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大老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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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侍女带来消息的是一个魁梧的年轻人,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传递消息的人早已与自己的哥哥成了拜把兄弟,不过在此之前,她发现自己已经把这个传递消息的青年当成了自己的意中人;要命的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小娘似乎也对这个青年颇有好感,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最重要的是他早已经成亲了。是啊,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又怎么可能年过而立而没有妻儿呢?”红拂女说到这个青年才俊的时候,竟是满脸温柔之色,来雁北即便再笨也都能猜得出来故事中的侍女和这个青年才俊到底是谁了。
来雁北也终于发现了自己与红拂女的相同之处,她们骨子里面都属于同一种人,她们有着同样的坚持和固执,既然选择了自己的路,就会坚定地走下去,却从不去多想结果会是如何。红拂女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来雁北早已知道,李靖红拂女两人的身份也是云泥之别的,他们一定不像传说中那般一帆风顺。
“侍女与青年才俊第半年的时间内他们见过三次面,而她也辗转地听说了青年在最近一段时间里失去了自己的妻子,那时的他,只身带着一双三四岁的孩子过活。侍女听到此信后当即下定了决心,她知道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次机会,一次不容错过的机会,如果这种机会都错过的话,那就会错过这一生!侍女当晚便偷出了杨府,找到了那个男人,并对他说:‘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红拂女说到此处的时候,又为当初的勇气感到欣慰,她甚至都忘了隐藏自己,直接道明了“杨府”。
来雁北听她如此说,樱桃小口一时张得老大,这和当初自己在苏游面前脱掉衣服何其相似?在爱情面前,她们真的只是一只小小的飞蛾,明明知道眼前是一堆火,却仍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去。
正道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084终成眷属
“药师毕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君子,对夜半来投的我表现出了诧异,当下自是严词拒绝。其实只要想想,对于夜半找上门来的女人,哪个男人肯真心对待?我当时只考虑到自己,却没有从男人的角度想过问题,难免会撞上了钉子。”
红拂女回想起当初夜奔至李靖寓所的情景,又苦笑着嘲笑起自己来,不过她刚才既然已说到了杨府,又从来雁北的眼神中看到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说到夜奔时也不再做无谓的隐瞒,直接从第三人称变成了第一人称。
“姐姐夜奔之举,一如前汉卓文君,小妹常以姐姐为楷模呢。”来雁北听红拂女说得动情,一时也想起了自己在苏游的画室里表白的那番情形,她当时又何尝不是只从自己的愿意出发呢?
“说是一样,却又不一样;说是不一样,结果却也一样。卓文君是富家孀妇,司马相如孑然一身;姐姐是个侍女,而药师的出身则高贵了许多。药师在家中排行第二,他的大哥叫做李药王,袭了永康公的爵位;他还有个弟弟,叫做李客师,便是刚才被我堵在门口辱骂那人了。当年我追着药师到李家的时候,不仅无法入其家门,反倒受到了他家人的大肆侮辱,辱骂我最凶的就是那个李客师,他说他二哥出身名门,怎么会认得我这种找上门来的女人。我当时颇为羞愧,却还是希望能够再见药师一面……”红拂女说到这些心酸往事的时候,眼泪已经莫名爬满了脸颊,来雁北也沉静在她的哀伤之中,竟然忘记了递上手绢。
“难怪姐姐刚才如此对他,若是他如此对我,或许我会选择亮剑。”直到红拂女说话告一段落,来雁北才狠狠地说道,她已把自己代入了红拂的往事里。
来雁北脑子里初见红拂女时那蛮狠霸道的形象也从此消散,相比于她的处处波折,自己的感情之路走得可真谓是坦途了,至少苏游没有家人的反对,而自己的家人却也都无比开明。
“拔剑容易,收场不易,且行且珍惜啊。我也曾想过拔剑相向,却又害怕以后无法面对药师;我也想过就此离开,心里却是万分不甘;其实,当我迈出杨府家门的那一刻,我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们当初不肯接受我,也可能是碍于杨公当时的权势吧。不管怎么说,我选择了自己的方式,执着地跪在了李府的门口……”
红拂女此时说起当年的执着,竟是一脸沉痛,年轻的时候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目标总是不懂得爱惜自己,如果这件事放到如今,或许她会选择其他的处理方式吧。
“李药师的心肠竟然坚硬如此?”来雁北不解地问道,随即又苦笑着在心里做了解释,“若他是这样的男人,张姐姐也不可能追随他了,一定是当初他不在家中。”
“那一天的太阳好大,傍晚的时候却下起了大雨,我劳累过度后又经历冷热交替,终于昏倒在了李府的门口,但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人却是惊喜交加……”红拂女说到此的时候才止住了眼泪,语声又开始变得平静。
“是李药师终于出现了吗?”来雁北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推想,追问道。
“那倒没有,药师出外办事了,那天他并不在家。我睁开眼看到的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兄长,他此次来李府也是为了寻药师的,当他发现晕倒在地的我时,便把我带回到了就近的一个客栈中。当时大哥并没有认出我,毕竟我与他失散的时候才两岁;但我却一眼认出了他,尽管此时他已满脸虬髯,不再是当年的白衣少年。”
“这么说一切都是李客师搞鬼,怪不得姐姐这么恨他。”来雁北狠狠地说道。
“虽说兄妹相见令我欣喜,但从此我大病一场,身子愈发的虚弱。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我对药师也渐渐断了念想,暗想着要从此青灯古佛孤独终老一生的时,药师却又突然出现了。那天太阳很好,兄长出去办自己的事去了,我闲极无聊到客栈外头随意地走了走,几个恶霸却走了过来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因虚弱而无力反抗,此时药师突然出现,果断出手杀了恶霸。我再次见他,一时也是惊喜莫名,又见他为我出手杀人,当时只觉得就算是此刻死了,也是不枉此生。”
红拂女说到这意外的一幕时泪水又流了下来,但她却茫然不知。来雁北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既为红拂与李靖修成正果而欣喜,又为李靖杀人而揪心。
“药师为我的痴心所动,却就此犯下杀人罪行,最后还是兄长为他顶了罪,我得到药师却失去了兄长。药师出身名门,他的家人都觉得我是不详之人,执意不肯让他娶我;李客师更是煽风点火,以我的出身说事。药师守着我,为我找来名医,但医生只能治病,却不能治命。”红拂女又幽幽地说起了那些伤心的过去,仿佛又回到了那最最艰难的时光。
尘世间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幸福时刻回忆那些不堪往事,因为那是扬眉吐气的时刻,那也是衣锦还乡的时候;可她与李靖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收获的却是更大的伤痛。
“姐姐为何如此说?”来雁北听她说到最后一句,也不由得茫然起来,童话故事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进入大团圆的节奏;她不知道的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那个医生告诉我,因为这场大病,恐怕我从此无法生养了;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甚至连要死的心都有了。”红拂女沉痛地说出这话,显然她对此仍是耿耿于怀;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比不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更令她遗憾的吗?
