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伊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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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凭空冒出来一个大皇子,”站在南风傲身旁,一着紫色蟒袍的老臣说道,“皇上这般护着他,将来唯恐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南风傲沉静依旧,目视朝堂外,虚着眼,直视殿外道道金光,只出四字,“静观其变。”
负手大步向外走去,背过众人,唇角一牵,霸气的笑生出:他要的究竟是什么,还不一定呢,本王倒是很期待,夜兰沚。挺拔身形走进阳光,渐远,殿中朝臣望着那人离去背影,似被镀上了层金边,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正如这光,刺得人无法直视。
下了早朝后,没有回明正宫,只留李士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各处走着,向来沉稳果断的庆帝,此时看来,竟像是在犹豫着。眉间微拢的“川”字,无声地暴露了帝王的不安。
在听兰殿附近徘徊了好多圈,却又不见自己的主子进去,李士暗中揣度着,躬身道,“皇上,这几日正值秋兰花季,听兰殿秋兰静绽,该是比往日幽美几分。”
庆帝忽然停下,看着躬身的李士,不辨喜怒,只觉头顶一道焦灼的目光,久久不见移去,帝王心思,旁人又能读懂几分呢?
举步朝前迈去,“还不跟上。”未及反应,李士暗中长吁口气,快步跟了上去,前面正是听兰殿。
“皇上驾到。”李士高声道。
殿中的人尚未反应,庆帝已至近前,放下手中的绣活儿,“皇上万福金安。”福身,低头,持着这姿势,静待那人发话。
臂膀一紧,庆帝搀起兰妃,拿起桌上的绣袋,“做绣袋呢。”
兰妃颔首,轻嗯一声。
似是早已习惯了,“外边秋兰开得正盛,今年的芬芳更胜以往啊。”
兰妃低着头,沉默不语。
庆帝亦不恼,提笔在秀袋上写到,“幽芬散缃帙,静影依疏棂。”
墨迹淡淡晕开来,杂着秋兰香,浓得有些闷了,递至兰妃手中,柔声道,“这只绣袋,送给朕,可好?”
墨迹未干,字入眼帘,轻点头,神色依旧淡的,并不见悦色,“好。”
就这一字,又陷入沉寂,你不问,我亦不答,星光和太阳,再无交集。
☆、第二十四章 一朝选在君王侧
兰花在石板上散落,在这里都是吵了些的。
“娘娘,茶水来了。”门外侍女的声音突然传来,殿中人一惊,静得久了,人声也觉得怕了,想着,不由露出笑来,柔似氺,美如兰,一旁人不觉看得痴了。
“进来。”敛了笑,雾气中幽香伴着清脆斟茶声,倍感惬意,不由轻松不少,“这是秋兰花瓣泡的,尝尝。”
和着梨木盘底,呈到庆帝手中,似还沉静在方才那静谧美好一幕,失神未接过茶盏,“第一次尝试用兰花瓣冲泡,席兰也不知是什么味道,皇上若是……”皓腕缓缓退着,正要收回茶盏。
庆帝突然抓住尚在空中的素手,接过茶盏,“朕喜欢,只要是兰儿泡的,朕都喜欢。”语气难掩激动,浅尝一口,“朕只是太高兴了。有多久了,没像这般赏兰品茗。”放下手中茶盏,歉疚自心底生发出来,“兰儿,处死席将军,并非朕所愿,席将军私下将兵权全权托于修王,这一举动,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朕实在别无他法……”
兰妃面色一滞,“家父对皇上的忠心至始至终从未改变,”抬眸看向庆帝满是歉意的眼,“修王也不曾有过异心。”
“修王,”有些惆怅,“他或许还活着。”
兰妃眼睛一亮,看不出喜怒,看着庆帝,等他继续讲下去。
“兰儿,”本就有些犹豫的庆帝,在兰妃的注视下,更显得不安了些,目光落在了窗外幽兰,“如果我们的孩儿还在,你会不会因为朕,而疏远他呢?”
