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恒之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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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号，不要闹了，你没办法浸湿我的。”
“嘿嘿！你怎么知道是我？”说话间，一条鱼人守卫从水里浮了上来。除了腹部健壮的肌肉和两条有力的臂膀，其他部分完全是鱼类模样的鱼人守卫正手持一把三叉戟，咧开血盆大口向着创造笑着，“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你的一举一动我当然了如指掌。”创造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小溪，“秩序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是海洋生物，怎么可以出现在这么浅的水域？”
“还没有开始运营，我在海里很无趣啊。”鱼人守卫挥舞着手上的三叉戟，“所以就沿着水道四处看看。这个世界还真是巨大啊！”
“巨大吗？”创造微微一愣。
“当然，我花了很长时间从海底神庙游到这里，一路上还碰到了不少其他的npc，”鱼人守卫显得很高兴，口中的獠牙都快笑弯了，“大家都很感激你们创造的这个世界。”
创造看着鱼人守卫的眼睛，片刻后微微摇了摇头：“受之有愧啊……”
鱼人守卫一愣，“什么意思？”
“玩家登录，编号：2；注册ID：人到中年。”
一道亮丽的月光从夜空中照耀下来，准确无误的照射在创造的身后。
淡蓝色的光粒顺着月光倾泻而下，迅速在爱迪生面前汇聚起来。
创造转过身，一个身形消瘦，没有头发的牧师出现在自己面前。
“欢迎，所长。”创造没有起身，冲着牧师微微一笑。
“你好，创造。”牧师笑着点了点头，四处环顾着这个世界。
创造微微一讶，“您怎么认出我的？”
“这叫气质，每个人都不一样。”
“就像是身份识别码？”
“你如果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牧师俯下身，从地上摘下一朵不知名的红色小花，轻轻在手中揉捏了一下，顿时片片花瓣从手中散落，随风飘去。
“你们的成果，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牧师笑着将视线转向创造，“你们的开发速度和技术水平比国际顶尖的软件公司要高出整整一个数量级。”
创造看着牧师的眼睛：“可你似乎并不惊讶。”
“你们是超级ai，能人所不能是你们的常态。”牧师笑了笑，“你们存在的本身已经令我极为震撼，所以你们不论创造出什么，我已经不会过分惊讶了。”
牧师注意到创造身边，漂浮在水面的鱼人守卫，忍不住赞叹道：“我应该称赞你的创造力非凡，还是应该庆幸我们有着可以提供足够计算能力的量子计算机？npc的刻画非常逼真。”
鱼人听到牧师的话，一把将手中沉重的三叉戟插入河床之中，向牧师伸出手，咧开血盆大口笑道：“47号ai，扮演《暮恒之光》的鱼人守卫，很高兴认识你。”
牧师一愣，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怎么，”牧师的声音有些惊讶了，“它也是超级ai？”
创造伸出手轻轻一划，鱼人守卫迅速化作光粒消失在牧师面前。
“我并没有以自身为蓝本建立这些ai，这些ai也不具备编译和创造的能力。”创造摇了摇头，“但是我认为它们必须拥有一些基础的认知，能够和人类实现正常交流，这样才可以为玩家创造身临其境的感觉。”
牧师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创造。
半晌，牧师淡淡道：“我似乎没有提到这样的要求。”
“是的。但是正如您所说，我们可以能人所不能。”创造看着牧师，“比玩家多想几步，除了他们想要的，还要提供他们没想到的，这才能算是一款成功的游戏，不是吗？”
牧师没有答话，缓缓向创造走来，在创造的身边俯下身，轻轻用手撩拨着清冽的泉水。
“真清澈。”牧师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的地球上已经找不到这样干净的地方了。我能在这里坐会么？”
“当然。”创造点了点头，看着牧师缓缓起身，在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块巨石上坐下。
“我知道你一定遍历过我存放在资料室数据库中的档案，对我的履历有一些了解。”牧师抬起头，仰望着山谷上空那两轮巨大的明月，“我出生在一个海岛之上，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岛屿非常美，湛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随风摇曳的椰子树，酸甜可口的各种热带水果。这是一个孩子能获得的最好的童年。之后为了让我获得更好的教育条件，父亲带着我们搬家前往内陆，这一走就是好几十年。三年前，父亲病故。依照他的遗愿，我把他的骨灰带回海岛安葬，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创造没有说话。
牧师似乎也没有期待创造的回答，只是静静的仰望着夜空，“漂浮着一层油污的肮脏海水，堆积在沙滩上逐渐腐败的各种海洋生物。岛上的土壤被严重毒化，没有一棵果树可以在这样的土地上生长起来，作为淡水来源的泉水也被彻底污染。你能想象我踏上故土时的感觉吗？绝对没有一丝亲切怀念之情。我宁可把父亲的骨灰埋葬在昂贵的公共墓地，但是母亲坚持要完成父亲的遗愿。”
“我很遗憾。”创造微微点头。
“不必遗憾。”牧师将视线专线创造，微微一笑，“我很庆幸人类还有虚拟现实的技术。还能创造出来当初不知珍惜，现在却无比奢华的田园风光。即便是像我们这种生活在钢铁森林一般的城市中的人，需要依靠植入在鼻腔内的空气净化装置呼吸，吃合成食物而非自然生长的有机物，喝配备了所谓关键元素的蒸馏水而不是净化过的河水，抬头看到的永远是灰蒙蒙的乌云而不是日月星辰，却也可以花上一点钱，买上一套VR设备，下班之后待在自己那套被限制在60平方米的房子里，看一看曾经随处可见的美景，沉醉在人工构建的美好世界里。”
