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极大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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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嘛……
只要出家门,就几乎从不离身的雁翅刀,此时并没有被陆准带在身上。反倒是他手中多了个翠绿色的小把件,让蒋镛不觉多看了几眼。
曾经的陆准锋芒毕露,现在,他似乎懂得潜藏了。
“蒋兄,不请我进去?”陆准挑着眉毛问道。
那双亮闪闪的眼睛让蒋镛不禁笑着摇头,变了吗?扯淡吧,这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变!
陆准跟着蒋镛进府,一路上,不停地咋舌,“这什么啊?嘿,我记得这儿有一对儿花瓶来着,哪儿去了?哎,你那屏风呢?就是画着花鸟的那个曲屏,怎么不见了?”
“莫聒噪了!”蒋镛忍不住顿足,转头哀怨的看着他,“你当我想呢?那些东西,都是我蒋家几代人攒下的。不是文人,附庸个风雅也显得自己有文化啊!收起来,我也心疼。可这……咳,还不是咱们那位指挥使大人的事情?”
“萧大人?”陆准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萧大人该不会是……那什么……仇富吧?”
这纯属是拿萧赞开玩笑。
蒋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进去说,进去说。”
看得出来,蒋镛确实是对目前的形势觉得很头疼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急的派人去陆家门口去堵着陆准。
孝陵卫五个千户所,牧马千户所几乎只有个架子了,那是真的与世无争。除开这个之外,其实过得最憋屈的,就是蒋镛的后所。
甚至在陆准看来,蒋镛的表现,一直都和他爹很像!委曲求全,忍让忍让再忍让,勉力支撑着毫无斗志的后所。他确实是抱住了一条大腿,但时刻都是这条大腿上最不起眼的一个挂件。就这么说,哪一天,突然掉了,连个响声都没有!
两人坐定,面前只有一壶茶,连点心都没有。
陆准撇撇嘴,腹诽这家伙最近也变得忒抠了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吧?”陆准揭开茶杯的盖子看了一眼,复又盖了回去。对这样的茶,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可言。
蒋镛当着陆准的面再一次叹气,“老陆,你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有多大的心,我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也明白。我知道你在等我向你输诚,你也知道我在观望。但是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想再观望了!”
“哦?”蒋镛不傻,陆准也从没有觉得他傻过。但这并不代表他有魄力这么快就做出个什么决断来!陆准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刺激得他不得不作出决定,“萧赞到底怎么你了?”
蒋镛第三次叹气,甚至给了陆准一种‘这小子不会是万念俱灰了吧’的错觉。
“老爷子现在是彻底交权了……你不用怀疑!老爷子的身体怎么样,其实你我都清楚。他勉力支撑,也撑不了多久。现在交权,起码还有个过渡。”蒋镛说着,摇头道,“当然,这是我的想法,实际上,萧赞现在无论做什么,老爷子似乎都觉得无所谓。完全的放手了!就像……就像今天,萧赞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邪风啊,突然说,要整肃,要练兵。还援引兵法,说什么……哦,上下同欲者胜,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这一类的话。”
“明白了。”陆准点头,看着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周围,“我说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家徒四壁似的,合着是防他啊?”
“是啊!”蒋镛说道,“他练兵,练他的去啊!他有钱就花着,没钱就变卖他的祖产去!变卖老子的家产算什么?我就这点儿家当,不好好的藏起来,难道真的任他去败坏?而且,要说练兵,别的地方能人多,咱们不算,就孝陵卫,怕是没人在你之上。你练兵,咱们也见过,那不是拿银子就能堆得出来的!当然,银子你也没少花,但也没见你搞成这副样子啊!”
陆准听明白了。
萧赞是还记着精兵的那回事儿,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吃亏。所以,要在后所、右所两处练兵。右所他八成是啃不下的,后所以蒋镛的性格确实容易受欺负。
但萧赞未免也是太着急了些!
他为了笼络下面的人,不惜耗费大量的家财,这个陆准是看好的。但他最不应该的,是把蒋镛想象成和他有着一样理想、目标,完全受他掌控的人!
非但捞不到好处,还要倾尽家财。不仅蒋镛不愿意!换了任何一个人,都肯定不愿意!
因为萧赞什么都没有许诺给他,而且就算许诺了,以现在孝陵卫的态势来看,没有谁会傻到把宝全压在萧赞的身上。
“那你想怎么样?”陆准问道。
“我?”蒋镛苦笑道,“我没得选!你老弟要是不拉哥哥一把,就白费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么说吧,眼看就是农忙,我们后所要忙着屯垦,没时间陪他玩儿。我把他搪塞过去!但是,你那里如果有什么安排,只要用得到我,我全力协助。我就一条要求,有好处的时候,我后所不奢望占大头,但跟了你,好歹应该有口汤喝!”
“成交!”陆准笑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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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天黑了
“哎呀,快把你那些东西摆出来!我怎么看着,怎么觉得你一副穷酸像。还有这……这什么啊这是?你就给我喝这个?真是!”陆准抬手推开面前的茶杯,嫌弃道,“你老哥真是……越来越不会享受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蒋镛歪头道。
“废话!”陆准挑了下眉头,“我刚都说了成交啊!咱们这关系,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不见得把你逼到萧赞那头儿去,我又不是他!”
“行!还是跟你说话利索!”蒋镛敲敲桌子,冲外面喊道,“上酒,上菜!”
