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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部分

鼎宋-第130部分

小说: 鼎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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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些忧心,当然不是卜漏之事,身为赵遹亲信,当然有底气挡回马觉,他是为王冲忧心:“此人对你颇为不善,你可得小心些,莫让他抓了什么把柄。”

    王冲受下这份好意,暗道也该与马觉作个了结。

    此事另有谋划,说到卜漏,王冲好奇心起,转去找了卜漏相谈。

    夜幕初上,轮缚大囤的火光更盛,持续了一年的泸州僰乱,终于告一段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盛衰之相知天命

    荡轮谷囤斩首七千余级,几乎将囤中男子一扫而空,再加上之前扫荡各峒囤的斩获,一万五千余颗首级堆在山下道口,筑成一座京观,不仅僰人魂魄难安,就连官兵都心悸不已。

    这是赵遹之意,自顶替贾宗谅,接手泸州这大半年里,他战战兢兢,呕心沥血,几乎燃尽了jīng血,才换得今日之胜。快意之下,豪兴勃发,以京观显朝廷兵威,其实也是彰他个人之功。幕僚几度劝他小心谨慎,免得朝中有人劾其不仁,这个昔日也是满口仁义的儒生却嗤之以鼻,浑不在意。

    大局虽定,还有一连串的尾巴要收,各路都掌人、罗始党人纷纷斩杀晏州僰人,捕其妇孺,带着首级到乐共城赵遹帅帐请功,报说各处官兵未能清剿到的晏州僰人峒囤,而卜漏的兄弟卜劳依旧在轮多囤负隅顽抗。赵遹大手一挥,官兵各路出击,扫尾之战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中旬。

    这段日子里,王冲没再跟着种友直出动,倒是张立所部被种友直抓去战了个欢。轮缚大囤之战里,张立这几十人被赵遹用来护卫帅帐,没有出战机会。这下便如猛虎入山,成了先入轮多囤的尖兵,回到乐共城时,人人带伤,也人人又多了十来级战获。

    “怎么只有这点人了?”

    见到张立部入城,只有寥寥三十来人,比出发前少了许多,王冲讶异地道,轮多囤已无多少丁壮,战斗却还如此惨烈?

    张立叹道:“我们冲在最前面。免不了的。”

    他左右看看,再将王冲拉到角落里。低声道:“马觉的人没找过你?”

    王冲皱眉,什么意思?

    张立眼中闪着寒芒:“黄定先的人没有杀绝!出战时。还在暗中打听黄定先九人的死因!”

    王冲暗道不好,肯定是马觉对黄定先之死有所怀疑,再跟效用都里的人搭上了线,要翻找出原因。若是黄定先九人之死的真相曝光,那可是大麻烦。

    见王冲变sè,张立得意地道:“二郎不必担心,该死的,都死在了轮多囤。”

    王冲默然,张立的心xìng也变了。最初王冲是拿黄定先之死来要挟张立,张立还颇有些不甘。可功劳随之而来,越立越大,这事不再是王冲一个人的秘密,也成了张立的秘密。为了护住自己的功劳,守住这个秘密,张立不惜将部下推出去送死。

    听张立这话,不仅是已发现的人被张立整死了,就连张立疑心的人。也被整死了。想到最初见到张立时,还是一个守着良善底线的热血汉子,现在却变成不择手段的枭杰人物,王冲心绪就无比复杂。

    张立为了安王冲之心。将整死的人一一道来,如王冲所料,除了与马觉的人有过来往的。以及昔日与黄定先关系尚好的,就连对战获分配不满的。张立都一一弄死,听得王冲心中发冷。

    末了张立也有感慨:“为绝后患。就得痛下杀手!二郎,这还是你教会我的。”

    王冲叹道:“此事也只是为站稳脚跟,他事却不能如此,你到了西北,最好牢记这一点。”

    张立品了片刻,肃容道:“张立记下了!张立得二郎提携,方有今日,一辈子不敢忘!”

