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皇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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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烟落只觉得撕碎的仿佛是自己的心,再绣上一条?!谈何容易?这条枕巾她整整绣了两月余,如今还有一月成婚,她就是不眠不休的日夜赶着也不可能完成。大婚前夕,却碎了鸳鸯,难道说这是不祥之兆?
望着眼前的男子展露出了邪肆狂放的笑容,翩然转身步入酒楼之中,身后的侍卫紧跟其上。门口的小二一见锦衣贵客上门,忙躬身迎了上去,一脸谄笑的招呼着。
谈笑声声,刺目扎耳,他的每一分浅笑都好似在讥讽着她。
“小姐,他……是谁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红菱此时方才敢颤颤的开口。
轻轻摇了摇头,楼烟落紧紧的攥住手中残留的半截枕巾,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方才的这名邪气的男子,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为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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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打探
景仁宫。
风离御大步跨入殿中。
宫女香墨赶忙上前一步,替他解了白狐披风,搁置一旁的彩绘檀木架之上,再递上一只精致小巧的暖手炉。垂首恭敬道:“七皇子,尉迟将军已在前厅等候您多时了。”
哦?尉迟凌办事是愈来愈可靠了,这么快就有了消息。脸上扬起一丝笑意,风离御挥手摒退了香墨,道:“去守着宫门,莫要让人打扰。”
“是!”香墨屈身,依言退下。
前厅之中,一顶青麟铜兽之中正娉娉袅袅的吐纳着缕缕青色的香烟,缭绕于华丽的朱梁之上。
尉迟凌已是坐定在了那花梨木直背交椅之上,此刻的他正在悠闲的品着,一派趣雅之状。见到风离御跨步进来,也不起身行礼,亦不抬头,仍是径自坐着。直至青色的身影坐定在了他身侧的交椅之上,方才抬眸,幽幽叹了口气,道:“七皇子,你这茶水的味道也颇淡了些许,实在是算不得极品。”
“那就别喝。”风离御一脸郁色,俊颜黑沉了几分,这尉迟凌是愈发的不将他放在眼中了,即是朋友他也有些过头。冷着调,不耐的催促道:“夜已深,你都探了些什么消息,快讲。”
“急什么?我可是马不停蹄的替你办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尉迟凌语未毕,便被硬生生的打断。
“既然你如此推诿,我看你干脆回将军府之中去替慕容傲准备新婚贺礼去罢。”风离御状似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轩眉一掀,嘲道。
剑眉深深纠结起来,尉迟凌心中咬牙暗恨着,给慕容傲送礼?做梦!他们尉迟家世代忠良之将,平定天下时功不可没,慕容成杰不过是草寇出身,昔日慕容成杰在战场之上暗害了他的父亲,将战功都归在了自个的头上,才有了今日的郡王之位。而他的父亲仅仅落了个一品威虎将军的追封谥号,这笔账他迟早要向他们讨回。益发的扣紧了五指,他凝声道:“你让我打听的姑娘,是户部尚书楼封贤之女。确是慕容傲未过门的妻子,这选定过门的日子是下个月初二十八。”
“哦?难道是翰林府楼征云的嫡妹,楼映月?”风离御眉心一拧,略一思忖道。如果是楼征云的嫡妹,事情就有些许麻烦。楼征云与他素来有些交情,时常的在嘴边念叨着他的小妹楼映月,很是疼爱一般。
尉迟凌摇了摇头,淡淡道:“起先我也以为是楼映月,不想却是楼封贤的庶女,楼烟落。”
“哦?这就奇了,若是楼映月嫁于庆元侯慕容傲为正妻,亦算是高攀了。这娶一庶出的女子为妻,这慕容成杰能同意?他不是一向最好面子,竟然能纵容他的儿子如此任性妄为?”益发的疑惑,风离御冷声道。
“何止是庶出,而且身份备受争议。慕容成杰那老狐狸自然是不肯的,无奈慕容傲十分的坚持。只是这婚事也不敢大肆操办,亦不愿过于声张,是以,连你也不曾听说他要娶妻。”尉迟凌轻哼一声,又道:“据我打探,这楼烟落的母亲原是江南的歌伶,据说是个清倌儿,楼封贤南下对账之时曾与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两年后,她带着孩子寻上了门,楼封贤便纳了她为妾。然而,两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何人得以知晓?是以,这楼烟落的身世一直备受争议。”
