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枝-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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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宇文这么久都幽居媲凤宫养病,身子却越养越虚弱,我实在想不出她这副样子,有什么地方能开罪皇上……对了,听说太医院的周太医因为皇贵妃的病获了罪,已经被拘拿起来了,我觉得周太医医术挺高明的啊,若是他都料理不好皇贵妃的身子,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更是不行了,你说是不是?”
“臣妾才刚回来不久,昨儿奔波劳累,吃了中饭一直睡到现在,这件事等臣妾打听明白了,再去向娘娘禀奏吧。”缪凤舞微笑着装糊涂。
“靖孝这么着急跑来,一定是要拟替宇文求情,哎……可怜的宇文,病得一口气都能吹走,皇上怎么招也该体恤一下吧?”赵元灵叹息着,脸上的担忧表现得像真的一样。
“是……”缪凤舞含糊的应着。
赵元灵自说自话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一盏茶没有喝完,她就起身走了。
她前脚刚走,靖孝便急匆匆的回来了,扑坐到缪凤舞的身边:“凤舞!皇上怎么封了媲凤宫?出什么事了?”
缪凤舞侧脸看着她,认真说道:“其实出了什么事,皇姐肯定会比我清楚。你与皇贵妃算得上是发小,这么多年在宫里同气连声,皇贵妃的事你一定知道的非常清楚……”
“什……什么事?”靖孝眼色瑟缩了一下,语气也不那么急冲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皇姐肯定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缪凤舞明白靖孝来,无非要她向皇上求情,她干脆变被动为主动,接着说道,“淑妃比你先到,也问的是这件事,皇后娘娘特意来一趟,也为的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们。现在她们都走了,我想问一问皇姐,皇贵妃到底出了什么事,惹得皇上要封了媲凤宫?”
靖孝看着缪凤舞,眨巴了几下眼睛:“你真的不知道?皇上真的没有跟你提起过她的事?”
“没有。”缪凤舞肯定的答她。
靖孝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急也是白急,皇上认准的事,怕是没有人能劝得了他。或许你的话他还能听得进,皇上面前,就拜托你多美言几句,让他消消气,多想一想往昔吧。”
“往昔如何?今日又如何?皇姐不把话说清楚,我怕也是劝不到点子上。”缪凤舞料定靖孝必是知道什么事情的,打算从她那里探得一二。
靖孝果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神色幽幽的说道:“凤舞,我现在就相信那一句话,这世间有因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管柔珍做错了什么,皇上心理都应该清楚,是他对不起柔珍。”
“到底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一直觉得皇贵妃的身子好不起来,跟那件事有魔法的关系。难道那件事牵扯如此之久,到今天也没有个了结吗?”缪凤舞很想知道,为什么宇文柔珍会那么恨皇上,恨这座宫里的每一个人。
“她的儿子……芝兰玉树的一个小皇子……哎……”经销说到这里,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凤舞,我捉一句不吉利的话,假如有一天,玉泠出了点儿什么事,而害她的人就是你最亲最信赖的人,你报仇报不得,申冤申不得,你会怎么样?若是我,我会疯……可是柔珍她挺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易……”
果然关于行铎,那个死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人传说的小皇子。缪凤舞听出些端倪来,心里不由得揪紧:“你是说皇长子的死……与皇上有关吗?”
靖孝眼泪流的更欢了,怆然垂首:“这些话题是宫中禁忌,不能提的。少知道为妙,知道得多了反而惹祸上身。我这就去一趟万泰宫,找皇上求一求情。若是皇上来你这里,你好歹劝着点,让他消消气,柔珍心里也苦呢……”
缪凤舞没有拒绝,可也没有答应。
听靖孝的语气,她大概以为是宇文柔珍与周太医的私情东窗事发,行晔才会暴怒封了媲凤宫。那两个人合谋周详,谋害皇家子嗣的事,靖孝是不晓得的。
她心里有底线,无论行晔如何处置此事,他都不会插嘴为宇文柔珍求情。可怜之人必有可鄙之处,一个人遭遇不幸是值得同情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本无可厚非,但还是应该找对人。将自己的不幸加倍报复到无辜的人身上,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靖孝哭够了,缪凤舞命人打来温水给她洗了脸,也不再说这件事。靖孝也弄不明白缪凤舞是什么态度,又不好强逼,便期期艾艾的告辞了。
那天下午,缪凤舞的宫里来了好多人,都说是来探望她的,话没说几句,也都转到媲凤宫的事上去了。
缪凤舞装了一下午的糊涂,到了晚上感觉很累,用罢晚饭后,强撑眼皮等着行晔,结果只等来万泰宫的一个小太监:“娘娘,皇上有朝物要处理,今晚就歇在万泰宫。皇上然奴才跟娘娘说,最近娘娘操劳过甚,清净的闲几日吧,让娘娘早些歇着。”
缪凤舞给了回话,便梳洗更衣,上床躺下了。
翻天覆地好一会儿,她终于浅浅的睡着了,做了许多的梦,梦里一片乱象,看不清人,也弄不清是什么事。
朦胧间,看到宇文柔珍向她走过来:“妹妹……我要走了,临走前,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托梦遗愿(2)
也分不清是梦着还是醒着。
缪凤舞看到宇文柔珍穿着她喜欢的鹅黄色轻衫,盈盈款款的走到床边来,目光凄婉。她的脸色白的像雪,她的脸模糊地像雾,她整个人轻的像一片羽毛。
“凤舞,我要走了……”他对缪凤舞说。
“姐姐要去那里?”缪凤舞问。
“要去哪里……”宇文柔珍被问得一阵迷茫,“我也不知道,我的儿子一定在天上,可是我没脸见他。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死后会被打入石压地狱吧……”
“姐姐……”多奇怪,眼前这个女人害过她,她却并不恨这个女人,反而有些不舍。
“凤舞,我觉得很对不起你,若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令我抱有歉意的话,我的兄长算一个,另一个就是你了。我对不起宇文家的列祖列宗,我给宇文家抹黑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不会原谅我。至于凤舞你……你恨我么?你曾经那么信赖我,与我亲密无间,我却利用你的信任,暗中计算你……”
缪凤舞轻轻地摇了摇头:“谈不上有多恨你,我只想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深的怨气?你为什么做这种让皇上绝后的事情呢?你不知道这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吗?”
