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美人计-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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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沉莲从清葵手中接过玉蝉,呼吸不稳。
“你要如何?”
“你报你的血海深仇,我亦能解开北都困境,各取所需,两全其美。”
郁沉莲已沉静下来。“我已有方法能报此仇,不必借助殿下之力。”
“是么?”连成碧笑了一声。“我猜你是查到了一些证据?”
郁沉莲不语。
“其实你心里应该也明白。”连成碧伸手拿了茶壶,替他倒上一杯。“仅凭那些证据,就算镇国亲王真想对付镇北将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年镇国亲王进驻北都,为表忠诚,将手中的兵权尽数交给了父皇。后来北戎进犯,父皇将五万精兵交予镇北将军手里,在击退北戎之后,这五万精兵便归属到了镇北将军麾下,再未收回。”
“如今他身居高位,手握重兵。就凭一些十余年前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他。想必亲王也是顾忌这一点,迟迟未有动作。”连成碧端起茶盏吹了吹。“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清葵,你应该也同意罢?”
清葵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颇有些疑惑。
“话虽如此,我却不明白殿下为何要跟沉莲合作。”
连成碧凤目微弯。“事情是这样。”
当年夏武帝凭乾坤剑琅琊宝甲带领各路郡王和自家亲弟打下这江山,被推崇为帝。天下初定后,各路郡王至各自的封地上任,上任之前,夏武帝将原本用以统领大军的血玉龙符一分为二,其中的一半交给了自己的弟弟镇国亲王,并说明当龙符合二为一,便可调动三路郡王麾下大军。
“如今二皇兄即将起事,父皇又沉疴难起,本王不欲以此事令他烦扰,故暗中集结了一些忠臣义士,欲以全力相抵。然而就在前几日,本王得知镇北将军之子竟弄到了将军的印信,正将数万大军从边境分批调来,准备逼宫。”
连成碧眉头微结。“他们有数万人,而我们统共只有一万上下,实力相差悬殊。为今之计,只有求助于血玉龙符,从最近的平阳郡调军而来,从背后展开奇袭方能解此困境。”
“你是想让镇国亲王拿出他那一半血玉龙符?”
清葵反应了过来。
“不错。”连成碧转向郁沉莲。“虽然只有一半龙符,但平阳王与我母妃的家族素有交情,本王自能说服他调兵相助。”
“为何你不亲自去找镇国亲王商量,反而来找沉莲?”
“亲王素来行事谨慎,在未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是不会拿出龙符的。然而如今形势紧迫,等取得证据,怕是已经兵临城下。”
“所以你是想让我说服父亲交出龙符?”郁沉莲忽然开口。
“不错。你是他最疼爱,也是最亏欠的儿子。你的话,他一定会听。”连成碧注视着他:“你有自己的消息网,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郁沉莲略一沉吟。
“殿下此番行动,难道仅仅是为了应对二皇子的逼宫?”他轻笑一声。“怕是也另有所图罢。”
“不错。”连成碧毫不掩饰,大方承认。“本王的目的,想必你也很清楚。”
“我只想问,殿下预备将太子殿下怎么办?”
连成碧取了一只枇杷,剥皮,用小刀去核,最后送进嘴里,动作如行云流水。
“大皇兄,自有他该去之处。”
郁沉莲面色微冷。“为何我要帮你?”
“你不帮也无妨,本王自然还有别策。”连成碧拿了绢帕仔细地擦擦手。“只不过错过这次机会,你要报这仇,怕是难上加难。”
郁沉莲神情变幻,与清葵对视了一眼。
“我答应。”沉吟一刻之后,他还是作出了回答。“不过我不仅仅只说服父亲拿出龙符,还要彻底参与到你的计划里。”
“可以。”连成碧凤眸微眯。“就这么定了。如果没问题的话,明日我们便出发,一同前往北都。”
新婚不过三天的秦峰主动请缨要与郁沉莲同去北都,而丹君则与清葵待在天水宫等待消息。送他们离开之后,丹君的神情颇有些怅怅。
清葵注意到了。“怎么,才刚刚分开又舍不得了?”
“我才没有!”丹君连忙否认,看到清葵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呐呐道:“好罢,是有点儿担心。”
“我也一样。”清葵垂下眼,攥了攥从不离手的葵花铃。“总觉得不安。沉莲和秦峰此一去,便彻底卷入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争斗。”
“清葵,你就不担心连成碧他会对郁沉莲……”
“至少现在不会。他还需要沉莲的帮助,不会贸然对他出手。”清葵叹息了一声。“然而大事已成之后就很难说了。不过我在沉莲身边安排了隐者,还有魔门的人贴身保护,即使连成碧真想做什么也不容易。”
“难道我们就真的就这么待在天水宫里等?”
