一句话。
粗俗,充满着这个时代的军兵的腔调,他们对于自己的定位,其实就是主将家丁的角色。
但在这个时候,丁一并没有去训斥他们,只是点了点头,对他们说道:“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他披甲顶盔眺望前方,他不希望自己重新抽刀跃马杀上沙场,尽管他身上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对于战斗都有着无比的渴望。
那不是一名领袖该做的事。
带着家丁去逆转战局,那也不是丁一所期望的结局。
敌军已开始冲锋,丁一静静地看着前方,可以说,如果到了他必须上马,那么,就是一种失败,便是战胜,也是失败。
马蹄声急促地在风中传来,烟尘被西风卷去,一号通道的学生,已经可以看着敌人在马背上起伏,看见他们手持着上了弦的雕弓,正向这方冲来,不足三百步,对于战马来说,不过瞬息便至的距离。
临阵不过三箭,但杨守随却要求他们,以班为单位轮射。
被任命为阵地指挥官的一连长,对着鼓手道:“一连第一排……”鼓点随着他的命令响起,就算没有听清楚口令,也能从鼓点里接收到命令,“……以班为单位,进行轮射,预备……”鼓点变得急促起来,十二条枪管从壕沟边缘探出。
吞哥儿在大阵之中远远望着密云前卫的阵地,他要掂一掂阿傍罗刹的成色,第一波试探的前锋,就派出了五百骑。陷马坑尽管被草皮覆盖,但是吞哥儿不用派人试探,也不会向看似无人防守的空旷派兵冲杀。
这伙狡诈如狐的明军,会在这里停下跟自己决战,必定就已经安排了一切,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空隙给自己,他很明显地告诉出击的前锋:“只向那些有矮墙的地方冲锋,那些空旷的地方,你想活命,便记着我的话,不要让马蹄踏落。”
带队冲锋的手下,还是很信任吞哥儿的判断的,他在离第一道矮墙大约百步左右,发出了第一箭,而其他五百人也松开了弓弦,一时之间弓弦崩响,便带出如同裂帛也似的声响,临阵三箭的第一箭。
五百箭虽只是覆盖式射击,但草原军兵于弓箭上高超的射术,还是让它们比较集中的落在第一道矮墙左右,淹没了那差不多三百平方左右的空间,看起来有些疏散。但这只是开始,当战马奔驰到五十步的时候,第二轮箭雨开始奔空而起,这一次的五百箭雨集中到大约百来平方米的空间;而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也就是六十米,第三波箭雨几乎就集中在三十平方左右的空间!要知道这可是快速的漫射,覆盖性不追求精度的射击!
何等可怕的射术!
这就是朵**持之世代统治朵颜卫的精兵,这是也先扫平泰宁卫之后,有所顾虑不愿啃下的硬骨头!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四)
箭簇撞击在大盾上,连绵不绝的“叮叮”声响,与急促驰来的马蹄声一起,交错成为尖锐的背景声音。而不时有箭簇在盾面上滑开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似乎成为了不规律节拍器。尽管只是五百人,但这要比七受达那颜三个部落千余联军所制造的攻击犀利得多,无论是精准度还是力道上,就算是身高体壮的军余,把持着那大盾,也要绷紧身上的肌肉才能支持得住,几乎半蹲在壕沟里的每个军余,脸上咬肌都高高地坟起。
就算经历过一场夜战,一号通道两个连的学生,脸色也仍然惨白,就是因为经历过战阵,他们才比起那一夜,更加能分辨出这三波箭雨的凶险来,若果不是抽调了这批军余来负盾,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能确定,听着这箭簇撞击的力道,自己这小身板,必定是扛不下的。
“稳住!”、“好样的!”、“哥哥真乃好汉一条!”他们用变声期的鸭公嗓,鼓励着身边负盾的军余,尾音里还带一点点颤抖。而那些本来沮丧的军余,听着他们敬仰的读书人、小先生的话语,原本铁青的脸色上,却也有了那么一点得意,和或者是咬牙硬挤出来的豪迈,但不管如何,这三波箭雨里,分到一号通道的二百多名军余,有四个人被箭簇擦伤,但他们没有让雷霆书院的任何一名学生受伤。
五百骑的前锋,在进入通道的时候按着吞哥儿的指示,排成大约十数匹马并驱的密集阵型,远比通道截面长得多的壕沟里,几乎两个连队二百来根枪管都已架在胸墙上,所有的学生都踏在木墩子。等待着命令的下达。
“一连一排一班,预备,放!”这是一连一排长下达的命令,十二根枪管对着距离他们三十步外的五百骑开始射击,几乎在一排长下达完动令时,就传来了二排长、三排长的命令,“一连二排四班,预备,放!”、“一连三排七班,预备。放!”
连绵不绝的枪声,炒豆子一般暴响,壕沟的胸墙上,此起彼落地从枪口冒起火舌,浓烟弥漫了这两个连队所在的胸墙和壕沟。每一个完成射击的学子,立刻跳下木墩子。开始装填火药。在视野不良的情况下,定制火药包和近二年的严格训练,让他们几乎可以凭着触觉,就在十五秒里完成一次装填。
没有人知道敌人的伤亡如何,如果是黑夜,还可以根据对方火把的掉落来判定给予了敌人怎么样的杀伤。白天之中。虽然听到那战马中弹后疯狂的嘶鸣,敌人落马时被同伴踩踏的惨叫,然而黑火药的浓烟,让他们无法直接观察战果。
各排长的口令仍然在此起彼落地继续着。十八轮齐射已过,一连一排第一班,已重新装填完弹药,然后发射了第三轮,并且重新开始装填;战场上的时间过得极快,在口令声里,又打出了九轮齐射,但口令依然在继续,因为没有人知道敌人到底怎么样了。
也许唯一对于战果有着最为直接感觉的,是撑着盾牌的那些军余,因为自从第一轮射击开始,他们酸痛难耐的胳臂,终于不再受到盾牌上传来巨大力量冲击了。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号通道的阵地指挥官一连长的口令:“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一连、二连全部开始装填!”急促的鼓点,依旧伴随着指挥官的口令,不过接下去口令,一连长就刻意地吼了起来,“新编一连,收盾,持枪!”
新编一、二连就是指新分派到来协防的军余,他们可听不懂雷霆书院的鼓点命令。他们尽管听到命令,但实在不少人有些犹豫,要知道这面大盾虽然沉,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防护,,能护住自己还有身边的小先生,放下这盾,骚鞑子的箭可毒着呢!
“快换枪,会杀头的!”边上的雷霆书院学生一边装填,一边催促着身边的军余,“还好不是丁君玥当指挥官,不然该让你吃枪子了……越紧换啊,要不丁君玥一会过来了,就会杀人的!赶紧换枪!”在那些学生看起来,似乎丁君玥比起凶神恶煞的鞑子,是一种更加实在的威胁。
于是在那些压根就不知道丁君玥是谁的军余心里,丁君玥三个字,更有着一种青面獠牙的形象。特别是有人浓烟里小声问道:“有刘子坚先生凶么?”那些学生毫不犹豫地回他道,“你疯了么?刘先生好说话得要紧!丁君玥那疯子,只要逮着你有错,你别想活了!”
想想动不动就要人自扎心窝的刘铁,还是“好说话得要紧”,新编第一连那些军余终于战战兢兢放下大盾握起了倚壕沟里的长枪,这时就听着一连长的口号:“新编第二连,上壕沟,胸墙外列队!”
这个时候新编第一连的军余心里就舒畅了,虽说弃盾用枪,至少还在壕沟里呆着,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