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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今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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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不住赞了一声:“老郭,看不出你煮得一手好茶汤,爽利!”

  确实如此,这茶饼熬出的茶汁比起后世那些说不出来路的普耳却不知道要香醇到哪里去了,王慎来了兴致,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一口不锈钢杯子,舀了一勺茶水进去,又放进去一些白砂糖和奶精,用勺子小心地搅拌起来。偷得浮生半日闲,且来吃盏下午茶。

  听到王慎的夸奖,老郭大为高兴,道:“衙内真是个讲究人,喝点茶水也这么多路数。”名义上王慎乃是张浚门人,张相现在开牙建府,王慎自然而然被大家称之为衙内。

  老郭这人出身环庆军,一家老小在历次战争中死了个精光。他是个妙人,喜欢养动物,将马匹拾擢的利索。从开封到淮北之后还在背篓里养了一只母鸡,用来下蛋补养身体。不过,这只母鸡前几天害瘟死了。

  他虽然年纪大,体力已衰,武艺也已经不成,可看到他一手养马绝活,依旧留在待遇极好的骑兵营里。

  加上又爱说话,这几天王慎和他聊得倒是热络。

  正在这个时候,陈兰若却一把从王慎手头将杯子夺过去,劈手扔在地上。冷冷道:“衙内倒是受用,还吞得下这茶水?这都走了两天一夜,眼见着这天又要黑下去,我且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找着李昱?吃吃吃,吃个鬼的鸡零狗碎,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嘿嘿……”

  这……真是太无礼了,这他妈都快要当众打我的脸了。王慎在现代社会在员工面前颐指气使惯了,哪里忍得住,竖起眉毛看过去:“估摸着应该会穿越整个湖面,抵达战场了。明日一大早应该就可以看到李昱的老营,我既然已经在天王面前保证找到李昱,女公子又何必担心?”

  “你倒记得,两日之内找着李昱,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你又怎么说?”陈兰若也将眼睛横过来:“你这厮没一句真话,偏生父亲却信你。别以为这两日我是瞎的,你一边走一边看图,怕是自己也不确定吧?嘿嘿,今天咱们就被你带着走了不少弯路,视我等如三岁小儿吗?”

  说罢,就将手放在刀柄上。

  老郭见势不妙,这个姑奶奶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最是倔强,一旦发起怒来,就敢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因为如此,才将这三百锐士震住。

  他忙站起来,拦在二人中间,不终住拱手:“大小姐,陈将军,各人少说几句,各人少说几句。依属下看来,衙内不像是在骗咱们,他确实是在用心找路。”

  陈兰若抬手就一巴掌抽过去,啪一声打到老郭的手臂上。她麻衫袖口扬起,纹在手臂上红红绿绿的刺青耀眼欲花:“滚开,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这个老货没脑子吗,姓王的就是个说客,只哄得了义父和你们。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带着咱们在这湖上乱转,一旦落雨,我等都要被他害死了。你们这些夯货,成天只知道招安招安,咱们先前自自在在何等快活,招个甚安?”

  她身份骑兵军的军主,古代军队等级森严,士卒和军官又是人身依附关系。责打手下,同外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她分明是看老郭和王慎关系密切,迁怒到这老军卒身上。

  当众打人脸,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的脸,这臭娘们真他妈不是人。

  王慎一把拉开老郭:“老郭,这是我和女公子之间的事,你不要管。”手将放在横刀上,铿锵一声抽出半截:“非是我要来做这个说客,可知道受召安一事乃是李天王的意愿,若非他派张琮去陛下行在,我好好地呆在建康不好,偏生要跑到这兵荒马乱的淮西?陈将军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和他人不相干。欺负一个老人,算什么好汉?”

  陈兰若冷笑:“也对,能动手就不废话。我是秦人,你是河北汉子,咱们北地好汉做人做事就该这么爽快。今日你我之间得有一个人躺下,拔刀!”

  目光锐利地刺来,王慎脖子后面有一丛寒毛竖起,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母花豹锁定了,变成了她的猎物。

  这女子武艺太强,我却不是她的对手。想来,小娘们虽然不会杀老子,但肯定会让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遇到这样的河东狮,真是晦气。

  不过,打不过也得打。既然到了古代,就得按照古人的游戏规则来办。古人注重名声,军中最鄙视胆小鬼,如果缩卵,以后还怎么抬头挺胸做人,估摸着应该会穿越整个湖面,抵达战场了。

  明日一大早应该就可以看到李昱的老营。

  还怎么带兵?

  见二人就要动手,其他士卒都走拢过来,兴致勃勃围观。李成军中多是血气刚烈的军汉,营中又不禁私斗。经常会有两士卒一言不合就打得头破血流,然后又勾肩搭背互相灌酒的事情发生。

  陈兰若一介女流却能打得一军皆服,王慎朝廷大使,以区区两百弩手硬扛李昱一万前军,也叫大家心中敬服。却不知道这二人打起来,谁更强。

  立即就有两个骑兵各自提了一具铁铠扔过来,示意二人穿上。有铁甲护体,争斗的二人倒不至于有生命之忧,当然受伤却是免不了的。战场厮杀好汉,身上带伤,缝了上点药就是了。

  接过铠甲,正要往身上套,老郭突然拉住他的手。

  王慎眉毛一扬:“老郭,你也不要劝,今日之事多说无益,只能手头见真章。”

  老郭摆手,突然道:“衙内,你就算要和大小姐较量武艺,只怕也得等等,等过了今天再说。”

  王慎一奇:“怎么说?”

