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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倾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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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且好好享受吧。”

    “恩公如此待小人,真乃折杀小人也!”贾余庆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其他的人看到这家伙就凭着三言两语便轻而易举的讨了贾似道的欢心,心中暗暗咋舌的同时,又自然而然的责怪自己怎么没有如此精明细致的心思。

    贾似道挥了挥手,让贾余庆退下,目光在席中扫过,眉头却是一皱:“汉辅,今日在座宾客尽欢,为何独由你愁眉不展?难道是嫌老夫待客不周?还是因为这二十年陈酿不对你的胃口?”

    留梦炎本来就在出神,不知道怎么才能在这喜气洋洋的宴会上说出那令人沮丧的消息,现在被贾似道这么一说,更兼无数的目光如同刀剑一样投向自己,似乎只要自己说错了一句话便准备落井下石,无奈之下留梦炎只能咬了咬牙站起来,苦笑着说道:

    “启禀恩公,下官哪有这等包天的胆子,只是刚刚接到襄樊前线的消息,下官正在心中思考忖度,所以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地,所以还望恩公恕罪。”

    在座众人都是一怔,旋即把目光都移到贾似道身上,襄樊前线主战场上并无战事,只是那阿术不怎么安生,带了两万骑兵抢掠蕲、黄两州,就算是失败了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还有本事在这汉水之南占着地方不走?

    “此事真有?”贾似道狐疑的看了左右手两个心腹幕僚一眼,。廖莹中无奈点了点头:“启禀恩公,确有此事,只是消息是刚刚送到的,因为宴会临近,所以小生二人都未来得及拆看。”

    点了点头,贾似道淡淡说道:“也罢,看与不看,也不过那般情况,只是不知道蕲黄两州折损了多少人马,损失了多少钱粮?那阿术有没有退兵的打算?”

    看贾似道已经断定了区区安吉军和天武军是战胜不了阿术的两万铁骑的,下面的宾客们纷纷叹了一口气,贾余庆不愧是这大宋溜须拍马数得上的人物,当下里又是一个跳了出来:

    “启禀恩相,这一次叶应武、苏刘义丧师辱国,难逃其责,张世杰坐拥水师在侧,不思进取督战,同样应该责罚,想来那王爚、叶梦鼎之辈所举荐的尽是这等······”

    留梦炎脸上的笑容更苦涩了,当下里不得不打断贾余庆:“贾大人,且等等。”

    贾余庆却拿肯放过如此机会:“难不成你留大人还想要维护这等无能的庸将庸臣吗?照本官看来,都应该削去职务,贬为庶人!”

    翻了翻白眼,留梦炎冷声笑道:“贾大人,且不要不分是非曲直!本官还未说完,那蕲黄两州前线,传来的却是我军大捷!斩首万余,连克两阵,阿术仓皇败退,蒙古水师全军覆没于汉水之上!而天武军、安吉军总共损失不过四五千人,这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捷!”

    留梦炎话音未落,整个大堂已经是鸦雀无声。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贾余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其他的宾客也是瞠目结舌,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战果,难道那尚且年轻气盛、初出茅庐的叶应武,真的像传说中一眼,是不世出的文武天才?

    “郭怀,范文虎,尽是废物!老夫要他们何用?!”贾似道怒吼一声,一把抓起桌子上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酒杯碎成了几片,掉落到贾余庆的脚底下,吓得这个刚才“口出狂言”的奸佞直直的跪伏在地上,不敢再多言语。

    看着贾似道不出意料的反应,留梦炎甚至不敢去抹额角滚滚流下的冷汗,心中只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想来那江南西路的议事堂里,那几个老家伙恐怕已经是喜笑颜开了。

    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六十章 山河送我衣锦还

    咸淳二年,五月廿二日。

    兴国军,永兴县码头。

    赤色的旗帜沿着漫漫大江两岸排开,刚刚翻修的码头已经没有了当日叶应武初来乍到时候荒草凄凄的景象,新铺的青石板砖一路延伸向远方。码头内外已经站满了各色的人物。林立的甲士在这本来热闹的场面上面又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在这赤旗的海洋当中,有一面黄色大旗犹如鹤立鸡群,而众位的人也下意识的离那面旗帜和旗帜下面的人远一些,一来那面黄旗所到的地方,代表着皇家的权威,站在旗帜下面的那看上去不男不女的中宫宦官手中所捧着的,正是天下必须遵从的圣旨,当然这个天下现在已经局限到淮水甚至大江以南,二来任谁都知道,这圣旨绝对不会是官家心中真实所想,不过是那位贾相公拟好了之后又拿进宫盖得章罢了,所以在这江万里一党可以说是云集的江南西路,人们对于贾相公颁发的“圣旨”,还真的不怎么待见,甚至更是心中厌恶。

    不过毕竟是天家的旨意,无论如何还是要听从的,只是那圣旨的对象还没有到来,就算是江万里这种门生故旧满天下的官场老人,也只是打探到了些许风声,所以任谁都不知道那圣旨当中到底写着怎样的奖赏,怎样的惩罚。

    “来也,来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整个码头上瞬间寂静了下来,旋即兴国军所属的当地乡兵立刻上前,在急不可待的人群当中硬生生的分出一条道路。

    那宣读圣旨的宣旨宦官自然是不会如此掉价的亲自走到码头最前方相迎接的,不过当人们看到走上前来的几位白发苍髯的老者时,还是忍不住轻轻低呼一声,就算是不认识他们的,当看到在这兴国军也算是坐第三把椅子的谢枋得毕恭毕敬的紧紧跟在后面,所持的正是弟子礼节,便能够隐约猜到这几位老者是什么身份了,更有甚者已经口中喃喃有词,能够在这一天一下子见到如此多天下扬名已久的父母清官,的确是此生之幸事。

