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闲王-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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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流民图
巍峨的垂拱殿在烈日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辉煌的气息,看起来像是一尊郡临天下的猛兽一般。赵顼坐在垂拱殿的大殿上,只是身为九五之尊的他现在却是眉头紧锁,一幅愁容满面的样子,大殿里的太监和宫女也知道赵顼的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个也都表现的极为谨慎,连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生怕吵到赵顼惹来大祸。
赵顼现在比远在广州的赵颜还要头疼,主要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今年的大旱,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大旱竟然来的如此凶猛,刚开始还仅仅是西北个别地方出现旱情,但是紧接着旱情越来越大,从西北到河北随后整个黄河流域都出现旱情,到现在连南方各地竟然也出现旱情,京城已经连着四个月没有下雨了,整个大地入目全是一片赤色,似乎世间的所有生灵都被天上的烈日给烤化了一般。
这场大旱灾为大宋带来的极其严重的后果,绝大部分灾区的粮食颗粒无收已成定局,甚至有许多地方连水井都干涸了,百姓连吃水都困难,不得不背井离乡去逃难,虽然这些逃难的百姓人数还不多,一切都还在朝廷的控制之中,但是等到百姓家中的存粮耗尽,到时恐怕会出现更大的难民潮,一个不小心的话,就可能重演当年唐末的黄巢之乱。
除了这场可能支援大宋根基的旱灾外,第二件事也同样让赵顼成分头疼,其实严格来说这件事正是第一件事的延续,因为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灾,使得以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遭受到剧烈的攻击,那些守旧派以“天变”为借口,群起围攻变法派,另外免役钱也激起群情汹汹、民心不稳,更让变法派处理十分不利的境地。
本来赵顼之所以发动变法,虽然存一些为自己揽权的私心,不过更多的还是希望借助变法革除大宋的各处弊端,以变法达到自强的目的,而且他对王安石也是寄予厚望和无比的信任,哪怕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全都反对新法,但他依然义无反顾的支持王安石进行变法。
不过现在赵顼却有些动摇了,对于天变之说他并不怎么相信,但是对于变法以来造成的种种恶果,他却都看在眼里,本来他以为这只是变法所带来的阵痛,很快就会过去,而且他也相信王安石会处理好这些恶果,但是事实却让他无比失望,变法造成的恶果越来越严重,有些地方的百姓几乎是对新法深恶痛绝,再加上现在的天灾,若是他再执意变法的话,恐怕没有等到天灾真正爆发,大宋的百姓反而会率先爆发,再现黄巢造反的一幕也并非不可能。
想到上面这些,赵顼脸上也不禁露出犹豫的神色,这时的他忽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任命王安石进行变法也许真的是错了,特别是这时他想到当初的韩琦、欧阳修等老臣的反对,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赵颜也不同意变法,可惜他当时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话,现在赵顼回想起来,心中也不禁有种后悔莫及的感觉。
正在这时,忽然有内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然后将一摞奏折放在赵顼的案头,这是他每天需要处理的政务之一,不过若是换做赵颜,看到这些如同小山般的奏折肯定会头疼无比,但是对于赵顼来说,却是他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而且他很喜欢这种批阅奏折的感觉。
赵顼正处于精力充沛的年纪,批阅起奏折来也十分的快速,一个时辰后,已经批阅了大半的奏折,不过越是批阅赵顼的脸色却越是难看,因为这些奏折喝多,但说的无非也就是两件事,一件是这场席卷大宋的旱灾,一件则是各地对变法的反对,要么就是守旧派对变法派的弹劾,这也让赵顼的心情越加糟糕。
“咦?”就在赵顼马上要把奏折批阅完时,却忽然发现一本奇怪的奏折,其实这本奏折本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在这本奏折的下面却压着一幅画卷,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毕竟奏折就是奏折,很少有人会把画和奏折一起送上来,另外这些奏折都需要阁门的事先查阅,像这样带着画的奏折,好像根本不可能通过阁门。
这本奇怪的奏折很快引起了赵顼的兴趣,当下他先把奏折拿起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封面上写着《论新法进流民图疏》,署名则是一个名叫郑侠的人写的,对于这个人的名字赵顼只是感觉有些印象,回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这个郑侠好像是治平四年的进士,而且十分受王安石的看重,曾经做过一州的参军,只是后来变法开始后,这个郑侠好像与其它人一样反对变法,导致他与王安石交恶,结果在任期结束回京,竟然被安排到京城的安上门做了一个监门的小官,据说是王安石看重郑侠的才能,所以想用这种办法逼他帮助自己变法,可惜郑侠却是硬骨头,一直反对新法,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郑侠在京城也有不小的名气。
想到上面这些,赵颜当下拿起这本带着画卷的奏折对旁边的内侍问道:“这本奏折带着画卷送来,可知是怎么回事?”
内侍是赵顼身边的老人,做事也十分的谨慎,特别是现在赵顼的心情不好,他也更加的小心,因此送来这些奏折时他就已经问清楚了,当下立刻开口回答道:“启禀陛下,这份奏折并不是通过阁门送进来的,而是通过银台司直接递上来的,据说是边城的急报!”
