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7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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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腾腾摩拳擦掌。
冷风吹到叶通判的脸上,但觉僵硬不堪,他低着头走下肩舆,见到了中央校场前那座庞大的御营,上面竖着的双头鹰旗标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朕欲和皇宋大公平王结为秦晋之好,兄弟之盟,可以吗?”黄金御座上,高文穿着修长的金线长袍,戴着莫诺马赫皇冠,在卫士的环绕簇拥下,对着阶下面如死灰的叶通判如此问到。
“如此。。。。。。最妙。。。。。。”叶得臣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句来,和他先前被俘时怒发冲冠言词无碍的形象大相径庭。
“然则朕惧大公平王以和谈为诱饵,实则是要吞灭伊斯法罕和君士坦丁堡,叶通判官你是朕的老朋友了,不知道对此有无可靠的承诺?”
“陛下千万安心,我皇宋泱泱大国,岂可失却诚信,那不是贻笑天下吗?”叶得臣急忙顺势而上。
“哦。。。。。。”皇帝面露忧色,用手摸着胡须,“可叶通判不是说,皇宋万骑并进,更迭交战,宛如人使胳膊那样自如吗?”
“小夸张,小夸张。”叶得臣强笑,汗水从耳边渗出。
“还有十万横磨剑和雷火铳,连发起来势不可挡?”
“略有,略有。”
“更有横山铁鹞子铁跛子,视罗马军阵如同儿戏般?”
“叶某风闻,风闻而已。”听完通译后,叶得臣的汗彻底盖不住,噼噼地往外直冒着,连华服都印染一大块,这在冬季可是罕见的。
“还有六丁六甲,公平王不是拖延时间,用其自国内连夜运送十万大军来,再撕毁条约击灭朕吗?”高文脸上突然出现戏剧般的恐怖表情,声音也十分专业地颤抖起来。
惹得帷帐后的圣妹也觉得颇有意思,忍俊不禁。
“那不过是些巫医神棍捏造出来的不经之谈,简直荒谬!”叶得臣收敛汗水,仰面正色扔锅道。
皇帝哈哈笑了几声,眉头拧起,重新收回探出的身躯,若有所悟地对叶得臣说,“那么,叶通判这次前来是不是就是要谴责我方攻占阿穆尔城的举动呢?”
“没错,双方正在和议阶段,这样的举动怕是不妥。”
“可阿穆尔城在原本的和议文本内,本就属奥克苏斯河的西侧,也隶属于大呼罗珊,朕取之没任何错误。”皇帝如此说道。
叶得臣还准备迂回抗辩,这时候高文突然举手打断了他,代之以严厉诘问的语气:“回去告诉大公平王,既然他觉得朕攻占阿穆尔不妥,而朕又和他意见相左,那就不要往来使节、交涉文书,白白耗费精力和时间——朕已做好决战的准备,也不准备和他缔结和平,痛痛快快一决胜负,决定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到底应该奉谁的号令,这样最好!”
“陛下!”叶通判大惊失色,居然上前准备强送国书,希望高文能阅览。
但皇帝没有丝毫如此做的兴致,而是把先前的国书抛在阶下,“若贵方需要宣战法理,先前朕签署的和约副本就在这里,里面有行小的注释,说得非常清楚,若五日内大公平王仍不退回奥克苏斯河,双方的停战自动作废,将重新视彼此为仇雠关系!”
“注释,注释。。。。。。堂堂国书,岂有如此道理?”叶得臣也怒起来。
“罗马的法律,条约里的注释足可涵盖整个文本,当然可以将文本作废。”高文挥手解释说,虽然这个招数他是和威尼斯人学习来的。
叶得臣口舌如冰结般,接着皇帝连珠炮问他一件事情,如利刃般直插心脏,“朕在虏获宋军的行装里,发现许多农药、种子、农具,到底是何目的?”
