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大老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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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在长亭外送别时,不禁老泪纵横,薛道横与颜师古自然无法安慰,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薛道衡与李纲有旧,在北周时便是同僚,入隋后又同为太子党,彼此时有唱酬,当年连杨广伸来橄榄枝都不屑一顾的他,如今只能与杨二同路,与李纲也真可谓同病相怜了。
但希望也并不是没有,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在太子身上压错了宝,这一次说不定就错有错着呢?至于颜师古,则因李纲的举荐而出仕,现在却被连累,也算是“成败萧何”了,值得一提的是,颜师古祖先有颜之推,后代有颜鲁公,他也算是老颜家承前启后的中流砥柱吧。
薛道衡与颜师古正在弈棋,后者似乎比苏游还小几岁,都是少年老成,面目可谓波澜不惊,不过苏游不太喜欢这围棋,“非白即黑”实在不是他的人生哲学。
“哎,先生快来看啊。”却是小九的声音,苏游知道他在唤自己。
“怎么的?”说着话,也就走了出来,落后杨二半个身子站在船首。
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可是两岸的农人却在通运河,建东都;山花早已烂漫,人民却是流离失所。却是隋帝杨广因洛阳人少,未免萧条,乃徙洛州郭内居民及诸州富商大贾,凡熟万户。
“父皇这是要闹哪样啊?”虽然杨二向来就是纨绔子弟,但看着眼前的凄凉之景,也不免觉得父亲的大业实在是操之过急了,因此竟忘了“子不言父之过”的教训。
“大隋开国之际,四次叛乱,均是在新统地区,南北无法融合,大隋甚危,陛下建东都于此,恰恰南北融合交汇,无论对大隋还是对后世而言,都是功不可没的。南方水利通便,民生富足,北方却是土地贫瘠,多是穷困。从三国时代的大分裂到两晋南北朝的小分裂,至今已近四百年。南人视北人粗鄙浅显。都是杂种。北人却是觉得南人只被征服,胆小懦弱,两地仇视,几为异族。大隋形式虽然统一,但要融合,却需要一个沟通南北的脉络,那就是运河……”苏游侃侃而谈,凭的却是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一时却让张须陀与杨二都一齐点头。
“父皇急功近利,唯横波为知己也。”杨二听完苏游的话,不由感叹道。
“古来成大事者,莫不誉满其身,谤满其身。”苏游对杨广赞赏有加,但要他伴在帝王身边,他却是不敢的。
杨广的远见自然是不凡的,但身边却有一个薛道衡时时提醒着苏游,“卖弄聪明大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倒是杨二,竟又忽然问起苏游到了齐郡后有什么打算,苏游自然是第一时间想起了后世的梁漱溟。
梁漱溟是一个如同王阳明一样“知行合一”的伟大人物,他是一个有思想,且又本着他的思想而行动的人。他在1927年提出了乡治理论和乌托邦模式,并经过三年的调查踩点后终于在邹平一带进行了推广和实践。
梁漱溟当年实践乡治的地方,就是杨二一行所要去的地方;在那附近,很快会爆发一场农民运动,领导人王博虽然只是一个铁匠,大隋土地却在他长白山振臂一呼的星星之火后迅速燎原。
苏游可以忍受“破而后立”,却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事业在蒸蒸日上的时刻被农民起义殃及池鱼;治世理想是每一个知识分子的梦,名垂千古则是每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虚荣心,如果有可能的话,苏游更希望能够牧守一方,按自己的理想建立自己的国;可是,他在后世并没有看到自己名留史册,这又使得他以为建功立业是自取灭亡之举。
“如果方便的话,我愿意四处游荡,当然,前提是我要先把向日葵种下。”苏游缓缓地说出了他的计划,杨二点头给予理解,之前他就曾说过自己的计划,有关寻找儿子的。
“不过,我相信咱们在青州的时间不会呆得太久。”苏游看见杨二点头不语,自己又补充了一句。
“但愿吧。”杨二再次点了点头,却不相信苏游的预言。
杨二一行弃舟换马,离历城北门还有十里的时候,便见齐郡郡守元褒早早等候在那了。
元褒是元孝矩的四弟,而元孝矩则是前太子杨勇的老丈人。此外,杨勇还有一个老丈人叫做云定兴,苏游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但也很快发现除了自己外,齐郡的这些人都是前太子党人,真不明白杨广到底是大度呢,还是居心叵测。
来到这个时代将近一年,苏游还是多少了解各方势力的。其实整个大隋就是一个门阀天下,天下大大小小的门阀多如牛毛,起码有上千家,但在上层权力格局内,其实也就三大派,皇室,关陇贵族以及北方士族。关陇贵族派又主要以两家为代表,一是独孤家族,二是元氏家族,元褒好像并不属于这个元氏,其他关陇门阀如长孙、宇文、侯莫、李氏、于氏等等,则基本上以这两家马首是瞻。而北方士族门阀也是以两家为代表,一是弘农杨阀,另一个便是闻喜裴阀,其余诸如荥阳郑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渤海高氏、南方萧氏等等则都排在了更后面。
苏游不知道这四大家族的来龙去脉,只是纳闷历史或是文学作品中怎么那么多四大家族,这和国外的文化属性稍有偏差,人家国外就流行三剑客啊三部曲啊什么的,中外的对比无法使苏游明辨是非,可是苏游依然坚信三角形的稳定性。三家分晋之后是三国归晋,时间由无始走向无终,却又在不断地轮回,而杨广,则以“修治洛阳还晋家”为始,开始他的宏图大业。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宿醉之后,众人便进入了自己角色。