“沉莲说得没错,北都难免会有一场战事,我们两个到了那儿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他们分心。再说,我还有一件事得查个清楚。”清葵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耐不住性子,心早就飞到了北都。“丹君,你也得老老实实地留在宫里,不许乱跑。我可得替秦峰看好你。”
“放心罢。”丹君抛了个放心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第五十章 摄政新王连成碧
夏武帝朔安十六年三月,在历史上亦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二皇子成桓趁夏武帝缠绵病榻之时联合镇北将军徐守立及其子徐幼常起兵逼近太平宫,抓了太子试图逼宫谋逆。所幸为三皇子成碧所察,【。qisuu。】与镇国亲王及平阳王援兵携手相抗,终究战胜反军,生擒二皇子成桓及镇北将军等人,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夏武帝惊怒非常。在这场事变中,三皇子成碧的英勇善谋跟太子的庸碌无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成了夏武帝心中的一桩难言的心事。
太子成熙虽然昏庸,却也明白在这场事件中自己令父皇失望,不免灰心丧气。若不是因为立长子为继的传统,怕是他这个太子之位早就坐不牢靠了。
然而传统这种事,随时有可能被打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流言在北都悄然兴起,说是陛下其实已有了废黜太子的打算,只待身体好些便亲掌朝政,宣布此事。
太子一dang闻言,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子手下的一位谋士叫做赵弼的,给他出了个大逆不道的馊主意。
太子之所以落到此种田地,大部分在于用了不该用的人,听了不该听的计。而这个最后的计策,终于彻底断送了他的太子之位。
他让人买通了皇帝近侍,在夏武帝所服用的药碗上抹了毒。
那毒抹在碗沿,原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然而夏武帝曾与月氏王交好,月氏王以一枚能辨百毒的戒指相赠,夏武帝将之戴在手上,从也不曾脱下。
于是阴谋败露。
皇帝近侍还未等上刑,便已惊慌失措地供出了线索,顺藤摸瓜,很容易便找到了太子的头上。夏武帝再次震怒,不顾自己病体未愈,欲诛杀太子。在皇后等人的苦苦相求之下,终于还是改为废黜太子之位,将其贬为庶人,终身不得返回北都。
过气的前太子连成熙失意潦倒,竟变本加厉地沉溺女色,不久之后离奇地死在花楼,死因为最不堪的脱症,亦即民间所说的“马上风”。
夏武帝受连番打击,终于一病不起,病情日益严重,神志时而清明时而糊涂,无力于朝政。众臣上表,力推三皇子成碧代理朝政,夏武帝允之。三皇子推辞不过,只得暂居朝堂,是为摄政王。
至此,这一场朔安年间的逼宫风波渐趋平息。在史书中对于岐王成碧在这段历史中的表现,充满了赞誉颂扬之辞。
当然,史书与史实之间,从来不缺少差距。
摄政王府,书房。
书桌上的奏折整整齐齐地摆成几乎相同高度的两摞,通体鎏金的白鹤宫灯发出柔和的光。连成碧眉心微蹙,右手提起朱笔,在左手所持的奏折上细细批示。
“王爷。”一名玄衣侍卫匆匆而入,几无脚步声。他恭敬地在门帏外站定。“赵弼已至。”
“让他进来。”连成碧的视线仍然集中在奏折上,丝毫未停。
未多时,只见一名布袍中年男人迈步而入,见到连成碧连忙跪地行礼。
“草民赵弼见过摄政王爷。”
他长了一张马脸,留两撇八字胡,满脸堆笑。一双小眼睛几乎要被淹没在皱起的眼皮里。
“赵弼。”连成碧瞟了他一眼。“你来找本王,可有他人知晓?”
“王爷大可放心。”赵弼连忙保证。“草民也知道此事机密,绝无第二人知晓。”
“很好。”连成碧放下朱笔和奏折,走出书桌,扶他起来。“这一次,你可帮了本王不少。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这赵弼,正是前太子成熙的那位谋臣,也就是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让他下毒弑父的那位。
见摄政王亲自来扶,赵弼受宠若惊。
“能为王爷效劳,草民荣幸之至。只希望王爷能让草民继续追随,尽绵薄之力。草民必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极了。”连成碧凤目微阖,唇角上勾,似很满意。“既然如此,待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之后,本王自会予你应得的。”
“谢王爷隆恩!”赵弼欣喜若狂,伏地便拜。
“好了,你先下去罢。”连成碧在他肩上拍了拍。“记得,行事低调些。”
“草民明白。”
赵弼千恩万谢地告退之后,连成碧脸上的笑容微冷。“愚不可及。”他取出袖中的紫竹笛,轻轻一吹。
之前的玄衣侍卫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
“王爷。”
“让他彻底消失。”他语气平淡。
“是。”玄衣侍卫领命。“另外,得到湖州来报,商门主已不在天水宫内。我们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也不知她是何时离开的。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连成碧摆了摆手。“无妨。以她的能耐,若是刻意掩去行迹,你们是找不到的。”他在房间内踱了两步,视线落在书桌上的一支葵花金簪上,稍稍放柔。
“终于还是来了。”他轻笑一声。“吩咐下去,让大家在昌平城关仔细探查。她会易容,不要只看相貌,注意他们身上是否有葵花形的饰物。一旦发现她的踪迹,不要惊动,直接向我回报。”
“是。”
昌平城郊,十里油菜花地。一爿木屋茶寮立在绿油油黄灿灿的油菜花中,十分醒目。茶寮前耸着一株白玉兰,正是应春花季,雪白大朵的玉兰花布满枝头,看上去甚是喜人。
茶寮前正是条大道,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少,茶寮的生意也很是红火。只是进了茶寮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放到了里头坐着饮茶的一位赭衣女子身上。
倒不是说此女有多显眼,而是她通体散发的一种违和感,令人不得不瞩目。
比如她身段窈窕,脸庞却有如三四十岁的妇女,耷拉着眼皮,满面苍老态惨不忍睹。她捧着茶碗的双手白皙,那脸却黄瘦黯淡。明明穿着中年女式的淡赭布衣,脚上却套着回鹘式的白色长靴。
这种奇异的搭配,令众人无不叹为观止,暗地里啧啧称奇。
偏偏这女子似丝毫未觉,一面喝茶,一面满怀心事地看向大片的油菜花。
终于有人不满足于观看,做出了进一步举动。
此人乃是一名二十来岁的白面书生,生得眉清目明,一双桃花眼,意态风流,手持纸扇,气度翩翩。他后面还跟了一男一女,看上去当是家仆。
他往那赭衣女子身旁一站,作了个揖。“这位姑娘——”
那女子似未闻,依然惆怅地望着远处的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