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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入云深处亦沾衣-第63部分

小说: 入云深处亦沾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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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小月。一弯如眉。

今日又是正月年节,本想和去年一样看书打发的,不幸被荣哥未卜先知地捉了出来。被他拉到大街上感受过年气氛,欣赏京师繁华。顺便还支援了首都经济……既然拖我出来。我只好不客气地帮他消费一下啦。

然后就是在街上闲逛时遇到刺客,现在想来定然是他故意把刺客引到略僻静的街上。那两个倒霉刺客大约以为得其所哉呢,可怜还没出手就被丁寻他们围殴了,很明显,荣哥引他们离开繁华街道就是为了不扰民,擒他们时不至于投鼠忌器。

仍是大雄宝殿,我们并肩坐在屋顶上,看着苍茫夜色下的大相国寺,我感慨道:“好象也没什么变化啊?起码晚上看着和过去没什么不同呢。”

“相国寺乃是有敕额地寺院。”

哦,难怪……对了,荣哥哥我这几天想明白了一件事,你说为什么外来的佛教相比本土的道教,似乎还更普及些?”

他转头看着我,“你道是何原故?”

“嘿嘿,因为道家修仙,讲的是今世飞升,可世上有多少人亲眼见过活人羽化升仙嘛,而佛家就比较聪明啦,他们让信徒修的是来世……”

他失笑,“亏你这丫头想出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哈。”我掩口而笑,宗教话题,还是不多说了。

荣哥这人开通不迷信(所以我当初从相面学角度进赵XX的谗言才没立竿见影的效果,真遗憾啊,这在古代实属难得,记得上个月朝廷重臣郑仁诲去世,郑仁诲是治世能臣,深得后周两代君主倚重信任,荣哥去打北汉时就是让他留守京城,对他的辞世,荣哥极是痛心惋惜,欲亲自去郑府吊唁,结果居然有大臣拦阻“岁道非便、不宜临丧”,也就是说时令不好,不宜去吊丧,荣哥才不理那套呢,照样去哀悼了一场。

不过,这家伙毕竟“狡猾”,行前先以桃做了秀,桃(li)是指桃杖与扫帚,是古代常用地辟邪除秽的道具,貌似《周礼》、《礼记》上都有“使用说明”,因为来了这么一手,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他既做了自己想做地事,又得了循规蹈矩的古板人士们地盛赞,被认为做事既合情又尊礼呢。

微笑看他,这家伙,道行又高了呀。

“冷么?”他回我一个微笑,抖开大氅把我裹在怀里。

“还好,没那么冷啦……刚才不是喝了几杯热酒嘛,现在身上还很热呢躲,不用这样吧……

“过几日,我要统军南征……”

“啊?你要去打仗了?”停了闪躲,“是去打……李?”

他点头,“李攻寿州不下,待我亲自取之。”

“哦,什么时候出发?”

“本月初八“去吧去吧……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他地手臂略紧了一下,睨视着我,“无情的丫头……可有甚么话要对我讲?”

“我不是说了?一路顺风早点回来眨眼。

“……”很无语地表情。

笑,难道要我装出不放心的样子,眼含泪花执手道声“珍重”……不。珍重不够,标准闺秀淑女地做法应该是表情柔弱语气坚定的说一句“妾身将日夜为君祷祝,祝君马到成功。可惜,我知道战争结果。那么说未免太装了……

五代十国时期,除了中原势大,南方割据政权里,实力最强的当数南唐和后蜀,尤其南唐。自烈祖李时,即以保境安民为其基本国策,结好契丹,以牵制中原政权。江南地区战事较少,相对太平,政府轻徭薄赋,劝课农桑,鼓励商业,并且大力招揽北来士人。大量中原文人士大夫避乱南唐,使得南唐地经济、文化、艺术蓬勃发展,尤其文化艺术极盛。执一时之牛耳。至李时,虽是有奸臣弄权。但国家还没到完全腐烂的时候。所以综合国力还是要强于其他割据政权。

不过,尽管南唐和南方其他割据政权相比实力最强。但面对后周地征讨,嗯,虽说细节我记不清了,过程肯定也会有波折,但我记得最后的结果是,后周尽取南唐江北之地,大约有十几个州郡,悉数被荣哥收归囊中,南唐国土去了小半,打得中主李割地请和,自去帝号,仓皇迁都,且钱帛茶米贡了无数!对于这样BH强势的胜利,我想假装担忧都装不出来呢!

