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工程师-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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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府济阳县县衙内,多尔衮看着跪在地上嚎哭的杜度,叹了一口气。
击斩大明“总督天下援兵”,“兵部尚书”卢象升曾经让多尔衮率领的清军欢喜了好几天。然而这种喜悦,在岳托的大败发生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
岳托还是没有听从多尔衮的方针,还是在范家庄主动攻击了回援的李植。三万满蒙联军,最后没能打败李植,一溃千里。杜度和蒙古诸旗主战后收拢溃兵也只找到了一万六千残兵。有一万四千人都在战中被打死打伤,或者失踪在逃亡的路上。
这还是清军凶名远传,各地卫所明军不敢出来袭击清军溃兵,杜度可以从容搜索溃兵的情况下。若不是如此,恐怕这次大败的伤亡更加惊人。
而杜度描述的那一战的情景,就更让满蒙贵族们心惊。那李植的火铳手能在一百多步就射穿清军盔甲,取人性命,而且火力连绵不绝。而那一百四十门大炮就更是可怕,射完又可再射,用散子炮不断屠杀清军。
听杜度描述火铳齐射射翻冲阵骑兵的情景,一众满蒙贵族都觉得后背发凉。这支明军的火力,强得有些可怕。
阿巴泰坐在多尔衮的下首,听到杜度的描述,大声说到:“明军如今斩了岳托,士气大涨。李植愈发不可一世,而且他的援军越来越多,我们劫掠的几十万尼堪和畜牲怎么运得出塞外?”
在满语里,尼堪就是对汉人的蔑称。
之前清军诸贝勒还嘲笑阿巴泰遇到李植一触即溃。但如今在岳托大败的衬托下,阿巴泰的溃逃简直就变成保存实力的英明决断了。李植的实力实在太强,清军诸将败在李植手上已经没什么丢人的了。
阿巴泰如今又恢复了话语权。他开始担心这一次劫掠京畿的成果。
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看了看阿巴泰,点头说道:“确实,如今大明各地兵马齐聚,敌人越来越多。我们在济南,离青山口有九百里,要带上三十多万人畜顺利撤退,确实艰难!”
青山口是多尔衮攻下的长城关口,他率领的左翼兵就是从那里入塞的。多尔衮留了两千士兵守住青山口,准备出塞的时候从那里出去。
但如今明军越来越多,带着劫掠来的人畜顺利出塞变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
多尔衮看了看神色紧张的诸人,慢慢说道:“细作回报,明国的三边总督洪承畴率领五万兵马来了,昨日已经到达京郊通州。”
听到这话,县衙中的满蒙贵族都脸色发白,有些吃不消了。阿巴泰吃过李植的亏,更是慌张,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糟糕了,有这么多明军协助,李植可以从容和我们开战。”
豪格也有些慌张,站起来说道:“奉命大将军,有这么多明军配合李植,我们的形势很糟糕啊!”
地上的杜度爬起来看向多尔衮,大声说道:“奉命大将军,我们赶紧把劫来的人畜扔了,快马逃回青山口出关!”
多尔衮琢磨着形势,脸色也是很难看。
打败了岳托后,明军士气大不一样。多尔衮手上的七万多兵马遇上十几万明军,还押着大量的人畜物资,确实有些危险。尤其是李植的一万强兵还在虎视眈眈,随时会上来咬一口。
多尔衮沉吟片刻,摇头说道:“我们在明国京畿折了两万人,就靠劫掠的这些人口补充了,这些人畜不能丢!”
杜度愣了愣,问道:“那我们就带着这三十多万人畜累赘去和李植决战?李植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明军有十几万!”
阿巴泰喊道:“奉命大将军,此时不是贪恋财物的时候,保住勇士们的性命为上!”
多尔衮咬了咬牙,说道:“派人向皇上求援,请他入关支援我们,带我们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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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植在京城游行后,就按照天子的圣旨驻留在通州。
李植在等待洪承畴。
崇祯十二年正月,洪承畴率领五万陕西兵马入卫京师,李植作为入卫的天津总兵被划归洪承畴指挥,要和被称为“秦军”的陕西兵马一起作战。
正月十九日,李植的斥候回报,洪承畴的兵马到通州了。
李植走到辕门外,迎接洪承畴。
只看到远处一片烟尘滚滚,五万秦军在原野上行进扬起的灰尘铺天盖日。大军前面,一万马骑朝李植的大营驰骋而来。
洪承畴的骑兵行到李植的军营前,停了下来。一万骑兵的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中年人身穿蟒服,头戴乌纱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了出来,正是三边总督摄河南五省军事、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太子太保洪承畴。
洪承畴带着另一个穿三品文官服的中年人排众而出,骑马走到李植面前,跳下马来。
洪承畴看了看带领手下迎在辕门前面,同样身着大红蟒服的李植。
“这位便是勇名传天下的天津总兵,都督同知李植将军?”
李植拱手说道:“在下便是李植,总督大人过奖了!”
洪承畴哈哈大笑,说道:“将军阵斩镶红旗旗主岳托,威名如雷贯耳,怎么是过奖呢?”
李植虽然是个工业设计师,但也粗知一些历史。洪承畴的大名李植是听说过的,李植知道他是明末的大汉奸,后来投靠满清帮助清军,为清朝入主中原立下了大功。
但此时和洪承畴说话,李植却感到这个人十分地有亲和力。几句话,就让李植如沐春风。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秦军之苦
李植对上洪承畴,没有行跪拜礼。中文 ≈洪承畴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李植击败杨嗣昌的消息,对李植的“无礼”丝毫不计较,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一般,和李植谈笑风生。
洪承畴和李植说了几句后,就指着身边那位穿三品文官服的中年人说道:“这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陕西巡抚孙传庭。”
李植拱手说道:“李植见过孙军门。”
那孙传庭是个尖脸长须的中年人,虽然已是中年,可依旧是一表人才,顾盼间有些傲气。他上下打量了李植一番,倒也没有计较李植不行跪礼,只是赞道:“总兵如此年轻!怎么打仗这么厉害?那范家庄之战当真是令人惊艳!”