问得这般小心翼翼,不敢看去她的眼,或是害怕收到不想要的答案。
“皇上也知道了。”不轻不缓,平平的,听不出波动。
庆帝一怔,“知道有几日了。”
“兰沚既是席兰的孩儿,又哪有娘不爱自己亲骨肉的。”针下金丝灵敏地穿插在绣袋上那行墨色字迹,“席兰不求别的,只要他平安,皇上可能做到?”置下手中的活儿,认真的看着庆帝,平安二字,在这宫中是奢求的。
少有的坦诚相对,庆帝欣然一笑,点头道,“朕也是兰沚的父亲。”
狭长凤目,顿有明艳流光淌过,唇角微扬,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一般。
将绣袋递给庆帝,“绣得急了些,糟蹋了皇上一手好字儿。”
接过绣袋,置于掌心,拇指细细摩挲着上面金色的字,似是出自自己,又不十分像,笑道,“绣袋,朕就收下了,”起身慢步向外,对一旁相送的兰妃,“朕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册封仪式一定要来,兰沚也会希望你来的。”
兰妃微一颔首,浅笑,“自然要去的。”
十日后,册封仪式上,来人数目,看了让人有些发晕。
苏雨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那些人衣着色彩鲜艳,又不显庸俗,反是赚足了众人眼球,以当中那彩服姑娘为首,娇艳得叫女子亦是为之动容的。
扯了扯身旁南风璟衣袖,黛眉微扬,“那团五颜六色的人是哪来的?”
那团?五颜六色?南风璟笑讽道,“那是云疆首领和他的宝贝女儿,沙姸公主。”
苏雨两眼张得老大,遥指向那方,吃惊道,“你不是说今天下四分,怎么除了东南西北四国,又多了个云疆?”
沙姸不经意间,看到了正指着自己的苏雨,好奇地探向二人,南风璟猛地拍下苏雨尚在空中的手,扯着她走向人群中。
苏雨顿觉莫名其妙,索性立定,双手拽住南风璟,两眼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南风璟转过身,轻磕苏雨额头,“天下四分,是在整个中原大陆,四国之外,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少数部落,云疆就是距离南风国脚下最近的一个部落,也是往来较友好的一个。”
苏雨愁眉思索着,南风璟带些讥讽语气,戏谑道,“云疆人最忌讳以手指指向他人,方才若不是多亏本王,恐怕你已是对沙姸公主不敬的罪人了。”
闻言,苏雨又是一惊,看着南风璟,似想看出此话真假,半晌,只见男子一脸打趣看着自己,气道,“骗子。”
南风璟一怔,对着苏雨脑门又是一磕,“丫头,逗你玩呢,还真恼了。”
苏雨小嘴一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南风璟讨好的谄笑,小脸扯向一边。
正愁着如何是好,却见众人突然面色庄重看着大殿中央,李士声音十分洪亮,宣读圣旨,“寻回失散多年的儿子,朕很是高兴,今宴请诸位,为昭告天下,夜兰沚正是南风国大皇子……”
宣读完毕,夜兰沚屈膝接过,众人皆是举杯表示祝贺,庆帝亦举杯道,“今日不分君臣,只管尽兴!”
庆帝一仰而尽,云疆首领,粗声笑道,“皇上好酒量,好气魄!沙野也干了!”竟是端起桌上的大碗,仰面豪饮,碗底朝天,以袖揩掉酒渍,很是豪迈。
沙野?一脸大胡子,黑黢黢的,怕真是来撒野的吧。苏雨正暗自腹诽道,打趣的颜色在美眸中滴溜溜转着,却未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已入那倾城女子眼中,若有所思的。
忽然猛地立起,亦是一口喝尽碗中酒,单膝着地,单手贴胸,“皇上,素闻南风国歌舞举世无双,不知沙姸可有机会一睹为快。”
庆帝并未急着作答,沙姸头低了些,“今天既是值得一乐的日子,沙姸愿先献舞一支。”明亮的眸子,看着庆帝,不见丝毫怯怯之色。似乎这不是请求,更像是理直气壮的要求。
伸手制止正欲说些什么的沙野,忽而大笑道,“沙野啊,你这心肝宝贝可真是和你一模一样啊!”盯着地上的人,“敢跟朕提要求!好!”