    王冲连立大功,先是屯田之策,再是火猴计,已名动三军。张立不敢再以昔日身份相对,反而以受恩人的身份表态。想到此人的脾xìng,竟与之前的自己有相似处,王冲也有所慨叹,与其说是担心张立,不如说是担心自己,未来的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枭杰呢?

    “小心马觉”,张立告辞时,再提醒了王冲。

    马觉啊,王冲有些头痛,这家伙就如附骨之蛆,此战从头到尾都萦绕在心。不过说起来,也是拜此人所赐,才借杀黄定先胁迫了张立,有了后来的一系列成就。而且对马觉来说,恐怕也当自己是附骨之蛆,这一战从头到尾都不痛快吧。

    到底要怎么收拾马觉,王冲还没功夫细想,马觉毕竟不是黄定先,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是可以随便搞yīn谋诡计整治的。回想僰人的遭遇,回味失遮死前的诅咒,以及与卜漏的谈话,还有斗荔失蚕那帮罗始党人的未来,他也有些看淡了。

    张立已经帮他补上了漏洞,他又立下大功,马觉也难以直接为难他。待庆功宴一完,西军回撤,说不定这辈子再与马觉碰不了面,何苦去伤这个神。

    王冲转了心思,不想再跟马觉纠缠,却没想种友直和田佑恭却接连在他面前发起牢sāo,对马觉深恶痛绝。

    种友直和田佑恭被马觉告到赵遹面前,非要争拿获卜漏之功。这事马觉还只是出头人,王育和张思正站在后面支持他。种友直是赵遹亲信,田佑恭是思黔番官,赵遹为了大局,只能牺牲他们,将此功截下,分给西军三将。虽然赵遹肯定会补偿他们,但怎么也比不上这一战的头功来得显赫。

    种友直还只是气此事,田佑恭是两事相叠,对马觉恨得咬牙切齿。之前出兵扫荡僰人残余,他所率黔兵里的白夷被马觉部当作僰人,杀了好几个,伤了十来个。告到赵遹前,却只是让马觉陪了几十颗僰人首级。身为番官,遭朝廷上下歧视,这事田佑恭也习惯了。他不恨赵遹,就恨马觉。

    “忍得一时气,送佛送到西……眼见要开庆功宴了,成都那边送了一批烈酒给我,到时让你们喝个痛快。那酒比泸州烧酒还烈,保准你们喜欢。”

    王冲也只能充当听众,末了还安慰着他们。

    种友直好奇地问:“就是马觉想夺方子的那种酒?”

    田佑恭则不满地道:“难不成还要给他喝?”

    王冲心中一动……

    十二月二十五,眼见除夕将到,各路兵马齐聚乐共城。欢声笑语,酒肉香气溢满全城。

    城中官衙里。上百文武济济一堂,呼喝连天。兵丁连轴转着,给官人们斟酒上菜。

    “马统制!此战你得头功,小种拜服,这一碗,小种先干为尽!马统制你浅斟便好。”

    种友直不客气地端着酒碗起身逼酒,咕嘟嘟仰脖子吞下一碗。在场众人,包括赵遹都无奈地暗叹,两人梁子结得很大,这是要在酒宴上斗一场了。不过终究是斗酒。不是斗杀,赵遹也只能由得他们。

    马觉被种友直一逼,气得发笑:“种都巡,莫非你觉得末家酒量不济!?你喝多少,某家便多加三碗,看谁先倒!”

    种友直抹抹嘴,挑着眉头道:“今日我们喝的,正是马统制先前一直挂念的海棠好汉酒。这可不是一般的酒,马统制莫要把话说得太足!”

    “好汉酒?不错。莫要废话,倒酒!”

    马觉毫不在意,端碗便喝,一碗下肚。打了个酒嗝,脸生红晕,眼神也有些迷了。嘴里却道:“好酒!再来!”

    一碗又一碗,正当种友直脸sè不佳时。又一人起身端碗,朝马觉道:“田某不才。也敬马统制一碗,还要谢过马统制善待田某部下的好意!马统制喝多少,田某也喝多少,愿陪马统制一醉方休!”