“哦?边城的急报?”赵顼听到这里更加的奇怪,郑侠明明是在京城安上门任职,哪怕边城出现什么紧急之事,也不可能由他写奏折上报,看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带着心中的疑问,赵顼终于打开了郑侠的奏折,结果不出他意料的是,这份奏折纵论新法过失,历数王安石变法之种种弊端,而且在奏折的最后面,郑侠还十分豪气的对赵顼说,若是停止新法,十日之内必有大雨,否则他愿领欺君之罪,请赵顼把他斩于宣德门外。
赵顼看到郑侠这封有些意气用事的奏折,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苦笑,他对天命一说并不怎么相信,自然也不相信郑侠说停止新法就会下雨的话,甚至在他看来,郑侠简直就是被新法逼成了失心疯,竟然连这样的鬼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还没等赵顼脸上的笑容落下,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郑侠献上来的画卷上,但是当他看到画卷上的内容时,却不禁脸色一僵,只见画卷上满是一个又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这些流民或手拄拐杖,或怀抱小儿,或背老携幼,虽然形状不一,但个个都是麻木困苦之色,而在这幅画卷的左侧,则写着《流民图》三个大字。
赵顼以前只听闻过流民的惨状,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可是今天通过郑侠的这幅流民图,他却是看到一个个形状凄惨的流民,另外他也知道,现实中的流民肯定比画卷上的这些流民凄惨百倍,一想到这些流民正是自己治的百姓,赵顼就感觉心如刀绞,他一心想做一个造福万民的好皇帝,可是却没想到自己治下的百姓竟然会变成流民。
看着面前这张流民图,赵顼也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开口,脑子中更是思绪万千,他这时十分希望赵颜能够在这里,这样他就可以把心中的苦水向他倾诉,可惜赵颜因为不愿呆在京城看着新法的施行,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广州,这让赵顼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晚上赵顼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子那里,而是独自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内,时不时的拿起流民图看上几眼,整晚都没有睡觉,这时的他对于变法也更加的动摇,心中犹豫着是否要停止新法的施行,可是一想到这些年自己为新法所做出的努力,赵顼又感觉心有不甘。
最后在天快亮的时候,辗转反侧的赵顼索性再次坐到书桌前,然后亲笔给赵颜写了封信,他想听一听赵颜对这件事的意见,其实这只是赵顼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因为赵颜一向都反对变法,他现在去问赵颜的意见,得到的肯定对新法的反对意见,到时他也更加有理由说服自己停止新法的施行。
只不过让赵顼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给赵颜发去这封信才三天,赵颜却忽然送来一封信,这让赵顼也有些奇怪,因为按照他的计算,就算是用飞鸽传书,那封信也不应该这么快就送到赵颜手中,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回信。
带着心中的疑惑,赵顼打开赵颜的信认真的阅读起来,刚开始看到信上的内容时,赵顼脸上立刻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有些激动的热泪盈眶,因为他感觉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亲弟弟靠得住,不过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时,却是不禁怒火万丈,当即大声吩咐道:“来人,召集众臣议事!”
第六百五十九章攻打占城
书房之内,赵颜一手拿着茶碗一边品茶,一边龇牙咧嘴的看着赵顼给他的来信,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赵顼信上的内容让他也十分为难。其实这封信就是赵顼之前在见到流民图后,一夜无眠给赵颜写的信,把自己对变法信心的动摇,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做都告诉赵颜,希望可以听一听赵颜对此的意见。
“咯咯~,夫君也不知道注意一下举止,都已经是亲王了,看个信却还是这副表情,若是让人看到的话,恐怕会让人笑话!”正在这时,曹颖推开房门进来,看到赵颜的样子禁不住笑道。
“笑话就笑话,反正我才不在乎。”赵颜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然后又将手中的信递给曹颖道,“娘子你看看这封大哥刚送来的信,这可是给我出一个难题啊!”
曹颖听到竟然是赵顼来的信,当下也有些好奇,接过信看了一遍,结果也是娥眉微皱,沉思片刻这才开口道:“大哥这是对变法产生了动摇,甚至他心中已经在打算停止变法,但一时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让夫君帮他做出选择。”
“唉,我也是这么想的,说起来大哥在其它方面都能听人劝,但唯独在婚事和变法上表现的如此固执,当初父皇在世时,还能让他在婚事上让步,可是父皇不在了,就再也没有可以阻止他变法了,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又后悔了,早知如此的话,当初为什么就不愿意听人劝呢?”赵颜发着牢骚道,当初他离开京城时,也对赵顼有些怨气,现在看到赵顼终于知错,心中也有些欢喜。
不过曹颖这时看着面前这张书信,最后却是叹息一声道:“可是现在绝对不是废止新法的好时机,全国都在闹旱灾,若是现在废掉新法,肯定会引发前所未有的动荡,另外以王安石的脾气,肯定会直接辞掉相位,可是朝廷本来就只有三位相公,其中陈升之又抱病在身,若是再少一个王安石,恐怕大宋的朝堂都难以支撑,到时又哪有什么精力去救灾?”
曹颖的话也正是赵颜最担心的,本来若是平时赵顼来问他的意见,他肯定会赞同他废止新法,虽然这样可能会招来变法派的仇恨,但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在乎,反正当初他在京城时就对变法派不满,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只不过现在刚好遇到全国大旱这种天灾,朝堂上的任何震荡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所以赵颜并不希望这时朝堂上有什么变故。
“娘子,大哥已经被新法搞的心烦气躁,特别是现在大宋国内民怨沸腾,所以他想急着废止新法以平息民怨,只是这样一来,却可能会导致更多的人死在天灾之中,你觉得我该如何劝他?”赵颜沉思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头绪,于是习惯性的向曹颖请教道。
“咯咯,夫君怎么糊涂了,以前是他对变法的执念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