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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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
“奴才在。”
“车找着了吗?”
“找着了,一共三十二辆大车……”
“好,哀家马上就走。”
点点头,慈禧太后接着便吩咐:
“快找皇上来!”
就在慈禧下了这个旨意的当口,那边接连数声剧烈的爆炸,只让紫禁城也跟着地动山摇起来,这是北洋军炮轰宫城的炮响。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只让李莲英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老佛爷是先更衣,还是先梳头?”
“梳头?”
慈禧太后一摸脑后,方始恍然,现在要逃出去的话,不得先装扮成汉人模样嘛。旗人妇女梳的头,式样与汉妆的发髻不同,分两股下垂,名为“燕尾”,俗称“把儿头”,如果只换衣服,不改发髻,依旧难掩真相。
“先换衣服吧!”
转入寝殿后轩,等将黄袱包着的一套布衣布裙取了出来,慈禧太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在想卸了皇太后的服饰,便等于卸下了皇太后的身分,自此以往,也许号令不行,也许无人理会,遇到危急之时,倘或不能善为应付,而忘其所以地摆出皇太后的款式,也许就有不测之祸。
“不行!”
盯着这布衣布裙她在心里说。
“不能这么随便降尊纡贵辱没自己,这可是辱没大清朝的列祖列宗,更何况还要让洋人看到!”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一冒出来的时候,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又听得“嗖”地一声,窗外飞进来一颗流弹。这下,性命之危的现实让她不再考虑了,让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也换了鞋,摇摇摆摆地走到前面,自觉浑身很不舒服。
走到镜子前,慈禧太后自己看了看身上,解嘲地强笑道。
“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后,现如今居然扮成了一个乡姥姥?”
“要象才好……”
李莲英扶着她的胳膊说道。
“奴才伺候老佛爷梳头。”
李莲英已经多年未曾动手为她梳头了,但手法仍旧很熟练,解开“燕尾”,略略梳一梳,三盘两绞,便梳成了一个汉妆的坠马髻。
“当年封兰贵人的时候,那里会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有这么一天?”
慈禧太后故作豁达地说。
“更没想到,我一个旗人,竟然像还要再做着汉人打扮,好活下命来……”
李莲英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只是略停一下问道。
“请老佛爷的旨,除了皇上、皇后,再派什么人随驾?”
这使得慈禧太后踌躇了,宫眷如此之多,带这个不带那个,显得不公,倘或全带,又是累赘。到时候不定大家全都得搁在半路上,于是想了好一会,才毅然决然地说道。
“谁也不带!”
就这时候,正在寿皇殿行礼的皇上已经赶到了,慈禧太后不等他下跪请安,便立即大声说道:
“你这一身衣服怎么行?快换,快换”
于是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为皇上摘去红缨帽,脱去袍褂,李莲英找了一件半旧玄色细行湖绉的薄棉袍,替皇帝穿上。皇上的身体瘦弱,而衣服又是宽襟大袖,又未束带,看上去太不称身,但也只好将就了。
其时各宫妃嫔,都已得到通知,齐集宁寿宫请安待命。慈禧太后自顾这一身装束,实在有些羞于见人,但既为一宫之主,出奔之前,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一句话交代。
“贼逆要攻进宫了!”
慈禧太后说得很慢,声音也不高。
“我跟皇上不能不走,为的是大清国的将来。你们大家暂时不必跟我一起走你们别怕,耐心守个几天,我跟皇上到了公使馆,看情形再降旨。”
话到此处,已有嘤嘤啜泣之声。慈禧太后亦觉得此情难堪,拿衣袖拭一拭眼泪,少不得还要说几句安慰大家,并借以表白的话。
“其实我亦舍不得你们,不过事由儿逼着,也是没法子!”
慈禧太后灵机一动,撒个谎说。
“我已经交代庆王说了他会跟李鸿章他们交涉,想来李鸿章也是我大清的老臣了,便是顾着面子,也不至留难你们这些弱女子,我和皇上那边,再和公使们商量着,到时候公使馆那边施加些压力,想来李鸿章他们也一定会好好儿保护你们,各自回去吧!”
宫中的妃嫔,谁也不敢跟慈禧太后争辩,而且看这样子,跟着两宫一起逃难,显是不可能了,便是出了宫,外头兵荒马乱的,没准也会性命难保。这样一想,就更没有人提出愿意扈从的要求,说着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皇太后、皇上一路福星,早日……回銮!”
