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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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寄望堂上二人快快说完事。
公孙覆拱手道:“君侯自行前往首阳山,某护卫有责,不敢耽搁。督邮有话请说。”意思很明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影响我履行职责。
苟参呵呵一笑,毫不介意,不紧不慢从袖里掏出一物,双手平托,似笑非笑望向公孙覆。
自打那件事物出现在眼前时,公孙覆平静的面容就微微变色,惊疑不定望着苟参,欲言又止。
苟参就那样托着,也不展开,面带微笑,直到吊足了公孙覆的胃口,才倏收笑脸,缓缓站起,肃容道:“公孙覆,接旨。”
公孙覆神情肃然,腰杆挺直,双手撑地,稽首恭聆。
汉代官员接圣旨,可不像后世明清那样,又是摆香案,又是跪叩,甚至焚香沐浴。而是与平常接诏令时差不多,摆出垂首恭敬状就可以了,没那么多花团锦簇的东西。
“皇太后旨,着令卫尉寺公孙覆以下二十贲士,即刻返京。富平侯扈卫之事,交由河东都尉接手。”
在公孙覆一脸惊讶中,苟参将懿旨交到他手里,让他核验。
公孙覆认真验看几遍,真的是太后懿旨,帛书、格式、用印俱确凿无误。可是,要召自己率队返回,只要大司马府或皇帝诏令就行,为何二者都不见,反而是太后下诏呢?
苟参看出了公孙覆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或许是皇太后另有要务,需借重公孙令士之力,不便自大司马府传令亦未可知呢。”如果换做另一个人做这样的猜测,那是没半点说服力,但苟参是谁?皇太后的弟弟啊!从他嘴里说的话,谁敢说一定是扯淡?
公孙覆仍然犹疑:“可是,这于制不合啊……”
苟参淡淡道:“事有从权,公孙令士若想弄明白缘由,返回长安后自知。莫非足下认为,河东郡兵护卫之力,不及卫尉寺二十贲士么?”
公孙覆抱拳道:“不敢。”
“那么,请公孙令士奉旨。”
公孙覆却将懿旨奉还:“眼下君侯出行未归,而河东郡兵未至,覆仍需履职。待君侯安全归来,禀明圣意之后,再接旨起程。”
应当说,公孙覆的回答合情合理,他的本职就是扈卫富平侯,没可能招呼不打一声,丢下保护对象,自己跑路的道理。
但是苟参显然不这样想,他负手而立,并不接懿旨,脸上笑容不减:“河东郡兵已在路上,不日即至。在此之前,富平侯的安全,由蒲反寺衙保证。公孙令士扈卫之职,自接旨时起,自动交卸。足下的扈从任务已完成,而当前要务,是尽快赶回长安,于卫尉寺听命,以备皇太后随时传召。莫要误了大事。”
公孙覆怔住。苟参笑容满面,上前虚引道:“来,你我一道出去,向诸贲士传达皇太后懿旨吧。”
……
此时的张放,已经顺利抵达首阳山白沙邑,找到此行目标,墨秦。
张放看到墨秦时,他正在一乡老家中,与几个百姓交谈,边谈边整理文牍。当看到张放的瞬间,表情之惊讶,无以言表。
待几个百姓退下之后,墨秦整理衣冠,躬身行礼:“墨秦参见君侯,不知君侯驾临,有失远迎,祈恕罪。”
张放示意青琰等人守在户外,步入室内,也不介意蒲席破旧,从容端坐,抬手示意墨秦坐下。
“今日本是要拜访议曹,但到得府上,老仆却道议曹已出门公干。左右无事,信马由缰,不意到得首阳山下,才知议曹也在此。如此巧遇,正好拜访,故不告登门,请勿嫌冒昧。”张放当然不会直说是专门冲人家来的,否则目的性太强,容易惹人反感。
墨秦连道不敢,他倒没想太多,因为首阳山不是一般的荒山野岭,而是一座名山。这是著名的孤竹国两位王子伯夷、叔齐薇菜充饥,不食周粟而死的所在。经常会有一些文人骚客来登山瞻仰先贤遗迹。富平侯来到蒲反,首阳山近在咫尺,特意来访古赏玩也在情理之中。
张放也没提昨夜宴会时墨秦拂袖而去之事,只以一种谈工作的口吻,询问赈灾情况。墨秦显然对赈灾有不少看法的,但在回答问题时,却很谨慎,并未吐露对上官的不满,回答物资的发放、谷米的配送等也是中规中矩。
张放边听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直到墨秦说到:“……下官此次到白沙邑,只是为清查一桩权贵占田之事。赈灾事宜,周明庭所知远胜于下官,君侯不妨返城之后召其询问,当有所获……”
张放轻哦一声:“权贵占田?哪位权贵?”
墨秦淡淡看着少年列侯:“君侯还是莫问的好,有些事,知道了,反而难做。”
张放微笑摇头:“你想收集证据,然后通过正常途径上奏疏弹劾?我告诉你,没用的。”张放边说边站起来,双袖展开,“大汉皇朝,王家其半,汝当如何?”
墨秦怔住,半晌才道:“原来,君侯知道了。”
张放振袖负手,灿然一笑,牙齿白得晃眼:“你说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伏 袭】
张放已经亮了底,墨秦也终于明白其来意,尽管他还没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年轻权贵,但正如对方所言,王氏崛起势不可遏,朝堂诸公半为其用,他的奏疏递上去,能不能听个响,半点把握都没有。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信对方一回。如果自己看错了,顶多就是撸官罢了,区区二百石官,丢了又有何可惜?