“这就对了,难怪从未曾听闻楼征云提起过还有这么一个妹妹。原来是庶出!”风离御冷然道,语调之中有着一丝轻嘲。
“可她却是闻名晋都的才女,这才情远在其妹楼映月之上。听闻,她五步能成诗,百步可成阙。惯用右手,却可于半柱香之内左手成画。女红绣工更是了得,自创‘乱针’绣法,风晋一绝。是以,楼封贤也未曾小看了此女。在尚书府中,下人们待她皆是礼遇,背地里亦不敢妄加置词。”说道这,尉迟凌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出身备受争议,却能活的如此有尊严傲骨,这名女子不容小觑。
“是么,她倒是多才多艺。”风离御略略沉思道。她的绣工,他今日已是见识过了,的确不同反响。“乱针”绣法,这名号起的倒是十分的贴切,飞针走线如行云流水般畅然,“乱”中有序,意境深远。只可惜,却是为了慕容傲所绣,那就怪不得他了。
“慕容傲素来喜爱才女,难不成他是真的动了心,才会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娶她过门。”一手撑上额头,风离御轻轻拂过自己俊朗的眉形,将一缕逸出的黑发顺至脑后,喃喃自语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出声问道:“楼烟落的母亲既是歌伶,那她可是通晓音律,能歌善舞?”
“这倒没有听说。”尉迟凌摇头道。
眸色一黯,风离御再次陷入了沉思。他以为慕容傲的心中只有“她”,还是说他也是因为她长的神似“她”……
脑中反复回想起下午在天悦酒楼门前遇见她的那一幕,她的淡雅,她的端庄,她的惊愕,以及枕巾被扯碎之后她眉宇间透出的隐怒,还有她愤然转身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她的脾气还不小。想到这,他唇边不自觉的扯出一抹弧度。喉间竟是不自觉逸出轻笑声。
“你笑什么?”尉迟凌好奇的望过来,愣愣的问道。
“没什么!”风离御暗自一恼,瞬间回复了神色,又问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这个,好像听说是去年万灯节上猜灯谜时相识的。”尉迟凌答道。
风离御挑眉邪魅道:“庆元侯娶妻,本皇子自当要送上一份大礼!”
普通女子如若见了如此重要之物折损了,只怕早就是哭的梨花带雨,急的不知所措。然而她却没有,沉稳淡定。
思索片刻,一套周密的设计形成于脑海之中。
她嫁不成,而且是一定,他保证!
风离御冷冷一笑,那一刻,他急切的想知道,当泰山崩于顶时,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还会像今日这般淡然么?会是惊慌?还是一溃千里般的哭泣?他真的很想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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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娘的刁难
话分两头,户部尚书府。
绿瓦红漆镶满铜钉大门,笔锋厉辣的“尚书府”三个大字高悬门梁之上,出自楼封贤之手。户部尚书掌管风晋皇朝财政,楼封贤亦是朝中重臣,手握实权。是以,这户部尚书府的门楣自是比别处府邸略略高上一等。
府内的装饰自是别有洞天。石砌小路,曲径通幽,雅致的池塘如碧玉镶嵌,红梅朵朵傲枝绽放,沿途百菊竞放,飞檐画廊,铃铛坠下,西风过处,叮咛作响。
楼烟落与红菱此时方从街市之上返回府中,因天色已晚,她的步履有些急,绣品被毁,心中郁烦与无措交织,甚是揪心。若是再没赶上一起用晚膳,少不了被大娘一顿说辞,家中难免又要起番波折。早知如此,她今日断断不会贸然岀府,惹祸上身,脑中突然闪过天悦酒楼门前那名俊美邪肆的男子的身影,全身不由的又是一阵轻颤。
正紧赶着,腾地望见前方不远处大娘与随侍刘妈妈的身影向这边的拱门走来,心下一阵郁结,今日的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应付了,正欲转身穿回廊避过,不想却被大娘快步赶上一臂拦下。
“大娘,刘妈妈。”无奈之中,楼烟落只得恭敬的行礼。
尖刺的声音已然破空入耳。
“呦,瞧瞧。这是哪家的大小姐呦!”刘妈妈斜眼瞟过来,目带轻蔑之色,状似一手执起绢帕,轻轻拭了下涂抹得红艳的唇角,又作势望了望头上已暗的天色。连连摇头叹道:“哎,真是世风日下,眼下的女子是愈来愈行事出格了,这大婚前也敢天黑才归。也不知去做些什么了,夫人,您说是不是?”