结果叶得臣死也不答,于是高文当即用洪亮的声音宣布双方外交破裂,此后将以决战代替任何交涉:
“朕,罗马帝国巴塞琉斯,君士坦丁堡的统治者,两片海洋和陆地的拥有者,全罗马公民的守护者和慈父,安天御伞的持有者,法律和公义之剑,高贵的巴塞丽萨之夫君,高贵的奥古斯都之父亲,色雷斯、马其顿、帖撒罗尼迦、莫利亚、克里特、摩西亚、萨瓦、达尔马提亚、卡林西亚、伊庇鲁斯、克里米亚、吕底亚、比提尼亚、奇里乞亚、圣海诸岛屿、塞浦路斯、安条克、的黎波里的领主,乔治亚、大亚美尼亚、希尔凡、哈迪亚、阿勒颇等诸公国、埃米尔国之宗主,巴格达哈里发、巴里教皇之友,伊斯法罕宫廷监护人,在此对无故入侵呼罗珊地区,挑衅攻击和平秩序的宋公平王宣战,叫他准备好所有的雄师和武器,就在这莫夫城下,堂堂正正分出个胜负来。
拿出瓦良格人般角斗的勇气来,来决定大家的生死存亡,这是最公平最神圣的行为。”
“海西蛮夷,全不通道理,海西蛮夷,全不通道理!”叶得臣的小情绪也勃发了,索性怒斥大骂起来,但一群披着重甲的卫士涌上来,在皇帝宣读完后将其拖出了御营外,强迫把他摁在肩舆上送走,把宣战的金册诏书塞入他的怀中,叶得臣在舆上尤怒骂不绝,“海西蛮夷,沐猴而冠,全无人伦,禽兽不如!”
叶得臣归营后,大公平王全军普通将士莫不义愤填膺,要誓死和背信之敌一战。但高层们又开始了日常,赵良嗣大骂叶得臣毫无使臣能力,只能负气而动授人话柄;而吕颐浩则指责赵良嗣卖主求荣,搞得外交如此被动;叶得臣又上书称若不是郭药师和王显宗扒毁河堤,怎会让民心反逆如此,局面被动如此?而童、刘二位元老则威胁叶得臣,如此攻讦两位已殉国的高级文武官员,是何道理?
最终还是童贯有斗争经验,“诸位不必争吵,牝鸡失雏而已,敌方始终就没有和我军谈判的意思。为今之计,必须这样!”
第69章 堡寨群
其实这段时间,大公平王的军队也不光是顾着打嘴炮,而是环绕着莫夫城构筑了堪称恐怖的“大鱼鳞堡寨群”来。
堡寨,是皇宋对“野战营砦”的军事术语,但它和高文的“野战营砦”或“棱堡”的理念不同:罗马帝国的理念是,用少量卫戍队伍配合火器守卫住棱堡,迟滞敌人,不让敌人切入交通线,保护己方交通线,而后富余的野战机动兵团捕捉敌人,在敌人缺乏迂回能力的条件下将其击溃。而皇宋堡寨群,顾名思义就是构筑许多能互相增援的堡寨,达到进可攻退可守,从而控制整个战区的军事目的,他是整支大军后退驻屯的基地,也是进攻的桥头堡,同样也具备了战略压制的功用:在敌人国土的关隘要害之地,大修这种堡寨群,且战且守且耕,就是要不断消耗、压缩敌人机动力量的运动空间,面对这种堡寨群,敌人无外乎两种选择,一种是不断分散自己力量去应付虫群般越修越多、越修越深的堡寨,最后力量殆尽,屈膝投降;还有种便是自己也修堡寨来对付,但时间久了又怎是血厚的皇宋对手呢?早晚闹得全民皆兵、经济凋敝、国库丧尽的结局,还是不得不屈服。
这种“皇宋堡寨猥琐流”,天生是小国的噩梦。
虽然高文集结了几乎两倍于己方的军队,但典兵很久、富有经验的童贯却认为,“大马鲁的鱼鳞堡寨群可抵少的那五万人,而后刘宣抚率平远军一万步骑,回取阿穆尔;本帅替大公平王督阵,亲自率四万精锐,包括靖西军、控鹤军、虎翼左右军及武骑军,共四十指挥两万直属精锐,还有殿前从马直二千五百,此外还有二万蛮骑及当地签发的乡兵可堪保护侧翼后方,出堡寨和海西拂菻蛮一决高下。”