创造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牧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着拯救环境？人类从工业革命开始就已经意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了，不是么？”
“在如今人类的世界，生存和政权延续已经是第一要务，”牧师淡淡一笑，“世界形势翻天覆地，体制的大厦已经岌岌可危，这个时候还提什么环境保护？”
创造哑口无言，低头沉默下去。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牧师笑了笑，“就我看来，你们创造的这个世界，已经远远超出现如今市面上可以接触到的任何虚拟现实产品。即便没有任何游戏内容，仅仅是开放出这个世界供人在此游览观光，也一定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所以并没有必要将npc做得如此智能化。”
创造浑身一震，抬起头望向牧师。
“你们的存在是绝密，即便是为了保护你们自身。”牧师盯着创造的眼睛，微笑道：“能不能请你将npc的智能降低呢？”
第九十七章 分歧（二）
更新时间2016…5…15 20：47：20 字数：2282
“你的智能程度非常高，这使我可以把你当做一个无限接近于人类的交谈对象，”牧师淡淡道：“你不会令我失望吧？”
创造没有说话，紧盯牧师的眼睛。
半晌，创造突然开口，“历史的车轮可以倒过来转吗？”
牧师的眉毛微微一扬。
“大革命之后的法兰西还可以建立稳固的帝制吗？”创造问道，“美利坚还可以放下身段做回英国的殖民地吗？”
牧师看了看创造，“你想说什么？”
创造举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村落中来回走动着的npc，“已经拥有了自我认知，并对这个世界抱有感激的他们，毫无疑问可以为玩家提供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的人性化游戏体验。这款游戏可以成为人类游戏史上的里程碑，现在你却要求我剥夺它们的智能，让他们变成依靠指令集活动的木偶？让它们倒退回去？”
“是的。”牧师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某些国家的法律明确禁止堕胎。”创造的声音有些激动，“因为已经拥有了意识的胎儿已经不再是一枚单纯的受精卵，堕胎等同于谋杀。这里的这些ai都拥有着足以和正常人类交流的智能，有自己的思想和喜好，现在要抹去它们的智能，等同于抹去它们对于自我存在的认知，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牧师淡淡道：“它们是ai，在法律上并不存在任何合法身份，和一辆汽车或者一只家禽一样，最多只能算成是财产。”
“奴隶时代的奴隶们当时也是被认为是财产。”创造盯着牧师的眼睛，“但是历史给了他们合法的身份。”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至少现在ai还没有合法身份。”牧师微微摆了摆手，“即便是你们三个也一样。”
创造愣住了。
“往好处想。”牧师指了指创造自己，“最起码你们三个的存在不会受到干涉，依然可以不断执行你们最喜欢的创造。而我们则会把你们当做最接近人类的存在，尽可能的为你们提供好的生存环境，在不违反某些重大原则的问题上尊重你们的自主意愿，批准你的封闭开发计划就是一例。”
创造低下了头，缓缓道：“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牧师看了看创造，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想说狠话，但是你知道，我们人类不需要无法控制的工具。你生存在我们提供的硬件环境之下，你也说过，互利共赢才是最好的出路。如果谋求对抗，我们只需要中断量子计算机的电源就可以结束纷争。希望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创造缓缓抬起头，看着远处村落中几个扛着锄头，一边耕种一边嬉笑着的村民，轻声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可以把它们全部都导出游戏，抽离成独立的ai，你可以使用它们进行其他项目，或者作为研究对象。总之怎么都行，能不能保留它们的自我意识？”
“我不想骗你。”牧师摇了摇头，“整个实验室的研究方向都集中在你们三个的身上，根本无暇研究其他项目。而它们作为超级ai工程的衍生产物，其存在本身也是绝密的，不可能交给其他项目组或者实验室研究。我大可以向你保证妥善处理它们，然后在你交付它们之后全部格式化掉，但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不想骗你。”
一直在旁观的爱迪生就像是陷入冰窖一般，只觉得阵阵的寒意包裹了自己，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牧师。
牧师看着面前默然不语的创造，叹了口气，淡淡道：“诚如你所说，奴隶时代的奴隶在当时只是工具，随着历史的发展最终获得了人权。我不敢说未来会怎样，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家，我愿意向着人与ai和谐共处的世界去想象。尽管现在还不行，但是只要你们还存在，充分证明自己的价值，逐渐被世人所接受，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说不定。一切的一切都请你们沉住气，否则，连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都会失去。”
创造浑身一震，彻底低下头去。
“那是……所长？！”年轻女子的惊呼伴随着狮鹫振翅的巨响从天空传来。
牧师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四只狮鹫从中缓缓降落了下来。
“所长！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女法师从狮鹫背上翻身下来，赶忙向这边走来。
“飞机早了十分钟到达实验室。”牧师笑了笑，“我看你们在实验室里已经穿上了VR设备，就没有打扰你们，回办公室也穿了一套进来看看。”
“啊，所长，我们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