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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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晃晃悠悠的。
“为什么连我们也要遭受这种待遇!”高文愤愤不平,他和彼得两个的双手也被绳索给绑住,系在了博希蒙德的囚车后面,跟着亦步亦趋。
“哈哈哈哈。”博希蒙德又传来了魔性的嘲笑声,他对彼得说,“平板车只有两个用途,装囚犯和装死囚犯,修士牧师平日里一不注意,哪怕是踩到了平板车的车辙,都要驻足祷告消灾,现在你要跟着我的车辙,走一路,直到君士坦丁堡。”
高文刚准备发作,这时他腰部系着的绳索也晃动起来——他的身后,那个被俘的黑色斗篷的女子,绳索系在他身上,也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这几个真真正正是“一根绳上的蚱蜢”。
这女子比较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黑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微黑的脸庞,俏丽机灵的五官,看起来她和狄奥格尼斯一样,也是个混血孩子。
囚车两侧和前面,是全副武装的拜占庭士兵,狄奥格尼斯叼着酒囊,骑着马走在最后,他好像永远都喝不醉,反正高文看到,他喝酒是没有任何节制的,从睁眼喝到闭眼而至,他应该讨厌上帝居然还规定人必须休息,让他无法全天候饮酒。
“守捉官阁下,守捉官阁下,我能够证明自己,我是边境一个被皇帝亲自封为带剑贵族家的女儿,我是被诺曼匪徒给虏来的!”那个黑发女孩,不停地朝着旁边骑着马的狄奥格尼斯解释说,“我叫卡贝阿米娅,你马上可以在君士坦丁堡的国家档案馆里查到我家族受封的名册。我是被诺曼匪徒给抢来的,给他们充当向导,那个带头的博希蒙德还侵犯了我的贞操,逼迫我回塔兰托,给她当妾室和文书。”
“不要再说下去,徒劳无益的,我只负责缉捕你们,并且把你们统统上交给睿智的皇帝,他自然会裁夺一切。”醉醺醺的狄奥格尼斯回答说。
“我要撒尿。”高文忍不住喊到,这个队伍嘈杂得让狄奥格尼斯十分恼火,他便打了个酒嗝,叫高文自己解决。
“解开我的手!”
“不可以,那样的话你会趁机握住你的那把恶魔之剑的,而我们这里也没有士兵,包括我自己,都不想触碰你的那把剑。”狄奥格尼斯拒绝了高文的请求,当然正如他自己所说,高文的磷火之剑还挂在自己的腰带上,没人敢碰,“你帮他!”
狄奥格尼斯的意思,是叫彼得帮高文“解手”。
结果彼得喊到,自己的双手也被捆死了,根本不方便。
“那就博希蒙德你。”
博希蒙德严词拒绝,并且他警告守捉官注意言行,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便是在囚车里,也是不可侮辱的。
最后,走动的众人,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卡贝阿米娅,因为守捉官照顾她是个女流,只捆了她一个手,“不,不,我死也不要!”这女孩立刻明白了,慌张而惊恐起来。
“听着,即便是囚犯,也要为皇帝的事业做出贡献,更何况你还自称是带剑贵族的女儿,更要有如此的觉悟。须知,这个隐修士和他的侍从,我都是要带去皇帝的陛下前,他们也许对皇帝的国策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狄奥格尼斯认真地继续打了个酒嗝,“只要你愿意如此做,我会在到达都城后,去查阅你的籍贯,并证实你的清白的。”
博希蒙德又哈哈笑起来,好像看到了再有趣不过的事情。
