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伯爵阁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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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南北相互制约;反正怎么掐都掐不到法国自己身上。
——这生意做得也太精了吧?
抱着这种想法,韦伯斯特又牵头进行了一次晚宴。
这是因为,他觉得他在面对夏尔时的失利有大半原因是没迈过去政治和经济的巨大坎儿,他一个耍嘴皮子的自然比不过人家的真金白银。而且说实话,夏尔一个做实业的,钱挣得比做金融的还快还多,本身就已经够厉害了吧?
这样一来,他就不想好心办坏事了。还是让工厂主们自己和夏尔谈去吧!反正夏尔看起来足够客气,面子还是会给他们留的。吃点小亏也没坏处,至少让他们学学对方是怎么挣钱的啊!
韦伯斯特这么想,其他大多美国人也这么想。法国人花钱的魄力从来一等一,这没错;但夏尔这样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您真的不考虑向俄勒冈地区或者密西西比地区发展吗?那儿可有很多机会。”有人这么建议夏尔,“或者印度、圣托马斯、非洲沿海?那些地方可都是遍地黄金!”
“太冒险了,”夏尔道,“不适合我这样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维克托正在边上喝香槟,闻言脸上差点破功。老实本分?敢用枪顶着他的人会老实本分?
“那倒也是!您看我,怎么能和您这样诚实可靠的人提投机生意呢?真是十分抱歉!不过话说回来,您没靠着军队发家,也挺少见的,对吗?”
这倒是句实话。因为拿破仑太有名,以至于其他国家对法国的第一印象到现在还是铁骑,可见军队的开销非常大。事实上,这的确造就了几个大粮草商和武器商,比如范勒博格先生。
“您说笑了。虽然我是个法国人,但我得说,我支持和平。”夏尔这么回答。“就和我关心的技术一样,我希望它们都用在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上,而不是用来互相喂对方一颗枪子儿。”
“真是高尚的抱负!如果人人都像您这么想,这世界一定美好得多!”那人这么说,而心底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套话很艰难呢!还好还好,这答案一定能让上头满意!
这个“上头”,此时正在宴会厅的另一端,偶尔眺望一眼夏尔那头的小圈子。
“下面报上来,法国人没有一个跨过我们和西班牙之间那条线的,和英国交界的也没有。”亚当斯小声道,“信件同样没有。他们很本分,也许真的只是来开拓市场的。”
“你是不是还想说,顺带给我们带来了机会?”门罗反问。
“我可不敢这么说;毕竟,对外政策的变化是件大事,并不是我们中的任意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亚当斯回答,措辞小心谨慎。
门罗的视线在远处几个人的脸上打了一个转,一脸沉吟。“那就先暂时按兵不动。等我们看看那些合同的效果,再来考虑要不要推进之前的方针吧!”
虽然他的疑虑还没完全打消,但也许法国真的希望通过此举向他们传达一种“停止战争,和平发展”信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正和他们的目标不谋而合!在这种时候,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朋友要好,不是吗?
☆、第96章
华盛顿态度缓和;考察团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也很顺利。预计目标都完成后,浩浩荡荡的船队再次起航。顺风又顺水,他们还没一个月就到达了法国中南部的拉罗谢尔港。
这时候正是八月中下旬,天气还有点残夏的余热,但已经算得上温和。维克托、斐迪南以及大部分人要回巴黎,而夏尔和少数人的目标是波尔多,又该分开走了。在知道夏尔要等到十一月下旬时才能回到巴黎时;很多人依依不舍。
“您真不能早点回来吗?我想预先和您下汽船订单呢!”
“对啊;没错!全法国没有比您的船更快的了!帆船什么的,再华丽也不能当饭吃呀!”
这么说的都是些经营范围涉及进出口的商人们。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时间就是金钱;能快一点就多一点。积少成多,优势就会越拉越大!既然他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为什么还要错过呢?
“这可真叫我为难。你们既然想要;也肯定知道,我们的汽船厂还在筹备中,这些都只是先改装的而已。”夏尔道,同时瞥了一眼正停在他们船只附近的玛丽·卡罗琳号商船。
卡罗琳号正是保王党商社的一艘极其华丽的双桅帆船。虽然这些人并不是故意在贬低,但在这时候,就生出了一种无形的对比——他们这派实际上已经超过了保王党!
但夏尔没让他的这种心思被别人注意到。“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先给我们留下一张意向表。这样的话,我们将来就优先考虑您的订单。而且,在我们正式投产之前,您还能调整您想要的部分,不是更好吗?”
因为刚下船,斐迪南正在舷板另一边和人说话。他隐约听见夏尔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想:瞧吧,不说自己赶工,而是说客户可以有更多时间考虑,真是会说话!再加上最近的所有事,如果父亲知道,应该会做出新的选择吧?
“我是第一个,您可千万要记住!”有人不放心地嘱咐。
“不然这样,您将来会有新的,不如先把这些船卖给我一艘?”还有人依旧不死心。
大家太过热情,以至于夏尔花了十几分钟才把人好好儿劝回去。而除了船只之外,机车也是一个很引人注意的方向。
因为能在大西洋旅行中坚持下来的发动机,应用于火车头方面优势就会更明显;要知道,海上可不能随时提供补给,也不能太笨重!而火车原先的问题就在于蒸汽机过分耗煤以及体型巨大!效率提升,重量和体积减小,那也就意味着火车的速度提升;这样一来,无疑又是很大的利润空间!