  老郭:“衙内,马上轮着我出去巡逻了,方才你不是说这里距离安河李昱老巢不远了吗,还得你来带路,咱们朝西北方面行上十几里看看情形。衙内你一身重铠,路这么长,马儿可经受不住。”

  原来,按照军中的规矩,一旦部队驻营之后,骑兵们要分成几个方向派出斥候巡逻警戒,一个时辰换一组。不但李成军如此,别的军队也是这样。否则,大军前行,岂不成了聋子瞎子?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军队都有探马。西夏有铁鹞子,契丹有远拦子,宋军有踏白,方才老郭见势不妙,立即跑到都头那里请了命令。

  说到这里,老郭又转身对陈兰若连连拱手:“大小姐,军机大事可耽误不得呀!属下方才已经同我都的沈都头请了令,他也答应让王衙内一道去。你若伤了衙内,谁来给小老儿带路。”

  “沈都头不也得听我的?也罢,姓王的,今日且饶了你。过得今日,往后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陈兰若重重地将手中铠甲扔在地上,讽刺地看了王慎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第四十三章 危道(求推荐票)


  已是深夜,大概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后世北京时间夜里十一点,还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即便头上有明亮的月光,在没有任何光污染的古代,前方也是混混沌沌,竟是看不清楚前路。

  一行三人牵着和战马在半人高的草丛中跋涉,他们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皮甲,头上戴了一顶铁盔,铁盔上还罩着草圈儿,和着身周的夜色,这使得他看起来仿佛和这草海融为一体。

  “老郭,先前多谢你了。”王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长长地吐了一口白气。天气好冷,突然之间就到了深秋,可怜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单衫,早知道出发的时候多加一件衣裳了。

  老郭领了任务之后,就和王慎还有另外一个军汉出了营地,向西北方向摸索了一个多时辰,王慎心中郁怒,一直沉着脸没怎么说话。此刻,心里总算平静了些。

  老郭哎哟一声,说:“衙内你是朝廷大使,张相门人,日后必然大富大贵,我就是个老卒,如何当得起?今天的事情吧,大小姐就是那脾气,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吧,骑兵营的袍泽们对你都是十分敬服的。”

  王慎这人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他也知道自己的武艺其实不怎么样,实际上就是个门外汉。莫说和李成、陈兰若这样的高手比,就算在这骑兵军中任意拉出一个人来,一对对较量,自己都会被人瞬间放倒。只不过自己脑子灵,力气大,披重甲在真正的战场上也算是个合格的勇士。

  今天如果真和陈兰若冲突,肯定会被打得极惨。

  老郭在关键时刻为自己解了围,王慎心中很是感激。

  另外一个骑兵接嘴,笑道:“老郭,你这老鸟就是喜欢做和事老,见人就说好话,没几句是真的。不过,这番话到是真,咱们弟兄虽然口头不说,心中都衙内倒是服气,衙内在平原镇打的那一仗却漂亮得很啊!”

  这人姓丁,今年十八岁,却从小在西军里厮混,年纪不大,已经是老行伍了,大家都叫他小丁。

  和大军团作战,一口气撒出去十几队斥候,每队五人不同,李成军因为人马有限,每队却只二人。而且,骑兵营的士卒平时要负责侦探警戒,和敌人斥候狗斗,战时还得负责冲阵。必要的时候,还得下马先登,还真有点一专多能的味,平日里也累得紧。

  小丁继续说道:“什么大小姐就难脾气,她是想她男人了。”

  老郭大惊:“小丁,你这个快嘴,胡柴个甚,仔细撕了你的嘴?”

  小丁有个快嘴的外号,是个心里藏不事的人。让他把话只说一半,比杀了他还难受。就笑道:“老郭,你这个死老鸟,这里就咱们三人,还能怕别人听去?闲走无趣,说说也无妨。”

  老郭:“算了算了,你方才还在说我,其实你的话中才没一句可信的,还是我来说吧,否则还真被你编成另外一种模样了。”

  王慎心中大奇:“大小姐有夫君?”不知道怎么的,听他们说这个俏罗刹有男人,他好象有点失望的样子。

  “本有,死球了。”

  “啊,死了,怎么回事?”王慎万万没想到陈兰若是个寡妇。

  老郭一拉开话匣子,就止不住:“说起大小姐,本是有来历的,她的父君本是开封留守司宗泽手下的一员大将,叫……叫什么来着……”

  小丁插嘴:“叫马皋,是东京留守司中军统制,那可是真正的大官啊!”

  “啊!”王慎抽了一口冷气,统制官是真正的高级军官呀,比如淮西军的前军统制王德王夜叉,后军统制郦琼。真若比拟,相当于后世大军区副军级以上干部,至少挂一颗将星。

  记忆中,那段历史浮上心头。

  原来,这个马皋本是宗泽手下的爱将。

  宗泽病势之后,东京留守司换成了杜充。

  杜充残忍好杀,心胸狭窄,不能服众。于是,东京留守司招募的河北大豪,如王善、张用、曹成等人就反了,领军攻打开封。双方在开封南熏门打得昏天黑地,杜充不敌,只得放弃开封,这一事件史称南熏门之战。岳飞也是在那一战中以五百骑大破贼军,崭露头角。

  南熏门战后,杜充派马皋领军攻打淮宁张用,双方鏖战正酣,叛军王善突然杀到。

  马皋孤军苦战,在张用、王善军马的包抄、侧击下,损失惨重。无奈之下只得突围而出,北撤至蔡河,涉水而渡。

  王善令军士施放弓弩,东京留守司军士尸填河床,流水尽被染红,为之不流。

  到最后,马皋军撤回留守司大营的时候,只剩五百余人,可说是输得极惨。

  他本是宗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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