“刘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去给绣品配绣边的,况且我家小姐出门可是事先征得老爷同意的。”红菱不满的咕哝道。
“哦?配绣边这种事,差个丫鬟去买便罢,何需亲自去跑,说辞便是说辞。大小姐亲自上街配绣边,也不知配了什么独特的款式,倒是拿出来给我们夫人赏鉴赏鉴呢?”刘妈妈冷声道,目带不信。
“我……我们……”红菱一时语滞,此番出门,莫要说绣边了,就是绣品都被无故毁了。
“红菱!长辈在此,岂容你妄加置词!还不快向夫人道歉。”楼烟落凝眉斥道。
一身明亮牡丹华服的中年妇人闻言,嗤笑一声,讽道:“既是老爷首肯的,你也不至于这么迟归罢,天色已暗,实在有违妇道。”轻轻咳嗽一声,身旁的刘妈妈连忙作势替她锤锤背。眼神傲慢的瞟过楼烟落,难掩心中的鄙夷,又道:“自然,有母不教,你可知何为妇道?哎,上梁不正下梁歪,还不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恬不知耻的天黑方归!”方静娴语出犀利刻薄,无奈她一看到楼烟落便心中有气,想她出身名门望族,身份显赫,却要与一青楼女子互称姐妹,实为奇耻大辱。还要容忍她的女儿为尚书府大小姐,这口气,她始终顺不下。
“就是,就是。这大婚在即,也不知去外面私会什么情人了,看不出来,我们的大小姐可真有能耐。尤其是勾引男人,与她母亲如出一辙,本事了得,竟然连候爷也能勾搭的上。怎么着,攀上了候爷,还不知足?难道你还想着攀更高的枝?”刘妈妈顿了顿,又是扯唇嘲讽道:“大小姐,这候门一入深似海。你呀,还嫩着呢,这候爷往后还不是三妻四妾的,你这正室的位置可是要好好的坐稳些。合着,候爷或许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才要娶了你。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都说不准……”
“刘妈妈,时下真的不早了,烟落还等着向父亲回明呢,就不多打搅了。”楼烟落敛眼福身,不想与她们过于纠缠,急欲离开。
不想自己的娘亲竟是疾步迎了上来。暗自一恼,看来这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了,一番争执在所难免。从小自大,大娘与自己的娘亲明争暗斗的,这样的戏码在尚书府之中几乎日日上演。娘亲十分的好面子,事事都要争出头。她心知,娘亲出身不好,最恨的便是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替娘亲巩固在候府中的地位。为了不让娘亲失望,她拼命的学着,日夜的苦练,多才多艺,于她不过是过眼云烟,为的都是博得娘亲一笑罢了。自小,只有她有成绩了,爹爹赏识了,诗作的好了,画被爹爹的门生们称赞了,娘亲才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拥着她,替她理顺发丝,抚摸着她的额头,唇边露出舒心的笑容。
“我的烟落啊!你可终于回来,娘的眼睛可都要望穿了,怎么着,今日去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