李植笑道:“孙军门过奖了!”
孙传庭抚须说道:“总兵何必和孙传庭客气?孙传庭最喜欢善战的边将,我对麾下几个能打的总兵都是直来直去的,从不和他们见外。比如这跪礼,我麾下的总兵贺人龙、游击高杰见到我就从来不行!”
这孙传庭话里话外充满锐气。李植暗道这些尖锐洒脱的话不像是一个巡抚说的,此人倒是和暮气沉沉的大明文官不一样。
李植听说过,就在几个月前,孙传庭和洪承畴在潼关南原以重兵埋伏,使闯王李自成部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仅以十八骑兵突围而走。经此一役,李自成蛰伏商洛山再不敢出。
如此说来,这个孙传庭是个多智善战的文官。
李植拱手说道:“二位鞍马劳累了!进末将的军营中稍事歇息?李植备好酒宴招待二位!”
洪承畴笑道:“不烦总兵了,本官这就去扎营。等本官的营寨扎好了,便召总兵来议事?”
那洪承畴似乎有些忌惮李植,连召李植去议事都要询问李植是否愿意。
李植说道:“此是正理,督臣到时候来召我便是!”
洪承畴这才说了一声“好”,便和孙传庭一起离开,率兵往三里外的小河边去扎营去了。
到了晚上吃饭时候,洪承畴派了一个参将来李植的营寨里请他,请李植到洪承畴的军营中用饭。
到了洪承畴的军营中,李植现除了洪、孙二人之外,几个秦军的总兵、参将和游击都已经坐在各自的案前了,只等李植来就一起开饭。李植见状,拱手说道:“李植来迟了!”
洪承畴用手指着自己左边的一张案桌说道:“总兵来得刚刚好,请上座!”
李植看那案桌,现这案桌摆得仅次于洪承畴的主位,布置在孙传庭案桌的对面。看洪承畴这架势,是把自己放在各位总兵之上,放在和孙传庭分庭抗议的位置。
李植如今外有一万强兵,内有天子眷宠,便是孙传庭这样的巡抚也要和李植平起平坐了。
李植虚虚让了一下,说道:“末将岂能坐在孙军门之前。。。”
孙传庭哈哈大笑,说道:“总兵先斩扬古利,又斩岳托,名震天下,和本官平起平坐算什么?总兵快入座吧!”
李植这才走到孙传庭对面,盘腿坐了下去。
不一会,酒菜就被亲兵端上来了。
那端上来的酒菜,简陋得令李植吃了一惊。
按说这总督、巡抚和总兵一起吃饭,虽然不能总是燕窝鱼翅,驴肉鲍鱼,但羊肉、猪肉和烧酒总该是有的吧。但洪承畴亲兵端上来的,就只有一大碗白米饭,一碟青菜,还有几片鱼干。这些寒酸饭菜旁边摆着一碗浊酒,那浊酒又酸又淡,恐怕还不如京城百姓家里酿的米酒。
李植见了这简陋的酒菜,微微皱了眉头。
李植下的几个秦军总兵看到这样的酒菜,却是食指大动。他们时不时喝上一口那酸酒,咧嘴哈气,一副十分享受模样。显然,他们平日里的饮食比这都不如。
都说秦军苦,今日李植亲见,才知道有多苦。
都说大明的军饷捉衿见肘,今日亲见秦军之苦,才知道大明朝有多缺钱。
洪承畴看李植的眼色,苦笑说道:“这寒酸酒菜让总兵见笑了。然而我秦军军中士卒饭都吃不饱,冬衣也穿不暖,还要在饥寒中上阵杀贼。我等军官身为统帅,也不敢大鱼大肉,失信于士卒!”
洪承畴举起酒碗,大声说道:“初次见到李总兵,我们秦军诸位军官,一起敬总兵一杯!”
众将轰然举起酒杯,一起朝李植举杯。
李植暗道这洪承畴也是个吃得苦的将军,也不知道以后他为什么会投降清朝。李植端起酒杯,和秦军的军官们一起喝了一碗酸酒,这才问道:“督臣准备如何对阵东奴?”
洪承畴哈了一口酒气,大声说道:“如今东奴已经弃了济南的包围,正驱赶着劫掠来的人畜往青山口退去。东奴从济南走到青山口一定要经过天津。陈新甲的兵马前几日已经往天津去了,准备在天津固守!”
“天津附近堡垒众多,可以固守。倘若东奴到天津队列松散,我们可以冲出堡垒中截杀一阵。倒是个可攻可守的地方。我秦军五万人合李总兵九千人,总共六万人,不如也到天津去汇合陈新甲,一起防守?”
李植听到洪承畴的话,才知道他并没有和清军决战的意图,只准备守在天津的堡垒里骚扰过路的清军。
这不是送清军出关么?
这洪承畴对上清军,也是缩手缩脚不敢力战啊。
李植想了想,说道:“末将有一策!”
“如何?”
李植说道:“既然东奴要往青山口去,末将想和督臣的大军一起,在青山口挖掘壕沟布置陷阱,守在东奴的必经之处。到时候东奴到了那里一心出关,便只能和我等血战。倚仗那些壕沟陷阱,我军必能大胜!”
听到李植的话,秦军的将领们陷入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和东奴野战?
那建奴都是建州的野人出身,在白山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