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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倾宋-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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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一线多有佯攻试探,李庭芝一时走不开。另外沿江制置副使只有范文虎一人,虽然此人能力不足、胆小怕事,但是对于贾似道却是忠心耿耿。叶应武担任沿江制置副使之后,就等于和范文虎平起平坐了。

    放眼沿江从江南到川蜀各个州府,已经是最大的官了。

    贾似道抬头看向天空,夕阳西下,斜晖洒在三个人的身上。对于叶应武,对于现在的大宋,他突然间有一种无力感。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当朝宰执,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就像是这已经将要下山的太阳。而叶应武便是那晨曦后的阳光,自己已经没有力量阻挡他继续向前了。

    可是不甘心啊,他贾似道纵横朝堂这么多年,什么大大小小的风雨没有见过?就算是推行“公田制”引起各方豪强全力抵制、最艰难的时候,自己也要咬咬牙没有放松过,最后总算是步履蹒跚的走了下来。可是现在,竟然会让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打败。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打在沙滩上。此时的贾似道心中就是这样的一股荒凉感觉,恐怕此时叶应武心中和自己当初年少的时候号令群臣的感觉差不多吧,那时候江万里、叶梦鼎这些人,不也就是自己随意贬谪提拔的小小官吏?

    甚至就连这个大宋,也就只剩下了表面上一个官家圣人,可是谁不知道这个官家只不过是贾似道的傀儡,每日里都是吃喝玩乐、骄奢淫逸,根本没有什么作为。

    且不说叶应武,就是自己最亲信的吕文德,坐拥十五万大军于襄阳,又有几回听从过自己的命令?北方两淮李庭芝,和自己关系不错,可是不依旧该捅刀子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而再向西面,川蜀高达、张珏或多或少都和自己有芥蒂,可是偏偏动不得。

    因为再也找不出其他人,能够和他们一样勉强支撑住这片天空了。

    贾似道抬头看看夕阳渲染的天穹,这片破碎的天空还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八九年前鄂州之战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感觉到这天穹即将崩塌,因为蒙古鞑子,是比当年金国悍卒还要难缠的对手,孟珙、余玠陆续死后,大宋再没有人能够匹敌战胜他们。

    除了叶应武。

    但是老夫怎能坐看你叶应武崛起,将老夫的一切毁为一旦?!贾似道心中一颤,几乎是歇斯里地的喊道:“该封赏的还要封赏,但是该打击的一点儿都不能放过!平江府、嘉兴府乃是临安北面屏障,不容有失,各处叶应武的密探力量,全都给老夫连根拔起!”

    刚想要告辞离开的翁应龙和廖莹中一怔,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无奈和苦闷。这不是逼着叶应武出手和贾似道彻底决裂么?要是将叶应武逼反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整个大宋也将彻底割裂。

    即使是擅长内斗的廖莹中也不希望看到这些。

    但是贾似道在气头上,两个人也无计可施,毕竟还需要一些成果前来回复,否则保不住的就是他们的项上人头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平江风雷动(中)

    明月高悬,清辉如许。

    一叶扁舟摇摇晃晃的从运河当中缓缓驶出,向着前方幽深的汊道而去。前方是一座拱桥和简易的码头,虽然经历过多少年风雨,但是依旧这样伫立。而在另外一侧,也是一座石桥,桥甚至比前面这座拱桥还要高上不少,两座桥相映成趣。

    月光正从东方天空中倾洒下来,穿过拱桥,洒在水面上,也洒在船上,而水面无风有如未莫之镜,可以清晰的看见水下倒映的明月。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叶应武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到黑暗当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轻声吟诵。就在小船的右前方,一座塔楼伫立,此情此景,仿佛也能听到那并不存在的钟声。

    前方是枫桥,一侧是寒山寺。

    而不远的地方,高大的城墙连绵,正是平江府。

    此时的平江府正处于历史的上升时期,在经历了五代十国更名吴县的默默无闻之后,古老的苏州赐以嘉名号为“平江”,升格成大宋州府中最高级别的府。而叶应武知道,百年之后,苏州将会成为整个江南仅次于金陵的中心,并繁荣明清两代。

    饶是现在,在城外,连绵的原野、低矮的山丘,无时不在彰显着“苏湖熟,天下足”的富足和强盛。

    对于叶应武来说,宋代有最大的好处,便是永远不要担心财富,毕竟这是身处中国上下五千年最富有的朝代,大宋的船队通达四海,天下财富汇集江南,而宋军的军饷也是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叶应武一直对于商人有着很大的好感和亲近,这让本来一直被士人阶层所排挤的商人们纷纷靠拢。

    六扇门和锦衣卫之所以能够发展迅速,和这些商人的暗中臂助有着很大的关系。

    小舟缓缓在码头靠岸。这是数百年前张继“枫桥夜泊”的码头,然而时光流淌,只剩下这古老的码头与古老的枫桥依旧守望着明月一轮。平江府虽然城内河道纵横交错,人相往来皆乘船只,但是几座城门当中只有位于西南角的盘门是水陆城门,所以叶应武也不好张扬着大半夜进城。

    更何况码头上已经有人相候。

    小舟靠岸,叶应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身后是杨絮带着五名亲卫,而江铁率领的百战都骑兵为先锋,陆续到达的张顺天武军右厢居后,五千余天武军劲卒则由陆路过常州,兵锋直指平江府。