    田佑恭也发难了,喝酒终归是喝酒,从古至今,拼酒这事就是雅事。众人也都当是酒宴尽兴,没有太在意。王育和张思正也不怀好意地怂恿着,让马觉不要丢了西军面子,反正不过一醉,闹个笑话而已。

    虽然有人也在说,这好汉酒太烈,喝多了会伤身,可没人像他们三人这样,一碗碗地灌,这些话也没人听进心里。于是酒宴上,三人就一碗碗拼着。种友直和田佑恭接连喝下十来碗,胸膛已在翻腾,脑子开始发飘,相互对视,都道幸亏王冲提醒,他们叮嘱过部下,给他们斟酒是一碗白水一碗酒,不然早就出事了。

    再看马觉,似乎正喝得高兴,哇哈哈笑着,把好汉酒当白水一般灌,两人都乍舌,这家伙酒量的确惊人。

    这一喝大半个时辰,马觉竟然灌下了将近二十碗,酒碗虽小,算起来也足有四五斤了。种友直和田佑恭其实只喝了十碗不到,却已经大了舌头,脑子不太灵醒。正恨自己酒量太浅,这一拼要输,却听铛啷一声,马觉手中的酒碗翻倒在地,人是呼哧呼哧喘了一阵,再张口哇啦喷了出来。

    大股污秽中,竟还带着血丝,马觉栽倒,场中也乱了。

    “喝酒也是会喝死人的……”

    种友直和田佑恭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了王冲的话,不由暗打了个寒噤,酒意也醒了大半。

    王冲年纪太小,身份也低,入不了这场酒宴。张立等低级军将效用的酒宴他也没去,就把王世义、唐玮和赵申八难师徒支去吃喝,他则陪着从晏州过来的王彦中。

    几碟小菜,一壶海棠露,满月当空,父子两人对月浅饮,谈的都是僰人之事。

    王彦中劝道:“此间事了,我在这里也不会受罪了,你该回成都去。那里还有三郎和瓶儿,还有香莲玉莲,你得照顾好他们。”

    王冲摇头道:“儿子此世已有进无退,便是停步,也是退。一退就百难起,教训已够足了,儿子不想重蹈覆辙。”

    这一仗打下来,儿子已露峥嵘。文的有屯田之策,武的有战阵冲杀,智的有火猴计,威的有收服效用都人心,仁的有为荡轮谷囤罗始党妇孺争命运,王彦中已经看得明白。见儿子心意坚决,也不再劝了。

    他就皱眉道:“可你想帮那些罗始党人屯田,为父却想不通,此事有何奥妙,值得你用心?”

    对父亲倒没必要隐瞒,王冲解释道:“用心有两层,一是儿子年少,便是得官,也不可能得实职,更不可能有差遣。帮罗始党人屯田正是变通之策,可以历实政,未来任官,便有经验和实绩。”

    “其二……”

    第一点是寻常之论,而说到第二点,王冲语气沉重了:“晏州僰灭族,让儿子想到了很多,我大宋他日必将有难!替这些罗始党人寻得出路,也是在为大宋寻一条出路。”

    王彦中瞠目,结结巴巴地道:“二、二郎休要危言耸听……大宋怎能与僰人相提并论!?”

    别看王彦中以前如愤青一般,整日念叨激ān臣当道,国将不国,可跟他说这个国家会在十来年里轰然垮塌,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王冲也不细说:“盛极而衰,盈满则缺,这是圣贤早说过的道理,爹你看看,今日大宋,难道不是盛极之相?”

    王彦中摇头道:“这哪里是盛极之相?西夏未灭,燕云未复,要到那一日,才勉强算是盛极,也只是跟本朝历代先帝比,要与汉唐比,那就差得更远了。”

    王冲淡淡笑道:“跟汉唐是没法比的,西夏也不是好灭的,可复燕云么……我看是不远了。”

    王彦中四下扫视,确定没人,低声道:“二郎,莫非你又算得了什么天时?”

    连父亲都真当自己能掐指一算,王冲无奈苦笑,沉声道:“儿子算不得天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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