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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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两声,从明军队列中又腾起两股烟雾,炸翻一大片。这边的火炮还没运上来呢……是地雷,预先埋在沙地中的。
“干,是北纬他们!这家伙的手还是这么黑……专爱打军官。”
王海阳终于看到是谁在动手了:在明军冲击方向的侧面,两百米左右,一片礁盘和沙地混杂的海滩上,大堆干枯海草之间,隐隐约约有些沙子在翻动,就好像是埋在沙里的寄居蟹。
不过处在混乱状态中的明军完全不可能注意到侧面两百米之外的微小动静,那边北纬开了一枪后也没再动手,侦察队的任务是刺探情报,偶尔加上伏击骚扰或暗杀,直接与几百号敌人硬碰硬绝对不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
丧失了指挥的明军依然在往前冲,不过没什么阵形了,就是一窝蜂。当他们进入到距离三百米范围之后,这边的火枪陆陆续续响了起来。枪声依然不很密集,因为每一名士兵在射击之前都要瞄准一下,这是训练中反复要求的——中国传统火器效果不佳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士兵往往在射程之外开火,而且不瞄准,能打响就算完事。
三百米的距离,对面明军要跑过这段距离至少需要一分钟,琼海I型步枪每分钟可以射击六~八次,七十支步枪同时开火,每次的命中率按30%计算,明军要跑完这段死亡之路需要付出130~150人的伤亡。
——从某种意义上说,战争就是一道残酷的数学题。如果明军能顶住这边的火力冲上来打肉搏,那他们就有可能取得战斗的胜利。
然而在实战中,对面明军却连一半路程都没能冲到,当最前面那三五十个勇猛之士统统被打倒以后,剩下那些人统统选择了向后转,以比冲锋更快的速度逃跑了。丢下几十具尸体和伤员,他们直接逃回到营寨中,紧闭大门,再也不肯出来。
王海阳带人施施然来到营寨外面,野战算是打赢了,那些明军应该不敢再出来找麻烦。但接下来他们还是要解决掉这个寨子,在进攻州府的时候,他们不希望背后有任何成建制的明军武装存在。
北纬和几个侦察大队的小伙子一边抖着身上沙土一边走过来和大部队会合,王海阳看看他们的人数,问道:
“怎么少了几个?”
“在监视府城那边呢,张小山带队。”
北纬淡然回应道,王海阳皱起眉头:
“张小山?老滑头的儿子?”
“他学的很快。”
北纬故意装着没听懂王海阳的意思——在他们这个被明朝人称为“短毛”的团体中,本地人已经占了一大半,不过各个部门中间有决定权的依然只能是现代人。军事组一连长三排长不说,包括九位班长在内,各级基层士官依然全部是由现代人担当。在这方面,大家一直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北纬作为侦察大队的主官,他当然有权决定内部人事,王海阳也不是什么多心的人,问了一声之后也没多再啰嗦。
“看看怎么把这营寨搞下来?”
几人聚在一起开了个短会,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不少明军仍躲在寨墙后头防守,作为一处永久性军事设施,这座白沙寨外围还是有不少拒马,鹿角荆棘等防御措施,壕沟也挺深的。强行攻打能攻下来,但多少会有些损伤。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漫长的一日(中)
王海阳他们并不打算把锐气浪费在一座寨子上,反正后面有一门火炮呢,让炮组来解决这个麻烦好了。他们安排步兵在营寨外头休息等候,吃点干粮,顺便对明军伤员实施了救护。
大多数伤者都没什么抢救价值了,不过倒是抓到了十几个毫发无伤的俘虏——这些人躺地上装死的。通过那些被送回琼州的伤员,短毛不虐待俘虏的名声倒也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这群俘虏中间有些人以前跟城里的伤员接触过,从他们那里学到了面对短毛火枪保命的法子——装死或者投降,总之别硬顶。
北纬饶有兴味的审问了几个,不过并没得到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这座水寨包括那边府城里各种状况他们早就打探清楚,计划也都拟定完善,现在不过按部就班的实施而已。
早晨九点半,折腾了三个多钟头的炮组终于拉着他们那根独苗苗出现了。从临高带上船的那头犟驴子死活不肯下水,深衙内等人只好自己充当牲口,一路哼哼唧唧唱着“纤夫的爱”把大炮拖到阵地前,正对白沙寨大门。
“好吧,先来几发高爆弹吓唬吓唬他们,如果他们还不肯投降或逃跑,就上燃烧弹,一把火烧了干净!”
