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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锦衣笑傲行-第195部分

小说: 锦衣笑傲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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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当时正在大力变法,推行一条鞭新政,离不开李太后的支持。而要想让李太后满意,这天子大婚就不能太寒酸,只要能筹到款,什么方法也就都可以了。因此这预售盐引的建议得到朝廷认可,天子的成亲款项就这么筹措出来。可是后来,这个临时性的政策,竟然渐渐在两淮成了定例,每年都是把下一年的盐引预售出去。

这盐引预售的价格大打折扣。按照原价一引六两六分银子,预售时因为是急于筹款只售二两,这个价格后来就成了定价。像八大盐商这种大规模购买盐引的,还要在这个基础上给予折扣,减免。这笔买引的钱,对于朝廷的申报上,又成了盐商捐献,称乐输报效,滥邀褒奖。又将支用所余应输运库之项亦吞没不交。

这些年下来,两淮盐政上早就成了个大窟窿,预售盐引的收入,国库并没见到,内库也没见到,盐商们则大规模偷逃税款之余,还得到了朝廷嘉奖。不少人得了监生头衔或是加了散官官阶。又靠这买来的身份,更加正大光明的逃避赋税,千方百计的把应纳的盐税推脱掉。

两淮运转衙门那边,也把这预售盐引得来的银钱,当做了自己的小金库。除了迎来送往的公务招待以外,就是自己上下官吏瓜分一空。历任巡盐御史也在其中大为分润,乃至南京户部、京师户部,都有人牵扯其中。简单估算,单是盐商偷逃的部分,就在一千万两白银以上。

盐商们做这些勾当,少不了官府中人从中帮衬,两下里彼此之间,很有些往来。扬州的盐商总怕有人突然反水,坏了大家的好事。将这预支盐引的部分凭证,以及帐簿都保存下来,作为护身之用。只是又怕自己家里不够安全,就想到了江南的梅庄。

这里是文人雅集之处,有各方面的人共同保护,不管是官府,还是绿林,都不敢招惹梅庄。盐商们又是梅庄四老的大金主,每年办雅集的经费,都是由盐商支出,事后报销又不看印戳,四老说多少就是多少。两下里关系最是可靠,因此把证据存到这里,也不怕丢失,更不怕某一家忽然反水,拿了自己的证据去告。

孙富道:“自从梅庄生变,我们就怕这些东西落到国舅手里,因此便只好拿钱来疏通关节。那些该死的护院,回报说东西全都烧了,我们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心存侥幸,琢磨着要是真都烧了,也算逃过去了。没想到,还是逃不掉。”

郑国宝一拍桌案“逃?一千多万银子,你想怎么逃法?如今月港那,一年才收多少银子的税?你们这一下子就是一千多万银子,我饶了谁,也饶不了你们。这笔钱,我是追定了!来人啊,让孙大少把这手印给我按了,然后带下去好生款待。至于杨登龙那,咱再审他一回。”

昔日英武不凡,一人一枪纵横江湖的赛罗成杨登龙,此时已经被拷打的不成人形。郑国宝倒是见惯了锦衣卫的说服教育场面,因此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围着他转了两圈,“瞧瞧,一个天神下凡般的人物,如今成了什么德行?不管怎么说,芙蓉的清白,当初是你保全下来的,这份人情,我也得还不是?这样吧,只要你把事情都招了,我给你个痛快,保证让你不受活罪,你看如何?”