“南……呃,伪唐在江北有多少个州?”

“十四州六十县……”他眼睛明亮,赞许地看着我,“又与我想到了一处……”

我笑,“我夜观天象,这十四州最终都是你的。”

“只这十四州么?”微笑,“此番震慑南方诸国,取他十四州也就是了,待我讨伐了契丹,得了幽云十六州之后……”一笑缄口。

讨伐契丹啊……

我记得他好象是在征辽的过程中……

心狠狠疼了一下。

轻轻靠在他身上,不想说话。

他身上特有地那种非兰非麝的味道,似是某种沉着的木香,带着他身体的热度,透过衣襟氤氲在我冰凉的脸上。

他把大氅裹得更严些,笑问:“又想到甚么了?”

大氅上带着两个人的体温,紧紧把我包住,“没什么,”让我如何开口……“嗯,就是忽然想起了李父子写的那些幽怨小令,所以配合着幽怨一下……”

“李作的小令?”

“嗯,曲子词,清丽婉约,很符合女性的口味……其实他们要是老老实实做个词人也就是了,可惜选错了职业……当然这也由不得他们,这两人治国安邦实在是不在行,尤其李煜那厮本来就没打算当皇帝,按说也是轮不到他地……”

“李煜?”

“啊……”无力垂头,额角抵在他胸前,一不留神又说走嘴了……自唐朝起,皇子们就流行即位后改名,李煜(2)这名字是他当了皇上以后起的,本来的名字……汗,我想不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我,笑道:“怎么?”

“唉,我不小心又泄露天机了,李煜,是李继任者地名字,我用占星术算出来的太无耻了,太亏心了。

他高深莫测地微笑,害得我又是一阵心虚。

“那个,其实他地词写地不错,如果你喜欢婉约风格,你肯定会喜欢……”忘了,荣哥根本就不喜欢诗词歌赋,即便喜欢也会喜欢豪放派吧!“总之这人作为词人、艺术家,才华横溢……”

“你对他评价颇高啊……”剑眉微挑。

“才不,说实话这人作为君主是极为不称职的,虽说他接手地就是个烂摊子,南唐从他老爸李那时候起就开始腐烂了,但这人在治国方面很差,完全没有政治才能,他其实更适合做个闲散王爷,或者普通富户家的少爷什么的,每天和他小老婆歌舞诗酒,没事琢磨些小资情调也就是了,当皇上的要是沉湎于生活享受这国家早晚要完……啊!荣哥哥,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奢侈腐败啊!!”

他笑:“你尽可放心!”

“而且,我很讨厌他的人品。太没操守了,在他的皇后病重时他居然和小姨子偷情!!居然还不要脸的写了淫词艳曲描写当时地情境!被传到大周后那,生生把大周后给气死了!等人都死了又做出如丧考妣、投井以殉的样子。诔文倒写了洋洋洒洒,那又有什么用!果然帝王最是无情。不,这人是太多情,就不知天下有专一二字!也许你要说天下的皇帝都这样,天下地男人都这样,但我还是鄙视他!!诶?你……”

他脸上。似乎,隐约,有种叫“尴尬”的表情哦?