沙姸一喜,“那沙姸就献丑了。”
☆、第二十五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彩环圈绕的手腕,灵巧地转动,软刀随着腕舞蹈,清脆的彩环击撞声,和着恰有节奏的软刀跳动。这软刀舞,是在武术基础上加之柔美,刚柔并济,女子腰肢纤细,紧裹着的彩绸,波光粼粼,亦犹水中游鱼样自由美丽。
原来舞蹈还可以这样,不由从心中发出感叹,苏雨瞅了瞅左右两侧,夜兰沚和南风璟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姸,似已呆滞。苏雨好笑地盯着二人。
“看什么?跳舞的又不是我。”夜兰沚仍旧看着中央。
苏雨一怔,噗嗤笑道,“你俩现在的模样,比沙姸公主的舞蹈更好看!”
闻言,缓侧过头,女子一本正经的样子,煞是可爱,忍住笑,“是吗?可我现在更偏爱于那里。”说着,朝沙姸方向看去。
“天下乌鸦果然都是一般黑啊!”苏雨不紧不慢说道,“还以为夜师父或许不同,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怎样?”南风璟不怀好意打断,眉毛一挑,“嫉妒还是吃醋呢!”
顿时无言,跺脚,白了一眼南风璟,“懒得理你。”
埋头直冲冲向前走,忽觉头顶撞上什么,“对不起。”抬头,南风傲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胸前的女子,距离很是暧昧。
慌忙垂首,躬身道,“五殿下,我……”
南风傲细细盯着苏雨,“以前我们或许很熟?”
苏雨猛地抬眸,很是吃惊,愣愣看着南风傲。
“痊愈后,总觉得自己丢了些什么,好像是很重要的。每次看见你,心里会不安。”眉头锁紧,继续道,“或许只有不一般的存在,才让人紧张,你觉得呢?”
迎上南风傲严整的眼神,灰眸中清凉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不漏掉一丝细微,那么认真地等着自己答话,移不开,避不了。
以前活在你眼中的,是千月夜的影子,现在忘了,影子淡了,未尝不是好事,我原本就只是苏雨罢了,这次,是不是可以做回自己?
明眸无尘,清澈无波,笑靥浅生,看定那人的眼,“我们以前并不认识。”
女子坚定的话,在灰眸中划过一丝失落。
暗笑一声,继续道,“我叫苏雨。”向南风傲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南风傲一怔,苏雨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伸出手。
眼中是不明、疑惑,这张脸,这个人分明是熟悉的,空缺了,残留的碎片中,偏偏又寻不见她的影子。
脚下突然又是猛地震颤,一波强过一波,桌几上酒盏落地声,宫娥、内侍惊叫“护驾”声,四周树叶摇晃声,飞鸟扑翅声……
无数声音嘈杂汇合,耳边只剩“嗡嗡”作响。有什么堵在心头,急促不安,按上心口,突突跳着,一口猩红溢出唇边。下意识地扯住南风傲的衣袖,吃力地稳住身体。
反手怀住苏雨摇摇欲坠的身体,紧张唤一声,“苏雨。”
女子眉目紧掩,整个人已瘫软在南风傲怀中,迷蒙中听见那人唤着自己的名字,睫毛微动,无力睁开,唇角渐渐扬起,吃力道,“叫我苏雨,记住了呢。”
南风傲一滞,又是一阵震颤,嘈杂声更猛了,场中的宫女纷纷倒地,面色极为痛苦。
“趴下身子,捂住耳朵。”沙野粗声吼道,“皇上,门鼓击锤声起,云疆必已遭劫难。扰了晚宴谐和,沙野必定给皇上一个交代。”大步向外跨去。
“且慢,”庆帝拦下沙野,“门鼓恰在此时遭袭,想必有人故意为之,此时回去,岂不正中他人之计。”
“是啊,爹,”沙姸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