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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戏梦(鲜网版) by 卫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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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喂,神仙还用得著吃饭买衣?”小声问。 
汉青干脆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谁说这些是神仙?” 
“天人不就是神仙?” 
“你!!”他一时暴怒忘了收声,看到身边有人投以怪异的目光,才赶忙压低声音吼:“天人只是上界之人!一样有生有死要吃要穿!谁说天人就是神仙!天人只是比凡界的人长寿脱俗罢了!” 

哎呀,原来是这样。 
害我白担半天心事,还怕自己没法入境随俗呢! 
“那,可以活多久?一二百年吗?” 
汉青白我一眼:“一二百年?你知道我今年多大?” 
我茫然摇头。 
看你的样子了不起十六,十七,再不然,说你十八好了,二十是绝对没有的。 
他皱著眉头,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一下,又比了一下。 
“你?”我有点口吃:“你三十三了?” 
“你!!”他清秀的脸庞有些狰狞:“我三百三十了好不好!” 
啊? 
我张大的嘴塞下自己的拳头都不成问题。 
汉青生怕我再问什麽石破天惊的问题,拉著我匆匆忙忙向前走。 
跟著他稀里胡涂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个重要问题:“喂,你知道我多大吗?” 

他脸色越发的难看。看样子他完全可以不叫汉青,改名叫铁青脸色铁青的小美男,黑口黑面一点儿不招人喜欢 
“你今天一千四百二十二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麽句话来。 

我一个踉跄,差点儿趴地上! 
我的天! 
看看手,看看脚,看看腿臂躯干! 
我,我怎麽一下子成了老而不死的怪物了! 

汉青用力拉我:“喂,不是说要去看热闹的,走啊。” 
我哦了一声,还是有些魂不附体似的,跟他向前走。 
街上人虽然多,声音却不大,一点也不嘈杂。看前面有人低声说话,举止文雅,眉眼秀气,情景足可入画。 
可是,觉得有点沈闷。 
很安静,但是很沈闷,完美的画面,美得不象真的。 
这些人都不象活人。 
没有一丝热气。 
华美的屋宇,整齐的街巷,来往的人谦谦如君子。 
可是却让人觉得压抑。 
整条街上,一个大声说话的人也没有。 
这算什麽啊,君子国? 
偶尔在这样的地方玩玩,倒没关系。要是天天在这样的环境里住著,还不闷死了。 
往好听了说是高雅,往难听了说,是虚僞。 

转了一个弯,出现的一幢建筑让我眼前一亮。三层的楼宇,飞檐画栋,精致非凡。虽然这街上的房舍都华美漂亮,但这里就是不同。 
“这是” 
“这是上界最有名的听风楼。”汉青有些得意的样子:“文人雅客最爱的地方。回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楚姿姑娘她们出来献艺,楚姿姑娘的舞,杨公子的箫,和辉月殿下书画,被人称爲三雅之冠呢!” 
“杨公子又是” 
汉青顿了一下才说:“杨公子是辉月殿下的至交好友。” 

好友至于用这个口气说。 
恐怕,不是单纯的好友吧 
我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了暧昧的味道了哦怎麽说我原来也是个三流小报儿的记者来著,这些子桃花儿梨粉儿的,我最关心。 

我们在二楼的厅里坐下,有人看上茶,我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 
嗯,香。 
“杨公子住哪里啊?”我左看右看。 
汉青神色不变:“住在辉月殿。” 
真让我猜中啊。 

一个风雅擅弄箫,一个才绝精书画 
嗯,般配。 
汉青脸上是八风不动,可趁空子还是偷眼看我。 
小家夥,白活三百多年,心里一点儿藏不住事儿。我都说了我不是飞天,这个辉月和杨公子的干醋我犯得著拾起来痛饮? 
笨。 

