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书生-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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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候的他,还是很好相处的,但若是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
“你倒是去参啊……”
这么大人了,还像熊孩子一样幼稚,欺负不过别人就去找大人告状……
不过崔延新这句话显然吓不着李易,有本事就去参,最好参的让他这个县尉没得当,以后一定给家里插上两炷香感谢他。
你倒是去参啊……
参啊……
崔延新闻言,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点又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
遇到了一个一点都不套路的美男子,任他有万种方法也使不出来。
“李公子,我……”宛若卿苍白的俏脸上露出慌乱之色,急忙从地上捡起来被他揉成一团的宣纸,“我,我没事的,再唱一首曲子,没什么的。”
李易此刻站出来,亦是相当于站在了所有仕子的对立面,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官员,若是将他们也得罪了,他以后的仕途也就真的毁了。
纵然她心中十分感激李易的挺身而出,但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掉他的前程。
毕竟,仕途这一条路,对于读书人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李易再次将那纸张揉成一团,宛若卿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便不再言语,美目中也多出了一丝坚定。
场内的庆安府官员,认识李易的只有三人。
刘县令,冯教授,以及董知府。
对于自己下面的属官,刘县令当然是调查过的,结果也让他大吃一惊,力压沈照,令杨彦州自愧不如,在庆安府众才子中强势登顶……
而冯教授和董知府对于李易的了解更深,比文章,比诗词,场内还真不一定有几个人能胜过他。
以小见大,能写出如此文章和诗词,想必其他方面的才华也不会低,若非他对仕途无意,这一次的科举,怕是这些人都得被他的光彩压下去。
“这位兄台既然看不上延新兄的词作,怕是心中已有更妙的作品,何不拿出来让我等一观呢?”江子安从人群中走出,笑着说道。
眼神掠过宛若卿之时,阴霾一闪而逝。
难怪她不答应自己,原来是早已有了相好……
“若是有什么好的诗词,赶快拿出来吧,别总是遮遮掩掩的。”
另一道声音传出来之后,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李易见别人还没开口,上次和冯教授一同来过如意坊的那小官反倒先说话了,心中略微惊讶,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若是真的不拿出点干货出来镇镇场子,恐怕这一关还真的不好过。
“若卿姑娘,还要麻烦你磨墨了。”李易笑着对宛若卿说道。
宛若卿卿点了点头,还有没什么动作,只见刚才开口的中年官员大袖一挥,说道:“不用了,本官亲自为你磨墨。”
董知府其实也看不过几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女子,但他更想看的是李易能写出什么佳作,毕竟他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会让庆安府整个诗坛震动,以如今诗坛的境况来看,经常像这样搅一搅,还是有益处的。
李易看着那小官已经走到一边开始磨墨,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句,这小官官职不大,倒是爱出风头,别人官员还没说话,他倒是积极的很,这辈子的前途恐怕也就这样了。
至于其他人,心中则是猜测着董知府此举到底有何意味,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起来。
提笔蘸墨,看了那崔延新一眼,挥手间,一行字已经行云流水般的写了出来。
《丑奴儿》。
词牌写出,看到那一手飘逸的字迹,场中有官员忍不住叫了出来。
“好字!”
且不说诗词内容,单是这三个字,就已经让他们对眼前的年轻人刮目相看。
董知府和冯教授见过李易的字,对此倒是不太惊讶,不过,当他们看到上阙写出的时候,对视了一眼之后,目光同时的望向了崔延新。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崔延新刚才的词作,大抵的意思是……,闲来无事,独自一人,登上高楼,忧国忧民,乃至于食难下咽,寝难安睡,日渐消瘦,通篇就是一个字………………“愁”!
刚才觉得这首词并无问题,此刻再想起来,则有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
毕竟他看起来精神饱满,身宽体胖,哪里像是日渐消瘦的样子?
不过,这其实也是很多文人的通病,他们平时哪会注意这些,若是说起来,恐怕大多数人都得被扣上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帽子。
但此刻被指出来之后,自然就不能忽视了。
此时,李易提笔,上下两阙已经写完。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冯教授抬头看了李易一眼,他身为府学教授,又岂能看不出,此愁不是离愁别绪,而是家国愁思,层层铺垫,委婉含蓄,含而不露……已然是一篇上佳之作。
但问题在于,全词所透露出的悲愤是怎么回事?
小小年纪,又哪里会有这样的阅历?
以他的诗词造诣,写出这首词定然不是为了抒怀,是为了打脸啊!
