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7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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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以为自己是在担心个人的安危,金德曼心里微嗔,出言冷声道:“金德曼身为新罗女王,自然要守住我新罗国都和江山社稷,城破之日,就是金德曼以身殉国之时,岂能狼狈而逃?”
第1127章 女王仁心
金毗昙闻言大急,他是女王忠实的爱慕者,从小更是与女王青梅竹马,此刻见金德曼态度坚决,立即出言劝说道:“这并非是狼狈而逃,女王为了新罗王室得以留存,更应该学会东山再起才是,何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况且现在大将军领兵在外兵锋尚坚,只要我们到了大将军那里,百济王也拿王上你无可奈何。”
金德曼正在沉吟之中,突然耳畔听到了阵阵哀嚎,一个断了腿的军卒不顾周围军士们的劝阻,撑着长矛向着这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金毗昙见他武器在手,立即为之色变,“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挡在女王面前厉声喝斥道:“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止步!”
那军卒满面血污,伤痕累累,人还未走进,两行热泪已从眼眶中滚落而下,抱拳哽咽道:“小军柳道名,求见王上。”
金毗昙剑眉一扬,仗剑冷冷道:“王上身为尊贵,岂会见你这等小军?还不快快退下,再上前一步,休怪本官无情!”
军卒浑身一颤,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他认识出言拦阻自己的大臣乃花郎道国仙,为国中说一不二杀伐果决的人物,前不久有几个花郎道士兵擅离职守,被他抓回来亲自施行鞭刑,即便士兵早就被鞭打致死,他也没有手下留情,足足抽了一百鞭方才作罢。
瘸腿军卒正欲狼狈后退,金毗昙身后那抹鹅黄色的衣裙一摆,一个美丽婀娜的人影已是走了出来,柔声说道:“本王在此,不知军士有何话要想对本王说?”
霎那间,金毗昙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王上,你……为何要见这低三下四的小兵?”
金德曼摇了摇手,正色说道:“猛士报国都是国之英雄,怎能按照骨品分其高低贵贱之身?圣骨如何?小民又是如何?上大等一叶障目执着于身份,却是有失偏颇了!”
一席不轻不重的话音落点,金毗昙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得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果其他人这样对他放肆说话,说不定马上便是身首异处的结果,然而德曼女王乃他从小爱慕的女子,又是新罗国君,即便是有满腔的怒火,也得不到发泄之地。
感觉到周围人隐隐约约的嘲笑之色,金毗昙牙齿一咬鼻端重重一哼,转身大步离去了。
金德曼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金毗昙一眼,她柔和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眼前的瘸腿军卒身上,问道:“有什么话便说吧。”
得见女王真颜,瘸腿军士激动得微微颤抖,感激零涕地说道:“启禀王上,小军在城墙上呆了足足两个月,一直未能返回近在咫尺的家中,慈母多病在塌,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我……想回去看看……”说到后面,已经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金德曼娇躯微微一颤,心内陡然升起了酸楚难耐之感,看着那张质朴真诚的脸膛半响,女王正色说道:“有家才有国,若没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岂会有我新罗?传本王旨意,今夜所有留守在城墙上的军卒通通返家与家人团聚,每户人家赐王酒美食,答谢保家卫国之举。”
女王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城墙之上顿时传来一阵响彻行云的欢呼,不少军士都已经热泪盈眶了。
金春秋闻言大急,急忙劝说道:“王上,这样一来岂不是无人守卫城墙?若百济乘机进攻岂不是有城破之危?”
金德曼美目神光一凝,嘴角勾出了一丝嘲讽的冷笑,淡淡道:“今夜城墙守卫之责,就交给花郎道便可,那些骄兵悍将在王宫中养尊处优,也是时候上阵了。”
“可是……国仙哪里?”
“放心,此事本王会给国仙说的,你执行本王王令便是。”
说完这一句,金德曼美目深深地看了四周欢腾雀跃的将士们一周,淡淡一笑,摇曳莲步去了。
金毗昙气咻咻地返回府中,正在自酌自饮大喝闷酒,当听见内侍传来女王的命令时,整个人为之愣怔了。
花郎道创于新罗真兴王时期,其宗旨是“事君以忠、事亲以孝、事友以信、临阵无退、杀身有择”,以此磨炼人的意志、锻炼人的体魄并培养造就忠君事孝、英勇顽强、无所畏惧的战士,为新罗王宫守备军力,历来的新罗国王,都对花郎道爱护有加,若果不是重大战事,根本不会轻而易举地动用花郎道。
如今,女王竟然为了那些低三下四的守卫军卒,让花郎道前去守卫城墙,如何不令身为花郎道首领国仙的金毗昙又气又急。
咬牙切齿地思忖半响,金毗昙狠狠一拳砸在了长案上,站起身来怒声道:“女王现在可有回宫?本官要亲自去见她!”
内侍被这雷霆之音吓得颤抖不已,惶恐不安地禀告道:“启禀上大等,此乃王上令人传回王宫的诏令,现在王上正在皇龙寺内礼佛,万不可前去打扰啊!”