“哈,你别多心啊!我不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啊……呵呵呵

他咳一声,不语。

我想了想,问道:“荣哥哥你还记得那年你带我回来,就是你亲征潞州那年,在我第一次发布会前,我记得有一天你跑来问我是否怪你。你还记得吗?”说清楚也好……

“你……”他很在意地看过来,揽着我地手臂又紧了几分。

“嗯,我后来知道了。”

夜一般沉的眼眸紧紧盯着我。象是要望进我心里。

“不就是你册封了皇后么,”勾了嘴角。对着他一笑。“别紧张,其实。我很欣赏你的皇后呢!”

他现任的皇后,应该就是那位著名的符皇后,在史书上留有一笔地传奇女性,她出身门阀世家,第一任老公是大军阀李守贞(3)的儿子李崇训,当时有个靠听人的声音判断吉凶的半仙到李家,听了她的声音惊曰“此天下之母也!”,李守贞早有反意,一听自己的儿媳妇将母仪天下,那说明天下就是他家的呀!于是立马就反了(倒霉孩子,被一个算卦的给晃点了),当时是后汉年间,郭威大叔还没称帝,奉旨提兵去讨伐,城破之日,她老公打算杀了全家再自尽,被她躲在帷幔后逃过一劫,李崇训找不到她,只好自己死了。

后汉士兵冲进李守贞的府第,只见满地死人,而一华服女子端坐于堂上,毫无惧色,对众人从容不迫道:“郭公与吾王父有旧,汝辈无犯我!”,众人完全被她地气势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赶紧禀报了郭威,郭威很欣赏她的沉稳勇敢,不仅送她去与父母团聚,还收她做了义女。

回娘家后她老妈觉得她夫家人都死了,只她一人独脱兵刃之间,就建议她削发为尼(这是亲妈么……),要是赶上没主意的或者受封建礼教毒害深地估计就顺从了,但她很有主见,一句“死生有命,何必要自毁形发!”就把她老妈顶回去了。史书上讲,荣哥听了这些事迹,“益奇之”,后来后汉隐帝刘承诛杀郭威留在京城的全部亲属,荣哥地第一任夫人也未能幸免,于是荣哥就续娶她为继室,即位后册封为皇后(半仙地话应验在这儿了)。

“城破而能使乱兵不敢侵犯,这绝对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如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不会武功,能想到地最好的办法也就是那样了,所以,我真的非常欣赏她!不过呢……”奸笑,“即便再怎么欣赏,我也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同一个男人,嘿嘿……”

他绷紧的身子松下来,轻笑摇头,自嘲道:“早知你不是寻常女子

   无声微笑,知道就好。

他象是陷入沉思,目光只放在天尽处的星河彼岸,不再说话。

月华无垠,冰冷的洒落,在琉璃瓦屋顶上覆了如霜似雪的一层。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带了些滞涩,象是因难以启齿而迟疑吞吐,“自那日,听你那般说了,我便刻意不去看你,可又时时想知道你在做什么,过的可好……我从未想到,我,竟也会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废寝忘餐……而后你突然离开京城,我知你心里有别人,便想着不如放了你罢,让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就是了,谁知……那日在河边,我真想一走了之!可没走出多远又忍不住回去,我在林中,看你坐在岸上发呆,日头从半天一直滑入西山,你一动不动坐着,我就傻了一般站着陪你,而你、你竟然……待我拉你上来,我真想狠狠骂你一顿!却又想把你捧在手里好生安慰……”他一叹,闭目覆住眼中复杂情愫,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坚定,“当我把你抱在怀里,我便下定了决心,无论怎样,无论你心中有谁,我都要带你走,我都要留你在身边,疼惜你,护着你,不许任何人再欺负你!”

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头埋进那个宽厚的胸膛,紧闭着眼……

不想让心头的暖意化成热流,打湿他胸前衣襟。

他更用力的回抱我,带着要把我捏碎的力度。这一次,我不想挣扎,也不想躲避。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额角上落了一点柔软的温热,我只略动了下头,不愿离开这份温暖安心,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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