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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痞极大明-第185部分

小说: 痞极大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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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张鲸有心再劝,但看到小太子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了,便也只得答应下来,“是,小的这就安排,一定让您满意就是。”

    ※※※

    当年太祖大修南都城的时候,曾大规模整修了两座水关,以贯通南都的地下水系。这两座水关东西相对,便也以方位定名。

    东水关位于南都城的东南部,是秦淮河流入南都城的入口,被称为十里秦淮河的龙头。而西水关则位于水西门城墙南侧,连接内外秦淮河,被称为十里秦淮河的龙尾。

    这里要说的是西水关,在五代残唐的时候,被称为是‘下水门’,明初更名西水关。水关设有两道闸门,桥道和藏兵洞。城墙之下有进水巷道,用条石封住,防止敌人的“水鬼”潜水入城,城墙从两道水闸之间堆砌而成。

    从六朝开始,西水关与东水关之间,秦淮河沿岸,就是文人荟萃、商贾云集的地方,以至于时至今日,依旧有‘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的说法。而自此之后,与长江相连并设有码头的西水关的繁华程度更是渐渐超越了东水关,成为南都城最为繁忙的码头。

    码头周边,除了脚行、货栈云集之外,自然也有配套的服务设施。商贾到此要住店,所以有了客栈,要吃饭,所以有了酒楼,商舶往来之际,岸上一排排的商铺更是鳞次栉比。而俗话说得好,衣食住行,光有食、住自然不行,因此还有了衣帽店、珠宝店、布庄等等。初次之外,可供玩乐的地方更是一点儿都不少。

    而说起西关的酒楼,就不得不说一说当年的‘花月春风十六楼’了,这是南都城最有名气的十六家酒楼,都盘桓在西关附近。而被张鲸选中的一座,正是其中的醉仙楼。

    曾有诗云:诏出金钱送酒垆,倚楼盛会集文儒。江头鱼藻新开宴,苑外莺花又赐餔。赵女酒翻歌扇湿,燕姬香袭舞裙纤。绣筵莫道知音少,司马能琴绝代无。

    诗句中所描绘的,正是这处醉仙楼。

    由于不吝啬赏赐,因此在正是饭口,人来人往最为匆忙拥挤的时候,太子由张鲸和另一个小宦官陪着,也占据了其中的一间雅座。但当小伙计传上茶来的时候,却被张鲸给拦下了。

    小伙计是年纪虽小,资历可不低,已经在醉仙楼做了整整六年的跑堂。可以说,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五行八作什么人都见过。因此,在张鲸刚一开口拦他,不叫他倒茶的时候,他并未怎么不乐意,反而是乐呵呵的应着景附和了两句,便打算退下去。

    但正当他准备退下去的时候,张鲸却再一次叫住了他。

    “你们这杯子怎么这么脏啊!还真有这茶,堂堂的醉仙楼,连一杯待客的茶水都泡不来吗?这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这么一说,小伙计顿时不乐意了,“这位贵客,若是您嫌茶不好,那您尽可以自己带了茶叶来,小的给您泡了就是。若是嫌杯子不干净,那小的也自会给您换过。只是这醉仙楼的招牌是几代人传下来的,贵客看在招牌的份儿上,多担待些吧。”

    许是小伙计说话时的语气不太好,也许是张鲸听他聒噪便有些厌烦了。反正这一句话说完,张鲸当时便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定我是来砸你们的招牌的吗?茶不好,杯子不洁净,这都是实情,到你那里,怎么却成了有理的事情?我不跟你说,你去叫你们掌柜的过来!我还不信了,这大明的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样的市井小民来撒野了?”

    一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小伙计面上笑着,对张鲸说道:“好,这位贵客请稍待。掌柜是吧?小的这就去请。”

    说罢再不管张鲸等人,自顾自的撩起帘子走了出去。等出到门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个娘娘腔也跟爷们儿冲大个儿……唉哟!唉哟,爷,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

    小伙计光顾着口中骂人,没有看清楚对面,被刚刚走上楼来的一个客人撞得跌倒在地。爬起身来看清了这人,便忙不迭的道歉。

    这人名叫黄岐,虽然不是权贵,也不是勋戚,但在南都城的百姓们眼中,还是很有名气的。

    有人说,他曾经的名字不叫‘黄岐’,甚至也不姓黄,而是姓王,名字很俗气,名叫‘王七’,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头脑倒是聪明,但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只喜欢在街面上乱串,今天踢了东家的坛子,明天碎了西家的罐子。人说见过淘的,可从来没见过这么淘的,可以说,没有一天没人到他们家告他的状。

    但就算是告状也没有用,他是天不服、地不怕的性格,根本就没人管的了他。一来二去的,大伙儿就都长了心眼儿,躲着他就是了。

    可古话为什么说:一个人有一个的气运呢?王七从幼年到少年,再到中年,根本就是反面的典型,没有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可人到中年的时候,有那么一天,在家中午睡,却突然得到了神仙托梦,教给他一本天书。

    当然,传天书这个事情是他自己跟人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又没有人能进他的梦中看一看,当然就没有人能知道了。反正在那一梦之后,他突然间就学好了。还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做‘黄岐’,说是梦中的神仙给他取的这个名字。

    一个从小不用功读书,就连王七两个字儿分开来都未必认识的家伙,能够知道‘黄岐’这两个字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没人怀疑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