那女孩简直都要哭出来了,高文转身,很痛苦地站在她面前,“快点,不然我就要脏污了自己,这儿没人敢触碰我,和我的剑,我保证若是你,我不会伤害女流之辈的。”
卡贝阿米娅低着头,抖抖索索地,和高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扭过头去,闭上眼睛,接着伸出了纤细的胳膊,那举动像是在掏毒蛇窝般,“出来了没?”她颤抖着,用不很熟练的诺曼奥伊语问到。
“哇哦!”博希蒙德从囚车里伸着头,“就好像我们诺曼人用的骑矛般,啧啧。”
结果听到这个比喻,卡贝阿米娅本能好奇地转过眼来瞄了下,立刻被吓得哇哇叫起来,手只顾往回缩,结果高文一痛之下,洒得卡贝阿米娅下身衣服全都是。。。。。。
第16章 航程
“谢谢。”高文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还转头对着卡贝阿米娅道谢,但是对方却脸色都苍白了,牙齿格格打架,口中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好像遭到了很大很大的打击,不断把刚才那只手搁在袍子上蹭着擦着,而导致精神消沉乃至错乱。
而他身边的彼得,则顺着车辙印,一路走,一路祷告,丝毫不觉得疲累的样子,车辙印越来越长,就像一条灰色道路上黑色的线条,将他们从士麦那的滨海山路,一直延续到了马里马拉海要冲边上的阿拜多斯。
阿拜多斯边郊的农庄和果园,冲天的火光,被屠戮的农人尸体,男女老幼,都填满了沟渠当中,一队叫嚣的士兵,正从个双层的农舍里进进出出,陶罐不断从二楼窗户上被抛下砸碎。
站在道路边的狄奥格尼斯看到这一幕,感到万分难受与尴尬,因为杀害村民洗劫城镇的,不是扎哈斯的骑兵,他们还驻屯在刚刚攻陷的普鲁萨,而全是拜占庭自己方的军队,一群败兵溃匪,还未见到敌人,就忙着祸害百姓,他们隔断交通到处打劫难民,公开焚烧村镇,在二百年前这种景象是很难见到的——因为那时候拜占庭的罗马军队,是纪律严明守土捍疆的农兵边防军,和皇帝的精锐野战军组成的,是绝不会把刀剑对向自己国家的子民的,但现在军队全是无业痞子,和外国无法无天的雇佣军组成,无论胜败,他们都要抢劫,几乎是种本能。
“这简直比我们诺曼人洗劫你们的第拉修姆(拜占庭濒靠亚得里亚海的地区)还要狠辣。”囚车里的博希蒙德嘲笑起来。而高文和彼得,也盯着守捉官,这让狄奥格尼斯更为恼火难受,他有时候怀疑为这个国家尽职的意义何在,但最终也只能狠狠喝了几口酒,“继续前往阿拜多斯,到哪里我要向凯撒麦考利努斯阁下索取路引,从加利波利要塞去都城,现在的海面处在冬季当中,长途航行过于凶险。”
“我劝你别去找麦考利努斯。”谁想,博希蒙德忽然悠悠来了这么句话,他的表情就像是在挑衅般。
“你的神态举止简直不像个骑士,倒像个市集上惹人憎恶的牙侩。”守捉官皱着眉头。
“这可是忠告,要是你去见麦考利努斯,无外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那利欲熏心的老头儿,抢夺了我,也就是你的功勋——我可是爱怜你的,希望你能够得到皇帝的嘉奖,可是你们这些武士在麦考利努斯这样的人眼中,连五个铜板都抵不上。”
即便博希蒙德说得很认真模样,但守捉官根本没对他加以理会,众人一行来到了阿拜多斯城的港湾,便看到了如潮般的败兵、难民,全都涌上了滩头,呼号着,要求海面上的船只靠岸,载运他们渡过海峡口,前去加利波利,墨黑色翻滚的海浪当中,扬帆离岸的船只艰难地**着,甲板和船舱的木材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好像世界末日的景象。
“难道凯撒大人,放弃了这座海边要塞吗?那样的话,突厥人只要搞到船只,就能在对岸修筑堡垒,围困都城。”狄奥格尼斯伤戚无比,心若死灰,“帝国,难道真的。。。。。。”