“凤舞,人的心里一旦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就会长出恶毒之树来。我的心里就种着这样一棵树,根深叶茂,拔也拔不动。那些株连九族之类的罪名,当初在我看来都是不重要的,我活在这个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仇人感觉到痛苦……”
“姐姐的仇人是谁?”缪凤舞终于问出了萦绕在她心底的这个问题。
宇文柔珍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只顾自接着说道:“如今我要去了,有件事想托给妹妹。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积怨生恨,鲁莽而为,与我兄长半点关系都没有,他丝毫不知情。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罪及我的族人,在皇上面前,你好歹替姐姐说几句话,就让我一个人堕到阿鼻地狱里去,永世不得超生,以偿报我的罪过吧,求皇上放过我的家人……放过翰生……”
缪凤舞看着宇文柔珍的嘴巴开合,声音却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虚渺,她赶紧答应:“我知道不干嘉永公的事,我会尽力去劝说皇上,姐姐你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啊?”
“我好恨……”
宇文柔珍的声音已经远的听不太清楚了,她的鹅黄色的纱衣也在渐渐的消散,化为一片闪闪的荧光,眼看着她的人也在如烟雾般消散,缪凤舞就急了,挣着身子去抓她:“姐姐你快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啊……”
宇文柔珍的身子已经隐于幽幽的夜色之中了,缪凤舞只看到她的嘴巴在开合着,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她拼命地往前凑,想要看清她的口型,隐约觉得她说的是……太后?
“姐姐,你说是太后吗?为什么会是她?”缪凤舞扒着床沿,够着宇文柔珍,想要扎住她再问几句。
可是宇文柔珍终于含恨隐去,连一丝影像都看不见了。缪凤舞空张着一只手,什么也没有抓到,没来由得心里难过,流着泪喊道:“姐姐……”
“娘娘!娘娘!”缪凤舞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的肩膀,勉力睁开眼睛,感觉脸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抹,一把辛酸的泪水。
偏过脸去,看到含香焦虑的面孔:“娘娘,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含香……”又一行泪滚落下来,“我梦见宇文皇贵妃了……她说她要去了,脱给我一件事情,要我劝一劝皇上,不要罪及她的族人……”
“娘娘,你最近为这件事操心太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奴婢给你沏一杯安神茶,你暖暖的喝了,好好的睡一觉吧。”含香将缪凤舞扶起来,把靠垫塞到她的背后,掖好了被子,转身准备去沏茶。
她在缪凤舞床前才挪了几步,突然外头响起洪亮的铜钟声,当当当……
三声钟响,在寂静的夜里震得人心颤的难过。
缪凤舞惶惶然的张着眼睛:“含香……”
含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缪凤舞的身边,抖着声音缓缓道:“娘娘……是丧钟……”
“哦……快去看看……去看看是谁……”缪凤舞望着梦里宇文柔珍站过的位置,声音像是仍在梦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好……”尽管含香已经猜出是谁了,可她还是答应一声,转身出屋打探消息去了。
她前脚刚出屋,缪凤舞就听到有人在敲揽月宫的宫门,夜里那敲门的声音十分响亮,似乎并不怕打扰他们睡觉。
不一会儿,含香引着一个小太监走进来,缪凤舞一眼认出她是媲凤宫的人,整个人都激灵一下子。
那小太监头上绑着一根白麻布的孝带,腰间也扎着同样的一根白带子,哭丧着脸,跪地叩头道:“德贵妃娘娘,宇文皇贵妃虚症发作,抢救不及,已于丑正时刻……殁了!”
小太监拖着哭腔,喊出一声“殁了”,缪凤舞觉得从头上到脚下瞬间凉透了。
含香见她愣怔的样子,便打发了小太监离开,回来抚捶着缪凤舞的后背,细声细气的安慰道:“娘娘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受惊吓,皇贵妃身子一直就不好,这一天也是早晚的事……”
“你信她真的是虚症发作,救治不及?”缪凤舞只管看住梦里宇文柔珍立着的地方,“含香,刚才也许不是我在做梦,也许宇文皇贵妃真的来过……她一定有好多的话要跟我说,可惜牛头马面不给她时间……”
含香只听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强自镇定住声音:“娘娘与贵妃到底相交一场,心有灵犀也是可能的。但娘娘刚才的确是做梦,是奴婢把你叫醒的……”
“ 哦……不行,我得去媲凤宫看看去。”
缪凤舞挪着身子就要下床,却被含香摁住了:“娘娘,你忘了?皇上的口谕……”
含香一提醒,缪凤舞冷不丁的想起来了,白日里行晔让她在宫里养胎,没有他的话,哪儿都不能去。也就是说,虽然行晔的理由很婉转,但是她已经被禁了足。
她定定的坐了一会,突然伸手推含香:“你叫春顺去找皇上,让他向皇上请个示下,好歹一个宫里住了这么久,让我给皇贵妃送个行吧,今晚不行,明儿白日里也成啊。”
“好吧。”含香只好答应着她,出去吩咐春顺去做事。
缪凤舞无力的歪回到被子上,看着床边上那个空空的位置,