杨登龙如今没了气力再骂,头也昂不起来,就那么软塌塌的低着脑袋,一语不发。若不是看他有呼吸的迹象,真以为这人已经完了。

郑国宝哼了一声“好硬的骨头。行啊,你不是不说么,我替你说。播州杨氏,世居播州,朝廷恩厚,任命其执掌播郡,镇守一方。他们不思为国出力,报效皇恩,反倒预谋不轨,私囤盐铁,招募死士。又派人来行刺本官,这分明就是要谋叛。你们那什么一人一票,票选宣慰的事,你别当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播州有我的人。”

杨登龙本来已是奄奄一息,听说播州居然有朝廷卧底,心头一惊,身子又动了起来。“杨将军行啊,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自己家的势力呢。可是我告诉你内鬼是谁,你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白痴,会蠢到放你一马,让你有机会报复。我也不怕跟你说,那个叫田伯光的,其实是我们锦衣的人,要听我号令行事的。你说有他在播州,我还怕探不明白消息么?”

杨登龙听了田伯光的名字,身子动的更厉害,似乎是想扑上去和郑国宝同归于尽。可惜如今的他哪还有这份气力,郑国宝抄起烙铁,在他身上猛的一捅,“老实点吧,就这么点气力,就别瞎动了。那个老孙,回头让他把手印按了,口供、连那几个箱子,派人送到京师,直接交给骆头儿。他知道怎么处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营救

等出了这刑房,孙大用快步跟出来,小声道:“国舅。这案子咱办的是漂亮,可是我寻思着,这案有点大啊。一千多万银子,这要是追究起来,加上罚款,即使盐商底子厚,也得有人倾家荡产,充军发配啊。再说,如今许阁是徽人,盐商里也是徽人居多,若是咱们这么查下去,不就等于和盐商们对着干了?许阁那能不能放过咱?再说,许阁老可和您岳父关系不错,小的是怕……”

“甭怕,这事里说明了,我老岳父肯定沾包了。盐商做这么大的事,可能不走阁老的门路么?不过这也不叫事,天家不是个糊涂人,不会不明白做臣下的这点苦衷。千里为官,为的吃穿,这都不叫什么大事。只是,这么大的数目,不查就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朝廷了。放心吧,这事的主力矛头也不是咱,宫里那位老太后,可是比咱更见钱眼开。当年查抄冯保府的时候,你猜老太太说什么?说冯保怎么能亏空了这么多钱啊?这宫里的伙食费,我一直看着呢。你听听,这不就是一财迷么?一千多万,老太太不疯了才怪,这回跟内阁对拼的主力,就交给老太后,咱们哥们坐等着看就好。”

等到午后,另三位公子总算是起来与郑国宝见面。李荣道:“郑哥,还是你够意思,十二个瘦马,自己一个没留。这才叫够朋友,这才叫讲义气。那说书的先生说什么羊角哀、左伯桃,我是没看见。不过看见郑哥,也就算看见他们了。”

等郑国宝将两淮预售盐引的事一说,李荣又是第一跳起来。“一千多万?他娘的,这得是多少钱啊。我活这么大,平日里自夸富贵无双,可也没见过一千多万银子啊。这钱咱要是拿到手,哪怕只分一成的水头,也是一百多万银子,比起跑海贸赚的还要多。不行不行,我这就得给我爹。给太后写信。这事不能放过,必须一查到底。一千多万啊。”

徐希、张之极二人,则多少有些顾虑。盘算道:“这么大的数目,在朝廷里。不知要牵扯多少大员。若是真掀翻了桌子。将来会不会不好收场?咱们是勋贵,可斗不过那些文官啊。”

“两位兄长不要担心,这桌子掀翻了。也没咱的亏吃。”郑国宝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我把你们哥们叫来,就是要发财的。南京抄几个清楼,就算发财了?差的远呢。这回把盐商办了,那才叫一世的富贵。到时候不就是瘦马么,想玩多少有多少。”

书房之内,任我行听了郑国宝的谋算,两眼之中精光闪动,“国舅,果然是大手笔,即使当年圣教风头最盛之时,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两淮盐商,富可敌国,手眼通天。门下食客成百上千,扬州灶勇也是盐商出钱提供军饷,国舅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任盈盈在旁伺候着,听了父亲的话,也道:“是啊。我圣教在江南实力远不如江北,便是因为这盐商实在太难惹。九华、黄山、罗浮、茅山、乃至天台等大派,哪派不拿着盐商给的赞助费?更有盐帮为其所用。盐漕二帮,可比丐帮的声势强多了,如今它们两帮,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第二帮。那些盐商振臂一呼,少说能号召出几千江湖中人,若是群起而攻,我们可难以抵挡。”

