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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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誓已成,会当同庆。
这,将是一个宴饮狂欢之夜。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仇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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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狂欢,充满异域风情,有女奴载歌载舞,有力士互搏角牴,有点着火把跑马夜射,展现箭技……暗蓝色的星空下,尽显粗犷豪放,野性蓬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利 益】
(感谢大盟、小胖、vanityfairqr、核动力兔子、世界龙、庄不平、/fn飞虎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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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河畔的清晨,从河面到森林,漂浮着一层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像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晨雾之中,康居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陈汤遥遥拱手,直到康居人的身影消失,方才施施然走到一块大石旁,撩起袍裾坐下,向张放招招手。
张放边走边把玩着手里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匕首,这是屠墨送的礼物。黄金柄、宝石嵌倒也罢了,主要是钢火极佳,锋利无匹。据屠墨所言,这是用大马士革钢锻造,百金难求,张放估计它的钢质尤在自己的龙影剑之上。
在屠墨与开牟所送诸多礼物中,张放最喜这把匕首,即便看到青琰眼里的馋相也没有转送的意思。张放当然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这把匕首装饰太过华贵,给青琰是祸非福。
张放坐定,还匕归鞘,便听陈汤道:“今次之盟,全赖公子情报得宜。大战未开,公子先立一功……公子当真不打算居功?”
张放随军西征之前,就曾与甘延寿、陈汤说定,这一路上,无论是否建立功勋,都不必记于册簿。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出现在西征名录中,容易为甘延寿、陈汤,甚至远在长安的家人带来麻烦。很多时候,政敌不会因为你的家人、朋友做了正确的事,就会放弃打击你的机会。
张放没涉足过政坛,但现代社会,别说各种资讯爆炸,见过各种“猪跑”,便是小小一个单位或办公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微缩版的“宫斗”与“政争”所在呢?
见微知著,一斑窥豹,颇谙“办公室斗争”的张放,深知“居功有时就是揽罪”的道理。他宁愿置身事外,以便更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张放微笑摇摇头:“‘非功不侯’。我已注定是侯,这功要不要都一样;但陈君不同,多一份功,就多一分机会。”
陈汤还能说什么,唯有拱手:“公子盛情,却叫汤如何敢受?”
张放却笑着摆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风险与机遇并存。有多大的功绩,就相应背负多大的政治风险,有多少担当,就有多少收获。陈君何须惭愧?倒是我年少肩弱,有些东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让陈君见笑了。哈哈哈!”
陈汤注视着眼前一脸恬淡的少年,良久,方轻叹道:“缪侯得孙若此,当可含笑九泉。”
对谬侯,对张氏,陈汤始终心存愧疚。要知道,当是时,不少因功封侯的侯爵,所得的食邑,也不过几百户。而富平张氏受其牵累,坐剥二百户,相当于被削去一个侯爵——说实话,就算张氏有人拿刀来砍他,陈汤都不奇怪。怎都想不到,居然会在异域之地,与下一代张氏家主成为忘年之交……
陈汤打死也想不到,或许富平张氏每个人都想拔刀砍他,唯独眼前这位未来的富平侯,压根不在乎。
张放似乎想起什么:“嗯,说到情报,在下倒想向陈君讨要一人。”
陈汤饶有兴味:“是谁?”
“伊奴毒。”
陈汤怔了一怔:“要他?原本无妨,只是昨日已经答应了康居人……公子也是在场的……”
张放笑道:“若不是康居人要此人,我也不会向陈君讨要。”
陈汤有些糊涂:“公子之意……”
“将此人交与我看押,一直到康居人做好‘营救’准备为止。”张放弹了弹手指,脸上浮现一抹莫测笑意,“在交还之前,我要与此人好好谈谈。”
只要不影响盟约,张放想怎么折腾伊奴毒,陈汤都不会在意,他现在更想听听张放对此次会盟的看法:“依公子之见,康居人是否真心?”
陈汤授予张放门下议曹史之职,还真不是摆设,不时会抛出各种军务及外交问题。与其说是问计,更象是在锻炼张放。不过,令陈汤讶异的是,这少年常能做惊人之语,便如此刻他所言。
张放一边摩挲着刃柄上光滑的宝玉,一边漫不经心回答:“康居人是否真心,在我而不在他。”
“哦?此话怎讲?”陈汤不过心有所感,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们赢了,就由不得康居人不真心;若是输了……就算屠墨再来此地刺马杀牛,剜面血盟,陈君会信么?”
陈汤豁然大笑:“公子所言甚是,人心惟危,可不正是如此?”
张放疑视着手里黄金匕首,道:“贝色、开牟父子,想通过打击抱阗及匈奴人,攫取更多利益;屠墨想削弱迭利部,以犀月部取而代之。他们都各有所图。而唯一不计利害,********只欲复仇者,唯有一位康居小公主而已。”
陈汤嘉许地望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含笑点头:“公子已获其中三味,可喜可贺。只可惜那位公主实在太小,作用有限。”
张放点点头,旋即若有所思:“眼下看来是这样,不过,风物长宜放眼量,未来的西域,安知其无所为?”
陈汤笑而不语,心下不引为然。如果来者是位康居王子,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公主嘛……她将来不至于落到长姊那样的惨境就得感谢诸天神灵了,还有何能为?
