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徒在上-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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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在数里外的血湖边上被找到，已经重伤昏迷，铭渊抱起他就去找秋月。
　　“他伤是重了些，但没有性命之忧，你不要一副死了爹的模样。”道衍鄙视道。
　　铭渊松了口气，也不计较道衍的‘大逆不道’，确认了青羽的情况他才有心情关心正事。
　　“那魔灵呢？”
　　秋月闭眼调动灵力搜寻了一番，奇怪道：“好像周围魔气的流动都停滞了，难道刚才青羽杀了他？”
　　“咳咳…咳咳…”青羽被刺鼻的血腥味给呛醒了，他听见了秋月最后说的话。
　　“没有，没那么容易。”青羽挣扎着坐起来，他招出霓虹给他们看。
　　“我的佩剑裂了，它吸收了大部分魔气保护我。可我能感觉到在最后关头魔灵的形态又被改变了，就跟当年青玄杀杀铭辉后一样。”
　　“他每受一次死亡威胁魔力就会大增一层，我怀疑魔灵就是靠这种方法一步步侵蚀青玄的灵魂的。”
　　秋月一怔，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刚刚会不会已经逼出了魔灵的本身？”
　　青羽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也好，不然一直都不能彻底了结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终于醒来了…愚蠢的人类…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笼罩大地的黑暗，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里面走出一个人类的形态，却已经认不出样貌了。
　　“魔眼…我的另一半灵魂…快回来…”
　　铭渊感到胸口像火烧一样疼痛，他知道那是魔眼在回应主人的召唤。明明都已经把它封印在自己身体里了，还是无法将它完全藏住。
　　青羽看出了他的异样，连忙问秋月：“魔眼正在铭渊身上，我们能不能毁掉它？”
　　秋月看着铭渊，把手放在他胸口轻而易举地就取出了魔眼。
　　“去吧。”一声令下，魔眼立刻飞向了主人。
　　大伙看到都不能理解，道衍更是失控的拉住秋月的胳膊。
　　“你在做什么？”
　　秋月反常地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对青羽道：“青羽，你看准时机，等我引出魔核你就尽全力击碎它。切记，尽全力。”
　　青羽还没说话，道衍先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准备怎么引出魔核？”
　　秋月招出一把周身泛着白光的宝剑，转头看了道衍一眼，冷淡的眼神就像换了个人。
　　“退下，我以神官的身份命令你们，除了青羽，谁都不允许跟来。”
　　挥开众人，秋月化作一道银光闪至魔灵面前。
　　“老友，好久不见了。”　
　　魔灵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片刻才道：“昆仑玉心？”
　　秋月点点头：“是它在跟你打招呼。”
　　魔灵眯起眼，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它嘶吼道：“既然父神创造了我，又为何多事再造一个你出来？我们纠缠几亿年，你从未赢过我，如今你还想作甚？”
　　“与你斗得太久，我烦了，今日我们来真正分出个胜负。”秋月轻轻一叹，口出吐出一颗华光闪烁的玉石。
　　“魔灵，开始吧。”
　　青羽在一旁听的真切，他明白了秋月的意思，让自己不要插手，等待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只见一黑一白打的难分难舍，青羽吃力的看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这哪里是人在打，根本就是神力的较量。
　　电闪雷鸣、天地变色，他们之间的交战持续了数日。
　　青羽一瞬也不敢走神，直到他亲眼目睹秋月将魔灵身体里的魔核打出，一黑一白两块玉飞速的交融在一起。
　　秋月大喊道：“就是现在。”
　　青羽以指为剑，汇聚了九重的灵力，飞身而去。
　　“玉心——你疯了——”
　　魔灵狂怒的呐喊，可惜于事无补，再坚硬的魔核也抵制不住这般强大的灵力。两块玉在青羽触碰的瞬间崩碎，三个人都承受不住灵气的爆发而摔了出去。
　　青羽落地时被铭渊及时接住，他已经力竭，还在抢撑着一口气嘱咐铭渊。
　　“去…去杀了魔灵的身体…”
　　铭渊小心的把青羽交给旁人，二话不说冲过去补刀。
　　另一头摔下来的秋月也在落地前被人牢牢护在怀里。
　　道衍此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怀里的血人哪里是他那从来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宝贝弟弟，他这么厉害，什么时候会让自己如此狼狈过。
　　“秋月，月儿，睁开眼睛，不要吓哥哥…”
　　秋月还是很听话的，在道衍的呼唤下慢慢打开了眼睛，只是毫无神采的目光出卖了他。
　　“哥…对不起…”
　　道衍紧紧地抱着他，慌乱地说：“傻瓜，对不起什么，你快起来，我们从前的账就一笔勾销。”
　　秋月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低：“我起不来了，玉心已碎，神官的使命也到此为止了…哥…对不起…”
　　“正好，我一直不赞成你做神官，你放下了包袱和我一起过回以前的日子。”道衍把秋月抱起来，穿过结界走回昆仑。
　　“月儿，你看，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秋月没有回答，只是半睁着眼看着道衍笑。
　　“我带你回家。”道衍一边流泪一边笑，“月儿，家早就没了，被我当初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秋月抬起手轻轻拭过道衍下巴上的泪珠，留下了一个带血的手印。
　　“哥哥…有你的地方就有家，是月儿对不起你…可我不后悔。”
