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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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中则明知对方是歪缠,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推脱。更要紧的是,自己确实欠了眼前这个男人太多。也让她实在张不开口,去拒绝这个男人的请求,哪怕这个请求,是让她觉得那么的不合适。
等到用过晚饭,郑国宝吩咐了几句,就有人为他准备好登山的器械。还有干粮、清水。又有人去找陈伯年那打了招呼,告诉他仙掌峰那边的巡逻队机灵一点,别把国舅当逃票的给逮了。
等郑国宝准备充足,来找宁中则。见宁中则也换好了一身紧身衣靠,这衣服看来很有些年头,许多地方洗的发白。腰间佩的,是一口朴实无华的宝剑,而非自己送的那口流光。两人也不多做言语,自华山派离开,直奔仙掌峰。
郑国宝没练过武功,但胜在身体健壮,倒也不怎么吃力。随着越爬越高,宁中则将手伸出了过去:“拉着我的手,晚上黑,留神别跌下去。若是你有个好歹,你的人非把我们全吞了不可。”
郑国宝也不推辞,一把拉住宁中则的手,两手互握,明显感觉宁中则身子一震,那手似乎是想放开,但随即又攥紧了。说了句“跟着我。”便在前头,领着郑国宝上山。此时明月当空,夜凉入水,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阵阵风吹树林之声,说不出的空旷静谧,郑国宝注视着宁中则那窈窕背影,只觉得胸膛火热,恨不得手上使力,将宁中则就这么拉到怀里,肆意怜惜。
却听宁中则在前面道:“别走神。待会的路有些险,你若是三心二意,我就把你丢下,不管你。”
郑国宝恩了一声,两人又行片刻,宁中则也不回头,自顾说道:“我嫁给岳师兄那年,才十五,今年虚岁都三十了。你才二十出头,在我眼里,你就与冲儿他们一样,都是小娃娃,知道么?所以我让你抓着我的手,这也算不得什么违反礼法,就像我当年抱那些小孩子一样,都是没把你们当成男人看,只把你们当孩子。”
“你知道么,当年我和岳师兄也曾在仙掌峰上看过日出的。那个时候,师兄也告诉我,万一被逮到,他就完了。那些道士罚款特别狠,门票的二十倍呢,哪有那么多钱啊。我还傻傻的,觉得好刺激,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巡逻队抓到。后来才知道,几支巡逻队的人,都被师兄买通了,即使看见,也会装没看见。可是那时候就因为怕被逮到,感觉日出格外的好看,甚至越是怕被逮到,越想和师兄去看日出,就是门票降了几次价,也不愿意去买了。再到后来,岳师兄成了掌门,我们可以随意来这里看日出,可是又觉得日出没什么好看了。”
郑国宝在后面道:“是啊,这个感觉我知道的。当初我为了家里不受穷,当过土刀笔,摆过破靴阵,连衙门都砸过。后来又去贩私盐,遇到了冷面罗刹张芙蓉,差点连命都没了。那时候赚的钱不算多,买不了什么好东西。可是吃着那个香啊。现在呢,便是宫里的御宴,我想吃也能吃,可是吃着就没那个味道了。我那叔父也是,原本没饭吃时,吃什么都行。现在是天天骂厨子,说收了他的月钱,却不肯认真干活,连个菜谱都编不出来。”
“是啊,我也听爹说过。勋贵藩王们,那些富贵的人家,有的是各种混帐故事。不过今天来看日出,我倒是觉得不错,因为我觉得,那种刺激的感觉,又回来了。你知道么,若是咱们这样,被那些华山派的道士看见,不只我做不成人,国舅你怕是也要身败名裂。”
“是啊。那些人只要在知己小报上一登,我自然就要声名狼藉,从此后成为勋贵圈的笑柄。在江湖上,也就一路臭到了底,再也难以纠正回来。”他知道宁中则喜欢刺激,故意顺着她的话说,“说不定现在树林里,就有华山全真的巡逻队,正在想办法跟踪咱们,想要捉咱们的间。”
宁中则明知道这是他出言恐吓,以国舅的为人,必然是早把各方面安排妥当。那些华山道士,也不会来做这种事情。可是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心里阵阵恐慌之余,又多了一丝莫名的亢奋,仿佛是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一边发父母发现,一边却又觉得这糖果异常的香甜,忍不住再去偷拿。
