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6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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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到处都是混战,已经无法分得清敌我。
外面就像是洪水决堤般吵闹,虾须炮打在哨堡石壁上,起啪啪啪的连环响声,还夹杂着飞溅的火花,倾泻四散,很快就有人暗中架起梯子,把点着的铁火毬接二连三地隔着石墙往塔里扔,穆什格扶着受伤的手腕,亲眼看着冒着火星的铁毬顺着石板到处翻动旋转,接着爆裂开来,毒雾和硝烟横飞四溢,熏得穆什格和不少伤兵蹲在地上,剧烈咳嗽喘息着——其外传来各种咒骂和威胁的声音,是敌人在爬动梯子,他们要攻进来了,要攻进来了!
穆什格缩在墙角,而后他被一股强大的气浪冲得差点倒翻了过去,那是塔最底层的铁栅门被敌人用盛满契丹雪的盏车给轰开了!而后半昏迷的穆什格,就看到烟雾里,到处是黑色的人影和雪白的剑刃在闪烁、跑动,接着他索性仰头,咕咚声倒在石地板上不省人事了
当晚,守卫者旅团选出了所有杂装散兵,而柏勒洛丰旅团也选出了五百名精锐,实施了收获颇丰的夜袭战:两座哨堡都被他们夺占了,至此喀尔斯只剩下单独的内墙和主堡了。
而第二天的凌晨时分,“瓦萨克”和许多满身带伤的士兵——他们组成很杂,有的是昨晚自主堡出击的,有的是失陷的哨堡里逃进来的,还有部分是建造者大卫送来的援军残兵——拥堵在“贝尔兰姆”门两侧的通道上,吵吵嚷嚷,瓦萨克不动声色,他的箭箙里还剩下六支箭羽,“终于能看到城堡内部结构了,这里最多只能容纳八百到一千二百人,南北的内墙长度大约只三百尺不到,但守备非常牢固,是多层的城墙西侧的门,好像通往水闸处,而去北门则必须要绕过这座半圆形的石塔。”为了将喀尔斯堡的内情探查得更加清楚,守捉官决意要冒险穿过眼前这座巨大的半圆形石塔,走到城堡北门去。
于是他便稍微左右晃了下眼神,接着一步一步谨慎地贴着内墙根,朝着那嵌入城墙的石塔挨去,东张西望后摸入了兽嘴般的石塔门。
“他在做什么那个波斯豺,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贝尔兰姆门塔上,马哈德泽里将军透过狭长的射击孔,眯着眼睛望着下面守捉官的背影,沙哑着嗓子判断道,“那根本不是来报效我们的佣兵,应该是塔尔苏斯方的间谍,长着张波斯人的脸,简直叫人感到厌恶。”
说完,马哈德泽里回头来,对着自己身后的八名卫队武士摆摆下巴,“跟他去下面那座石塔,杀了他!”
八名卫队武士瞪着眼睛,挨个抽出佩刀,向将军施礼后即冲下了门塔的旋梯,而后鱼贯着跟在守捉官的后面,穿过堡场也对着那石塔而来。
守捉官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要给他找麻烦,迅加快了脚步。
他走入后,扫了石塔的底层大厅两眼,几乎是没人的,大厅对面是个能走下去的双向阶梯,并从那里传来隆隆的水声,“是通向城堡西侧水闸的。”
判断完,守捉官即一晃身影,闪入了大厅中道和偏厅间的一个夹层里,那里停着辆小型的骡车车厢,是用来送辎重的,他很巧妙地把自己隐蔽在黑暗当中,后背贴在墙上,眼睛一下都不闪,看着夹层对外的“洞口”。
脚步声清晰可辨:那八名马哈德泽里将军卫队的士兵赶到,站在中道和夹层交通处,而后全都举起了佩刀和弓箭,眼睛都望着水闸门的方向:他们应该是认为守捉官已经朝那里逃走,其中有一位转头来,眼神投向了夹层里面的这辆骡车,暗影里的守捉官一动也没动,继续沉着地蹲在远处。
那士兵皱着眉头伸着脖子,好像在判定骡车车厢边和墙之间,这团黑影到底是人,还是堆在那里的杂物。
