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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部分

放啸大汉-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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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是皇太后没错,但自己也不是砧板上的肉,被人背后插刀子还要笑脸相迎,这不是张放的处世风格。

    王政君差点没被呛死,但就算她是吕后附体,也没可能在当下对张放做出什么事。

    “富平侯……你好自为之!”

    半晌无声,张放抬头,但见珠帘一阵急遽颤动,帘后已然无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断 腕】(第四更)

    进长乐宫时,石显与张放,一个脸色笃定,一个云淡风轻。出长乐宫时,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仍然云淡风轻。

    二人一前一后,一直没说话,直到阙门之下,石显顿住,揖礼送行时,张放才摇摇头,叹道:“石太仆为什么要这么做?”

    寒风中的石显,拢起袖子,淡淡望着天边厚厚的云层,语气平静道:“富平侯还是太年轻了,你不应该得罪皇太后、得罪王氏。若非如此,我根本不敢动你。”

    “王氏答应你什么好处?”

    石显长叹一声,脸上皱纹深深,透着一股无尽的萧索:“好处?呵呵!富平侯好端端站在这里,我会有什么好处?”

    张放点点头,明白了。干掉他才有好处,干不掉哪来好处?或许接下来,就是丢车保帅了。

    张放刚踏上轩车,弯腰准备进车厢,远处驶来一辆轻车,车轓上悬着醒目的王氏家徽。轻车驶近,探出一张脸。这人张放认识,是车骑将军王凤的家丞。

    王氏家丞一脸谦卑的笑意,向张放揖礼:“家主请富平侯过府一叙。”

    张放笑了,下车,来到轻车前,踏阶而上。末了回头望一眼,但见石显脸色苍白,嘴唇微颤,眼里透着一种惨然。

    张放拱拱手:“石太仆,后会有期。”

    轻车、轩车,一前一后,轻驰远去。石显呆立在寒风,足足半刻之久,直到守门的卫士小心劝道:“石太仆,这天寒地冻的……还请小心身子……”

    “哈哈哈……这身子骨,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吧。”石显笑声有着说不尽的沧桑与悲愤,一步一跄,身影一点点没入深深的阙门门洞阴影之中。

    同样的笑声,在车骑将军府响起,不同的是,这笑声洪亮,充满自信与自傲之气。

    车骑将军府大开中门,王凤以天子元舅之尊,亲自出迎。这阵仗,令远远围观的拜访宾客艳羡不已,都道是富平侯不知做了什么好事,竟能令车骑将军另眼相看。更有消息灵通的官员,得知富平侯怒鞭督邮之事,都是一万个看不懂,这车骑将军卖的什么药?

    只有张放心里明镜也似地,王凤卖的是“人情药”。这一次,是他王氏理亏,坏了规矩,如果他不出面打圆场,就等于宣布树立自己为政敌。王凤的政治智慧,可不是王立,甚至王政君能比拟的。眼下,王凤绝对没工夫对付自己,他所释放的善意,是和解的信号。所以,这一次,底牌在自己手里,可以好好敲打一下了。

    王凤直接将张放引进雅室,宾主相对而坐,施礼、奉浆,而后遣退仆从。

    没有外人在场,也就不必绕什么圈子了,王凤郑重行礼:“凤这一礼,乃是为吾弟鲁莽之举而致,请富平侯看在老夫面上,饶过他一回。”

    王凤没有为王政君道歉,因为那是皇太后,张放是臣子,无论皇太后干了什么,身为臣子,没有资格要求道歉。王凤也没有为异母弟苟参道歉,因为张放对苟参的折辱,已等同于杀了此人。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都被你这样了,你还要人道歉,那真是……

    张放直视王凤,没有说话。后者也含笑对视,眼神有莫测意味。

    张放笑笑,端起****饮了几口,方才缓缓开口:“我要知道此事的所有参与者,以及过程。”

    王凤笑声爽朗:“应该的。”抬手啪啪拍了两声。

    房门拉开,一人长揖到地,恭声道:“王立拜见富平侯。”

    张放一点都不意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王中郎,请入座。”

    王立道谢而入,以往阴狠的眼神,已变成绵羊般温顺。张放知道,这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是他的兄长调教有方。王立真正畏惧的,不是他张放,而是其兄长。

    “王立自知多有得罪,特向富平侯请罪……”王立边说边稽首之礼。

    张放自然不会当着王凤的面拿架子,拱手还礼:“我知道,王中郎恨我事出有因,此事是非曲直且不论。我今日就想知道,都有谁参与,以及过程。”

    事已到此,王立也不再隐瞒,开口第一句就是:“此事最早是石显对我提起。还有,当日柱儿之事,我们兄弟是一直瞒着皇太后的,也是石显将此事捅出……”

    事情过程与张放推断的差不多,合谋参与者共六人:石显挑头牵线、王立哭诉施压、王政君一怒颁旨。随后,石显找到万章,让他拿出一个完美的方案。万章想到了赵涉,遂派人将此人召来,赵涉便献上这条“借盗杀人”之计。之后王立便手书一封,让赵涉带给苟参,请求其配合……后面的事,大体如张放所知。

    纵观此事,罪魁祸首当是石显。王立衔恨杀子之仇,王政君为侄子报仇……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对姐弟有找他张放麻烦的理由。这石显又想得到什么呢?

    “石显想重回中枢。”王凤淡淡道,“皇太后一时糊涂,答应了他……呵呵,这中枢,岂是想回就能回的?”

