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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南风伊月-第25部分

小说: 南风伊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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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风修大怒,扬手就要挥向夜兰沚,又生生收了回去。
  “一开始,你们就知道的,知道花后一死,小雨也活不了,是吗?”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不错。”南风修沉声道,“早知你是这般情深,才不曾告诉你一切。”
  漆黑的眼中,模糊了影子,狭长的眼角落下来的不是泪,是绝望,失去一切的绝望,比不曾拥有更彻底的痛,不过如此了吧。
  翠色玉笛飞入空中,金色兰花熠着光彩,不知冷暖,一挥袖,在空中化为两段,落地。
  “兰儿。”南风修颤抖地拾起两段玉笛,捧在掌心,那么的小心翼翼,“这是席兰最珍贵的东西。”
  玉绝,欲绝。
  “从此以后,你我形同此笛。”背着苏雨跃入远方,不见了。
  两眼含泪,捧着玉笛愣神,全然不知危机正起。花后使尽最后一丝气力,地上那朱钗正中南风修心口,重重倒地,没有挣扎,似乎早有意料。
  “师父。”绿曲凄惨出声。
  南风修把两段玉笛放入绿曲手中,握得紧紧的,“不哭。”再没有多的语言,垂下了头,就这么长眠下去了。
  

  ☆、第四十七章 燃尽碎末几多仇

  十五日后,北雪国。还不见天齐修一行回来,翼按照约定,打开了天齐修事先交给自己的信。
  翼,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不在了。有件事,藏在为师心中二十多年,一直未曾向你提起过。
  你的身世,虽然你不问,但并不意味着你不想知道。你是西花国公主和我的亲骨肉。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当年,在西花国学习之时,你娘对我一见钟情。天意弄人,我早已心有所属,那人便是你大师兄的母妃,席兰。在我临走的宴享上,公主在我的酒中动了手脚,那晚,我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你是有权利知道一切的,我也从未想过要瞒你。只是生前,一直不忍告诉我的儿子,他的出生竟是个错误。
  为师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愿你能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
  信纸揉成一团,捏的粉碎,惹了烛光。
  到死都不愿承认啊。难怪,不管我如何拼命练习,做得有多好,你称赞的都总是他。还奢望你能对我也笑一次,这简直就是妄求。在你眼中,我本就是个错误,你又如何对我笑得出?真是可笑。
  恨,我不会。原谅,我也绝对做不来。
  本就不曾拥有过,又如何放下这所谓的一切……
  碎末燃尽,火光在眼中暗淡了。墨色短笛,划过唇边,这曲中,竟是听不出悲伤,落在了云岭,封存在了寒池之中,再不出来。
  云岭,寒池。因为是冬,氤氲的白色,同样的刺骨,大片大片的。
  “呵呵。”依偎在夜兰沚怀中,“还挺想念这儿的。”
  冰棺依旧静静躺在那儿,只是没了先前脱俗的样子,更落得几分冻人罢了。
  夜兰沚扭头,空空的冰棺,这时候,很怕,害怕看它。揽住苏雨的脑袋,按进了怀里,或许那跳动的胸膛,真的可以挡住一切。