此时并不是吃饭的正点,因此,菜中多凉少热,大多都是用来下酒的。蒋镛亲自执壶为陆准倒酒,笑着说道:“知道你好这一口,就怕你这伤……呵呵,你行吗?”
“行吗?哼,棒着呢!”陆准给自己挑了挑大拇指,“别的不说,论饮酒,你蒋兄不是我的对手!”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蒋镛给自己的杯子也斟满了酒,不屑于跟他争执,他端起酒杯,冲陆准那边一递,说道,“你高升指挥佥事之后,我还没有恭贺过你。这酒,是我敬上官的……”
“哎,可别!”陆准摆手道,“你怕是不知道!我去指挥使衙门点卯的时候,咱们指挥使大人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左所、前所给我分管,你的后所和童正武的右所归他!我帮你是因为咱们是兄弟!上官不上官的可别说,我就是个指挥佥事,让我管什么我就管管什么呗。”
“你啊,你啊,陆准,你也不老实了!”蒋镛笑着将酒一饮而尽,随口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我听说,你大哥调到吏部去了?”
“嗯?哦,是啊!”陆准听他提起这个,只是略有些惊讶,但想想又不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便又释然了,“从刑部主事,调到吏部主事的位置,算是平调,也可以算是升了一阶,看自己怎么看了。”
“哦?怎么说?”四所之中,只有陆家如今风生水起,一个进士及第,一个不出意外明年也会步蟾折枝的主,就连他们家公认最没出息的陆准自己也是升到了四品的指挥佥事,蒋镛靠近他,本就不稀奇。对他们家的事情感兴趣,那就更不稀奇了。
陆准本不愿意多谈朝中的事情,觉得那不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既然聊起来了,他也索性不藏着掖着,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刑部,吏部。前者执掌刑名诉讼,后者呢,管的则是官员铨叙。按照本朝规制,吏部乃六部之首。但主事就是主事,刑部主事也好,吏部主事也罢,都是六品。所以我说,算是平调,也算是升了一阶。”
“我觉得不一样。”蒋镛摇头道,“要说你们陆家也是够奇怪的,你们这一代,泓、灏、准,名字里头都沾三点水。论理来讲,水乃至柔之物。可你们这兄弟三个,一个比一个性子刚硬!你嘛,主要是硬,硬在刀子上,刀尖顶在喉咙口,眼睛都不眨,对方稍一放软,你出手就是冲命去的。你二哥嘛,主要是刚,他啊,说起来,很多时候,其实比你还犟,文人傲骨,显现非常啊!至于你大哥……哼哼,他那刚硬是刻在骨头上的!刑部主事是个得罪人的地方,他在那个位子上,能从嘉靖四十一年干到现在,不出事,估计是有人不想他出事。否则,以他的脾气,早不知得罪多少人,死过多少次了!我说的没错吧?所以,转任吏部,对他来说,对你们陆家来说,是有利无弊的!”
“朝堂上的事情谁说得准?”陆准笑道,“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大哥那个脾气,能混到如今,确实是有人提携着他!缘由我不是很清楚,原本也不该拿出来做酒中谈资。但现在人走茶凉、物是人非,说说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那几年中家信里,我大哥曾经频繁提起过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你知道,是先帝爷驾前的红人,建极殿大学士,姓袁,讳炜。”
“袁阁老?”这个答案倒是让蒋镛免不得惊讶。
袁炜此人升官之快,前所未有。阿从帝意,与李春芳、严讷、郭朴等人皆有‘青词宰相’之称,朝中私底下风评不佳。但生前深受嘉靖眷顾,嘉靖四十四年病逝后,追赠少师,谥号文荣。
“袁阁老是我大哥那一科的会试主考官,慧眼如炬啊!”
陆准说到这里,便不肯再说下去了。
袁炜病逝后的这两年间,陆泓的家书数月一封,从未中断。信中字里行间,皆是对当朝首辅徐阶的不满之言。
严嵩是人渣,是权佞,但在陆泓眼中,徐阶却连人渣都不如。他不配有座师,不配有朋友,更不配有亲人。
虽然陆准很想说,宦海沉浮,其实在小小的孝陵卫中就能找到缩影。徐阶只是想往上爬罢了,有很多人巴不得和他一样,却没有他能忍、能算计,所以笑到最后的是徐阶,而不是其他人。
陆泓始终以为,五年来,他的三弟陆准还是那个心思单纯,固执,却心怀正义的家伙,手上是不可避免的沾了血,但始终站得堂堂正正。却不知道,他看起来堂堂正正,是因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做了,替他背了锅,也替他被别人记恨着。
怎么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想起冯谦呢?
陆准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酒却不知不觉的就喝了很多。
陆准不轻易喝醉,却在蒋镛的府上大醉而归。
好在邵开河将他接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路上行人没有几个,天色又将人的身份掩饰的很好。这才没有让不该察觉的人察觉到,蒋镛和陆准其实已经握手言和了。
回去的路上,陆准问邵开河,“这天是不是太黑了些?”
邵开河隔着帘子,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当是哄着他,回应了一句,“快亮了,就快亮了。”
“亮?”陆准摇头,倚在轿子里浅浅的打盹,喃喃自语,“还要黑很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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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挑事
一夜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欲裂,胃里各种不舒服。
记得昨天,是从还未过午,一直喝到了晚上?
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陆准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无奈地发现,不过是昨天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