    张放沉吟一会,双目一翻,提出条件:“这件事要有人负责,我不想在长安看到这个人。”

    “没问题。”王凤爽快道,“岁末常例调整明日朝会宣布,富平侯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

    张放点头:“还有,那个万章……”

    王凤再拍拍掌。门再次打开,又一人走进来。大冷的天,来人竟然坦胸露臂,更吓人的是,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刀。

    万章。

    这位露着黑糁糁胸毛的长安大豪,一进雅室立即跪倒,双手将长刀高举过顶,洪声道:“万章自知罪不可赦,请君侯持此刀戮之。”

    张放不看万章,只问王凤:“我杀了此人没事吧?”

    王凤扬扬眉,道:“万子夏与石显相识于微末,相交数十年,此次只为成全旧友之谊。虽有过,不致死,请君侯三思。”

    万章却道:“某来时已向家中亲友告之,乃与君侯之家臣决斗,生死由命,绝不牵累君侯。某愿以身当之,只请君侯莫为难石君。”

    汉代游侠间决斗,确实不会当杀人犯处理,反而被市井推崇,获得名声。看来万章当真是愿以命为石显相抵了,还真有几分这个时代的豪侠风范。

    张放盯住万章,后者坦然相对。

    少顷,张放仰首大笑:“万子夏,莫忘了你还欠我两件事,别想就这么一死勾销——斩下一手,暂寄尔首!”笑声中,甩袖而去。

    身后,万章顿首以谢,举刀,毫不犹豫斩下——血光起,人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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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完成,打完收工,抱拳谢赏!)

 第二百七十六章 【石显的末日】

    王凤没说错,张放翌日上朝时,尚书令宣布了新的官员人事变动。

    车骑将军王凤,升任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右将军王商,升为左将军;谏大夫王尊为司隶校尉……张放也因循行河东之功,获得首个官职,光禄丞。这是个千石职官,主官为光禄勋。九卿之一,掌宫殿掖门户,主管宫廷内的警卫事务等。这里同时也是候补官员集中训练的地方,相当于中央储备干部。以后张放的职务就多了一项,宿卫宫廷,当然是轮值的,本质跟后世警卫差不多。

    原大司马许嘉,“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职自累。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侯就朝位。”嗯,这位算是光荣致仕了。

    原河东郡督邮苟参,准其辞官,但耐人寻味的是,同时又把他调入京师,任上林令。这官不大,但却是天子近官。很显然,这是皇太后王政君幕后发力的结果。

    人事变动安排完成之后,照例询问:“诸君可有奏本?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张放看了一眼王凤,这位名符其实的朝堂一哥稳坐不动。正当张放暗自琢磨王凤会怎样处理时,但见前排诸臣之首,两个人先后站起,向丹陛上的刘骜致礼。

    “臣匡衡有本奏。”

    “臣张谭有本奏。”

    一个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一个是原帝师、现在的御史大夫。这二人联袂上奏,顿时引得百官侧目,连天子刘骜都谦和还礼,语带尊敬:“不知丞相、大夫有何本奏。”

    “臣匡衡(张谭)劾长信太仆石显、长乐詹事牢梁、少府令五鹿充宗、御史中丞伊嘉、太仆丞陈顺……”

    百官耸动,张放瞠目。居然出动了这两位,王凤这能量果然……

    “……石阉任中书令时,窃取先帝信任,戮害大臣、擅专弄权,朝野怨愤已久……”

    两位大臣弹劾了一大堆,最后,祭出重量级一击:“三辅闾巷有谶语‘牢邪石邪,五鹿客邪!印何累累,绶若若邪!’。此三人之恶行邪举,童妇皆知矣!”

    此语一出,原本脸色就很不好看的刘骜,再也忍不住,愤然击案:“宣长信太仆石显、长乐詹事牢梁、太仆丞陈顺入殿!”

    至于少府令五鹿充宗与御史中丞伊嘉,早已出列,摘冠伏首请罪了。

    结局已无悬念,朝当三位大佬一齐出拳,石显及其党羽不被当场揍死已属幸事。

    诏令随后下达,石显、牢梁、陈顺被免职为庶民。五鹿充宗因为本身就是有名望的儒者,与其余三个阉人不同,所以只被免去少府令之职,远远打发到辽东玄菟郡任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也贬为雁门都尉。

    若干时日之后,长安闾巷又有谶语“伊徙雁,鹿徙菟,去牢与陈实无贾。”

    张放听到这些谶语,哑然失笑,若说这些是民间自发的谶语,鬼都不相信吧。

    ……

    “禀公子,石显将出京。昨日他曾将家中床席器物数百万值之物,欲以赠万章,章不受。其宾客问其故,万章叹言‘吾以布衣见哀于石君,石君家破,不能有以安也,而受其财物,此为石氏之祸,万氏反当以为福邪!’其宾客无不服而称之。”

    府室之内,青琰正将近日收集来的情报向张放一一汇报。

    “万章……”想起那个以身当之、毅然断腕的家伙,即便张放与此人颇有龃龉,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有这个时代特有的那种重义轻生的豪客风范。

    “盯牢石显,他一出京,立刻通报,不管我在做什么。”

    “诺。”

    被石显在背后阴了一把,严重威胁生命,要说张放只是把他撸下去就算完事,那也未免将他想得太过仁慈了。石显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干了,这个人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丢官、结束政治生命那么简单。其所做所为,已超出张放的底限,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又过一日,岁末最后一天,天气冷得足以将人冻成冰砣,于恬一大早,就抱怨连声:“少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这天可是要冷死人……”

    “再低十度也冷不死人,相信我,我试过……哦,你不知道什么是‘十度’……这么跟你说吧,在西域,这点气温刚够热身的。”张放穿着厚裘,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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