    当先的三名老者自然是王爚、章鉴和叶梦鼎,整个江南西路权力最高四人组已经到了三个,另外的江万里却是南康军知军,在这里总不好出面,所以便留在隆兴府坐镇大局,并且也可以震慑独自一人留在隆兴府的郭怀,以防这个看上去就喜欢反水的官场老油条真的在背后狠狠地捅刀子。

    “且不论圣旨如何,这一次倒真的是衣锦还乡了。”王爚看着大江之畔如潮的人群和猎猎舞动的赤旗,又岂能不知这些百姓能够这样聚集起来,除了感谢叶应武拒敌于国门,更是因为叶应武和文、谢两人主政兴国军期间,的确一改前任不作为的风尚,为百姓做了很多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实事,明白此间道理的王爚忍不住感叹一声,“这世道,只要是出来一个一心办好事的官员,就可以笼络住着这方圆百里的民心,这到底是什么个世道。”

    叶梦鼎捋着雪白的胡须笑了笑:“且不论这个了,这江南西路的天空,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这里杵着,还不至于怎么着。”

    “真的来了。”见到王爚又有些伤怀,章鉴急忙打断他的思路,伸出手指着水天交接的地方出现的点点白帆。

    两淮水师留守船只已经尽数出动,在上游下游摆出绝对隆重的阵型,以至那大江之上也都是赤旗飘飘。出征的战船终于出现在视野当中,以缓慢的但是不可动摇的步伐劈开大江上的滚滚波涛。

    两淮都统张世杰、兴国军团练使叶应武、安吉军四厢都指挥使苏刘义分别所属的三面将旗迎着风猎猎舞动,那旗帜每一艘战船都伤痕累累,甚至还有尚未来得及消除的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是每一艘战船看上去却都是那么的威武庞大,不可征服。

    “看,快看!”不知是那个眼尖的,率先发现了异常,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喊了出来,整个码头上的目光也旋即聚焦在那被两淮水师留守战船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的一艘艘大船上。

    沿着船舷,千军尽白袍!

    远远地,已经可以听到悠长的歌声: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

    身既殁矣,归葬山阿。

    人生苦短,岁月蹉跎。

    生有命兮死无何。

    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

    身既没矣,归葬山麓。

    天何高高,风何肃肃。

    持干戈兮灵旗矗。

    魂兮归来,永守亲族。

    ————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

    何所乐兮何所伤。

    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歌声雄浑、苍凉、悲壮,回荡在这浪花曾经淘尽无数英雄的滚滚大江之上,回荡在那赤旗之下每一个人的心头之上。这是发自肺腑的歌声,这是来自洪荒的渺远呼喊,这是对于天上英灵最真切的悼念。

    整个码头陷入长久的沉寂,就连那本来趾高气昂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宣旨宦官都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歌声飘来的方向,脸上震惊、狐疑、诧异的神色接连闪过,却最终只是更紧紧地握住了那道圣旨。

    战船在歌声中已经缓缓靠岸,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高大的船楼上留下来的点点创伤,看到那甚至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的血的痕迹,仿佛就像看到这艘战船曾经经历过的炽热的、血腥的战火。

    叶应武、苏刘义和张世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久久的站在船头,同样也是一身白袍,那衣袍在赤色的旗帜下更加肃杀,仿佛隔着好几丈远站在码头上,都能感受到那一个个犹如雕塑般站立的白袍将士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滚滚杀气!

    船板放下,人们这才发现,除了叶应武双手捧着一柄带血的刀之外,苏刘义和张世杰手中捧着的,却并不是兵刃,而是牌位,是死难的水师、陆师将士们的牌位。

    整个码头,再无半点儿声响。

    叶应武单手握刀,高高举起,直指苍穹,这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年轻人,却用少见的沙哑的嗓音,嘶声高喊:“天上的弟兄们,你们看到了吗,今日,带着你们,衣锦还乡!!”

    “衣锦还乡,衣锦还乡——!”不只是苏刘义和张世杰在呐喊,三军白袍将士,尽数昂首望苍穹,高声呐喊!

    层层的青山、滔滔的江水,将他们的身影映衬的孤独而高大。想当日风光,千军北上,便在此处,是何等的豪迈;斯时斯日,却只有半数弟兄血战归来,衣锦还乡,又是何等的凄壮!

    唯有那青山,唯有那江水,依旧在此处,送三军将士,衣锦还乡!

    楼船上下,无数的白袍将士,尽数单膝跪地,目光炯炯,无视了那码头上恍若生死重逢的亲人,而是直直的看向那染血的刀,那不仅仅只是铁钩银划书就的牌位!

    这天下,百战归来的将士,或许不敬当朝宰执,但是一定会敬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死难袍泽弟兄。

    王爚毫不犹豫的当先一步,直直的单膝跪地,便有如那些白袍将士一般无二:“皇宋江南西路转运使王爚!”

    见到这个平日里至交老友如此,章鉴和叶梦鼎哪还忍得住,纷纷抢出一步,同样是和王爚一样单膝跪地:

    “皇宋江南西路安抚使章鉴。”

    “皇宋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叶梦鼎。”

    三人便这般报出自己的官号,周围的百姓哪还站得住,犹如一片麦浪一般纷纷单膝跪下,独独只有那宣旨的宦官带着随从依旧站在那里,但眼睛也不由得悄悄低下。王爚却也懒得管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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