这时候,靠在囚车边坐着的高文,居然看到了,那个卡贝阿米娅看到这情景,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的微笑。
而博希蒙德更加嚣张起劲了,他对着守捉官喊到,现在扎哈斯还不敢对罗姆苏丹国进攻,所以他的财货在士麦那很安全,只要守捉官能放他走,赎金报酬多少数额都好商量,“哪怕是五千枚索立德金币,我也能一次性给你,连眼皮都不眨下。”
傍晚时分,狄奥格尼斯站在了空荡荡的城中,凯撒原本行辕所在的官邸前,几名穿着细丝衣服的税吏和奴仆搬着箱子走出,看到了守捉官也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他们都是替麦考利努斯,把这位帝国凯撒(副皇帝)的如山财宝,安全运到加利波利的——麦考利努斯完全扔掉了小亚的战区,毕竟还有些不好意思,据说他已写信给皇帝,表态“要艰苦捍卫加利波利要塞,在来春后坚决发起反攻,将扎哈斯军队逐回尼西亚去”。
但是反攻也好,招兵买马也罢,都是需要大量金钱的,所以凯撒不愿意把自己千辛万苦搜罗来的这些箱子匣子丢给突厥人,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最终,凯撒的执事管家站在台阶上,这个阉人告诉守捉官,“罢了,你们可以搭乘其中的一艘运货划桨船走,至于到加利波利能不能叫凯撒阁下拨冗接见你,那就得看造化了。”
狄奥格尼斯颔首向那阉人致敬,保持了最低程度的礼貌。
到了快入夜的时候,他们终于登上了艘在惊涛骇浪里上下起伏不定的小划桨船,守捉官毫不客气地将他们全都锁在了船舱下,闪电将四周照耀的雪亮,冰冷咸湿的海水不断从舱室的缝隙里渗下。
四个人,博希蒙德、彼得、高文还有个卡贝阿米娅,是分成两个舱室,面对面站着,双手全部被锁在上面甲板的横梁上。最初,卡贝阿米娅哀求守捉官,别再把她和高文对在一起了,看来先前的“解手事件”对她的刺激太大了。但是守捉官便问她,“那你愿意和博希蒙德在一起吗?你可是我们帝国贵族的女儿,虽然我暂时还未能确认你身份,但要和一个多次侵犯你贞操的诺曼人面对面吗?”
卡贝阿米娅只能沉默,随后认可了狄奥格尼斯的说法,她便又要求,和隐修士彼得面对面。然而守捉官更加生气,“他可是个神职,是最受到我们罗马帝国子民和军人尊敬的,你们面对面的人,是要在船舱里互相守望帮助的,我不希望你帮神职人员解手,传出去有人会说我有意让女人在勾引修士堕落。”
带剑贵族的女儿欲哭无泪,只能在晃动的船舱里,对着高文,两人中间是个木头便桶,晃来移去。
“要方便吗?”高文良久,很绅士地用奥伊语问候说。
卡贝阿米娅几乎要崩溃了,她确实想方便,但是。。。。。。结果高文很体贴地用自己的腿稳住那个便桶,慢慢谨慎地推到了她面前,“用脚踏在上面的边沿来解决,我尽量把头别过去。”这下,卡贝阿米娅真的哭出来,不光为自己的窘迫和羞耻而哭,因为她还想到了,马上要是高文来了小手的话,她只能用自己的玉足“帮助”他了。。。。。。
那边,据说博希蒙德和彼得争吵怒骂了整个航程,也未能达成一致,不知道两个人是如何解决的。
第17章 官邸前
站在甲板上的守捉官,终于在次日黎明,看到了对面峭壁上,耸立着的灯塔和堡垒,加利波利城到了。
加利波利,在君士坦丁堡下方伸出的长长海岬半岛上,是拱卫都城的海陆要冲,巨大的环城带状斑岩城墙,任意接受着海水的冲刷,让所有来此的人都瞠目结舌,会误以为它就是传说里的君士坦丁堡,但当地居民就会嘲笑这群乡巴佬说,“都城可比这儿要大十倍都不止。”
半死的众人,将狂怒的海峡抛在身后,大约第二天的时刻,狄奥格尼斯就又站在了凯撒的行邸前,那儿有个门户官,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