楼上不少人,因爲不早不晚的,不是正经吃饭的锺点儿,大多数都是茶点摆著,低声细语的说话。 
汉青忽然直起腰来,小声说:“听到了没有,杨公子来了。” 
我莫名其妙:“听到什麽啊?” 
他看我一眼,还是藏头掖尾的说:“那,杨公子,他一向是嗯,辉月殿下给他配乘的玉鞍银帘马那鞍上有银铃。” 
哦,原来是听到马来了。 
所以判断马主人来了。靠,我又不知道那铃响是杨公子大驾光临,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铃响我是早听见了 
得,我的耳朵比小汉青可是灵多了,简直就是那什麽鹰的眼睛狼的耳光恶寒,再这麽下去说不定我还发现自己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呢 

铃响在楼边停下,二楼那些安安静静喝茶的人都有些不安生了,遮遮掩掩也要向楼下扫两眼。真虚僞,想追星看人家就大大方方地看啊,这麽装,不累啊。 

还别说,我倒是想见见,这个杨公子,长得什麽模样。 
美肯定是了,不然楼上这麽些人不会在压抑中露出那样渴望又豔羡的目光。 
气质一定不凡,眼前所见的这些人,甭管什麽心思,脸面都长得算不错,想必这传说中的杨公子更是出类拔萃。 
还有很风雅的嗜好。 
嗯,有些好奇。 

站起来大步走到楼梯那里,往楼下大堂里看。 
一个穿白衫的少年公子,正背对著这里与人说话。 
虽然楼下这麽些人,我却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且也认定了,一定是他不是旁人。 
漆黑的头发,不知道爲什麽,可能是店堂里光线的问题,映得那发上有墨绿的光泽,象是一把丰厚美丽而润泽的水藻。白衫很普通,街上好多人都穿这个式样的衣袍,腰里松松用根绞银盘丝的佩带拦了一下,男子有那样瘦纤的身腰身有些不够强健的感觉,却又觉得这样非常秀美。衣襟在他行动的时候,有流云一样的纹路。 
“行云!”有人站在对面的回栏那里向下喊,我闪了一下神,这里人人都悄声低语,这人是谁? 
声音这样悦耳。 
那个人冲下面挥手。我的眼力现在非常的好,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长眉明眸,穿著红色的纱衣。汉青走了过来,看我瞧著对面,小声说:“那是楚姿姑娘。” 
我哦了一声,还是向下看。 
杨公子转过了头来,看著楼上那个楚姿姑娘,微微一笑。 

就这麽一笑。 

他一眼都没朝这里看。 
那笑容也不是给我的。 

可是我却看著那个笑容,一瞬间象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思绪。 

“殿下殿下!今天好运气耶!看起来杨公子一来,楚姿姑娘心情好得很,可能就会献舞一场!说不定杨公子雅兴大发还会吹箫相合。”汉青拉著我的袖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抖个不停。 
谁好运气? 
看汉青这个激动的样子,恐怕他也是杨公子和红衣楚姑娘的超级大FANS吧。 

我倒是感觉没什麽大感觉。 
本来昨天一睁眼看到舟总管,已经惊爲天人了。 
今天见到一位杨行云公子,突然觉得这双眼睛白长了这麽久也不是,人家飞天殿下的眼睛看过多少美男美女我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张志强的眼是白长了二十来年,今天才看到,居然有人长成这样。 

也怪不得飞天貌丑被人歧视了。 
这个真是人比人吓死人。 

现在不要人来跟我说你不要痴心妄想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水鸭子就是水鸭子,抹上十桶八桶的白漆,它也不是天鹅。 

杨公子和楚姿说了几句话,两个人言笑盈盈,然後拐进厢房。汉青瞪大了眼珠子,恨不能把厢房的门扇烧出两个洞来。 
“喂,汉青,”我也压低了声音,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悲哀,这算不算是入境随俗了:“你说有歌舞看的,我可等著的。就算楚姑娘杨公子不搭理,别的人难道就没有了?” 
汉青敲敲我的手背,我刚醒的时候他多娇弱堪怜低声下气,现在一发觉我威严全无根本不是原来他们认识的飞天,立刻完成了从奴隶到将军这一复杂转变,一脸“你个乡下土包子”的表情。 
不说就不说,还敲我做什麽?这冷冰冰的玉石牙箸敲在骨头上也是挺疼的。 