知道这是王上不想见自己而故意为之,金毗昙双目圆整冒火,按着剑柄的右手也是青筋暴起微微泛红,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一声大叫,手中长剑突然出鞘。
守在旁边的内侍只看到一阵青光闪过,掠过面前长案,长案一角毫无征兆地“啪”的一声跌落在地,内侍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再看金毗昙,已是气愤不已地离去了。
沉沉的暮霭笼罩着金城,天色快要完全黑了下来,悠扬的钟声从皇龙寺内传出,在四周久久回荡着。
新罗人笃信佛教,从法兴王开始到现在共计六代新罗王,都替自己取佛名并树立自己为佛王,民间虔诚的佛教徒更是多不胜数,每逢重大的佛教节日,这座皇龙寺便会人满为患,前来焚香叩拜者多不胜数。
今日黄昏,一辆携刻着白鸟图案的马车悄悄地驶入皇龙寺内,行至那座九层佛塔前方才停下。
皇龙寺主持大师早就在塔前等候,眼见来人利索地走下马车,立即上前双手合十,微躬作礼道:“慈铭见过王上。”
第1128章 千佛塔内
来者正是新罗王金德曼,她美目仰望了这座九层高的佛塔一眼,右手置于胸前行了一个佛礼:“大师不必多礼,今日到此,本王是准备前去千佛塔诵经念佛。”
主持大师微微颔首,侧身一让,抖动着白花花的胡须恭敬道:“王上请!”
金德曼展颜一笑,也未让侍卫相陪,孤身一人走入了佛塔之内。
这座千佛塔为石雕堵坡式实心塔,每层通高一丈,底径约三丈,下设须弥式塔基,上置覆钵形塔身,共九层,下大上小,各层雕满结枷跌坐佛像,精雕细刻,衣纹清晰,神态慈祥,总共约千尊,故称千佛塔。
金德曼佛心虔诚,每一层都亲自点亮油灯叩拜众佛,行至塔顶之际,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
塔顶比起其余各层面积要狭小许多,佛像也只有一尊,为释迦牟尼佛像,释迦是佛祖种族名,意思是“能”,牟尼意思为“仁”、“儒”、“忍”、“寂”,合起来的含意就是“能仁”、“能儒”、“能忍”、“能寂”等,也即是“释迦族的圣人”的意思。
金德曼无比认真地点燃三根清香插入佛前香炉中,回身跪在蒲团上深深叩拜九下,这才低声祈祷道:“佛主,信女金德曼,在此诚心恳求佛主怜悯我新罗国,保佑新罗度过此次危难,信女愿用自己的寿元换国之太平,请佛主成全。”言罢,又是深深叩拜,久久没有起来。
突然,空无一人的塔顶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心诚自然灵,本尊已经听到信女之声,故特来相见。”
陡然之间,金德曼如遭雷噬,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一张俏脸也是瞬间苍白,颤声问道:“是谁?谁在哪里?”
沉默了半响,男声似乎有些疑惑,说道:“本尊时才在天竺大雷音寺闷得发慌,听到信女之声,故万里遥遥赶来相见,信女为何不识我佛呢?”
金德曼美目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光,半响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佛?”
“对,本尊名为释迦牟尼,乃万佛之佛。”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金德曼尽管有些怀疑,然而作为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还是不敢将怀疑展现出来,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她双手合十恭声道:“信女金德曼,拜见佛主。”
“阿弥陀佛!”一句浑厚的佛号立即响彻塔顶。
金德曼出言道:“佛主,信女心头有一疑窦,请佛主指点迷津。”
“信女但说无妨。”
“启禀佛主,信女乃新罗国国君,即位十三年以来,自问勤政为国,躬勤政事,在内关心庶民疾苦,纠判民间冤案,在外停息兵戈,与邻为善,今番百济大军攻伐新罗,屠杀我国人万余,整个新罗为之泣血,为何善心却得不到善报,信女实在委实不解,请佛主指点迷津。”
好大一阵沉默后,浑厚男声才说道:“众生皆苦,因由在于执着追求不肯放弃,信女即位国君,追求的无外乎是国泰民安,国祚连绵,信女认为善心没有得到善报,其实不然,本尊可以在此透露天机,得知新罗国之事后,本尊已经派出天兵天将特来相助,信女宽心便是。”
“天兵天将?佛主此话何意?”
“九天之上,有神名为齐天小圣,今番本尊令他率天兵天将十万,前来相助新罗击退强敌,这位齐天小圣姓余,名长宁,乃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风流倜傥如门庆,人品能够改变社会风气,引导万千少女之心,有他相助,新罗国一定能够度此危难。”
金德曼越听越觉得不对,起身冷冷喝斥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还不快快出来!”
话音落点,立即响起一阵清朗的笑声,佛像后走出一个玉冠青年来。
这青年头戴三寸白玉冠,身着蓝底白边的锦衣,此刻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摇动,望向金德曼的目光竟是止不住的震惊。
今日金德曼上下穿锦绣衫裙,凤绡衣宜宽宜窄,蝶练裙不长不短,发盘云髻似堆鸦,未着半分头饰,却依旧光彩夺目,俏脸儿上长眉入鬓,凤眼含嗔,玉容细腻,珠唇红艳,依稀是越国西施,婉转轻盈,绝胜那赵家合德,艳冶**,容光夺魄,看一眼便令人为之沉醉。
半响后,玉冠青年才恍然回神,收拢折扇惊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十城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金德曼冷冰冰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玉冠男子,玉面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从容不迫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躲在此处做这梁上君子?”
玉冠青年微笑作揖道:“大唐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国子监祭酒、检校晋王府长史,驸马都尉,襄国郡公余长宁,见过王上。”
金德曼闻言一愣,不能置信地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是大唐平壤道总管?”
余长宁微笑颔首,上前一步掏出怀中的印信,正色说道:“此乃证明本官身份的印信,请王上勘验。”
金德曼谨慎接过,仔细地翻看了半响,俏脸上渐渐露出了激动之色,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官印。”
言罢,她长吁一声压抑心头激动的心情,敛衽为礼恭声道:“新罗王金德曼,见过天国上臣。”
余长宁想要伸手相扶,却觉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