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要出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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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观殿后院一排都是宫人住的地方,丹琴是大宫人,原本可以住在前殿,近身服侍白离,她一病倒,就被移到后院来,白离并不清楚她住哪间屋子,兰芝总在恰当的时候指引方向,侍奉得十分小心翼翼,白离也不阻止,待站到一间房门口,兰芝小声道:“丹琴姐姐住这间,左边是奴婢的屋子,右边是问兰姐姐的屋子。”
白离才想起问兰来,里头便传出轻细的讲话声。“听说咱们明日就起程回宫了,这次回去,太子殿下就会迎娶太子妃了吧?”这是问兰的声音。
丹琴咳了咳,有些虚弱道:“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婢的,怎能知道!”
问兰道:“我听人都在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好,来殿庙是为祭祀求福,八公主和十一公主的婚事都定下了,只等嫁了两位公主,便是太子殿下。”
丹琴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语气也生硬起来。“问兰,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还能谈论几位皇子的婚事?”
她稳了稳气息,又怕自己说的话太伤人,问兰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主子如今晾着她,她不敢有什么举动,便想从自己这里套消息,什么太子殿下即将迎娶太子妃,她想问的是三皇子什么时候会娶亲,丹琴咬碎一口银牙,心情复杂道:“从进宫来,公主就多灾多难,这会我也病了,虽说回宫后有翠微姐姐和敏嫣姐姐照顾,但只有我和你是从白府出来的,公主也是特别看待,从未令我们受过半点委屈,我总想着,你要是能向以前一样,我们一起伺候公主,公主也多个人可以依靠,我们人微言轻,但在后宫中做公主的眼睛和手臂也是可以的,也不至于令公主为难。”
丹琴这番话说得很明白,问兰先是一愣,又羞又臊,低低说道:“姐姐,你是好人,连你都看轻我,这是我自找的,我不怪谁,却也没有我后悔的机会了。”
白离在外头怔了怔,兰芝担心的看过来,白离示意她不要做声,这会进去只会令丹和问兰难堪,还是回去算了。
☆、第二百零七回
怀着一股莫名的愁绪,白离郁郁回屋睡下,一宿至天明,肚子竟没有再闹腾,耳边听得轻微的脚步声,白离翻了个身,手脚虽然还疲~软无力,精神却还不错,她感觉有人走进来,想着是兰芝来唤自己起床,转过脸,却看见是丹琴笑盈盈的立在床边。
“你身子好了吗?”白离欣喜的问道,依赖之情显而易见。
丹琴一愣,眼眶微红的笑道:“奴婢是小病,喝了几帖药就无碍了,倒是公主您,瘦了整整一圈,这身子显得愈发单薄了。”说着,脸上写满浓浓的担忧。
白离只觉她亲切无比,含笑拉了她的手,道:“瘦点不怕,多吃几顿饭就补回来了,我还想着让兰芝去给你传个话,让你多休息几日,别来伺候我,你太辛苦了。”
丹琴忙道:“奴婢不过是中了点暑热,歇息一晚就足够,哪里就这么娇气……”她的话音未落,兰芝端着洗脸水怯生生的站在房门口,她打扮得干净整洁,清秀的瓜子脸有几分娇媚的颜色,迟疑着不敢进来。
丹琴回头看着她,目光犹豫了一下,便笑道:“快进来,我光顾着说话,都忘记给公主准备洗脸水,还是你细心。”
兰芝闻言,终于放心一笑,她屈膝福了福,进门将面盆搁在梳妆台旁边的木架上,她低着身子站在一旁,并不打算上前伺候,丹琴神情松下来,开始动手服侍白离穿衣洗漱,待她将墨玉簪子插进白离挽起的发髻里,兰芝的声音清脆明亮的响起:“公主,太子殿下命人送来早膳,送早膳的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公主要不要宣见?”
白离怔了一下,道:“那位公公是什么时候来的?”