童贯如此有自信,原来这莫夫城的堡寨群环绕城池,东西南北各自延伸约七八个古里,共分四个大区,各大区修有堡寨二十四,层层相护,每堡寨固定分一个指挥(三百到五百,骑兵或步兵)驻屯,更引入河流和洪水,不但环绕莫夫城掘出道大的水渠,更在堡寨间把水渠切分得如棋盘般水田般,中间的梗道仅容步兵穿行,敌人骑兵根本无法通过这种地形;另外,东南侧被洪流沼泽淹没处,还设有七座一线相连的水寨,中间有木栅、陷坑,更有十二艘小型警固船只日夜巡哨,在水寨后则是牧马监所辖的草场,由二百名乡兵看管监守。
将己方野营拉到距离堡寨群前线约五个古里处的高文,自然也已亲自和斥候们一道,观察到了“皇宋巨型堡寨”,最后感到棘手的罗马皇帝也只能对将官们喟叹句,“我军有火炮优势,争取夺取双方营地间的空旷地带,筑起炮垒围攻敌人,而后取胜的关键,真的是要靠那个二五仔,不,是对我罗马帝国忠忱日月可鉴的克鲁斯塔罗斯。郭将军的横向奇袭了。”
“要是那位又临阵倒戈去公平王阵营,又怎么办?”几名将官忧心地询问,对于那位如水晶琉璃般的男子,人们既能看到他的透明,也能看到他的无心脏。
但皇帝沉吟不语,似乎是把一切交给了命运之神。
“现在的战术只能堂堂正正的对阵,在两片营砦间的空旷地带取得控制权了——不然时间拖延久了,在阿穆尔城的狄奥格尼斯五千骑兵,怕是要受到来自莫夫和布哈拉两处的夹攻挤压,处境可就危险了。。。。。。朕可以输掉一场战争,但不甘心失去狄奥格尼斯。”
然而莫夫城以西的平野地带,想要取得控制权谈何容易?
北方的彤云平铺着,在海风的吹动下席卷而来,太阳晨珠顿时萎缩消散了所有光芒,士兵铁般黑压压的阵容,在天地间反射不了如何铠甲和武器的光芒,形成了地面上青铜和黑铁的云,脚步声震天动地,自各自的营砦里步出,汇聚到了平野的两侧排列完毕,中间的荒地被夹成道不宽的白线(以鹰的视角),又像条无水的河床,静默着,马上准备接受火和血的洗刷。
高文的中军阵容很简单,共有五个旅团,布为两道长达九千尺的方阵战线,即红手、吉麦吉斯、守卫者在前,而菲罗梅隆、叶凡杜尼在后,中间位置是皇帝的大宫禁军、皇陵禁军,和五旅团共一千五百名带甲的附属骑兵,而四千五百名射击军,则与大炮兵团的先遣队布阵于最前,组成道三横列的火力推进线;
左翼,是伊斯法罕的塞尔柱军队,以彪悍轻捷的突厥骑兵为主,共一万二千人,也分为互相策应的前后阵,前阵指挥官为苏丹的二叔父塔波。穆罕默德,而后阵指挥官为摩苏尔总督科布哈,担当右翼和中军火线联络的,是赞吉和三十名轻骑兵;
右翼,为塞尔维亚大旅团、伊庇鲁斯大旅团和保罗派仆从军,其中保罗派火器最优,共有二千人的长铳军列阵于前,其余三千人则为弓手、矛手,伊庇鲁斯大旅团以步兵为主布阵在后侧,而塞尔维亚大旅团则拥有支两千人的骑兵队伍,作为这翼的机动担当,而担当此翼和中军联络任务的,是皇帝的侍卫马克亚尼阿斯;
最后,在野营外的壕沟前,布阵一万一千名来自东方的边民军,统领官为老沃尔特和年轻的多鲁斯。兰伯特,外带四百辆各种轻重战车和火器,堆起道临时的屏障,负责随时策应主力旅团的进退。
高文的两门重型攻城炮,和四门长重炮,布设在野营中央隆起的人工高地上,战前在护垒中皇帝和所有高级将官,在此冉冉升起了绣金的圣母玛利亚、圣迪米特里、圣米哈伊尔、圣巴巴拉等诸多圣像画旗帜,所有人半跪下,仰视圣像画,高唱《上主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