林深河一路上都在考虑如何让自己付出的劳动力取得最大成效,火炮虽然只有一门,但炮弹却很充足。如果不是庞雨等人坚持要先上高爆弹,他都想直接用燃烧弹,四散飞溅的凝固汽油来对付这种木制营寨实在是大杀器。
寨墙背后的明军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惊恐注视着外面那些短毛慢慢折腾。12磅青铜炮比起明帝国自铸的什么大将军大元帅之类并不显得很威武,仅仅一门的数量好像也不足以吓唬住人。不过,现在这些明军都已经非常清楚——短毛手里的火器和他们所了解的绝对不一样,光那些手持火铳威力就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换了这大家伙……
“嘭……嘭……”
这边青铜炮还没准备好,寨子里的几门小炮倒先开火了。只不过依然是老毛病——这些明军似乎永远弄不清自己手中火器的实际射程是多少,匆匆忙忙就点燃了引信。打出来的东西,不管是铁球还是碎铁砂子,根本够不到这边炮位,感觉更多是为了壮胆。
炮组根本不加理睬,该干啥还是干啥。倒是胡凯手痒,悄悄摸到近处还了两枪,干掉一个炮手,然后在对方愤怒的弓箭和火绳枪追击下狼狈逃回。
“甭多费功夫啦,看咱家一招搞定……”
在深衙内自豪的宣告声中,12磅青铜炮终于发言。炮弹落入明军寨中,炸到什么看不清,但腾起的橘红色火球以及随后爆发出的大片惊慌叫喊声充分证明了炮弹的威力。
一炮,这边仅仅开了一炮,明军营寨就好像被浇了水的蚂蚁窝一样沸腾起来。无数明军打开前后两座寨门蜂拥而出——不是为了进攻,而是逃跑。
大约七八百的明朝军人抛弃了他们的营寨,武器,旗帜,甚至号服,一窝蜂朝着琼州府方向狂奔而去。仅仅片刻之后,刚刚还深沟高垒,颇有森严气象的军营就完全向攻击者敞开了大门。
这边很有耐心的又等待了二十分钟,直到没什么人再从寨子里跑出来,他们才小心翼翼猫着腰端着枪,如同鬼子进村一样摸进了白沙寨。
营寨中的人并没有全部跑光,居然还剩下不少老人,女人和小孩子,看到短毛兵杀进来,他们纷纷躲进破屋子里,或是干脆跪在地上磕头。
地上到处乱七八糟丢弃着刀矛旗帜等物,一口大锅中还煮着某种烂糊糊的食物,胡凯好奇过去尝了一点,然后就呸呸呸不已的赶紧吐掉。这里虽然是兵营,但现在看起来也就和一座小山村差不多。
凌宁等人最关心码头状况,他们首先跑去海边码头查看了一下,很失望的发现这里水深还是太浅,琼海号依然无法靠岸停泊,看来物资还是只能靠驳运。
正如情报中所说,码头边停泊的海船几乎都没了,只剩下几条破烂不堪无法再下水,或是一些小到不能用来横渡海峡的小木划子。不过在海边有个修船场,堆放着上千方的老木料,倒还算是不错的收获。
一行人正在检查时,忽听营地中传来一阵争吵声,过去一看,却是二排班长魏艾文和三排的敖萨扬在吵架。
“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人都跑光了还烧什么房子啊。”
面对台湾仔的指责,魏艾文和他手下几个士兵则面无表情的举着火把,站在一座茅草屋旁。
“他们只是逃散而已,如果不把这处营寨烧了,用不了多久又会聚拢回来的。”
小魏的理由也挺充足,不过敖萨扬丝毫不以为意:
“无所谓啦,今天一天大概就能拿下州府了,到时候这边的兵十有八九也是投降的,你把房子烧了我们回头还要想办法安置,多此一举么。”
“至少现在他们还是敌人。”
小魏依然坚持,这小家伙自打被俘虏过以后就对明军相当仇视。边上庞雨解席等人闻言都苦笑不已:
“你小子还真固执,合着你反正不负责留守,把他们逼得上山打游击也无所谓是不?”
死活说服不了这小子,最后只好找来王海阳,后者听了双方理由之后,又看看那些还有人在进出的破草棚子,朝魏艾文摇摇手:
“算了吧。”
小魏这才丢下火把离开,但脸上神色依然是愤愤的。
在营寨里生火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个把钟头,估摸那些逃兵怎么着也该爬到琼州府了,这边的进攻部队才慢悠悠上路出发,前去“攻打”那座已经全无防御的府城。
炮组兄弟们在白沙寨中找到了几头骡子,还找到一辆大车装载弹药,这下总算可以不用亲自拉纤了。不过很快,深衙内又遇上了赶牲口的烦恼,这些海南骡子听不懂他们的吆喝,赶了半天也不听话,只气的林深河等人大骂还不如自己拉车算了。
后来还是一个本地步兵上前帮忙,才管好了牲口。步兵们对于这门大炮极其敬畏,又充满好奇。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人人都要上来摸一把,倒把个炮身摸得油光锃亮。
“衙内,你的炮很亮啊。”
“是啊,感觉越摸越大噢……”
一帮现代小伙子们则嘻嘻哈哈开着那位高干子弟的玩笑,一路上笑声不绝。不象是去打仗,倒象是一次郊游。
下午三点左右,这支小小的攻击队伍一路优哉游哉来到琼州府外,这座明王朝在海南岛上的统治中心此刻已是大门紧闭,城墙上密布刀枪,在墙垛箭楼缝隙间,隐约露出百十颗脑袋,紧张兮兮注视着他们。
……
“不是说有内应的么?我们的内应呢?”
凌宁等一帮跑来凑热闹的家伙举着望远镜四下张望,当初老解等人信誓旦旦,说只要部队一开到州府这边,马上就有人打开大门迎接,所以一路上才胸有成竹慢慢溜达过来,还打算直接进城吃晚饭呢。
“王辛芝,这怎么回事?”
感觉丢了脸的老解神色阴沉,正好看见一个白脸汉子与张小山等侦查人员一同过来,当即拎过来低声叱问,那汉子也是一脸苦相。
“小的也不知道啊,解大爷,昨个儿和城里那几位还说得好好的……”
这个王辛芝也是先前被俘虏的明军之一,他和张陵关系不错,后来就是在张陵的推荐下加入了短毛队伍。不过他并不是陕西人,而是琼州府本地人,标准的地头蛇。在被征召加入明军之前乃是府城中有名的无赖子,手下掌着十多号泼皮,也算城中一小霸。当兵后被任命为小头目,带着十多号人,人送外号“飞将军”——形容他无论打架还是打仗都跑得飞快,敌人追之不及。
这次老解和城内老严等人合谋,理所当然把这位王飞将派回去联络旧部,打算在城内搞个第五纵队出来。一直以来都挺顺利,按他的说法,直到前两天一切都还好好的,就等短毛过来开门投降了,大家该干啥还是干啥。
“就是三天前来个了穷酸,自称是什么新上任的琼州推官,一来就咋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