兰芝道:“卯时一刻就来了,公公说……是太子殿下的吩咐,不让公主乱吃东西。”
白离心里咯噔一下,太子特地让人送早膳过来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吃青豆中毒是有人特意为之?不知为何,想到这里,白离脑海中就闪过沈明玉的脸,她不禁有些脸红,会这样怀疑,是因为那次从苍桐镇回来,沈明玉看她的眼神表面上虽与往常无异,但眸光深处总带着一丝冷厉,白离轻咳一下,为了不让自己有这种偏见,她又想到一人,那位古里古怪的大师更可疑些,毕竟那顿饭是他自己死活要留下来吃,却一口饭菜都没动。
“公主。”丹琴忧心忡忡的叫了一声。
白离回过神来,见兰芝一脸忐忑不安,她忙道:“拿几片金叶子赏给那位公公,你就说早膳我会吃,让太子哥哥放心。”
兰芝得了令,便拿眼瞅着丹琴,丹琴笑道:“金叶子放在橱柜第二格的盒子里,里面有现成用荷包装好的金叶子和金裸子,是拿来打赏体面的公公和宫人,盒子里也有小碎银子,公主通常是打赏给身边的人,抓上一两把就够了。”
兰芝听得眼睛都直了,她立低下头,整了整诧异的脸色,再抬头时已经笑容得体,身板挺得笔直,盈盈下福道:“谢丹琴姐姐的教诲。”
她低眉顺眼的打开橱柜,从第二格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素面荷包,虽然没有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但触手*的,可见放了不少银两,兰芝从未在主子身边当过正差,何曾见过这样的气派,随手拿出来赏人的金银都是她月钱的几倍,叫她如何能不欢喜。
那公公从兰芝手中接过金叶子时,神情毕恭毕敬,却又好似丝毫都不在意荷包里的金叶子,兰芝心里五味陈杂,但更多的是油然而生的希望,只要她伺候好公主,又何愁换不来这样的体面,倘若能陪公主一起嫁去蜀漠,那她的身份就更不可同日而语了,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的造化了。
兰芝提着食盒进屋,白离正在饮茶,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手还没碰到食盒的盒盖,就被丹琴接了过去。
“我来吧。”
兰芝忙退到一边,无声退了出去。
丹琴将食盒里的点心都拿出来,紫芋山药团子,红枣蜂蜜糕,一碟水晶乳羊肉饺子,还有几张香味浓郁的肉饼,这食盒做得相当封闭,食物都还是热的,白离胃里早就空荡荡的,瞧见这些,顿时食欲大开,每样点心都吃了一些。
白离吃得心满意足,抬眼瞥见丹琴一脸严肃的表情,心事重重,对上她的目光时,丹琴犹豫了一下,道:“公主,有件事奴婢一直未跟您说,问兰的差事是留着,还是找人补上?若是留着,您身边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一些。”
白离想了想,道:“你觉得兰芝怎么样?”