正闲聊间,突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骑士背负长长的驿匣。到得跟前,将身上驿匣解下,交给陈汤的扈从。扈从检视封泥,验证无误,转呈陈汤。
陈汤用小刀剜去封泥,取出一卷木简,展开一看,喜动颜色:“是南道大军的消息。”
南道大军,也就是分道而行的另外三校人马,这支人马要翻越葱岭,进入大宛,路途艰险比北道更甚。张放没说话,专注听下文。
“……郭校尉所率的南道三校兵马已至大宛,其前锋已与我军会师……”
张放笑了:“看来,今夜又会是一个狂欢之夜啊。”
陈汤啪地合上简卷,开怀大笑:“南北会师,西道又通,此乃神眷我军,天亡郅支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 雷】
(感谢大盟、小胖、凭凑き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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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两路大军会师,意味着汉胡联军已完成对郅支的攻击准备。至此,这支远征大军已迈过中最艰难的一道坎,计划成功了一半。
整个汉胡联军大营,彻夜狂欢不止。
这一次,张放并没去凑热闹,他悄然来到一个帐子前。
守在帐子前的几个卫士之一,从黑暗现身,向张放恭谨一鞠:“见过少主。”
正是陶晟。
张放向帐子瞟了一眼:“如何?”
陶晟轻笑道:“不出少主所料,他并未生疑。眼下差不多醉了。”
“他喝了多少?”
“一魁。”
张放轻啧一声:“都说草原人酒量宏大,这家伙,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陶晟面上微笑,心下却是苦笑,任是再好的酒量,你不给吃食,空腹而饮,有几个能扛得住不醉?
“既然喝得差不多了,那么,试验开始。”张放走进帐子,帐帘在身后放下,隔断了随从们的目光。隔不断的,是他们心里各种猜测。
帐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幽暗,毛毡上醉卧一人,满身酒气,怀盘狼藉。帐内空气的味道很不好闻,张放若无其事,只从革囊里掏出一枚形似鸡蛋的东西,凑近嘴边,悠悠吹响。
这是……
若是现代,很多人就算看到,也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大字不识的村夫,也能认出,这是一件乐器,叫做“埙”。
埙是一种上古乐器,陶土所制,闭口吹奏,音色朴拙抱素,有种特别的原始沧桑感。
张放第一次接触到埙,还要追溯到当初在黑雾岭观祭。当时那巫祝手下的巫汉中,就有人吹埙,那古朴幽远的音色,对巫祝施术,起到很好的烘托。
其后张放在灵州市集见到这种乐器,尝试吹奏一下,以他曾学过竹笛的基础,很快就吹得像模像样。于是便买了一个,偶尔无事时练习。
张放不是音乐发烧友,他学这个也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受到巫祝的启发,觉得这是一个辅助催眠的好道具。只可惜从灵州刚回到青溪,就陷入了没完没了的追杀与反追杀,也顾不上琢磨这一茬。
直到上次“种蛊”之后,张放又一次想起这事,于是开始这方面的研究,近日有所得。而前日康居人索还伊奴毒,触动了张放的灵机,他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试什么呢?以音乐配合强制催眠,语、音、术,三者结合,指令暗杀,或勒令自杀。
如前所言,张放的强制催眠再厉害,也没法令人自杀或杀人。但这个是相对而言的,在多数情况下不可以,而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却又并非不能。
首先可以明确一点,张放不能随便指令一个人自杀或杀人,否则他就是神了。但如果某个人有强烈的杀人*或自杀倾向,那就完全可以——说白了,就算是普通人用语言诱导或行为刺激,估计都能刺激以上二者干出可怕的事,更别说张放这样的催眠高手了。
既然如此,如果经过变异催眠,进行特殊诱导,反复多次,强化暗示,形成潜意识的条件反射……能否驱使一个人对某个特定目标猝下杀手,抑或自杀呢?
张放觉得,是可以的,至少值得一试。尽管这看上去有点邪恶,但这确实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张放知道,他需要这个。道德观什么的,在这个丛林法则的世界里,过于奢侈了。
张放此前也曾有两次类似的施展,不过与这种情况并不相同。
一次是当初被卜骨须追杀时,张放隔河放大招,险些让卜骨须投水而死。但这并不是强制自杀,张放能做到这一点,取决于两个原因:一是卜骨须当时有强烈的渡河愿望。在当时的情形下,卜骨须恨不能立刻冲过暴涨的河水,立毙张放于刀下。再一个,诱导涉水属于隐性暗示,因为人的潜意识并不认为涉水等同于自杀。事实也是如此,卜骨须一下水,就被激醒了。
另一次是东庚烽燧最后一战时,张放控制沙鲁鲁抱着炸药包,纵身跳下烽燧——这更与勒令自杀无关,因为烽燧下全是人及尸体,掉下去根本不会死,此前不知有过多少曾攻上烽燧又被打下燧墙的匈奴人,掉下去拍拍土又站起再攻。这只是一种正常的攻城现象,既不是跳楼,更不是跳崖。
而现在,张放试图打破这个限制,人为制造凶杀与自杀。欲达成这个目的,就需要进行多次诱导,像种‘心蛊’一样,深植于潜意识中。而且动手时还要营造合适的环境,寻找契机,布置杀局……一切都需要布局与运作,绝不是以眼杀人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