两人离仙掌峰又近了些,郑国宝忽然道:“宁姐,你那宝剑,是岳不群送的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重生(二)
宁中则身子一顿,“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看来让我猜中了。这剑你平时也不见使用,却又不像什么神兵利器,应该没有流光锋利。你特意换上它,我估计是岳不群送的。”
“是啊。那是我刚入门的时候,按规矩只能使木剑。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死活哭闹着也要一柄真剑。岳师兄就瞒着别人,给我拿了一口成年弟子用的练习铁剑,只是没有开刃。我那时候欢喜的不得了,觉得自己也有真剑了,高兴的连睡觉都不愿意放开它,可是师兄却因为这事,被罚跪三天,没有东西吃。”
郑国宝与宁中则又行一阵,终于来到仙掌峰峰头。找了块平坦地方,郑国宝取了油布出来铺好,让宁中则坐下。又取了干粮,清水。宁中则却抽出那口无刃铁剑,道:“郑国舅,你可知道,虽然此剑无锋,但在我心中,便是上古神兵,也及不上它。”
“宁姐,你的心情我能明白。不过这事,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男人么,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
“那你以后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灵珊么?”
“会!宁姐,今天我对韩中秀的话,也不是单纯吓唬她。如果她真敢对你不利,我就对她女儿不利,到时候让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宁中则闻言,将手中铁剑一抡,用剑脊在郑国宝肩头轻击一下:“你这是什么话?我让灵珊跟你,是让她去享福的,不是让她去受罪的。更不是让你对她下毒手的。明白么?你要敢对珊儿不好,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郑国宝一笑,“这可说不好。我们勋贵很混帐的。宁姐你也知道。所以我们做事一向都是狼心狗肺,作恶多端。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拿灵珊去换一匹白马,又或者赌输了钱,就把灵珊押在赌桌上。再说我的正妻是申时行的女儿,阁老千金,很厉害的。说不定到时候,要每天打灵珊几顿家法教规矩,还不给饭吃呢。所以要想灵珊不被欺负。不如你也一起过来,天天能照顾她,你说好不好。”
铁剑一翻,剑脊又不轻不重的在郑国宝另一边的肩膀上打了一下,“别胡说。我……我是灵珊的娘,你这样一弄,成了什么了?我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
郑国宝满不在乎,“怕什么?反正又不是亲的,有什么关系。再说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勋贵是混帐啊,才不怕呢。再说了,到时候大不了,我出钱把知己小报买下来。谁敢说我的坏话,我就先让小报写臭他,再让锦衣卫他把抓起来。一天打上几顿,看看谁还敢嘴贱。”
铁剑这回是砸在了郑国宝的头上。宁中则嗔道:“越来越说混话。我说过了,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小毛头,还什么嫁不嫁的。好好听我说。”
她伸手抓了一块烙饼,“当初师兄带我上来时,也是带着吃的和水,与你一样。不过他没你有钱,买不起这么多的果脯蜜饯,也没有这许多肉食。我们练武人,离不开肉的,吃不起的时候,就只能用黄豆代替。我记得他每次都把好吃的留给我,看着我吃下去,他说那是他最高兴的时候。那又何尝不是我最高兴的时候?我那时,只当师兄对我是最好的,可是今天听了韩师姐的话才知道,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爹是巡按。他给我准备的吃食,却原本是该给师姐补身子用的。”