墨秦反复权衡之后,拍拍手,唤来仆从:“把我放在骡背上左边的大袋里,中间一格的简牍取来。”
这时张放笑望墨秦:“如今子期还不愿开诚布公谈谈赈灾事宜么?”
听到张放直接称字而不以官职称之,墨秦心头一暖,深吸口气,道:“君侯想必已派人到粥棚看过,贵属或会禀报‘粥可立箸’,但君侯若早来几日,遣人观之,必可见‘粥清可见底’之景象。”
张放不动声色,发出一连串提问:“缘何如此?有人中饱私囊?是谁?有多少官吏卷入其中,你手里可有证据?”
墨秦只反问一句:“若下官手里有君侯想要的所有答案,君侯当如何?”
张放想了想,道:“我不妨透露一点消息给你——蒙陛下圣恩,增赐我食邑千户,而这千户人口,就从河东流民中来。你说我会如何?”
墨秦 一直绷的脸终于绽开笑意:“原来如此,墨秦知道该如何做了。”
门外传来仆人声音:“主人,简牍取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张放在前,墨秦在后,走出农舍,看看日头,已过午后。
张放让扈从们取来食物,用荷叶包好,在农舍门前的大树下一一盛放,请乡老附近及乡民前来就食。一时间好不热闹。
身处其中的墨秦,看着与乡民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半分贵公子做派的张放,几疑眼前之人不是长安来的权贵,而是寒门秀士。
一直到末时初,风尘朴朴的彪解与渠良出现,欢快的气氛才告一段落。
二人神情都不太好看,渠良刚从车上下来,一拐一拐走近,张口欲言,张放竖掌止住。然后向诸乡民拱手致意,方才移步到车旁,目光一扫,道:“公孙覆没带他的贲士来,出什么事?”
渠良低声道:“是那个苟参,他说接到皇太后懿旨,要调回贲士。改由河东郡兵扈卫公子。”
居然有这样的事?张放皱眉,皇太后怎么管起这档事来了?旨从中出,越过大司马府,这不合规矩啊。这事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张放当机立断:“走,马上返回蒲反!”
张放告别殷切的乡民,登上轩车。这回随行人员还多了墨秦与他的一个仆人及三个小吏。
……
首阳山西北侧有石门,因两座石岩东西对峙,间开一线,形似石门而得名。在后世,“石门夜月”为当地一景。其后有长十五里的天井峡谷,这里陡峭的山崖相地挺立,四山合围,蓝天变成一条细线,人如处在井底,其地势恰似一大锯解开的板缝,故此当地俗称解板沟。
张放来时,对这险峻的地势就有大开眼界之感,还特意放慢骑速,好生流览一番。不过在回去时,再无如此闲情雅致,轻车飞骑,快速通过。这可苦了跟在后面的的仆人与小吏,他们哪有马骑,只能骑着骡子,撒开蹄子,拚命在后面撵……
就在驰行至十里处一个小转弯时,当先开路的初六、羽希猛然勒马。
希聿聿,两马人立而起。紧随其后的渠良也紧急勒缰,一行人马顿时纷纷挽缰按辔,峡谷里一片马嘶之声。
张放掀开车帘,探出身子,正见初六飞驰而至,神情惊怒:“禀主人,前方有人推倒大树,拦住路口……”
话音未落,后面蓦然传来一阵轰然大响,回音在山谷里嗡嗡回荡。
“不好!公子,后路也被人用大树截断了!”
“君侯,我的仆从与三个小吏被截断在后面了!”
“公子,有人暗算我们。”
张放豁啦撒开外衣,露出劲装,一脚踩着车辕,竖掌示意众人噤声,同时游目四顾。
张放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其实主要是墨秦、刘枫与羽希,他们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险情。而张放与他的一众老扈从,可都是经历了东庚烽燧的生死血战,更亲身参与了一场灭国大战,这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等同于沙场老兵,处变而不惊。
天仅一线,空山寂寂,陡崖如倾,时见鸟飞。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马嘶喷鼻刨蹄之声,山谷里一片死寂,那沉闷的气氛,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挡路的大树粗如合抱,足足有十几棵之多,横七竖八,互相交叠,足有一人多高。骑马是过不去的,攀爬还可以。
爬树高手青琰翻身下马,一步一趋,缓缓向树障走去,众人的眼睛都在追随着她。
当青琰接近树障,慢慢伸出一只手,刚刚搭上一根斜生的树枝时——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传来,令人悚然而惊。
青琰悚然收手,墨秦骇然惊呼。
“是我的仆人与寺衙小吏……”
众人一齐回首,正见几颗石头大小的东西,呼呼呼飞过树障,砰砰砰砰!摔落在轻车前。
刘枫、羽希发出一声惊呼。墨秦一见,悲愤交加,浑身因愤怒而颤抖:“混蛋!凶手!”
是四颗人头,至于是谁的……不问可知。
断路、杀人、枭首,鲜血淋漓……威胁恐吓之意昭然若揭,换成是京城诸少中的任何一人,怕是早崩溃了。只可惜,对方找错了人,这一招,对张放及他的扈从没用。
在墨秦悲愤、刘、羽二少年失色,就连青琰、初六也避开这几个血淋淋人头时,张放与彪解却不约而同上前查看起首级来。这两人一个前世是医生,见惯这种场面;另一个是剑客,杀人如杀鸡,也是不惧。
很快,两人都得出一致结论:“断口平滑,切割利索,出手之人是老手。”
青琰突然惊叫:“又来了!”
张放、彪解急抬头——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人头,而是一件黑乎乎的东西。
啪!东西落地,竟是一块绑着石块的树皮。
这是什么东东?
刘枫上前拆开一看:“树皮上有字。”边看边念道,“我等是中条山义民,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