    而且,从他改名叫‘黄岐’开始,他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最开始没有人信他的,但在经历过民间相传的几件稀奇又神奇的事情之后,很多人就不禁信了他的。甚至有人说,这人能刀枪不入,能审阳断阴,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于是,一群人就信上了他的,渐渐的他就有了徒弟,甚至有了再传弟子,而这些人口耳相传,所崇信的不是其他,就是大明明令禁止的白莲教。当然,在他们的口中并不叫白莲教,而是叫罗道。

    黄岐的信徒中,有贩夫走卒,有府衙的差役,也有小伙计这样的人。当然,像是小伙计这样身份、年纪的人,已经开始自持身份的黄岐是不会再收的,而小伙计一时三刻也还没有找到黄岐的弟子中有愿意收他入门的,所以他只能对黄岐口称一声‘爷’,而不能称‘师爷’,甚至是‘师父’之类的。

    将小伙计撞了个跟头,黄岐也是惊得一愣。当看清楚人之后,他不禁皱眉道:“怎么还是这么毛毛愣愣的?这怎么能做得了大事情?哦,对了,刚刚听你说娘娘腔,什么娘娘腔?你在说谁啊?”

    黄岐也就是好奇的一问而已,小伙计当即对他说道:“咳,就是位客人,拿自己当个爷,依我看,那就是一老奴。在他们家小主人面前,连个座位都没有的!结果不仅挑三拣四,还辱及了咱醉仙楼的招牌。您说说,这醉仙楼在南都开了这么多年,那招牌是祖上传下来的,打从洪武朝开始就是金招牌!那能随便让人辱没吗?不瞒您说,那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却连胡子都没有,说起话来娘里娘气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哦?有这事情?”黄岐想了想,摆手打发小伙计自去忙,而他则上了楼,进了他常年包下的雅座。

    坐在雅座内,他心中却是不禁的翻江倒海起来,头脑之中不断地回忆着小伙计刚刚跟她说过的话。

    没有胡子,娘里娘气,像个老仆,在小主人面前连座位都没有。

    其中,最为让他动心的,正是两个词,一个是娘里娘气,一个是小主人。将这两个人拼在一块儿,再结合上他从一个在府衙做衙役的记名弟子口中知道的事情来看,那屋中的人,十之有九,就是微服出巡,整个南都都快翻过来找了的当朝东宫,储君太子!

    想到这里,黄岐心中简直是狂喜!

    他人到中年一事无成,但心中的野心却不比任何人差。偶然间结识了一个到处蒙事的江湖骗子之后,跟他学了几手手艺,竟然靠着那几手手艺,就获得了那么多人的追捧。

    被人追捧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但这并不是黄岐想要的。正如他求那个江湖骗子给自己改的名字一样,黄岐,黄岐,他想要做皇帝,但没有顺畅的路可以走,只能走一些难走的歧路了。

    不过,现如今,一个顶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如果不能抓住的话,那可就真的是没有机会了。不,他并不想把太子的行踪交给衙门,去换取那并不多的赏格。只有他那些不成器的弟子,才会把赏格看得那么重;才会相信在龙脉上挖一锹土,不属于盗陵,这种胡话!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没有关系,总有一些人‘大器晚成’嘛!

    ※※※

    孝陵卫,掌灯时分,照例该吃晚饭了。

    邵开河将厨房做好的饭菜端到内外书房,给陆准、冯谦和那三位谋客享用。虽然是同一个锅里头做出来的,但照例并不一起吃,陆准和冯谦在内间,三位谋客则在外间。

    对着满桌子的菜色,陆准只觉得索然无味。

    “怎么?绝食啊?”冯谦一边夹起菜来,一边笑着调侃他道,“放心吧,高老先生的怒火在张鲸身上,只要太子回来,你和你的人都会没事的。”

    “可是太子还没回来!”这才是最要紧的一点,陆准提起来就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太子回来,当然什么都好说,但现在太子还没有回来,那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谁知道会出什么难言的事情?陆准不知道,也不敢想象。


………………………………

第281章 痞将

    隆庆二年,岁在戊辰。

    八月十七,宜:破屋、坏垣,余事勿取;忌:诸事不宜。

    时,罗道祸首王七挟持东宫太子,斩内侍以祭旗。聚群小而蜂起,欲染指大明社稷,实为哗众而自取其辱矣。

    ※※※

    南都城,魏国公府邸。

    这里是大明开国武勋之首中山王徐达后裔中承袭魏国公爵位的一支世代居住的府邸,传到徐鹏举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

    相传当年他的父亲徐奎璧做梦梦到了岳飞,岳飞跟他说:‘吾一生艰苦,为权奸所陷,今世且投汝家,享几十年安闲富贵。’于是在儿子出生之后,徐奎璧就以岳飞的表字给他取名叫‘鹏举’。

    正德十三年十一月,徐鹏举从祖父徐俌那里继承魏国公爵位,时隔三年,授职守备南京,掌管南京中军都督府。直到现如今,他在南都断断续续的执掌兵权算起来差不多也有四十多年了。

    而此时,他浑然不似一个统兵武将那般英气逼人,跟他的老祖徐达半点儿没法相比,反而是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时时刻刻都要表现出自己英年不再,没办法拉弓上马的窝囊样子。

    之所以要如此,究其原因,无非就是面前的这些人正逼着他拿一个办法出来。

    这些人中,正在官位上的,有南都吏部尚书吴岳、南都户部尚书刘体乾、新任南都礼部尚书裴宇、南都兵部尚书刘采、南都刑部尚书孙植、新任南都工部尚书徐养正,总督南都粮储游震德、南都都察院左都御史林云同等几位。而不在官位上的,自然以前阁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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