此时月照当空,郑国宝向前凑了凑,“宁姐,你也别伤心。或许是你想多了,岳不群也许是真喜欢上了你,而去宁伯父的身份不相干。”
宁中则摇了摇头,将嘴里的烙饼卷肉嚼了下去,“国宝兄弟,你不知道。就在我和岳师兄成亲后不久,我们气宗和剑宗的最后一战,就开始了。”
华山气宗剑宗的矛盾,在当时已经是华山派内最高级别的矛盾冲突,两宗人马泾渭分明,互为寇仇。便是对魔教妖人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怨恨。
之前的几次交手中,气宗节节败退,覆灭只在朝夕。只是岳不群与宁中则成亲,才让剑宗不得不放缓攻击步伐,不敢激怒宁老巡按。可就在宁岳成亲后不久,两人在街上闲逛时,一场早有蓄谋的袭击突然降临。
那一次袭击方出动了将近二十人,都是些亡命之徒,根本就不怕死。甚至拼着自己中剑,也要给目标以致命攻击。宁中则虽然单剑挑丐帮,但是遇到这种亡命之徒,还是难以抵挡。
激战之下,虽然岳不群舍命护妻,但宁中则还是挨了一记狠的。后来幸亏气宗接应赶到,杀光了刺客,可是宁中则受创太重,经过紧急治疗,也只保住性命,但终生无望有后。
这起行刺让宁中则绝食了几日,若非岳不群一直在劝解安慰,她几乎就想一死了之。毕竟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女孩,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行刺,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任谁她再如何坚强,也难以忍受。
后来那些被她救的小毛头,更是一起来找她叫娘,总算是把她挽救回来。可是这事也激怒了宁老巡按,他虽然不喜欢女儿嫁给江湖人,但这不代表容忍别人对他爱女白刃相向。
虽然真凶是谁,难以调查。但是宁老巡按断案多年,这种事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在华阴县内,除了华山弟子,还有谁敢对华山弟子下如此杀手?而能对气宗下这种杀手的,舍剑宗其谁?江湖争斗,一方得到了官府的支持,局势自然就发生巨大改变。两个顽童对打,一方忽然得到了大人的支持,那结果还有什么悬念?先是岳不群为妻报仇,十字街行刺本门剑宗师叔,以自身重伤为代价,将那位剑宗高手斩于剑下。不过事后有人说,是因为岳不群穿了皮甲,才挡了那一剑,否则早被砍成两截,哪能让他杀了师叔?至于那皮甲从何而来?自然是从天而降,神人梦授。
接下来,气宗就在某个晚上集体梦游,游到了某个废旧仓库之前。既然游到了仓库,就要进去看看,结果这一进去不得了。仓库里居然有十几张强弩,有几副皮甲,还有一批上好的军造钢刀。
要说华山叫剑派不假,可是华山派何等样人?哪个不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的,改剑为刀,又有什么难的?要知道,这种随便走几步都能拣到宝贝,妥妥的主角待遇啊。有了装备,那还等什么?自然是趁夜去打怪才对。
一夜之间,剑宗倒了大霉。又是强弩,又是军刀,还有一批不知哪冒出来的英雄侠士见义勇为,参与对剑宗的讨伐。更可怕的是,巡夜官兵和衙役,对于这种事熟视无睹。可是当剑宗开始着手组织反抗时,却又遭到了官府方面的制裁。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反抗,瞬间被官兵瓦解。那一败,剑宗算是彻底败光了家当,从江湖体系里除名。
可是老巡按一怒之下,动静闹的太大,破绽太多。终于被人抓住把柄,一封弹劾,斩落马下,不久之后抑郁而终。宁中则道:“我原本以为,一定是剑宗的人做的。可是后来想起来,总觉得这里面有许多蹊跷。单说那些刺客,与后来给气宗助拳的那些人,竟是很有些相像,都是些为了钱可以卖命的人。这些年我不去想,也不敢想当年的事,就是怕越想心里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