很快就同伴召唤了他,这士兵愣了下,就顺着中道走上前去了。
脱险的守捉官迅脱下原来的罩袍,扯下头巾戴上帽盔,举起桑木角弓,狠命拍打了下现在已有些颤抖的手腕,“古丝云可别抛弃我,马上让我仅存的六支箭都能遂心。”
想完后,他立刻站起来,猫着腰贴着夹层的边墙转出半侧身躯,手指已经捻住了一支箭的箭羽,弓弦与极度弯曲的弓背互相牵拉,出了轻微地吱呀声,箭簇伸向处豁然清晰:
这时,八名敌人都背对着他,呈扇形站在大厅的西门出口处。
第18章 背后
“去”守捉官心里电光石火,手猛地松开,弓弦弹动,第一支箭簇头急速旋转着掠过石塔大厅,闪电般贯入最侧边一名卫队武士的后脖颈,对方一声没吭就跪了下来,接着晃荡两下,倒毙在地上。
此刻其余七人还在全神贯注盯着西门,他们尚以为守捉官会暗藏在那里的台阶下,或水闸后,故而对最先倒霉的同伴暂时没有任何察觉。
守捉官转过来,迅速再度搭弦上箭,而后大步走出,长臂伸直,又飞去一箭,这箭直穿过几名卫队武士的身旁,将站在大厅西门最前头的那位,射了个背透,对方惨叫起来,双手颤抖着抓挠着中箭的背部,慢慢歪倒在地,其余人也惊吓起来。
这时候守捉官趁机用亚美尼亚语大喊声,“快避开,后面有人在暗处射我们!”说完披着锁子甲的他低着头,混入在乱作一团的这群人当中,还抓住第一个中箭的家伙,像他的同袍那般将其半扶起来,后厉声指着石塔的入口处,“就在那里,箭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剩下六人慌乱里也搞不清楚在场的人到底有多少,就顺着守捉官所指的方向,纷纷转过来,将弓箭和盾牌伸往反方向。
“那里,快射!”守捉官猛然像发号施令般再次喊起。
三名卫队里的箭手被喊得一个紧张,纷纷将箭射往石塔的入口处,结果发觉那不过是座门边扶手上的石狮子雕像而已。
而此刻守捉官立起身躯,跛住后足,闪电般拉弓射箭,当即又自后背处射毙了一名盾手。
“快逃跑,敌人不止一个,在这边也射箭了!”他继续喊到。
这下,剩下的五人轰然声,也不管到底什么情况,都破了胆没命地朝着石塔入口处奔逃。
守捉官一口气将箭箙里剩下的三支箭矢飞射出去,挨个点没入他们的背脊,中箭的三位几乎同时跌倒在大厅当中,最后两位是夺门狂逃。最后已无箭矢的守捉官,又把最先中箭的两位敌人尸体上的箭拔出,又是一箭射中了刚刚跑出石塔门的名卫队武士,那家伙后腰中箭,直接顺着多级的石阶惨叫着滚了下来。
最后个好运气的,也是抱着头顺着台阶翻滚下来的,也伴着见了魔鬼般的哀嚎。
“怎么回事!”对面门塔上看到这幕的马哈德泽里大怒又疑惑。
而石塔大厅西门处光亮里,守捉官单身立在彼处,四周满是昏暗,望去从他的脚下,直顺着大厅中道处共横满了六具尸体,他还在举着桑木弓,弦上还剩一支箭。
这支箭接着嗖的声,射上了大厅上悬挂的灯枝,“感谢你给我的桑木弓,马哈德泽里将军。还有穆什格,我说过,我会把所有的箭都射完的(穆什格这会儿真的是被俘了)。现在喀尔斯堡的虚实我已完全清楚。”
这下再没有瓦萨克这个人物,恢复身份的狄奥格尼斯抛下弓,自主堡西侧的水闸门灵活如猿猴般攀下,跳入喀尔斯河里,泅水向着那座圣使徒大教堂的红手旅团阵地而去。
二日后,狄奥格尼斯在绯帐内已经用白蜡和细木做好了喀尔斯主堡的城墙、城门和塔楼的沙盘模型,并对高文说,“主堡是不甚规则的四边形,北门是主门,西边水闸门和悬崖、河流间有条湮没在岩石间的小径,可供攀爬上去。”
“大胆说出你的想法。”
守捉官用手指着沙盘模型,“即刻让两个攻占南坡和东面哨堡的旅团,架起器械和火炮猛攻喀尔斯堡的东门。城内的守兵不带伤的只剩下七八百人了,按理说凭仗多层的石墙与充沛的物资马哈德泽里还能固守段时间,但我会带着突袭队伍在西门和北门转角处的那条小径上,趁着他应接不暇时攀爬上去,夺取喀尔斯的主堡。”
“你要多少人?”