  “我真的好想好想,在无名山顶住下,就我们两个。喜欢看你吃着烧糊的饭菜,还一脸称赞的模样。喜欢看你在碧浪中吹笛的背影。喜欢被你抱着躺在绿海里的时候。最最喜欢你一副万年冰山的样子对到所有人,却只对我笑。喜欢……”脑袋无力地在夜兰沚怀中蹭了蹭,“喜欢你的所有。”
  拭过脸颊的指间,冰凉,这温度,也好喜欢,比太阳光还暖和。依恋地窝在夜兰沚掌心,嘴角噙着笑。
  “我知道。”在女子额迹深深落下一吻,微别过脸,薄唇紧抿,竟有些无措。
  吃力地抬起手臂,颤巍巍的,画着夜兰沚下颌的弧线,再熟悉不过的了。“笑一个。”
  就这么任由她的手指,在脸上悄悄游走,不愿,不敢,侧过头去。只想时间能停滞在这一刻,别走。
  下颌冰凉酥痒的感觉,消失了。女子无力的手臂终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呆滞地转过头,两颗泪,滴答滚落,绽开在苏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
  “小雨。小雨。小雨……”就这么一直唤着,好似那人只是睡过去,淘气得不愿醒来。
  黎明时候,最是寒冷。过了,才会等到日出。
  “大哥。”南风傲找来,看着几近崩溃的夜兰沚,慢慢走近,想要从他怀里抱出苏雨。
  夜兰沚猛地一闪,又凌厉起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夜兰沚,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南风傲吼道,“苏雨也不会希望看见你这副模样。让她安静下吧!”
  目无焦距看向南风傲,不知是苏雨二字激起了涟漪,还是吼声惊醒了痴人。抱紧苏雨,埋头痛苦,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峰顶。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兰妃刚清醒过来,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念叨你得紧。”
  起身,一步比一步艰难地走向冰棺,咫尺距离,好像比天涯海角还要长上许多。轻柔地落下,从苏雨脑后抽出手,再一眼,推过冰盖,模糊了。那一句接着一句的喜欢,此刻,化作了蜜,在他嘴角晕开了来。
  “我也喜欢。”
  空落落的冰棺,却在这四字之后,若有若无的牵开了。
  南风一百年,南风庆帝携席兰妃,云游四方,传位于长子,兰沚。五子,傲,从旁协助,封傲王,统管御林军。六子,璟,追封谥号良王。愿一统四国,共创天下太平盛世。
  花后一死,西国自然归属南国。东国也已归于苏雨,由南风国皇帝夜兰沚接任。由此看来,只需把北雪国收拢,四方便又称一统。
  只可惜,夜兰沚无心于此,终日饮酒度日,丝毫不问国事,全由傲王全权操纵。情痴至此,真可谓哀莫大于心死。
  酒醉一朝是一朝,又是一个七年过去了。庭院依旧,却已是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春也是一副衰败之色。
  “近来,北国黑甲军常在边境现身,其余三国百姓,多有迁移者。你怎么看?”踏月殿外,水榭台变,南风傲随意坐下,等着夜兰沚看法。
  一仰头,尽了酒,“不怎么看。”
  “笛音,狼群躁动,百姓迁移,黑甲军,北国不知从哪冒出个大王,偏偏都在七年后的今天一起出现了,你难道一点不觉得奇怪?”南风傲问,“南风九十八年,异星降临的日子。记得吗?”
  又是仰头而尽,“等了七年又七年,怎会忘记。”
  “那你可认为这都是巧合?”
  摇头,眼里醉意已去,负手身后,背身站起。
  “来者不善,小心应对。”
  南风傲一喜,这人这遭该是振作了。“皇上有何吩咐?”
  白色长袍,和着酒香在风里起舞,好不欢快。眺望远远的北部天空,“等。”
  