奇怪。 
明明杨公子气质长相一点儿不逊于舟总管。可是爲什麽我却没有象看到舟总管那样全身心的悸动呢! 
是不是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关系,而我的身上有著很严重的自己从未发觉的雏鸟情结,因爲舟总管是第一个对我那样和气温柔,又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那麽美丽的人 

楚姿与杨公子并没有象汉青期待的那样,因爲好心情而出来献艺,但是仍然看到了其他人的表演。 
精湛的技艺,绝妙的乐器,细致入微的乐曲,女子娴熟宛转的歌喉。 
完美无可挑剔。 

就是 
不让人感动。 
虽然美丽悦耳,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感动。 

後来有人出来跳舞,就在二楼回栏那一边小小的平台上,穿著雪白的纱衣,领口襟边上都是细密的羽毛一样的装饰,真是漂亮。 
可就是觉得呆板。 
明明是那麽漂亮的画面,很美丽的女性,很美丽的舞步。 
却完全没有活色生香的感觉。 

看看周围的人,他们表现出来的也是恰如其份的欣赏和赞许。 

爲什麽这样奇怪? 
爲什麽这样刻板得象是教材范本的表演 
其中明明就没有一点感情。 

女子回步旋身,长袖轻纱漫舞,旁观的人适时的唏嘘。 
汉青看著这样的表演,也不是非常的投入。我拍拍他:“喂,这里的所有艺术,都是样吗?” 
“什麽样?” 
我顿了一下,不怎麽太流利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嗯,技巧完美,但是嗯,一成不变,总这麽温吞吞的,象,”我偏头想了一下:“就象太阳晒温的水,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总让人觉得腻歪。” 
汉青睁大眼看我:“哎,你说得还真对。我总觉得有点儿说不上来似的感觉,但是说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我看过一次楚姿姑娘跳舞,感觉和她们就是不一样。老实说,楚姿姑娘去年还爲辉月殿下献过舞呢所以我们才说找歌舞不是好主意,因爲最好的歌舞辉月殿下已经拥有了。杨公子的箫音那真是让人魂不守舍,飘飘欲醉,我说不上来,反正和一般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看过,所以尽量让汉青给我形容。 
他有点爲难,皱著眉头拼命寻找词汇:“嗯,楚姿跳舞的时候很,很灵活,时快时慢,然後动作间有种哎,我说不上来,就跟,就跟跳动的火苗一样的那种感觉。” 
我托著腮看他。 
“杨公子的箫声嗯,很空灵,总让人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我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那一天听到杨公子的箫声,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是什麽地方,但是那里很美,有溪流,有花丛,有蔚蓝的天空和紫色的树林” 

他那种向往的神情。 
我突然明白了。 
楚姿与杨行云多了其他人所没有的东西。 

感性。 

这里人的,都缺的东西。 

没有激情,没有灵魂。 
所有的人,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所有的美丽,都是一式一样的。 
完美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人人都渴望的完美,成了一种范本,一种习惯之後,激情荡然无存。 

也许是这里的人能活很久很久。 
久到没有了激情这样东西。 

汉青不解地看著眼睛滴溜乱转的我,小声说:“殿下” 
“我想我要送一件”嘴角扬起来,幸好有遮著脸的东西,不然类似狰狞的笑容可能会吓坏汉青:“让辉月殿下没见过的礼物。” 

汉青表示怀疑,摇摇他漂亮可爱的小脑袋。 
“不用怀疑。”我心中有强大的自信:“我可以办到。” 


我无力地趴在锦褥堆里,汉青象泄愤一样给我捏腰背。 
本来是做梦都梦不到的豪华生活,还有漂亮少年给按摩,床头立著象天使一样温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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