“三十人到六十人,但要给我最好的战士。”
“没问题,我马上从吉麦吉斯和红手旅团里简选出来。”高文说完,看着守捉官狄奥格尼斯,伸出大手来,“你得手后升旗为号,布拉纳斯和我都会在不同方向全力策应你狄奥格尼斯,就像我们当初对付海盗那样去做,配合得会天衣无缝的!”
守捉官顿了半顿,反手和高文对击,“不过这次再也没有泰提修斯这个罪恶的凶手了,早晚我要亲手杀掉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已在山上将孤立一角的喀尔斯主堡围定的守卫者旅团和柏勒洛丰旅团,把靠东门最近的哨堡改造成了炮垒,并顺着南坡铺设了栈道抹上牛油,接着硬是用人力牵拉,把一门宝贵的铸铜火熊炮给拖上了海拔七百尺的山脊,架设在新炮垒后!
火熊炮开始射击,而后拆卸好的大普拉尼砲也被驮运上来重新组装,对着喀尔斯堡抛掷沉重的石块。
但即便这样马哈德泽里还是沉着顽强,发誓要死守到底。反正围攻方也就这一门破坏城墙的火熊炮,他便动员士兵,城墙一有缺口就及时趁着夜晚和发射间隙修补,这样居然又是硬抗了四五日。
东线的奇亚尔特镇,哈达迪。希尔凡联军继续凭靠车垒和其中的扎卡赖亚斯将军的队伍对峙,尤其是联军火铳手们,似乎觉得契丹雪和铅丸不要钱,整天是排射不休。
在这阵阵火铳射击声里,查克马克山上的建造者大卫展开了他盼望已久的羊皮纸信卷,上面是西奥多罗将军的亲笔,由特拉布宗最优秀的骑手送抵来,“闻逆贼高文率众欲夺喀尔斯,却于城下陷于胶着,故我丢弃阿马西亚,正统率六千精锐兼程沿查尔迪亚山路奔来,拟于四月二十日(也许早迟一到两日)即可出现于逆贼高文的背后,届时你我发起决战,夹攻击溃高文,如此重振帝国便有希望了。”
得到如此讯息的建造者大卫激动不已,“全军,做好决战准备!”
几乎同时,高文于绯帐内也接到大伯爵梅洛的快信,“西奥多罗忽然扔下阿马西亚这座空城,部分退到新凯撒利亚门出,其余似顺着查尔迪亚和埃尔祖鲁姆边界地带往东急进。”
高文即刻手握信纸站起,额头上汗水涔涔,“居然未能牵制住西奥多罗看来这老将军终于懂得丢弃城池机动决战的新道理了。按照时间来往的差距,西奥多罗的队伍可能距离我们只有两日不到的路程了”!
第19章 雪中之炭
“如果西奥多罗的黑圣母战旗一旦出现在查克马克山的视野当中,建造者大卫必然会下山,对我们采取全面的攻势。”绯帐内的军事会议,吉麦吉斯旅团的司令官格里高尔,柏勒洛丰旅团司令官狄奥格尼斯,科马洛伊骑射团统领官盖亚,乌古斯骑射团统领官哈吉布,大炮兵团司令官利奥提乌斯等高级将官齐集在一起,对马上要面临的局势开展了研讨,而高文的眼神始终盯住以喀尔斯城堡为主核的地形沙盘,在心中衡量、摸索着。
他先前对陪睡官曾夸过海口,“消灭特拉布宗与乔治亚的联军,并不是什么问题。”
可海口终究是海口,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