    至于所打的旗号,自然是“洪起余孽作乱,天武军平乱”,本来贾似道就已经将安抚镇江府的事情丢给了叶应武,叶应武自然毫不客气的拿来大做文章。

    反正南宋只在沿江各个州府屯驻有大兵,内地各个州府只有少量厢军和维持秩序的乡兵驻扎,根本抵挡不住天武军,甚至连和天武军正面交锋的胆量都没有。

    这从常州四面城门大开恭迎天武军入城便可看出。

    一道瘦削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码头上的柳树下,看着叶应武大步而来,身后杨絮紧紧跟着寸步不离,方才流露出一丝笑容。

    “二叔!”看到这道身影,杨絮惊喜的低声喊道。

    杨风大步走上前,一拱手:“属下杨风,参见使君。絮儿年幼,跟在使君身边,有劳使君照拂费心了。”

    “二叔,谁让他照拂过我?”杨絮顿时有些调皮的嗔道,“他连他自己都还照顾不了呢,还不得我护着他。”

    “絮儿,不可无礼!”杨风低声喝道。他身为年长者,对于杨絮和叶应武一颦一笑中流露出来的情意自然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现在毕竟是公众场合,该守得礼仪还是不能松的。

    杨絮自幼丧父,实际上是杨风带大的,所以对于杨絮能够和叶应武暗生情愫,杨风终归还是放心的。毕竟叶应武的性情他很是了解,这是一个值的托付的人。

    杨絮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不再看她,杨风轻声说道:“夜半时分,入城的话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今夜暂且在枫桥镇歇息,使君这边请。”

    叶应武点了点头,就在枫桥连接的沙洲上,便是枫桥镇,数十间房屋整齐排布,其中还有不少是客栈酒楼,方便前来观赏游玩的游人歇息饮食。

    而六扇门在姑苏城外的落脚点,正是这枫桥镇上一家并不起眼的酒楼。白墙黑瓦,一样的江南风情。墙上已经生了绿苔,却不知道这建筑是不是当初张继枫桥夜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杨风也不敢多逗留,虽然波光粼粼的河上并没有船只,但是谁能保证什么时候不会突然来一两个游兴大发的人,正撞上这些人在码头上鬼鬼祟祟,那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

    房间很是素净,没有什么过于华丽的摆设,打开窗面对的就是滚滚北上的运河,甚至可以看到河面上来往的几艘商船,即使是夜色中依然趁着今天月光好接着赶路。

    “这几间客房都没有人,使君可以放心休息。”杨风轻声说道。

    叶应武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临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杨风轻轻吸了一口气,苦笑道:“当初皇城司突然对平江府发动攻击,城中几处据点都被人进攻,虽然陆续杀退,但是平江府人手损失惨重,平江府是情报传递重要一环,又是来往商旅云集的地方,最容易搜集消息,不容有失,所以某和春芳娘子商量之后,便带着十余名精锐人手赶来支援。

    之后和皇城司在平江府大大小小交手五六次,双方两败俱伤,不过皇城司法线无机可寻,再加上各地商会都开始聚集人手,所以陆陆续续退了出去。谁曾想到,等某派人前去临安府回报的时候,却是再无音讯。听临安来的商人说,临安府醉春风已经被查封,一干人等尽数抓捕,具体抓到了哪里就不清楚了,此间消息是密不透风,再加上最近的湖州、绍兴府、嘉兴府等处的六扇门都受到了突然袭击,损失惨重,更难以查询。”

    “临安,春芳阿妈都知道多少?”叶应武的手指敲打着扶手。

    杨风苦笑道:“倒是不多,春芳娘子知道自己不通武艺,所以平时只是帮助着套取些消息,真正的来往书信都是某负责的。但是醉春风在各地所开设的大小青楼酒楼,她都知晓。更何况临安醉春风还留下了不少精锐人手,并且开挖了数条暗道,但是从外面进攻,即使是突然袭击,也不可能全军覆没。”

    “有内奸?”叶应武缓缓站起身来,抬头看向窗外流淌的运河水。

    杨风轻轻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别的可能。不过平日里醉春风当中知道这些秘密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而且某都很是了解,的确难以判断,不过好在这样的内奸,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既然已经暴露了,至少平江府等处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应武点了点头:“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这里距离天武军太远,距离临安府太近,是在贾似道的眼皮子底下。不过这一次已经将天武军右厢拉到了常州,荆湖水师战船也已经进去运河河道,放眼整个江南尚无能够匹敌之人,也可以放开手和皇城司一决胜负了。”

    杨絮烧好了水,沏了一壶茶端上来:“你们一老一少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说口渴,当真是怪事。”

    杨风慈爱的看向她:“些许日子不见,絮儿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可否说与二叔听听?”

    叶应武接过话茬,笑着说道:“杨老统领,这你可就得感谢鄙人了,跟着某,絮娘可是很是用心的,这么贤惠勤快,也有某的几分功劳在里面啊。”

    杨风和叶应武相视大笑,杨风指着杨絮笑道:“女大不中留,这是心中有了人了,否则还不知道给老夫撒娇成什么样子。原来这家中什么活计她曾经干过?”

    杨絮放下盘子,狠一跺脚:“你们两个,一个为老不尊,一个油嘴滑舌,不理你们了。”

    看着俏脸通红转身跑掉的身影,叶应武笑着摇了摇头,几句调笑,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总算是活泼开来。杨风自失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也罢,使君,咱们接着说。现在和皇城司决一胜负,是不是有兄弟阋墙的隐患??????”

    叶应武苦笑着端起茶杯:“没有办法,皇城司将咱们施为眼中钉肉中刺,咱们又何尝不是将他们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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