“振臂一呼?”郑国宝哈哈一笑,“盈盈,老爷子。你们啊,把盐商看的太高了,他们终究是商人,不是武人。要他们拼着家产打点上下,他们咬咬牙也就认了。可是要他们拼着族灭来造反,没有几个人肯点头的。这么多年太平饭吃下来,真提着脑袋造反,有几个人肯啊。再说真要是造反的话,也正好把他们杀个干净,倒省了我后面的手脚。”

“造反?造什么反,老子疯了才去造反啊。”扬州城内,孙秀见自己的原配夫人哭闹不止,居然最后连造反的话都说出来,不由气的拍案而起。“我孙家的一根独苗,我能不想办法么?不过造反,那不是办法,按是要把咱全家都赔进去的绝路,绝对不能那么办。”

他在杭州的朋友,以及梅庄赴宴的江湖豪杰,第一时间就把他儿子被拿的事前来报信,孙家上下一听便慌了手脚。行刺国舅,这是什么样的罪过啊,说重一点,抄家灭门,也不是不可能。郑娘娘在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难道能容忍别人对她的堂兄下手?

那位西商王仓第一时间也赶了过来,先是好言安慰几句,最后则说道:“这事,孙兄,你可得早做准备啊。郑娘娘的名声,咱又不是不知道。在京师里谗文害武,构陷大臣,何况你我小小的商贾?自古来,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若是等到郑娘娘动手,可就一切全都完了。”

这话对于孙秀的影响不大,对于孙夫人的影响却极大。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遭受严刑拷打,孙夫人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再者,郑家兄妹名头太恶,封神榜的故事她也不是没听过,苏全忠谗害黄飞虎、比干、闻太师等等,这许多忠臣良将,都吃他兄妹灭了,自己家只是个商人,又如何斗的过?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就反了吧。这位孙夫人倒也是个女中丈夫,一夜不睡,居然炮制了个造反计划出来。先以宴会为名,把扬州知府、江都知县以及扬州守备骗到家中,乱刀砍了。再去夺了知府印信,守备兵符,裹胁灶勇三营起兵。

两淮都转衙门的贾端甫是个冬烘,不足为虑。八大纲商,同气连枝。凭借自己家这么大的富贵,难道就夺不了江山么?当年洪武皇帝不过淮右一布衣,照样打下了万里江山,自己家有钱有势,家里有许多武艺高强的护院,又有的是军饷,说不定真能过过皇帝瘾。

孙秀见了那计划书,气的眼前发黑。“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再跟着捣乱了,夫人!造反等于送死,这种事连提也不要提,王仓是和钦差有仇,想拿咱们当枪使呢。救儿子这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要管了。”

可惜孙秀前脚刚走,孙夫人后脚就把家中的管家找了来,“事到如今,这事只能找你了。富儿是你的骨肉,你可不能不管啊。”

那位与孙秀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胜过夫妻的管家,倒是比孙秀讲情义。见不得夫人掉泪,急忙说道:“你放心,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想办法,把咱的骨肉从那鬼门关捞出来。只是如何捞法,也得想个章程,我可没有孙秀那么大的财势,想要造反,也无人肯听啊。”

夫人抹着泪道:“你这没良心的。当年与我私通时胆子倒是大的很,怎么如今倒没了办法?自古来事在人为,难道还怕没办法么?纵然造不了反,也一样可以劫牢,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干脆就跑到泰西去,看大明朝官法再厉害,能把咱们如何?”

劫狱?听到这个主意,总管也点了点头,“这是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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