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头将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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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业一直在朔方军服役,留镇于疏勒(安西四军镇之一,长官为上镇将),而朔方军是唐朝针对西北少数民族设置的边军,那里地势开阔,骑兵能够发挥其超强的机动性和迅捷性,所以李嗣业习惯性地发起奔袭战,企图在短时间内攻破高地,但是他却忽略了这是打阵地战。
陈文周是杂役兵,他没有马,所以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从科学的角度看,一般来说,两条腿的速度始终赶不上四条腿,这个问题从红旗牌自行车与宝马轿车的比较中就可以得出论证。
陈文周听着骁骑营不断有惨叫声传来,他不以为然地摇头:李嗣业这位首长虽然爱说实话,但从战术使用的角度来看,这仗打得确实不怎么样。
用骑兵打攻坚战,而且是高地攻坚战,一个疑问在陈文周脑海里迂回萦绕:李将军的脑袋到底是因为被门夹伤了而导致不好使,还是因为小时候吃错了江湖游医的狗皮膏药,致使他的神经中枢受到毁灭性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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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勇的大刺猬
这时候骁骑营的伤亡已经达到了七八十人,哀嚎不断,士气急剧下降,李嗣业又急又怒,已经红了眼,大叫一声:“快下马!找掩体!”
陈文周点了点头:知道找掩体,看来李将军的部分神经中枢还是健康的。
不过他马上又摇了摇头:李将军那看似健康的部分神经中枢其实被破坏得更严重。
因为光秃秃的坡地上哪里去找掩体?
高地上的安庆龙看见朔方军下了马,开怀一笑:你朔方军善于用骑兵作战,可老子把你们逼下了马,那还不是脱毛的凤凰?
安大公子颇具气势地大手一挥:“滚木礌石!”
水桶粗的滚木和磨盘大小的石头就从坡上砸了下来,滚木礌石杀伤半径巨大,打得骁骑营的战马受惊,四散奔逃,士兵们撞上了,不死也残。
又是一阵惨叫,骁骑营阵型全乱,这会儿都忙着逃命,还谈什么突袭!
李嗣业眼见战况已经无法逆转,气得咬牙切齿,败局已定,如果继续发起强攻,只不过是徒然增加伤亡而已,李嗣业只能不甘心地下令:“撤!”
骁骑营将士听到这声撤,顿时觉得这声音简直比杨贵妃的歌喉还要美妙悦耳,堪称天籁。
将军沟上的叛军见朔方军开始撤退,于是叫嚣起来:“朔方唐狗,不堪一击!”“朔方唐狗,不堪一击!”
气得李嗣业差点飙了一口老血。
陈文周终于见识了李嗣业的勇武。
只见他掩护着骁骑营撤退,自己留在了最后。
一根水桶粗的滚木滚下来,眼看就要砸到他身边的士兵!
李嗣业虎吼一声,身体前倾,单掌着地,滚木顺势滚到李嗣业的小臂上!
然后他将手肘向下一弯,再迅速伸直,竟然把滚木硬生生地给震了起来!
李嗣业动作不停,一记高抬腿将抛起来的滚木稳稳地踩在了脚下!
拦住一根滚木过后,李嗣业又提起陌刀一通横扫,把附近的礌石给打偏!
如法炮制之下,李嗣业竟以一人之力拦下了不少的滚木礌石。
骁骑营在他的掩护下总算撤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陈文周保守估计李嗣业这人就算放到特种大队,也至少是个顶级教官,看来人家二十几岁就坐到了上镇将的位置,那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高处的安庆龙看到李嗣业的威猛,震惊得无以复加,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杵着地了。
以前别人说朔方军李嗣业战斗力爆表他还不信,现在他有些信了。
“放箭!全部给我盯准那个人射!他就是李嗣业!”安庆龙把手一挥,叛军射声营里砰砰砰一阵乱响,全是弓弦跳动的声音。
李嗣业也听见了弓弦跳动的声音,不仅如此,他还听见了山坡下兄弟们杀猪似的鬼叫:将军快闪!
李嗣业抬头一看:俺滴娘!
无数的黑点像一张巨网一样盖了下来。
李嗣业赶紧把陌刀抡成了一片白花,挡住箭雨,但还是有流矢射在了他的胳膊上!
天亡嗣业乎!李嗣业心里长叹。
就在李嗣业准备放弃抵抗回炉再造的当口,突然感觉有人扯他的裤子。
李嗣业低头一看,差点吓得一哆嗦:这他娘哪里跑来恁逑大一只刺猬!
这还不算,那刺猬一抬头,竟然有张人脸,而且还很面熟!
李嗣业定睛一看:这不是提箩筐的那个小卒子吗!
不仅如此,小卒子还没穿衣服,光着上身!
李嗣业终于肯定这个提箩筐的小卒子不单有勇气和霸气,还他娘的有浑身的傻气。
李嗣业又急又气,挥动陌刀挡住箭雨的同时,说了一句让陈文周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话:“二傻子!你裸奔至此送死作甚!”
话还没说完,刺猬“二傻子”跳起来就把李嗣业扑倒在地上,大吼一声:“滚!”
李嗣业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老子就算打了败仗,也是你长官!还轮不到你喊我滚!”
那刺猬吧唧就是一耳光回过去:“老子让你滚,不是让你滚!”
于是两人就像缠绵于野地的爱侣一般,搂抱着从坡上滚了下去。
这些虽然赘述于文字,但其实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与此同时还有李嗣业的怒吼和陈文周的咆哮。
“你个狗娘养的竟敢叫老子滚!”