　　他嘴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道衍怎么擦也无法擦干净。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他，秋月微笑道：“月儿要走了，此生…我很开心…也很满足…请哥…哥不要…难…过…”
　　“秋月——秋月——你敢走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
　　昆仑终年积雪，秋月平日最喜欢伫立窗前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底下的侍童都私下讨论过神官大人是不是酷爱冰雪，后来有一日他们听见神官在对圣坛长老说：“百年之后就把我找块厚实一点的雪地埋了，不要让人找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干净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要看秋月的番外吗？？

　　☆、天高云淡（完）

　　五年后
　　“道衍师叔祖，快去救我师傅。”铭渊踩着把湛蓝的宝剑急急忙忙的拦住了道衍的去路。
　　“道心师叔祖突然反悔了，她扣下师傅不让我们走怎么办？”
　　道衍翻个白眼，压根不想理他。
　　“道心那女人难得做件好事，我谢她还来不及。”说罢道衍像赶苍蝇一样把前掌门拍开，刚招出佩剑就听见铭渊在后面骂街。
　　“你说话不算数，当初明明说好了再帮着管五年就放我们走，你个骗子，大骗子。”
　　道衍无所谓的掏掏耳朵，要死不活的摆摆手：“认命吧，回见。”
　　铭渊气的一记风刀劈过去，被道衍轻松化解。　
　　他已经飞的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你个欺师灭祖的东西…的东西…东西…”
　　铭渊带着满肚子委屈暴躁的踏碎了一块地砖，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只准你自己一个人跑，害苦了我和青羽。”
　　道衍不是跑了，他只是在秋月过世以后就对任何事都无法提起兴趣。他只想日日守着秋月，就像是在补偿那些年他们错过的岁月。
　　秋月的墓前只有一块白碑，今天道衍来是想在上面刻几个字。
　　‘月儿，再罚哥哥守着你五年就让我去陪你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道衍放下刻刀，吹掉上面的石屑。他满意的微笑了一下，捧了把雪擦擦手。
　　然后他站起身，对墓碑温柔的说道：“我去帮渊儿解决一些事，很快就回来。”
　　道衍迎风飞走了，留下一座洁白的孤坟。
　　微风吹过，带走一片片雪花，无限依依、无限惋惜。
　　飞过的鸟儿不识字，不认识碑上所写的是——秋水秋月之墓。
　　“师祖——我不想做掌门。”大殿之上一个青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着，“怎么我出门游历一趟回来就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我不要嘛——”
　　道心忍无可忍地掀了茶杯，骂道：“静真，你像个男人行不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不要啊！师祖，我要找师傅救命…”静真没理会她，自顾自的哭的开心。
　　坐在一旁的青羽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静真，你是重华前所未有的佼佼者，又是个乖孩子，为师傅为师门牺牲一点个人时间也没什么。”
　　静真捏了把鼻涕，抽抽搭搭道：“师叔说的简单，您也风华正茂，怎么不担起大任来。”
　　“我…”已经传位给我徒弟了，他再传给你关我什么事？
　　青羽真是头疼，想当年他与这孩子还有一面之缘。
　　他第一次与铭渊见面就是在临仙镇的蛇妖寺庙里，那个被铭渊策反的孩子就是他。当时看他还挺乖巧，怎么几十年过去成了条粘糊糊的鼻涕虫？
　　正头疼着找词教育孩子，大殿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铭渊冲进来拿剑对着静真的头就一顿猛敲：“青羽为重华流了多少血，你个不孝不悌的狗东西。
　　要不是看在我们曾共过患难的份上我才不会看上你！给我一句准话，当不当掌门？”
　　静真嘴巴还没来得及张开，要说的话又被铭渊通通堵了回去。
　　“决定当掌门你现在就可以滚了，如果不当——接我三剑死不了，我就另选他人。”铭渊端着掌门的架子，行强盗的做法。
　　静真立马就蔫儿了，求救的望向大殿里唯一的好人。
　　青羽轻咳了一声，用眼神告诉他——“抱歉，我也爱莫能助。”
　　“青羽，我们走，我看这小崽子也没胆接我的剑。”铭渊拉着青羽的手就要走。
　　“慢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青羽道。
　　“青羽师叔真是好人！”静真的赞美之词脱口而出。
　　青羽指指铭渊怀里：“把掌门令给他。”
　　看着伤心倒地的静真，铭渊坏笑了一下，把掌门令塞他怀里道：“别说我不讲义气，要想使唤得动这东西你还要好好的修炼。光靠天分没用，你必须有我和师傅这样的意志。”
　　铭渊认真的朝道心鞠了个躬：“师叔祖，这孩子就拜托你啦。”
　　道心：……
　　“他们人呢？”道衍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脸更年期症状的道心和蹲在墙角默默流泪的静真。
　　道心烦躁的甩给他一个眼刀，恶狠狠道：“跑了，那两师徒撇下重华远走高飞了。”
　　‘远走高飞’这个词重重的砸在了道衍心上，他沉默片刻随即纵情地笑了出来。
　　重华高层没有人不知道他和秋月的事，这些年他不笑不闹，看着脾气和性格都变的沉寂了许多。像今天这样开怀的笑容实在是出人意料。
　　道心不放心的走过去，关心道：“师弟，你受什么刺激了？”
　　道衍摆摆手，止住了笑意：“静真啊，马上准备掌门授礼的仪式吧，我会留下来帮你两天。”
　　千里之外，两个白衣的仙人十指交握。
　　那位银发的仙人偷偷亲了黑发仙人一口，黑发仙人宠溺的对他笑笑。
　　“渊儿，我们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银发仙人小鸟依人般的扑到黑发仙人怀里撒娇。
　　“你再理他们就是对我不厚道，选一个吧。”
　　黑发仙人紧紧地抱住他，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过尽千帆皆不是，唯有你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