  ☆、第四十八章 不过是用情至深

  雪国极北之地,天地混为一体,乱了。
  白色的皮毛,在这极北之地,是最好的保护色,可,似乎此时也不需要,根本没人来扰了这份清静,这里是太冷,无人问津的寒冷了。
  七年,每月晦日,便在这极北之地,极尽了周身的热血,维持着女子的温凉。百盏烛光,成了月牙的形状,在这极地这种,从不熄灭。只是这天寒地冻,也没有把他退却,不知是为何。
  七年后的最后一个晦日,兽皮貂裘搁置一边,单薄的一身,没有丁点瑟缩,腕上的血好似流不尽,喂着烛光中看不见的身影。幸而周围没有人迹,若有,怕是要被人误以为,他是痴了。
  血液又一次全都倾注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着她苏醒。
  渡灵术,从阎王爷手下,偷走的是消逝的人。拉回一个人,也在反噬一个人。若非心甘情愿,他这番又是为何?
  怕是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了吧。
  月牙的烛光渐弱,伴着黄昏,最终消失不见。方才竭尽的血液,也落入了那人血肉之中,七年,再也说不清。
  看着地上,渐渐现出苏雨的身形,翼并无半分欢喜,只是看着。
  突然,抓起地上的貂裘,系上刚醒的苏雨身上,别过来脸来,灵巧地打着结。
  “苏雨。”系好,回看苏雨疑惑的眼,“你的名。”
  苏雨反指着自己,“苏雨。”
  翼点头,欺身近了苏雨耳旁,嘴唇贴着她的耳郭,冰冰凉凉,“你最恨的,伤你至深的人,叫做,夜、兰、沚。”微离开,捧住苏雨的脸,只准看进那深黑的瞳仁,“记住了?”
  语气中是肯定。苏雨点头,“记住了。”
  遂起身,墨色短笛轻启,赤色九尾鸟已至近前,一把抱起苏雨,跌入了苍茫之中。
  南风国,朝堂之上。
  下首文武匍匐一地,黑压压一片,“皇上三思啊。这是敌是友尚且不辨,岂可放他做客我国?倘若……”
  夜兰沚一人在上,扫视那一众人,猛地拍向龙头椅手,“堂堂南风国,还怕那不知名的喽喽?纵是千军万马,朕也绝不退让!”
  底下悄声一片,“各官做好迎接北国客人的准备,此事无须再议。”
  说罢。明黄龙袍已然不在,留在众人面面相觑,摇头顿足,唏嘘一片,好不壮观。
  “皇上,这是不是……”南风傲从旁小声道。
  “想问这是否不妥?不像你。”夜兰沚停下,“倘若你知道来的是谁,便不会这样扭捏。”
  南风傲不敢抬头,仍旧躬着身子。
  夜兰沚眉头一皱,“我还是你的大哥。私下不必这般拘礼,不自在。”
  立马变了样,“谁?”
  夜兰沚带笑轻哼一声,摆袖走了。
  能让他重新活过来的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难道你还不明白。
  看着夜兰沚远去的背影,南风傲暗道,似乎挺有意思啊。
  百无一用是情深,都道那痴傻的,最不过是用情至深,可,偏偏,他们又都心甘情愿地做了一盘二愣子。
  北国来的客人,只这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上承载着俊男佳人,羡煞了旁人,折煞了南风国人民的眼,就这般招摇地,一马二人,走到了南风国,进了那气派的皇宫。
  “怕吗?”
  窝在翼怀里的人摇头。
  翼轻笑,气息扑到她的头顶,痒痒的,有人会怕。
  青灰色石道,接着灰蒙蒙的天,朱红宫墙,空落落的。蹙眉看着,这里,怎似见过。
  “南风国。”苏雨口中念着。
  皇宫之中,又怎会空无一人,只因是她,回家,又岂可让人阻拦。
  南风傲众人迎立明正宫前,远远地注视着白马儿上的人,看是苏雨,并不惊讶,能让他操心的,这天下,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下马,上前扶住苏雨的手,带着笑,“久违了。”苏雨抬眸,南风傲却是对着翼说着。
  “久违,”翼拱手一笑,音调重了几分,好似调侃,“傲王。”
  原来作怪的是你。南风傲笑应着,引他上了台阶。
  明晃晃的明正宫,中央是夜兰沚,逆光而立,微昂头,孤傲的,狭长双眼一直注视着大殿入口,好久。
  目光跨过其他人,落在那披着灰裘的人身上,小巧的脸,在毛绒绒披风下,显得愈发娇小,惹人生怜。胭脂遮住了本无血色的嘴唇,还不算太柔弱。
  她,依旧是她,可又分明不是她。飞快地在她身旁男子身上捕捉到了浓浓的恨意,翼?深沉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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