“老子是叫你朝坡下面滚!”
……
原来,陈文周见李嗣业陷于箭雨,作为一名军人,保护长官是他的分内之事应尽之责,更何况李嗣业当众夸他勇气而霸气,这句话尽管有违陈文周低调做人的原则,但他还是不忍心一位敢于说实话的同志就此牺牲。
机智如陈文周者,终于把箩筐派上了大用场。
他脱掉衣服蒙在箩筐上,做成了简易盾牌,顶着枪林弹雨救李嗣业于水火。
当他冲到时,箩筐上已经插满了箭矢,所以李嗣业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刺猬。
陈文周知道他俩如果站着跑下去,那必然是活靶子,所以才盛情邀请李嗣业同他一起滚下了山坡。
由于情况紧急他只来得及说了个“滚”字,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代价就是脸上多了一座五指山,当然,李嗣业的脸上也是……
朔方军自武周时建立,宰相张说担任第一任大总管,镇守西北,常胜不衰。
尤其是在王忠嗣担任节度使期间,朔方军接连击退突厥、高昌等国,辖地绵延上千里之广,可谓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
但是东征第一战就在将军沟吃了个亏,这对于朔方军的士气来讲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陈文周,一名比基层士兵更基层的火头军,都已经听说了本次事件的严重性。
据说朔方军一把手、朔方节度使、朔方道行营总管、北方战区总司令郭子仪接到战报后,倒是没表现出特别生气的样子,只是让随从速去准备宝刀快马,半秒钟都不能耽搁,他要连夜赶到骁骑营驻地亲自超度了李嗣业。
多亏了二把手李光弼以及一干将领,认为人才难得,眼下又是用人之际,况且胜负乃是兵家常事,拉的拉袖子,抱的抱大腿,扯的扯裤腰带,经过一番极其惨烈的近身肉搏,这才止住了郭子仪想要体验一把刀斧手的冲动。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后朔方军指挥部下令,撤了李嗣业的职。
当然总部的文件下得比较含蓄,大意就是说基层士兵军旅辛苦,军官们要体察下情,深入群众开展工作,不要搞官僚主义和本位思想,让李嗣业去火头队里蹲点顺便体验生活,参加劳动改造。
当然还是有让人乐观和振奋的好消息:据骁骑营探马得到的小道消息称,经过指挥部慎重研究决定,如果李嗣业好好反省并重新做人的话,二十年之内应该就可以官复原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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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男男搭配
李嗣业是行伍出身,从基层组织干起,是靠自己一步一步、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
他能体会基层士兵的辛苦,所以体恤士卒,这一点从将军沟撤退的时候他一个人殿后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李嗣业深受玄字号骁骑营士卒的爱戴。
李嗣业到火头队报道的时候受到了火头队所有群众的热烈欢迎。
火头队的队头,大胡子郝廷玉作为火头队群众代表,对下放基层体验生活的李嗣业做了简单而深刻的欢迎致辞。
李嗣业又是惭愧又是感动,惭愧的是因为自己指挥不当而枉送了兄弟们的性命,让骁骑营甚至整个朔方军都蒙上失败的阴云。
感动的是尽管打了败仗,骁骑营的将士依旧如此爱戴自己。
在夹道欢迎的火头军里,李嗣业又看见了那个勇气而霸气的小卒子。
小卒子的左脸上有一座红色五指山,李嗣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里也有一座红色五指山。
李嗣业知道自己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所以他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端正,在报到过后,他主动请缨,要投身到火头队的日常工作中来。
然而,尽管李嗣业一再表明自己想接受劳动改造的心意,但是火头队将士们都说手头已经没有多余的活计可以匀给他了。
李嗣业本想去烧火,但经过火头队群众代表大会一致讨论决定认为,掌握火候是个技术活,李将军恐怕难以驾驭。
李嗣业又想担任屠夫,火头队群众代表大会再度否决,将军拿刀的手应该杀敌,而不是杀猪。
李嗣业又想去切墩,火头队群众代表大会全票否决,理由是如果将军去切墩,那郝廷玉队头就要面临下岗失业的风险。
最后经过火头队群众代表大会召开第二次扩大会议并慎重研究决定:李将军跟着陈文周一起摘菜淘菜。
……
骁骑营的校尉暂时由副官兼领,郭子仪考虑到骁骑营新败,士气低迷,所以把他们暂时撤出一线战斗部队序列,休养生息,恢复士气。
经历了朔方军的夜袭,叛军在将军沟加强了防御力量。
朔方军又派了两支前锋小队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攻击,但都没有成功。
而郭子仪又不想动用大军前来攻打这么个小据点,所以双方转入战略相持阶段。
李嗣业和陈文周搭档已经有三天了,两人合作颇为默契。
一个摘菜,另一个就洗菜;一人端箩筐,另一人就负责装卸。
完全是标准化生产和流程式操作,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男男搭配,也挺到位。
美中不足的是信息化建设没有跟上,这俩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三天,李嗣业终于憋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陈文周放下手里的青菜,说道:“我也想问将军这句话。”
“我不是将军了,你不要叫我将军,”李嗣业低下头。
“好的将军,”陈文周也低下头继续摘菜。
李嗣业:“……”
李嗣业又抬起头,“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陈文周也抬起头,“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你还让我说。”
……
第四天。
“兄弟贵姓?大号?”
“免陈姓贵,陈文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