然后在东华门前排班,等着跪送两宫启跸,最后两字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出了声来,任谁都知道,怕皇上、太后这么一走,是没有再回銮的可能了。
这大清国都要亡了……
在慈禧太后,到此地步当然什么仪注都顾不得了出东华门急步往西而去,后面跟着皇帝、皇后。此外就是一大群太监、宫女了。
第303章末日(为新书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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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慈禧一行人刚刚出宫的第一时间,那边就有电话直接打到了另一处,片刻后,几发信号拖着烟迹升至半空,宗人府东巷早已等待多时间的一队骑兵看到那烟迹后,带头的骑兵营统带,立即一抽索林根骑兵刀,直刃骑刀往天空斜指的瞬间,早就等待多时的骑兵,立即似一般洪水似的从他的身边掠过的,朝着东安门大街涌去。
这一队突然出现在的骑兵,顿时成为乱蓬蓬的东安门大街上一道耀眼的存在,似旋风般的骑兵右手挺着军刀,沿着长待疾驰着,如果有人试图“阻挡”骑兵的前进,那轻灵的刀身必将砍在其身。
与东北军的骑兵队接受俄式以及德式的操练不同,北洋军的骑兵队接受的是系统的法式操练,他们在行动时,更强调整齐划一,四匹马几乎是齐头并进的方式在大街上横行着,这多亏了十几年马种改良下的东北轻乘马,若是换成性劣的蒙古马,绝不可能保持这样的骑队。
而对似死神般涌来的骑兵,在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的时候,那些忙乱逃跑的内城旗民,这会终于领教了什么是铁骑,为了保命,他们无不是惶恐的跪拜于地,马蹄下的马蹄铁与石板路发出的哒哒声,只让路边跪伏着的人们心颤着。
雪亮的索林根骑兵刀在指着前方,骑上的举着马刀的骑兵,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除去铁石相撞时的声响,街道上唯一的声音就是骑兵身下的东北战马的喘息声了。在发现前方刚刚驶出宫门的车队时,领头的骑兵双腿一夹马腹靴跟的马刺使得战马发出刺痛的嘶吟,速度更快了。
“快,保护皇上、保住太后……”
急促的枪声中,挥着手枪朝路边扣动扳机的宫廷侍卫大声嘶喊着,上百名禁卫军官兵伏在地上或伏于尸体之后,朝着路边涌来的“乱贼”开枪,而在紫禁城城墙上,闻着枪声的禁卫军同样朝着路上的骑兵打着枪。
“快、快走……”
车上的慈禧惊恐的大声叫喊着,但前面的车把式似乎没了反应一般,惊恐万状的她手朝前乱摸着,她的手掌只摸着一团湿腻,血车把式身上流出的血。
几辆马车上的车把式,在第一时间就被打死了,包括拉车的马。
“机枪……机枪……机枪在那……”
被城头上的清兵打的抬不起头的步兵队目大声叫喊着。
“压制墙头敌人的火力!”
他大声喊叫的时候。
只隐约看到城墙上一群敌人探着脑袋朝下打着枪,离他们只有几十米远了!
就在这时百十多米的一间房顶上,突的多出了一道火舌,被扛上房顶的重机枪喷吐着尺长的舌朝着营城城楼上扫射着,原本城墙上扫下的子弹,顿时为之一弱。
“马车,快别记他们逃了……”
借着这个当口,提着手枪的队目,看到十几名禁卫军正试图从马车上掩护下什么人,连喊了一声后,路边便窜出了几个黑影。
“啊……”
近在耳边的枪声,贴着身边飞过的子弹,早已把光绪吓的魂惊掉了半条,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的光绪,这会不单是发出尖叫,甚至整个人都缩到了皇后裕隆的怀里,蜷缩在裕隆的怀中,大声尖叫着,浑身颤缩着。
“皇上,别怕,皇上别怕……”
这会裕隆虽同样被吓的面色煞白,可却是用身体护着光绪,拍着他的后背在那安慰着他,马车的车篷被打出了十几个枪眼里,裕隆想把皇上护下马车,可腿却是动痛不得。周围的护驾声中,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只让裕隆的心紧着,而那枪声、惨叫声却差点没把光绪的魂给吓飞出去,甚至在马车上的裕隆都能感觉到垫子上的湿热,皇上……
就在这时,裕隆听到一阵马蹄声,接着她又听到一阵震天的怒吼声。
“杀……”
挥着军刀冲了过来的骑兵营,全不顾头顶上飞来的子弹,在骑兵策马朝着路上那一群敌军冲去时,其中一道骑兵却是径直朝着东筒子河上的大桥冲去,桥后的太监看着这冲来的骑兵,就待准备关城门的时候,马背上的骑兵,却是从腰间取过驳着枪壳的滨江式手枪,握着肩膀朝着城门洞的太监和正欲冲出城护驾的清兵接连扣着扳机。
相比于骑兵刀,这些骑兵更喜欢这种驳着木制枪壳的滨江式手枪,20发弹匣虽是不多,可加上枪膛里的一发子弹正好够用,20发子弹打空之后,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马刀的侍候。而在20发子弹的弹雨扫荡中,基本上敌人的抵抗也差不多就被打垮了,剩下的只是进行马刀扫荡。
在这一点上,关内与关外的骑兵都有着相似的特点,手枪的弹雨打过的瞬间,未急逃开的清兵和太监已经近在眼前了,闪着寒光的马刀顺着冲势挥了下去,正欲逃走的清兵脑袋瓜子顿时被砍掉一半,一个太监刚举起手,双手却被马刀砍断了,躺要在地上嚎叫的时候,却被战马一蹄蹋碎了脑袋。
如虎入羊的骑兵冲过城门后,并没有直接冲进宫城,而是朝前绕跑一段,为手枪弹换上弹匣,重新上膛后,方才策马再次朝着紫禁城冲去,勒着马朝着上城的门洞钻去时,马上的骑兵猫着身子,马沿着阶梯朝着紫禁城城头上冲去。
听着马蹄声,见骑兵竟然骑马朝城头上冲来,他们只是闪出身的功夫,端着手枪的骑兵朝着城头上连扣扳机,马上城头不过是几秒的功夫,下一刻紫禁城的城墙上便响了起一阵阵惨叫声和求饶声。
在骑兵冲上城头的时候,没了紫禁城墙和墙上清兵的助力,东华门前的禁卫军的抵抗在路边的步兵和骑兵的攻击下,顿时瓦解了,挥着枪指挥士兵护驾宫廷侍卫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在骑兵的喝吼下,围护着马车的清军扔下枪,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这些骑着高头大洋马的逆贼,
这会马背上的骑兵脸上依还带着杀意,就在他们跪倒在地时,一个骑兵二话没说,就直接在策踏了两步,他那手中的军刀扬起落下的瞬间,一个禁卫军士兵“啊”了一声,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血自那人的脖颈间喷涌着。
这一幕只让所有人心头一颤,而又有几人挥着马刀,作势就要大开杀戒了。不过在动手之前,他们看着军官,似乎是在等待着命令。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