“药师得知名医的诊断后,反倒下了娶我的决心,他为此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从那以后,他一直没有回过他的家,也一直没能见到他的儿女和兄弟,尽管他定时地托人给孩子稍带生活费。我五年没有生养,心中一直愧对药师,可若是没有李客师,何至于此?”
红拂女说到此,长舒一口气,显然这些深藏于心底的往事她从未对人提起过,哪怕是她的同胞兄弟,哪怕是与她同床共枕的李靖。
“姐姐,原来你如此辛苦。”来雁北轻轻地握着红拂女的手,以前她总是为红拂女的勇敢而欢呼,却从未想过传说姐的风光背后有这许多令人心酸的痛苦。
“我习惯了。”红拂女的手任凭来雁北握着,点点头苦笑道。
生活就像是被强奸,当你无法反抗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便是去试着享受;但从法律的定义而言,被害者却很可能就此变成通奸犯。
从痛恨变成习惯,从习惯到你离不开他,这就是体制。还有什么比被迫去习惯更令人痛苦的事吗?
晚风轻拂,红拂与来雁北一时安静了下来。当红拂女不经意地抬头时,才发现李靖不知何时已站到了她的身前,一如既往地凝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雁北,咱们走吧?”苏游也站在不远的地方,出声招呼着来雁北。
“这就要走吗?我还要与这好姐妹多亲近亲近呢。”红拂女赶紧擦干了眼泪,右手却拉着来雁北不放,她的话中明显已经多了豪气,哪里还有刚才回忆往事时的颓丧?
“今日有些晚了,小妹改日定当再次登门拜访,那时说不好就要叨扰姐姐亲自下厨了哦。”来雁北暗想着苏游大概已经把事情办妥,又想着今日红拂女情绪并不太好,实在是不便再呆下去了。
“那好吧,改日初臣一定扫榻相迎,你们路上小心些。”红拂女也知苏游与来雁北的去意,只好与李靖肩并肩地站在当地向他们挥别。
“李药师答应你的邀请了吗?”来雁北感觉到苏游的情绪,她在问这话时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
“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不对,是李客师,看来大事不妙,至于结果嘛,还是要看药师夫妇商量的最后结果了。”苏游点点头,差点就说了句口误,显然他对结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一路上,听了来雁北说完了红拂女故事,苏游也是唏嘘不已。
苏游原本以为风尘三侠是结义兄妹,此时方知虬髯客和红拂竟然是亲生兄妹;不由又想起虬髯客张鼎来,若是能得他的相助……
显然,这事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085无边落木
月未升,繁星漫天。
苏游把来雁北送回家以后,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赶紧又坐回了马车中。
马车再次停下,苏游在小九的陪同下向太白楼的门口走去。他已经有许久没来这太白楼喝酒了,也许最末的一次可以追溯到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那夜他大醉而归,路遇侯君集。
此刻苏游进入太白楼门口,当看到那巨大影壁上的《将进酒》时,竟不由得有些唏嘘。
什么才是人生得意?何时才可尽欢?
半年前的苏游是这儿的掌柜,一切都是他说了算,那个时候他无意于事业,只愿醉生梦死。可杨二理所当然把他推向了朝廷,而当有心用自己的发明来改变这个世界时,他却成了皇帝的红人。
“当你不能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对于太白楼的日子,苏游历历在目;但太白楼于他,他或许只是一个过客,或是一个路人。
“苏先生,您来了?殿下在枫露轩。”跑堂的一个小伙计显然还认识苏游,见苏游进来后赶紧弯腰点首大献殷勤。
“好的,谢谢,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苏游点点头,急步往枫露轩赶去,小九亦是快步跟上;小伙计点点头,他一直觉得苏游的客气有些不可理喻,但每每听到别人口中称谢,自己还是难免会有飘飘欲仙之感,至少他觉得自己的付出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