“为赋新词强说愁……”
崔延新刚刚愁完,他便写出这样的句子……冯教授暗叹一声,希望今夜之后,崔延新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而此时,周围的一众进士脸色也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们的鉴别能力还是有的,这首词,的确比起崔延新那首高上了不止一筹。
当然,更重要的是第一句。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少年”两个字,说的何尝不是崔延新?
便是连他们,都用一种膝盖中箭的感觉。
人生才刚刚开始,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哪来那么多的愁思?
想到自己之前写过的诗词,脸上不由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此刻,崔延新脸色煞白,呆呆的望着纸上,犹如一把尖刀直插心脏,两行热泪从眼中滚滚落下。
抬头看着李易,心中的悲愤已然滔天。
“为赋新词强说愁……,敢不敢,再狠一点?”
崔延新眼前一黑,竟是当场被气晕了过去。
【ps:没有人猜出来,这一章就当是补更,有过五次万赏,补更一次,还差四次。】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会错意了
古有好诗如命之人,与人斗诗落败,心中郁气难平,吐血三升;今有崔氏延新,惨遭打脸,因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气急而晕。
虽说还远比不上那好诗人,但若是今晚之事传扬出去,怕是也会成为许多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若干年后,或许同年的状元探花甚至当今天子都被后人所忘记,崔进士之名,但凡谈起“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典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崔延新只不过是一时热血上涌,气晕过去而已,也不用请大夫,众人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七手八脚的掐人中,扇巴掌,没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又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脸色依旧奇红无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刚才被人扇的,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再也不敢凑过来了。
那一句诗词对他的杀伤力,甚至比打上几十板子还要严重,至此以后,“强说愁”的这一个帽子,他崔延新怕是一辈子也别想摘掉。
此时,场中文人仕子,大小官员,看向那年轻人的目光立刻发生了变化。
野史曾云,蜀汉之时,诸葛孔明于战阵之前,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使得王朗理屈词穷,羞愤欲绝,撞死于马下。
他们本以为这只是野史有所夸大,今日见此情形,心中不知不觉间已经信了七八分。
宛若卿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她知道李易的诗词厉害,但这些人又何尝不是读书人之中的翘楚,新科进士,远非那些自称才子的人能比的。
然而,看到李易一首词写出,那年轻男子竟然羞愤的晕倒在地,让她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体的不适之感,樱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心中的惊诧就化作了紧张和担心。
“糟了,糟了,李公子他当着这么多进士和官员的面,将那人气晕,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惹得那些大人不满,那……”
她心中自责至极,若是自己刚才没有推辞那崔延新的要求,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在她极度懊悔的时候,那江子安已经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延新与阁下都是同年进士,阁下此举,怕是有些过分了吧?”
两个互不相识的读书人,见面之时,大抵是“兄台”相称,“阁下”这两个字,则有一种疏离之感。
周围的进士也纷纷附和,几乎全都站在了李易的对立面。
实在是他刚才的那句“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是针对崔延新,但却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地图炮开的有点大,众人自然对他心生不满。
场内的官员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经历的事情多了,读书人之间为了女子争风吃醋也是常事,扪心自问,若是那女子也是自己的心仪之人,被崔延新如此责难,他们怕是也会做出什么激愤的举动。
当然,董知府刚才的举动,也让这些老狐狸不会轻易开口。
“抱歉,这位“阁下”猜错了,本官不是新科进士。”李易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道。
“本官?”
江子安闻言表情一滞,周围众人心中也是一惊。
他刚才说“本官”?
也就是说,眼前之人,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入仕了。
今年朝廷对于新科进士的任命还没有下来,说明他不是和他们同年,虽然他们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但至少现在还不是,众人看看崔延新……这他娘就尴尬了。
这一次,诸位大人们恐怕也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宛若卿看着李易,心中既惊又疑,他什么时候入仕的……莫不是在骗这些人吧?
若是在其他场合也还好,但今日可是有不少大人在场,必定蒙混不过去啊……
“呵呵,李县尉第一才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到底是何意?”董知府看着他,笑道:“本官倒是好奇,李县尉心中到底有何忧虑不便多言,今日不妨说出来,不用担心冒犯到谁,我景国学子,不以言定罪。”
董知府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他的这一番话,透露出很多信息。
李县尉,第一才子……,再之后,便是这首词中所透露出来的愁绪,到底是何愁?
董知府一句话将崔延新之事揭过,也没有人再去关注刚刚站出来的江子安,新科进士们疑惑这“第一才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董知府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他们刚才的举动会不会让董知府不满……
刘知县和一些品阶较低的官员大抵想的也是这些,但冯教授以及董知府身边的几人,却深知董知府的话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再一细想刚才那首词,心中顿时了然。
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