让苏游感觉可笑的是,身为郡丞的张须陀,帐下竟不过几十号人,一问才知道,外兵们现在正赶农忙呢,于是也便了然了。毕竟,这是和平年代,这里早已远离了京城的喧嚣。
齐王府除了苏游颜师古三人外,班底还是豫章王府的老人,苏游无门无品,身世又多有不可告人处,想着最近也都没什么战事,那自己的行军参赞不过形同虚设,于是便自我放逐,向杨二要了几顷良田,又雇了几个刚忙活完的农人,算是把向日葵种子都种了下去。
颜师古本来是说好了随薛道衡到各地抚慰官员的,这也是薛道衡司隶大夫的职责所在,不过经过几日相处,竟与年岁相当的苏游颇为相得,于是非要等着苏游种完向日葵才一起出发,薛道衡无奈,只好又在齐郡下了几日围棋。
017大明湖畔
四月初八,和风细雨。
杨瑓一家子提前三天便去了西南一百多里外的灵岩寺,自然,郡守元褒和杨二帐下许多文官还是会陪同前往的,虽说大隋佛道并重,但谁都看得出来皇家的信仰。而灵岩寺兴于北魏,位列四大名刹之一,享有“四绝第一”的盛名。
无奈暮春时节,乍暖还寒,苏游便染了小恙,直到佛诞这天才见有所好转。看看风雨迷离,恼人处却是说不出的清新,便拉着小九来到了半城湖畔,——这半城湖,正是后世的大明湖,因为一个名叫夏雨荷的女子而名垂史册,但此时湖中的新叶却还未冒头,倒是旧叶未除,苏游却偶然得了残荷听雨之妙。
两人正在观景,蓦闻几人叽叽喳喳的由远及近,却是两个小儿揪着一个汉子撕打。
说也奇怪,两个小孩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也才六七岁,竟把那三十来岁的汉子打得鼻青脸肿,欲哭无泪,只是口中骂骂咧咧不停:“老子不跟你们争辩,且让使君大人处置。”
小儿却道,“你倒还有脸,枉我爹把你当成兄弟,你倒反偷他的钱,要是他有个……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了。”
苏游听他们争辩,一时又不知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但看他们从身边路过,又免不了提醒两句,“你们怎么不去报官,在此处撕打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过,当苏游说完这话的时候,这话怎么与以前看过的法制栏目的主持人说的那么相像呢?
“他们为什么没寻求法律手段解决呢?”——虽然有此一问,但那些人想必知道为什么,法律毕竟不是人民的法律。苏游此刻也是知道的,郡守三天前已经离开了齐郡,三天后说不定也回不来。
“要不这样吧,你们具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游不是个喜欢揽事的主儿,但又生怕在自己身边发生什么事。
“你以为你是谁啊,俺凭什么要跟你说。”那人虽是硬气,早就说好了去报官,以为报了官就一定能够解决问题,却被两小儿拉住了,动弹不得。
小孩却甚是有礼,朝苏游一拱手,“这位先生请了,小的秦琼与表弟罗士信皆非争强好勇之辈,盖因这厮偷了家父秦爱的几百钱积蓄,所以追打至此,请先生做个见证。”
“秦琼?罗士信?”苏游心中一动,不是说好了秦琼之父秦彝是北周国公的吗?怎么叫秦爱?而且混成这样只有几百积蓄还被人给偷走了?——苏游听说是秦琼,暗想说书里面听到的英雄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秦琼一定是个例外,于是第一时间莫名其妙陷入“帮亲不帮理”的迷局,当然,亲如果有理,就更理所当然了,又不免问道:“你可有表字?”
“小的秦琼,字叔宝,先生这是?”
“没事没事,却不知你父做何营生,这位……又是做什么的?”记忆里秦琼程咬金尤俊达王伯当等三十六人反出山东时正好是大业二年啊,如今岂不就是大业二年吗?只是眼前真货真价实的秦叔宝却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这让苏游差点大跌眼镜。
“家父以杀猪宰羊为业,这位……大名王小胡,算起来也是我父的结拜兄弟,却是个游侠儿。”秦琼说完,满脸郁闷。
游侠儿的辉煌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代,太史公做《史记。游侠列传》时,他们义气高标,但到了汉末,游侠儿便成了袁绍曹操之流,于是班固也只能讥史公“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太史公说什么也不能想象到,游侠儿到如今竟成了地痞无赖的代名词,而时间,只不过走过了六百年。
“杀猪宰羊?”苏游低叹了一声,不只是感叹秦琼父亲秦爱的身世,而是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因为《上下五千年》里就记载过与此相类的案例,当然,事情发生得比现在晚了四百年。
“想必你们这几天也去过府衙了,府君大人这几天到外公干,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在下是齐王参赞,愿意替你们分辨一二,该清白的必然还你们清白,你们愿意听我所断吗?”
王小胡想不到自己得罪了齐王府的大官,脸上变色,却也只能点点头。
“其实,本官还是希望你们能私下和解的好,毕竟,乡里相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秦叔宝,你有什么看法?”
“只要他退还我家的铜子,此事也可就此作罢。”秦琼斩钉截铁地道,罗士信似有不服,低喊了句“表哥”,见秦琼摇了摇头,便也不再说话。
“秦叔宝,你很不错。”不过这话苏游只在心里说了句,却并不问王小胡的看法,只向他说道,“走吧,王小胡带路,到你家去。”王小胡看他刚才问秦琼表字,现在似乎又在帮自己,一时半会却不知苏游葫芦里卖的是啥药,也就不由自主头前带路,秦琼罗士信也不怕他跑,放了手只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显然这两孩子在跑步上有相当的自信。
一时到了王小胡家,苏游便让他找个干净的铜盆,再盛半盆水来。
“没有?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