丹琴道:“聪明伶俐,肯做事,就是心眼多了些,一双眼睛喜欢到处看。”
白离见她不假思索就说出来,想来是观察兰芝一段时间了,问兰大宫人的缺不补上,回了宫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也避免让其他的人有想法,白离当机立断道:“就兰芝吧,灵活些也没什么不好,你辛苦些,帮着多看着一点,等时间长了,她是好还是不好,迟早能辨别出来,我让她起了这个心,若把大宫人的位置给了别人,她就该生怨怼了。”
丹琴叹了口气,道:“公主的心肠太好了。”
白离笑了一下,心肠好么?倒不如说她是宁愿自己的人更简单一些,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她可不想身边再被安插陌生的人进来。
丹琴看了眼漏刻,道:“估摸着朝奉殿快来人了,行李箱笼昨晚上就收拾整齐了,当初出宫,公主就没带多少东西,回去也方便,就是您的身子……行程安排得也太急了些。”这才是丹琴最担心的事,路途说近也不近,如果要赶快路,只怕主子这幅荏弱的身子撑不住。
朝奉殿的人没来,大师一身雪白的袍子,两袖生风的飘飘走进暮观殿,兰芝尽职尽责的守在走廊,看见来人,她立刻进去汇报。
白离有些吃惊,但上门就是客,丹琴沏茶上点心,白离也摆出了和善的态度,以后估摸着也不见了,不用像仇人一样横眉冷对。
大师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盯着面前的点心,修长的手指在紫芋山药团子上戳来戳去,团子被戳出一个个小窝,沾满爪印子,白离欲言又止,虽说这是她吃剩下的,但也不打算扔掉,而是准备打包带着路上吃,丹琴也忒大方了,随便上点什么果子应付就好了,何必拿这个出来呢,白离在心里犯嘀咕,大师两根手指捏起团子,然后放进嘴巴里吃掉了。
白离很想问一句,大师,您洗手了吗?但想到这样子说话不甚礼貌,她忍了忍,便低着头安静的喝茶。
☆、第二百零八回
大师一连吃了三个紫芋山药团子,他甩了甩手指,一脸嫌恶道:“太甜了,怎么会有这么甜的东西?”
你可以不吃啊!
白离动了动嘴角,抽搐道:“大师,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师变戏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羽毛扇,呼哧呼哧的大摇,顿时一股淡淡的花香在屋子里散开,他眯起眼睛道:“贫僧无事,公主即刻就要离开殿庙了,贫僧前来送送公主,难得公主与我佛有缘,佛渡有缘人,还望公主以后能虔心礼佛,多行善缘。”
白离闻着那股香味,心神有些恍惚,大师又道:“公主误食青豆中毒,玉体受损,对此事,公主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这是个意外。”白离愣了一下,有些防备的看着他。
大师风情万种的一笑,道:“善哉善哉,公主果然宅心仁厚,没有怀疑到贫僧身上来,贫僧正为此担心不已呢。”
白离正色道:“大师没做过,何必放在心上。”
大师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谣言与猜测,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不是旁观人,又如何能看得清,公主既然看得明白,倒是贫僧多虑了。”
白离有些糊涂,此人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他是在提醒她要小心,有人要害她吗?他不愿意说破,白离也不想深究,她起身施了一礼,诚心道:“打搅多时,淳和承蒙大师照顾了。”
大师颇为享受这礼制,虚虚点了个头,道:“贫僧祝公主一路顺风,万事顺意。”他起身告辞,白离也不挽留,命丹琴送了出去。
到了辰时,太子和沈明玉相携而来,一见面,沈明玉温和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白离笑道:“我都好了,行李也收拾好了,张公公正领着小太监往马车上装箱笼。”
沈明玉看了眼太子,上前一步拉住白离的手,歉意道:“我们本是想多待几日再回去的,实在是宫中的事耽误不得,你的身子也需要御医好好诊治调养,这一路上颠簸,只怕你会觉得难受,不如就和我坐一辆轿子,我也好看着你。”
白离被唬得一跳,跟沈明玉坐一起,只怕会更难受不自在吧,她忙挤出笑脸道:“玉姐姐,我一坐轿子就犯困,一向都是走一路睡一路的,玉姐姐你还是别担心我了,你与太子哥哥坐一辆轿子才是正经。”
沈明玉脸上一红,瞪了她一眼道:“什么正经不正经的,我是怕委屈了你。”
白离讪讪笑道:“不委屈,我有丹琴陪着,她会照顾好我。”
沈明玉叹了口气,道:“也罢,到底是你身边的人服侍好,若路上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派人告知我,有御医随行,你别硬撑着就行。”
白离温顺的点头,余光瞟到太子脸色肃沉,似有不悦,白离暗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的太子妃不和他坐一起,难道要和小姑子坐一起么,姑嫂这种关系,和睦相处的多,真心交付的……应该不太常见吧,何况她们还只是名义上的姑嫂,能亲近到哪里去。
白离一副不讨喜的低着脑袋,沈明玉难得也有些心不在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