生意只要挣钱,就不愁没有人做!
“你可真忙。船上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他们问的吗?”
当维克托这么说的时候,距离他们上岸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码头上来接的人早就等着了,可到现在还走不了:因为一群人都在围着夏尔,试图从夏尔手里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除了前头提过的车和船外,还有纺织厂的机器翻新和图案样式问题,煤矿的合作意向,邀请夏尔去做客/参加沙龙/游览花园等等。
各色理由频出,简直考验人类大脑的脑回路极限。反正,通俗翻译就是:求抱大腿!大哥带着小弟一起发财吧!
“这对我们才是有利的。”夏尔刚应付完一大群人,语调颇有些懒洋洋的。“不止为我,也为你,更为我们。”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让我哑口无言?”维克托原本憋了一口气,然后他发现它们不知道啥时候就和被戳破的气泡一样消下去了,颇为无可奈何。
“因为我说的是对的。”夏尔不客气地回答,但语气听起来非常温和。“并且你知道,我做的也是对的。”
每当夏尔说这种话的时候,维克托就想把他按在床上好好疼爱。但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做这种事显然不可能,所以他只能两手抱在胸前,用一种自认为无可奈何的表情瞪着夏尔——
就算是对的,那也可以偷懒一下啊!
夏尔从维克托的肢体动作里读出了这种意思,只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说句实话,从另一半的角度来衡量,他觉得维克托至少有八分胜任。正常状态时,维克托在意他,体贴他;够聪明,交流良好;并且他们有共同事业。当然,维克托某些时候霸道又唯我独尊,颇有些大男子主义(比如说直接把汇票本给他以及试图用一堆钻石对他求婚),但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时代局限。
这时代的法国,女人没有受到教育的权利。她们只能被父亲养大,然后再等着丈夫养。而支撑起一家子的所有开销,则是丈夫的义务。
当然了,夏尔和维克托都是男人,实际上并不存在谁养谁的问题;但对于婚姻,两人的看法肯定天差地别。
对夏尔自己来说,结婚就不是个事情。婚姻并不能得到哪路神仙的保佑;至于法律规定的夫妻责任,也根本不是结了婚能保证的。只要有心,不用一纸证书也能长相守。他的个人观点是,如果婚姻责任已经沦落到要靠法律保证的话,他根本不稀罕。
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一个社会角色,不是吗?如果自己不够独立也没有自尊,那还谈什么别的?
但维克托肯定不同。虽然拉菲特家不算是典型的传统思想,但依旧脱离不了时代背景的影响——丈夫就该让妻子孩子过好日子。
把这句话翻译一下——该让另一半轻松享福——大致就是维克托的想法了。他觉得他在床上扮演了传统丈夫的角色,就该负起相对应的责任来。只是夏尔实在不可能待在家里闲着,他也不愿意强迫夏尔做不喜欢的事情,所以才会变成不尴不尬的样子。
就和现在一样,维克托觉得夏尔的沉默绝对是无言的反对,只能再次作罢。实际上他也知道抗议一定没有用,所以之前没说出口,省得两人都不高兴。“这么些人,”他主动转了个话题,“你打算怎么办?圣诞之前能解决吗?”
夏尔顺着维克托的视线往边上看了一眼。“我争取早点回巴黎,再让父亲在商社里找几个可靠的帮手,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维克托的意思?把事情忙完,他们才有时间过圣诞节啊!
维克托对夏尔这种聪明的默许表示满意。不管怎么说,他家夏尔也就这么一个毛病——或者说是最大的优点——了。想想吧,如果夏尔一开始就和其他少爷一样,娇生惯养、挥霍无度,他还会喜欢上吗?“那我先回巴黎,等你。”
后半句真可谓甜蜜蜜又黏糊糊,夏尔实在扛不住这样的,只能点头——正宗法国人的罗曼蒂克,一秒切换恋爱画风妥妥的,他算是深刻明白了!
船上的行李已经全部搬到了马车上,也是时候出发了。维克托张开双手,主动给了夏尔一个贴面礼。说是礼节,但他偷偷地亲吻了下夏尔的鬓边。
“你又找事!边上都是人呢!”夏尔察觉到了,不由得小声抱怨了一句。但是和说的完全相反,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维克托的脸侧,然后很快地退后一步,分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注意着呢,他们不会看见……”因为夏尔的小动作,维克托的后半句话没能说出来。他果然需要一台时光机吧!倒回船上时多吃夏尔几遍啊!
两天之后,夏尔到达了波尔多。美国那头的事情还没传到南部葡萄产地,所以一切就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在美国中部山区看过了汉普顿准备的木料,夏尔先造访了米隆先生。“……最迟不过明年下半年,汉普顿先生就能把我们想要的东西运过来。”
“那听起来真好。”米隆先生非常高兴。
“主要还是您的眼光毒辣。”夏尔笑着说,“不是每一个来到波尔多的美国板材商都能做到汉普顿先生那样的成就。”
“要我说,这可不关我的事。他就和您一样;努力的人总会有回报。”米隆先生这么回答,又揶揄地问道:“光是波尔多就有五座酒庄要管理,更别提整个法国;现在又到了美洲——您现在还能弄清楚您做了多少生意吗?”
“那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夏尔巧妙道,“不正是有您这样能干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